第四章
她连续拨打几次电话都显示关机。
叶初棠倾颓地重新坐回床上，借着月色微微照亮这间出租屋。
狭小的空间里，能够搁置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型衣柜自然是极限，再加上一间卫生间，显得十分拥挤。
［宿主，系统显示，季宴礼对你的好感度降了百分之一，现在只剩五十二。而原书男二，沈既白对你好感度仅仅只有百分之十。］
啧。
叶初棠将手机丢回床上。
“系统这是什么情况，我万人迷属性才刚刚使用没多久，这么快就要失效了吗？”
她三个月前，才绑定了一个系统。
万人迷系统，有系统在，她人生确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得以从之前吸血似的家庭离开，独自出来居住。
虽仍旧有千万的外债需要还，但她拥有系统后，肯定有希望还上，曾经赌鬼父亲欠下的外债。
当然，系统也提醒她，她能拥有万人迷属性，完全是因为她抢夺了别人的人生。
只是，她想活下去，就只能抢走别人的人生。
而她获得的好感值，不仅能兑换金钱，还让她拥有好运！
这逆天改命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又或者抢了谁的人生，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的手边放着的是季宴礼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
而攻略沈既白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季宴礼的母亲和沈既白的姐姐，沈家唯一大小姐。
沈玉冉。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
——
［深夜，精神病院走廊静谧无声。
绝大部分的精神病患者，被注射药物，沉睡过去。
虞听晚假装自己睡觉，躲过一次药物注射。
无声的夜里，她将头埋在枕头里哭泣。
三个月，她在精神病院里整整三个月，她每天不仅要受到精神病患者对她的折磨，偶尔还有医师给她问诊。
如果她反抗，就会被护士注射镇定剂。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真是生不如死啊！
她曾设计搞掉叶初棠的孩子，但没成功。
她想着，如果有机会出去，她不愿再跟季宴礼他们纠缠。
这时，门外的长廊，又传来脚步声。
虞听晚转身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她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她手死命地抓紧被单。
突然，她察觉到一道亮光从门外传来。
“虞小姐，我们聊聊？”
男人声音温和，不紧不慢，虞听晚将头悄悄从被里探出。
她瞧见，男人背着光站在她的病房门口，镜片下，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弯，鼻梁高挺，薄唇微勾，笑容和善。
他一身西装革履，白衬衫一尘不染。
她见过他，季宴礼的小舅舅，沈既白。
沈家最年轻的掌舵人。
她看清楚了，他手里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虞小姐，宴礼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聊聊，你和宴礼离婚的事宜。如果你签字同意离婚，我可以完成你一个心愿。”
沈既白掌握京市命脉。
一条人命而已，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虞听晚掀开被子，她如今瘦得皮包骨，身形消瘦，风一吹就倒，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色有些空洞，“我想要出院。”
如果她再待在这里，她肯定，她会死。
“可以，我会让你出院，并且送你出国。”］
——
虞听晚从噩梦中醒来，她清醒后，瞬间从床上坐起身。
这一阵阵的窒息感迫使她大口大口呼吸。
她双手攥紧被，深呼吸几下，这才平复了心跳。
这还真是，权势滔天，沈既白啊。
原来在小说里，她的命运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握。
难怪叶初棠这么看重沈既白。
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令虞听晚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她随手拿起手机，看着满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全部是季宴礼的消息。
虞听晚冷哼一声，连看都不再看一眼，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她这一条命的不尊重！
曾经那个只围着季宴礼的虞听晚，已经死在精神病院里了。
现在的她，可不会再爱了。
虞听晚抓起床头柜上，放置的八音盒，猛地摔到地上。
八音盒瞬间四分五裂，盒子摔烂了，盒子里穿着芭蕾舞衣服，转圈的小姑娘也从盒里摔出。
破镜再难重圆。
她不再爱他。
——
同一时刻，季宴礼家。
“宴礼，你在干什么呢？喝酒啊！”周渡将酒杯递到季宴礼面前。
季宴礼微微皱眉，手机屏幕反射的光照射在他脸上，他满面愁容地盯着手机屏幕，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蹦出，瞬间他甩开周渡手里的酒杯。
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周围顿时寂静无声。
酒杯碎成渣，杯中酒蔓延到地毯上，瞬间白色地毯被染成红色。
“季宴礼，你这是发什么疯？”周渡拿起纸巾擦了擦他手臂上被溅到的红酒。
季宴礼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拿起游戏机，盯着电视屏幕道：“晚晚把我所有平台的账号拉黑了。”
周渡问言轻笑道：“这不是她的常规操作。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有多作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也拿起另外一个手柄，开始打游戏。
“不，你不知道，这次不一样。”季宴礼手指飞快地控制手柄按键，简直是碾压式殴打周渡的游戏角色。
周渡的游戏角色一直被按在地上殴打，“季宴礼，你不至于把这邪火发到游戏上。而且，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她主动解除婚约不是挺好的，你应该庆祝，庆祝摆脱这个作精！”
游戏结束。
季宴礼看着胜利结算的界面，也高兴不起来，“周渡，晚晚和之前不太一样，她知道我跟叶初棠的事，她这次没有大吵大闹，逼我给她找回衣服，反而是很轻易的就原谅我。甚至……她好像，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似的。”
“这还不好，你不是一直觉得她天天围着你转，你也是厉害，忍耐她这么多年。而且，你也想解除婚约很久了，她既然提出，你就顺了她的意。三个月而已，你冷暴力她三个月，她肯定受不了。”
周渡笑盈盈地替他收起手柄，然后重新倒了杯酒，递给他，“别纠结了兄弟，三个月后你就恢复单身生活。她可终于放过你了，你该庆幸。”
季宴礼这次接过酒杯，但并没有喝下去，“我小舅舅很在乎这次婚约。”
“我知道，但是虞听晚主动解除婚约，你不也没办法，装一装，再忍三个月，你就自由了。”周渡朝着他挑挑眉，笑道，“而且我听说，你对一个叫叶初棠的女孩挺上心，这次你和虞听晚吵架也是因为她吧。”
季宴礼想起叶初棠，忽然内心平静许多，他与她第一次相遇是在他跟晚晚吵完架后，他独自开车回家的路上，看见她在路边跟小朋友们玩游戏。
她的笑容好似春风般温柔，身着白色连衣裙，格外的清纯，她站在小朋友们的中间，仿佛一朵白莲，可望而不可即。
他小时候跟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
所以他对母亲这个角色很陌生。
当他看见叶初棠的时候，他的确，控制不住的心动。
“宴礼，你不会是喜欢上叶初棠了吧？”周渡轻笑两声，“果然啊，传闻都是真的。之前虞洋他们说，我还不信呢。不过叶初棠确实很漂亮，如果你不追，我就要去追……”
“你别打她主意。”季宴礼拳头锤了两下周渡的胸膛，冷言道。
周渡问言轻啧一声，“行，不追，留给你。虞洋跟叶初棠是大学同学，你可以让他帮帮你。虽然虞听晚也很漂亮，就是性格太差，要不然……”
季宴礼眼底闪了闪光，他摇晃了两下酒杯，紧接着猛地喝下，“我有婚约。”
周渡： “……”
——
虞听晚将手机卡拔出来，狠狠地掰断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她让阿姨重新给她安排一个新的电话卡，并且通知家人，她换的新卡号。
她原本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就少。
她为了跟季宴礼恋爱，基本不跟男生说话，更别说有什么联系方式。
不，她已经不是之前的虞听晚了。
她不会再围着季宴礼转。
她登录上停更已久的微博账号。
虞听晚翻了翻账号曾经发过的微博，都是她之前写的书法图片。
她外公是书法大家，书法也是她小时候的爱好，她从小就想成为外公那样的人。
但是自从她见到季宴礼开始，就抑制不住想要靠近季宴礼的冲动。这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推到他的身边去。
叮咚！
这时，微博来个消息。
她点进去一看，是一个黑色头像，微博名叫不学禅。
清诗咀嚼那得饱，任性逍遥不学禅。
这人的名倒是有趣。
难不成，他在寺庙里当和尚呢。
那也一定是个放浪的和尚。
“你终于上线了。”消息通知，刚刚。
这也算是她老粉，一步步看着她的书法从青涩到老练，再到现在，拥有她自己的风格。
她的粉丝不算多，一共才一万多。
其中一千多是死忠粉。
“嗯，我决定重新练书法。”虞听晚回复道。
她捡起毛笔写字，就好像重新书写属于她的自己人生。
——
“您的特别关注已上线。”
手机提示音一响。
原本正汇报工作的员工瞬间停下来。
圆桌会议上的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沈既白放下手中的钢笔，眼眸微垂，拿起手机拨弄两下。
他眼镜片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有眼力见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个聊天界面。
书法嘛。
沈既白微微勾唇，回复道：“好好练，我做你的收藏家。”
“你要收藏我作品呀，那我得好好练练，不说啦，我去练字！”
“嗯。”
沈既白回复完，退出界面，去看微博里的书法图片。
博主的书法作品直到三年前突然停更。
博主发作品连续发了五年，五年里他的作品越发成熟。
收藏家收藏的并非藏品，而是藏品背后，艺术家的灵魂。
他发现这个账号的时候，是五年前，那时候账号还没有停更，会发一些作品。
而吸引他的是那副她抄写的《心经》
这时，微博更新了一副作品，时隔三年的新作，一副《洛神赋》
这幅作品的笔触更加有力，笔墨在红星纸上摊开来，每一笔都充满生命和韵律。
根据图片上的纸张纹理他分析出，这是张四尺特净红星纸，但是具体年份就不得而知了。
沈既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