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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绿影扶疏,叠云笼罩,清风无涯,挂月当空。

说的是清诡门中最偏却也是最仙的一座山。因其清幽,宛如仙境,故名曰:云端。慕沉则身在此山上。

多少年了,慕沉不出山多少年了,他自己也算不清楚。又不是身在深宫别苑,更不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究竟在执着什么,也许随着时间消逝,早就渐渐淡忘了。

隔壁的何初,他的怨种兄弟,早不知道门下多了多少弟子。虽是这么说,慕沉也知道,那家伙倒是把弟子教的极好,有什么委托,除非十分棘手,倒不用他出马。不过,许是这些小弟太出色,这些年竟是一件棘手的事都没有,以至于他在山上每日种草摸鱼,也许功夫都荒废了许多。

只因慕沉绝不是那种没事找事之人,如果有事,那绝对是何初找上门的。

山中小阁中,正坐一人品茗看书。

不经意间,一把扇子破窗而入。飞来横扇,直逼窗前正喝茶之人,此人却是避也不避,不急不慢地放下茶杯,正好抓住。

也不必问,慕沉就知扇的主人,他的怨种兄弟来了。

慕沉瞥了何初一眼,又盯回书籍,好似已经习惯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顺便将手中的扇子扔向对方。

接住扇后,看着对面十分无所谓的样子,何初气不打一处来,抱怨似的口吻说道:“当初建起这座门派,不是让你来混吃等死的!你若再待在这云端,怕是迟早有一天要烂掉。早知如此,就不该遂了你的意,把云端让给你。”

“哦,”慕沉淡淡地喝了一口茶,“你来就是为了说这?每天都说,还不腻吗。”

“咳,当然不是!”何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他,说,“你看看便知道了。”

慕沉打开一看,俨然写着几句话:

箬舟千帆过千里

桥满藤枝寻何柳

山脚窥探过子时

谷门翘楚藏前头

这……慕沉火气上来了,感情写封信就为了打哑谜?他问:“你可知这封信是谁寄来的?”

“呃……我大致猜了一下,应当是……白老头?”何初心虚地回答。

“你就这么叫他?文郁听到后会被你气死。”

何初不服气地辩驳道:“你就说他是不是姓白,头发是不是白的?”

慕沉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是。”

“他是不是比我们年纪大?”

“……是。”

“那我叫他白老头有问题吗。”

“别贫了,他肯定没这么闲。”慕沉无奈,只是继续钻研其中的意思。

不过一会儿,他便将那封信扔在一旁。何初瞧着他,一下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果不其然,正如所想,只听慕沉淡淡开口:“不管它不就好了?我也是闲的,在这研究半天,又没什么用。”

何初气极,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不会多管‘闲’事啊。就真打算窝在云端一辈子吗?当初就不应该把这座山让给你,整天就只知道喝茶!”到底是怎么遇到这种兄弟的啊,何初内心流泪,但还是不打算放弃:“真不去看看?你已经多久没去过外面了……不行,今天你是不想出去也得出去!”说着就把慕沉往屋外拽。

“唉唉唉,行了,去就是了,我自己会走。”慕沉挣脱掉对方拽他袖子的手,好歹算是长辈,还是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顺便把丢在一旁的信重新拾起。

何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路上也时不时盯一下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了。

好在慕沉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不过从云端山下来,到山门口,遇见了不少弟子,不过都是何初的,不免有些好笑,他打趣问道:“不是我说,你收那么多徒弟,教的过来吗?”他记得前几天何初又收了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选妃呢。

似是看懂了慕沉那戏谑的眼神,何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某些人啊,自己一个徒弟都没有,还有空管别人收了几个徒弟。怎的,我就乐意收徒,看着他们玩,碍着你了?再说了,没有我这些让人省心的徒弟,有你的清闲日子吗。”

“这倒也是。”吃人嘴短,慕沉当然没有抱怨的意思。况且,累的是何初,又不是他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何初却接了这茬,问道:“话说回来,你就没有一点收徒的意思?好歹继承一下你的一身功夫。”

“我却没这心思。人嘛,自在惯了,没必要为了那点事忧愁。”慕沉淡淡地看了一眼路过的弟子,“继不继承的我一点都不关心。再说,一身功夫,是让我活得更轻松自在的,不是为了去争一个名头的。”

何初有时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活得通透,还是单纯懒。还是……给谁留的位置?“你没这心思,却总有人想来争这个名头。清诡门大长老的首席弟子,还是很多人想做的。”他瞧着远远走来的徒弟,“这不是又来了吗。”

古平阳,何初的大徒弟,在慕沉印象里,此人办事十分稳重稳妥,也难怪何初能将一些大事交给他处理。毕竟在门派里忙前忙后,慕沉也算眼熟。只是他却也只记得这几个偶尔见的,换作别人,百八十人,何初的徒弟还是徒孙,都太多了,根本记不过来。

“师傅,师叔。”古平阳对着这两个长辈拢手下揖,恭敬说道:“今日镇外来一仆从,帮他家公子求师。”

“哦?”何初看了看他兄弟,满是意料中的得意模样,“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求师竟不亲自上门。那又是求谁的师?”

“自然是慕师叔。”似是带着一点抱怨的语气,古平阳回答:“师傅已经有这么多徒弟还不够吗。”

何初:……

看着何初沉默了一瞬,慕沉轻笑一声,甚是愉快,又对古平阳开口:“替我拒了,想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辛苦你了,回头让你师傅犒劳一下你。”

莫说一个古平阳,清诡门的所有弟子都知道,慕沉从来没有收徒的意愿。既是有人想入这山门,也必是在何初或其弟子门下。近百年,纵是有意,也渐渐歇了这心思,已很久没人来吃这闭门羹。许是慕沉旧居山林,大家以为他起了退隐的意思,不便打扰的同时,可能也淡忘了这个人。毕竟,江湖最不缺的就是后起之秀。只是过了这么些年,竟还有人死心不改。不过这一次,倒有些许特别。

便是做最让长辈放心的弟子,古平阳恭敬地说:“师叔言重了,弟子这便去处理。”

这大弟子正要退场,此时何初却开口:“慢着,将那仆从的来历打探清楚,看他是奉谁的主听谁的命。”言外之意,就是好好查查那个公子。

等古平阳真的离开,慕沉挑眉地看向何初,眼神里明摆着问对方此举何意。这么多回了,也不见对其他人调查过。

然而何初只是摇摇头,笑着说不过是让他好奇而已。

既然对方在卖关子,慕沉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迟早,他也是会知道的。

不过一会儿。踏出了这山门,他竟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竟是多出了一丝质疑。好似岁月如梭,镇上的繁华却依旧。他不食人间烟火近百年,云端很好,有他最喜的竹,最爱吹的清风。

这般日子很安逸,可他又多久没有过过鲜活的日子?

从前他不喜欢市井气息,以为是不能忍受喧嚣热闹。或许现在他明白了,所谓看破红尘,其实是无法直视内心孤独的自己。

慕沉微摇头,苦笑一番。

楼馆里少不了吸睛瞩目的说书人。“若说咱们镇上最有牌面的门派,便是那清诡门。前几日,门中弟子便又处理了一桩棘手的大案,竟是从不见‘那二位’出手。只能说,名师出高徒啊。那门派的掌门,便是名动天下的何初与慕沉。二人共理掌门一事,诸位并不陌生……”

此刻,“那二位”正找一处坐下,乍的听见说书人提到“共理掌门”四字,慕沉一下就吸引了,他竟不知,外人是这般看的。在一旁的何初自然也听到,满脸不服,分明是在诉说:一个整天浑水摸鱼的人也好意思领这头衔,活儿全我一个人处理了!

殊不知此时正在调查之中的古平阳若是听到这些,才是真的要抱怨一番。

“他二人,并不是师出同门,而是结拜的义兄弟……”

说书人没说完,就有一人起哄:“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啊,快讲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

雅座上的慕沉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何初,调侃着:“看来大伙儿都误会我们俩了,什么时候成了‘结拜的义兄弟’?一无结拜,二不是……”

这未尽之语听懂,何初真正白了他一眼,不好气说道:“如果你不满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拜个把子。这么多见证人,没跑了。省得有人说三道四!”

慕沉无奈摇了摇头,没跟他计较,重新听着故事。

说书人“呵呵”地笑了,并无在意被打断的话,接着开口:“小兄弟这便心急了?只是这二人为何能开宗立派,为何能名动天下,百年前的事儿,诸位恐怕也只是道听途说。当年‘鬼门’一战可谓威风凛凛……”

何初顿了顿,下意识看向慕沉。

而慕沉心中一动,原来这事还有人记得啊……不过也是,当年的人也活得好好的,总有记得的。只是真正该记得的人,如今却想忘记吧。

时过境迁,他不忍细想过往,只好先离开楼馆,短暂逃避一下。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了一次,居然也能唤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于是他拿出带着多时的信笺,重新审阅字迹。许是给到了压力,不久他便茅塞顿开,看了眼何初,说:“走吧,若乔山谷,离咱们这也不远……走过去的话……应该差不多吧。”

何初莫名,这就看出来了?还有,差不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