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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处暑八

秦森第二日醒来时,被秦桉好一番打趣,秦桉学他:“我要回家,我不回去我娘子会生气的,她生气了我就没地方睡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娘子。”臊得他早饭都没有吃就逃回家了,秦桉和秦松在院里哈哈大笑。

果然喝醉酒不尴尬,酒醒了有人替你回忆醉酒过程最尴尬。

当地人们墓葬有“山主人丁水主财”的说法,小西山外围的柳树坡因生长着几棵年份久远的柳树而得名,向阳且地势平缓,仰望有松柏青青,俯瞰有溪水潺潺,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但也不单是秦姓的祖坟,秦家村的大部分坟茔都在这里。

当年秦桉的父母意外惨死,被不怀好意的人冠上不详、凶煞等名头,不让他们葬在柳树坡,当时闹得很凶,还结了仇。不过秦父秦母葬还是安葬在柳树坡,在比较偏僻的位置。

秦家父母的坟茔四周没有大的杂草,看得出是秦桉隔三差五在打理,秦松和秦桉摆好饭菜、碗筷、酒水、水果和鲜花。秦松先去上香,后是秦桉。

然后两人先给看坟的土地神摆好供品后,烧一份黄纸,这叫做“拜土地神”,也叫供奉“看坟神”。用以感谢他一年四季守护坟地,保护列祖列宗平安无事。

香烧至半柱时,两人在父母的坟茔前,烧掉准备好的纸钱和衣物。等香烧尽时,撤掉供品,他们将供品向坟地四周抛撒,叫做“拜四方”。用以祭拜四周的孤魂野鬼,让他们不要来抢夺去世亲人的供品。

等都结束了,秦桉说:“我去旁边等你,你跟爹娘说说话。”说完走到稍远处。

这时,瞿家的两兄弟各抱着一个小孩儿从没有路的土坡上走下来,应是已经祭拜完亲人回家,两人都和善地跟秦桉打招呼。

秦桉也微笑回应他们,又看见一直以来都阳光开朗的瞿易难得的目光躲闪,秦桉偷偷打量,发现他眼眶很红,一边因为他难得的羞涩偷笑,一边又同情他年少离家参军,归来时至亲离世连最后一面都不可见。

两个小孩中,被瞿荣抱着的小子看着秦桉眼神戒备,被瞿易抱着的小哥儿却双眼发亮,嘴里一直喊着“漂亮哥哥”,扭着小身子动来动去,被抱着走出老远还朝秦桉挥手,秦按虽然尴尬也一直跟小孩儿笑着挥手。

瞿易被乐乐弄得更不好意思,回头看见秦桉还在跟乐乐挥手,心里不知为何更加窘迫,跟他哥嘀咕道:“哥,你看乐乐这样,从小就是个小花痴。”

瞿荣乐呵呵的说:“这不跟你一样吗?我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嫂子说亲的时候,你去看你嫂子,回来跟我说,那一片儿就她最好看,让我一定得娶回家。”

本来因为哥第一句话有点紧张的瞿易,猝不及防被揭露了黑历史,一时语塞。

这时因为已经看不到秦桉,所以安静下来的乐乐故作老成地叹气说:“爹爹,小叔叔刚刚都哭了,你不要欺负他了。”

瞿易:“......”

不一会儿秦松走了过来,他说:“桉哥儿,你也去跟爹娘说说话。”

秦桉走回父母的墓前,其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他慢慢开口:“爹,娘,哥哥很好,嫂子也好,一切都好,你们很快就会有长孙了......我也好。”再次给父母磕头。

秦桉走到旁边的柳树下,柳树是他父母下葬时亲手种下的,五年过去,已经长得很高了,碧绿的柳枝垂下来,轻拂着墓碑。

他从篮子里拿出最后的贡品和纸钱,摆在了柳树下,点了一炷香。秦桉沉默地站着,看着纸钱燃尽,想到这个世界十几岁就离世的小秦桉,在心里喃喃:“秦桉,秦桉......秦桉......”不知道唤的是哪一个秦桉。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遇到来往上香的人都是秦松在寒暄,秦松看了看把自己隐形的弟弟,道:“桉哥儿你呀,多跟人接触呀,村里那么多都是咱爷伯叔婶乡里乡亲的,就说三伯母,她就是大嘴巴了些,但我每次回了家你不在,都是她领着我漫山遍野找你呢,还有上次你遇到碰瓷的,还多亏了大伯母为你出头......”

“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他们相处的,你放心吧。”秦桉颇有些无奈,暗想真是多年酷哥熬成婆,当年那个风一般的哥哥,为了不省心的弟弟也变得操心和唠叨了。

秦松想了想又说:“村里的闲言碎语不用管,你的事情完全可以你自己决定,哥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又谈到本地县令任期将近,应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时候,但这段时间又有太多从战场退下来的士兵,人一多了,纠纷也多。秦家村还算好的,虽然也有服完兵役回来,全家都没人了的情况,但秦村长给人办了后事,破屋荒田啥的都给他们留着,回来了也有个栖身之所;

也听说有个村子,村里人趁那家男人打仗去了,赶走人家妻女,霸占房屋瓜分田地,导致那可怜的妻女饿死在荒野无人收尸,那男人回来得知后,半夜摸进村里,砍死村里五六户人家,大大小小二十几口人命,最后被村里人群起打死。

这件事后,苛待退役士兵的情况一下子减少了许多,毕竟这些上了战场的,是真的能杀人的。当然,回来的也不尽是安分的好人,连镇上闲逛的混混都变多了,县里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两人就这些事情交谈了一会,秦松往后院一瞥,看到一个背影飞快跑开,他惊得起身追出去看,秦桉跟在他后面,看到他还要打开后院门去追,连忙叫住他。

秦松急切道:“你在家等着,我倒要看看谁敢鬼鬼祟祟在咱家窥探...”

“哥。”秦桉打断他,指了指放在栅栏外树荫下的东西,说:“不是坏人。”秦松看过去,用来层层包裹的梧桐叶散开了些许,露出几只山梨,他以前常常上山,知道是小西山里无主的老梨树结的果,清脆鲜甜。

秦松看着弟弟淡定的去捡起那些梨,用水涮了两个,一边递给他,一边自己咔嚓咔嚓啃起来,那神态熟稔自然的让他心口一堵,接过来并不吃,问:“知道是谁送的吗就吃,没有一点戒心。”

秦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

秦松越发觉得手里的梨不顺眼了起来,他的弟弟他还不知道吗,就算跟大伯几家关系稍微亲近一点,也不会这么理所当然的享用他们的东西,看这熟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往来了,于是道:“那是谁送来的?我可跟你说了,这梨可不值钱,你要是喜欢吃,我去山里给你背几筐,你可不要被人用几个梨骗走了......”一偏头,要继续说的话卡了壳。

秦桉用死鱼眼盯着他,满脸冷漠。

“那个..那个...你要真的对那小子有意的话,哥也不拦你,但得提前让我掌掌眼......”秦松越来越说不下去,因为秦桉冷漠的死鱼眼已经开始漫上杀气了。

“那是何非。”秦桉翻了个白眼。

秦松有些尴尬:“何非啊,何三叔家的那个小哥儿是吧,我看着也像他,哈哈,哈哈,这梨不错哈,真甜。”秦松放下心来啃了两口梨,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秦桉。

秦桉知道他想问什么,说:“他前几天晌午还在外面割猪草,我给他端了碗绿豆汤。”

何非家里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一大家子没有分家,两个老人把持着,一分一毫都算计的精明;四个儿子各自成家带着孩子住在一个院里,天天鸡飞狗跳、吵闹不休,何非是何三亡妻的遗孤,何三续弦又生了一儿一女,何非自小无依无靠,给全家人做牛做马,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那天何非继母的女儿觉得何非没有把她的裙子洗干净,在家大闹一通让他挨了顿打,何非午饭都没有吃就被赶出家,要顶着三伏天的正午烈日打猪草回去。秦桉看到他的时候,他背着像要把他压垮的大背篓猪草走在烈日下摇摇欲坠,暑气蒸腾上来让他的身影更显虚幻,吓得秦桉以为自己遇了鬼。

今日这梨约莫是何家都扫坟去了,难得点空闲的何非悄悄溜到山里去摘的吧。

秦松也可怜那个命苦的小哥儿,为他叹了口气。当日下午秦松回了县里。

秋季是很忙碌的,约莫**点,太阳已经很晒人了,秦桉从地里回来,背篓里有大半早起去采摘的绿豆,提着的菜篮里有新鲜摘的蔬菜,放下东西先去吃了早饭,是早上出门前就焖好的稀粥。

最近绿豆熟得快,隔几天就要去摘一次,熟透的绿豆经过太阳暴晒,豆荚就裂开,豆子会掉地里,未成熟的青豆也受影响不好生长。摘绿豆这活看似简单却不轻松,天刚亮就去,要一直弯腰,要耐心细致,绿豆荚一簇一簇的,有的还藏在叶子里面,要挑出没熟的不要摘,熟透的小心摘,太阳一升起来,就又累又热,汗水一颗颗地滚落,抬头看着还有大半地没摘,简直打心里绝望。种的时候觉得地小不够种,收的时候恨不得把地变成口袋大小。把绿豆荚铺到簸箕里,最近太阳毒辣,一两日就能把豆荚晒得炸开,把豆荚碾碎就能得到绿豆了。

午时正热,这些日子秦桉收拾屋里,清理仓房,修整农具,为不久后的秋收做打算。还要趁天晴的好,把仓房里的存货都拿出来晒晒,还有屋里的一应家具物什、冬季的被子、棉袄,都要趁这两日好好的清洗晒了。

日头偏西,院里晒了两盆水,经过一下午的暴晒已经很热了,秦桉用它洗了头,往后院桃树下的躺椅上一躺,长发披散在躺椅外晾干,空气里有驱蚊的艾条香,知了依旧不知疲惫的高唱,蒲扇盖在脸上,树叶挡去了太阳的余晖,略有些燥热的风轻轻吹,吹得人睡了一个暖烘烘的下午觉。

第8章 处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