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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立秋六

“好啊,是你这个老虔婆造我们桉哥儿的谣!”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人群中炸开,人群又是默契一闪,气势汹汹的秦大伯母走出来,后面跟着黑着脸的秦枫,还有七八个眼熟的村里人。

秦大伯母先拉过秦桉,见他身上还好好的就放心了,一边说:“桉哥儿,大伯母来了,你不要怕,当我们秦家村没有人了是吧,我们都来给你做主!”把他往后面的人群一塞,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找事的大婶对线去了。

秦桉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眼疾手快的瞿易扶了一下胳膊才没有摔倒,低声说了一声谢谢,赶紧先关注前线战况。

那陌生大婶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帮这远近闻名的灾星,她也是恰好碰见了秦桉,想到关于灾星的传言,灵光一闪就有的这个主意,这么多人看着呢,一般人都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选择花钱消灾的吧。本来就想随便讹一笔钱就算了,他一个独哥儿都有房有地,听说还有一个能干的哥哥,但估计也没多厉害,不然这哥儿怎么这都二十多岁了还在抛头露面,没人敢娶。要不是她最近家里出了问题,她还不稀罕从这个扫把星手里讹他十两银子,怕拿了晦气。

哪知这哥儿就倔得很,也不管周围人怎么议论,一点也不识好歹,还有那个突然点破她讹钱的男的也很讨厌,还有现在这个指着她鼻子大骂的老女人,事情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围观的人也不是傻子,虽然秦桉名声不好,可看着白皙瘦削,沉默寡言,低着头委屈不已,又倔强不肯服软;这大婶却气势凌人,一看就精明刻薄,聪明的人早看出来了她什么算计,其他人听到刚刚那男的一席话也察觉了不对,这可不就是讹钱嘛。

那大婶扯开嗓子嚎:“他就是灾星!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还不让人说吗,他克父克母,天煞孤星、扫把星,他爹娘前世造孽才生出这么个晦气玩意儿!你别以为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我就怕你,我告诉你,他要是赔我十两银子医药钱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他,他传晦气给我,害我生病的事情我也放过他,不然……”

“不然你怎样,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老虔婆!”秦大伯母也气头,指着那大婶骂:“你家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是吗?!你家不会有人去世吗?说我们桉哥儿克亲,你才克亲!不然你那祖宗十八代都该来看看你这副欺凌弱小的嘴脸,扇烂你这只会喷粪的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造谣……”

“骂谁乌龟王八啊你,谁是灾星谁知道!他家里人都死了都是他克的,你这个臭婆娘还敢替他说话,小心你家明天也要倒大霉!……”

“我呸!谁倒霉还不一定呢。有的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不晓得给自己多积点阴德,就晓得招摇撞骗、造谣生事,我听说阴曹地府里有专门拔舌头的鬼,就是给你这种满嘴喷粪的人准备的!”

场面一团混乱、不可收拾,看热闹的,浑水摸鱼的,吵架的,慢慢有人开始了推搡,秦桉怕大伯母有什么闪失,跟秦枫左右护着吵上头的大伯母,瞿易也在旁边不着痕迹地把靠近的人都推开。

终于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衙门来人了!”为了市集不出意外,县衙每次都会派捕快维持秩序。这场混乱也在捕快的到来后结束。

事情真的闹大了,那大婶怕得发抖,自知理亏,也不敢继续讹人,赶紧溜了。人群也不敢聚集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气氛还很热烈,村里人闹闹哄哄地一起往秦枫那边的摊位走去。

秦桉扶着大伯母,这次忘了要保持距离,一手扶着她,一手给她拍背,一边说:“大伯母,赶紧消消气,没事了没事了,为那样的人气坏自己可不值当!”

秦大伯母见桉哥儿还在安慰自己,更心疼他:“就是他们这种人嘴上不积德,坏了你的名声,我的桉哥儿这么好,我替你难过。”

作为传出这种谣言的始作俑者秦桉有些愧疚,他当时也是被催婚催怕了,各种七大姑八大姨争相给他介绍相亲,秦桉头脑一热想出这么个昏招,一直以来还挺为此得意,现在见大伯母真心实意替他难过,心里酸胀得很。

“我知道大伯母是最为我好的,刚刚那种情况要不是大伯母为我出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秦桉心里很感激,但又觉得只一句感激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情。

大伯母拍了拍秦桉的手,叹着气说:“还好有瞿家二郎,他让谢老汉给阿枫报信,我们才能及时赶到,桉哥儿,你也要谢谢他。”

秦桉这才想起来瞿易,看大伯母冲锋陷阵过于刺激,他把瞿易给忘记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秦枫终于可以插句嘴:“瞿二郎刚刚跟我说他找他哥去了,估计去了菜市场那边。”瞧瞧前面这两个人手挽手亲密的模样,还以为他们才是亲母子呢。

已经快午时了,大部分人准备蹲在路边嚼嚼干粮糊弄过一餐,下午再看看还有没有要买的,再搭牛车回家。

秦桉为了感谢一下刚刚去帮他撑场子的村里人,拜托大伯母代他请这些人吃了一碗最便宜的清汤面,每份五文钱,算得上很大的手笔了,大家也都接受了。还想感谢瞿易,可找不到他人,但一碗面也不足以感谢他。

秦桉需要的东西已经买好,主要还是买肉、调味料、种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本来想吃完就走回家的,大伯母见他脸色依旧不好,硬是留他晚些坐她家牛车回去。

秦桉想拒绝的,大伯母家的牛车每次回程都会捎上村里人,也意思意思收几文车费。但秦桉从不凑这个热闹,他老想把自己边缘化,也不想跟村里人有交集,每次都是一个人,早早地来,早早地回。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牛车回程时被人和货物挤得满满当当,稍微宽松点的除了坐在前面驾牛车的秦枫和旁边的秦大伯母,那就是秦桉周围了,角落里的秦桉乐得宽松。车上的人扯着闲篇,也当秦桉是隐形人。

这跟刚刚在外人面前给秦桉撑场子不同,他们撑的不仅是秦桉的场子,更是秦家村的场子。他们接受了秦桉的谢礼,可不代表接受了秦桉这个人。

坐一个时辰牛车并不好受,上山的路不好走,有时候坡太长还要下车走。颠了一路,秦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看别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心里感叹,到底是自己落后了。

回到家已经五点左右了,先喂饿了一天的小动物们,再去收拾买回来的东西,很快又到了该做晚饭时间。

秦桉一个人用原来的大灶台不方便,特意找人给砌了一个小的,只有一个灶孔,一个人基本够用,还不费柴火。

先煮了一大陶罐的瘦肉青菜粥,把明天的早饭也算了进去。把陶罐端到一边,架上家里唯一的铁锅炒了一个苦瓜炒蛋,又卸下铁锅,把专门烧水的锅子架上去。等吃完饭就有热水洗碗和洗漱了。

秦桉一个人的时候不爱去餐桌上吃饭,他就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捧着粥碗,旁边放着苦瓜炒蛋,面前蹲着老黄狗,它也吃瘦肉粥,阿黄太老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跟秦桉吃的一样,秦桉也注意了不给它吃咸的东西。

一口粥,一口鸡蛋,再丢一块苦瓜出去喂鸡,秦桉心里还感叹:鸡这种生物真的什么都吃啊!这么难吃的苦瓜也吃。

秦桉最不喜欢的蔬菜,苦瓜名列前茅。他炒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吃几块的,毕竟都说苦瓜清热解毒,其他人都种、都吃,他就跟风种,种的也不多啊,打理得也没多尽心,却硕果累累。前两天大伯母给他拿了几根,加上地里只要能摘的,都打包给了大哥,希望他喜欢。这两个是因为摘下来太久了,有点蔫巴了,只好自己解决。事实也证明了,他解决不了,找了外援,就是啥都吃的鸡。

在镇上发生的事情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村里。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好在秦村长管得严,没有闹出多大的风雨,但闲言碎语少不了。

瞿家人吃完了早饭,两个女人进了厨房收拾,两个小的在院子里玩,秦桉拿着锄头要跟瞿荣一起出去干活。就听到文杰在院子里大喊:“娘!娘,有人找你。”一边喊一边往屋里跑。

瞿易觉得挺好笑的,也往前院来凑热闹,结果被两个小孩撞到腿上。

文杰有些害怕地拉着瞿易小声地说:“二叔,是那个人!”

乐乐两眼放光地也跟着说:“是那个人!哇,二叔,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这两个小孩的反应可完全不同,瞿易觉得更可乐了,问:“那个人是谁?”

文杰抢答:“就是种葡萄的那个人呀!”他跟村里其他小孩玩谁最大胆的时候去偷偷看过秦桉,不然以秦桉在村里神隐的状态,村里的小孩大多跟乐乐一样,只知道村西边有个很恐怖的人,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瞿易有点惊讶了,带着两个小孩往外面走,跟他们说:“你们该叫他叔叔,这样才是有礼貌的小孩。”

“我有礼貌的话,会有刚刚吃的那种大包子吗?”乐乐反应很快地问。

“可能会有吧,但有礼貌不是为了大包子。”瞿易说。

前院里,赵玉淑已经打开篱笆门把秦桉迎了进来,还想领他往屋里走,秦桉没让,说自己只是过来送点东西,两人就在院子里说话。

“那是为了什么?”文杰还在问。

“为了成为更好的人吧。”瞿易笑着揉了揉两个小孩的脑袋。两个小孩被他揉得摇头晃脑的。他看向秦桉,今天他看着好很多,脸色也红润。

正好秦桉也看了他一眼,对赵玉淑说:“瞿大嫂,我是来感谢瞿二哥的,昨天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还好有他的帮忙,小小谢礼,你们一定要收下。”说着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赵玉淑。

赵玉淑推辞:“他也就让人传了个话,不用你特意来谢一趟。桉哥儿,是讹你的那个大婶的错,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冷眼旁观的。”话虽如此,赵玉淑也知道,要不是瞿易和秦大伯母出头,其他村里人的反应还真不好说。

“瞿大嫂,这对于瞿二哥来说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对我来说可是帮了大忙的。家里没有什么好的,就这葡萄还算稀奇,您就收下吧,也给小孩们尝尝。”秦桉不由分说地把篮子塞到赵玉淑手里。又对瞿易给他鞠了九十度的躬,“多谢瞿二哥救我于水火,小小谢礼不值看,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招呼。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跑出院子了。

瞿易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和赵玉淑对视了一眼,看着手里的篮子和葡萄,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赵玉兰也收拾完厨房出来:“那不是灾星吗?来咱家干啥?”

瞿易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皱眉,赵玉淑也呵斥她说:“人家来感谢二弟的,有你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吗?”说着把篮子递给瞿易。

赵玉兰撇撇嘴,看着她手里的篮子,说:“姐,二哥,他的东西可不能收,万一有毒呢,我不敢吃,你们也不要吃呀。”

瞿易接过篮子,冷漠地说:“也没人要给你吃。”把葡萄给两个小孩分了一大半,嘱咐他们要跟爹娘一起吃,剩下的瞿易拎回了自己屋,连眼神都没有给赵玉兰一个。哼,这样的人还想吃桉哥儿送的葡萄,吃屁吧。

桉哥儿又忘记拿回他的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