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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挣扎

为了不让父母和老师失望,友美夏学习越来越用功了,少女每天只知道吃饭和看书,甚至有的时候饭也不注意吃,她反复琢磨着课本上头的那些知识点,并同时为创造这一切的编辑者和作者而感到深深的赞誉——这是一群真正意义上富有智慧,并且和世人共享智慧的人。

少女其实并不怎么擅长学习,她对知识的全部热爱无非是来源于她人对此的评价罢了——只要学得好,就可以获得赞美,那种不让人失望,不让人觉得自己很没用,会因此获得赞美的想法成为了友美夏全部的学习动力。

氢气和□□是怎么形成的,霓宫的煤炭,矿产等资源主要集中在哪里,少女并不在乎,生活化教育让她们要自己学着做饭和整理衣服,这些为什么要教给她们,教会她们之后意义何在,友美夏都不清楚,她也并不在乎这个,在她的印象之中,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这些知识为什么诞生,这些知识如何让她们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形成——这些友美夏都不在乎。她机械般地进食,读书,每天跟父母说早上好,跟同学们在一起学习,看她们进行娱乐,交友,说笑话,甚至是恋爱,这些情绪对于友美夏而言都是熟视,可她自己又十分不擅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学习和生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知识对于她而言太过艰涩,生活对于她而言格格不入。少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课间时分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头,什么也不做,静静的呼吸,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与人交往的,过分紧张的日常。

“友美夏同学,不去和她们一起玩吗。”

偶尔有女孩子跑过来问,对方拍拍友美夏的桌子,然后露出一副不知道应该说是关心还是好奇的表情来,友美夏其实很能理解对方此时戴着假面具的心态,社交的必要手段罢了,友美夏从来不会因此而感觉到什么欣喜或者是被关心的感觉:“啊,我身体不大舒服,我趴一会儿,谢谢你。”对方果然不高兴地拱着鼻子,悻悻地走掉了。这种一眼就能够看穿的情况,对于友美夏而言太过熟视无睹了。她听见对方跟一群缩在窗户角落的女孩子们窃窃私语道:“害,还是不跟她交流了,都没什么用。”那副卸掉假面之后的真实姿态让人感觉到那么小年龄的孩子们就已经学会了伪装,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然而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叫人心里头发慌。

夏天的季节真是叫人燥热烦闷又叫人无比眷恋,空气闷热到叫人衣服上头结上盐霜,尽管身体湿乎乎的叫人不舒服,可是当阳光落下来的时候,那种透明的可以包容世间一切颜色的光芒,带着一种安抚一样的味道,拥抱着人类的身体的时候叫人舒服得灵魂仿佛也被洗刷干净了一样,太阳的温度和亲人与爱人的拥抱温度是一样的。

微风轻轻亲吻着少女的裙袂,人类的心情在夏天仿佛变得更加美好了一些。

碧蓝如海一样辽阔的天幕,友美夏感受到夏天的美好的时候大概是从教室里头走出去,被光芒照射,皮肤被阳光衬托出蜂蜜一样的颜色的时候,少女没有打伞,她任由阳光将自己变得灿烂又温柔,她没有想到过晒太阳是一件如此舒适的事情。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小的绒毛都因为太阳而变得温柔又美好。

尤其是从密密麻麻的书本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友美夏想,外头的热烈的蓝天叫人感觉到自由的味道了。

瞳孔里头倒映着梭代市的蓝天和白云,飞机经过之后流径出一条灿烂的弧线,少女正在自由地畅想着,未来和现在,群鸟和智慧。静静定格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想要用相机拍摄下来。

如果我是一只鸟的话,她想,尽管鸟儿也受炎热的天气的影响,不能够自在的飞行了,只能够堪堪停落在树梢上头。友美夏想,虽然人人都说变成一只鸟可以得到自由,但是,她想,也许,我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绝对的自由吧,毕竟天空也是有极限的。

炫目的蓝色和白得耀目的红色让人感觉仿佛徜徉在冰与火之中,冰色的是冰块一样银亮的云朵和蓝天,火焰则是生生不息的太阳。在友美夏的世界里头,一切都是受限制的,是父母的教诲和老师的教诲交织起来的密密麻麻的世界。即便外头的天气好到让人想去操场上头狂奔一场,但是少女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自由。

毕竟,哪怕是最为辽阔的天空,它也会收到地平线的限制。地平线就是天空的极限。

放学之后的路上,密密麻麻的学生和家长几乎挤满了狭小的道路,她们经过最熟悉的街道,一路上欢歌笑语,鸟雀也跟着啁啾起来,她们纷纷走向彼此的归属,路边盛开的樱花和野草似乎太过熟悉,甚至带上了一点亲朋好友的感觉,它们似乎在对学生们说道:“哟,回来了啊。”这样的日常风景日复一日的上演,以至于让友美夏都觉得亲切和熟悉。

漂亮的学生制服,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青春应该是十分美好的,应该是正如音像店所唱的那样,正如菊池桃子所唱的那样,年少时的青春如同春天的蕾枝一样,含苞待放,一触碰就会流露出鲜美的汁水,青涩而可口,青春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尽管暂时被花枝的浓荫所遮蔽,但是只要轻轻呼吸,就能够感受到芬芳的樱花气息钻进你的肺腑之中,友美夏看见道路上头一路都是零落的樱花花瓣,她用脚踩上去的时候,皮鞋上头也跟着沾染了樱花的味道。

可是,少女深深的叹气,她抬起头来,望着如同蛛网一般的树枝,内心却失落得想要掉眼泪。

我知道青春如同火焰一样炽热,可是,万能的上帝,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青春呢?

这到底是谁的错过呢?是我的错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