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6、乒乒乓乓

两人下到车库上了车，一路上冠薪悦都不怎么说话，方致铎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干脆一起听歌，她的歌单很简单，她喜欢陈奕迅和霉霉，播放列表只有这俩人的歌，刚好他也喜欢陈奕迅，于是跟着哼。英文歌么除了她之前唱那首，其他的都没听过，他准备回去搜来听听看，刚好在学英语，而且共同话题很重要，就从喜欢的歌开始也不错。方致铎边胡思乱想边扭头看看她，少年意气飞扬，眼里桃花纷飞，这少年是火焰，确实无疑！冠薪悦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于是干脆假装不知道，认真看路。过了会儿，他撕开一袋饼干吃了一块，看向她，问到：“吃吗？”“哦，好。”她顺嘴答道。以为他会把袋子递过来，刚空出一只手准备拿饼干，发现他拿着一块饼干直接递到了她嘴边，一边喂她一边一脸严肃的说：“方向盘要双手握，眼睛要看路。”平时就挺敏感的冠薪悦相信眼霜事件是个意外，也终于知道现下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但是饼干已经抵达嘴边，为了不让气氛更尴尬，她只好假装不在意的吃了饼干，然后说：“谢谢。”然后一路再没吃东西，水也不喝一口。问就是不饿、不渴。

因为是工作日，农家乐只有他们一桌，冠薪悦跟方致铎找了个角落桌子坐下，挑了几样招牌菜点了。等上菜的功夫，她喝了一大瓶水，他擦了两遍桌子，洗好了餐具，然后把纸巾碗筷都摆摆好。她很少见男生会认真做这些，大部分男生洗餐具也都是敷衍一下图个心理安慰。想起他刚才下车时一边拍拍口袋，一边嘴里念着“手机纸巾饼干水。”再结合他前天吃饭时只要放下筷子就一定要把碗筷摆整齐，还时不时擦擦周围桌子的行为，“他有点强迫症啊。”她好像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比赛压力又大的孩子，应该还挺缺乏安全感的吧。还挺让人心疼的。”她又拿起第二瓶水边喝边想。

他看到她猛喝水就猜到刚才肯定是喂饼干的动作又惊到她了，才认识两天，自己确实有点着急了，应该先了解一下再说。可是他又总是忍不住想向她靠近，心里莫名的笃定他俩一定合适。到底该怎么做他也没有经验，甚至来不及细细斟酌，因为时间太短也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之前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由心而发。

冠薪悦其实很纠结，敏感的她能感受到来自对面少年的热情，可是他除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行为，什么也没说，万一她理解错了贸然提起是不是太普女了啊？要不要先试探一下呢？后来转念一想：“有些事不用试探，感觉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可惜是个弟弟啊。”她又一次在心里感叹，暗下决心得把这火苗掐灭在未燃时。

行动派的冠律师主动出击，喝了口水，问方致铎：“我看你前天过生日，是20岁生日？97年的？”第一局冠律师循循善诱，先打个和平球迷惑对方。

“嗯。”方致铎回到，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没说破，只是顺着她的话说。方选手挑了挑眉轻巧回击。

“那还真巧啊，我有个在京科技大上学的外甥，跟你一样大。也是97年的，应该是8月份生日，只小你几个月。”第二局，冠律师给小球加力，拿出辈分差企图击退方选手。

“那你辈分还挺大啊。这么小居然有外甥，其实我辈分也不小，我有个跟我一样大的侄女。”方选手镇定自若，再轻巧回击。

“我不小啊，88年的，比你大9岁呢。”第三局，冠律师继续加重击球力度，企图用巨大年龄差击退方选手。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95的呢。而且应该不到9岁，我年初生日嘛。你什么时候？”此时尽管心里有点惊讶，但是觉得9岁也没什么，他一直不认为年纪差是问题，惊讶是因为她长的太年轻，不像29岁的样子。看她脸也就比自己大个三四岁。这一局方选手继续不痛不痒，轻巧地把球堵回去，还顺道套了句话。

“我妈最近总催我结婚，介绍好几个相亲对象，还想着等有时间要不要去看看呢。”第四局，冠律师再接再厉，给球加了个上旋。

“我前天听方淼姐说你不是挺忙么？”方选手一个借力打力，又将球击回。

“那也总要休息的呢。”第五局冠律师已然黔驴技穷，弱弱的打了个高球。

“那下次你什么时候休息，再约着吃饭啊，或者出去玩也行，之前跟他们去欢乐谷还挺不错的。”已读乱回什么的，他可会了呢，方选手一记扣杀。troy，得一分。

看着方致铎掩饰不住得瑟的小表情，冠薪悦只能无奈催菜，菜上来，她发现他不怎么吃肉，都是挑着配菜吃。以为不合胃口，让他再加两个想吃的菜，他解释完才知道运动员不太能吃外面的肉类食品，因为要不定期进行药剂检测。吃外面食物容易超标。

“那以后不好约着吃饭了啊。”冠薪悦本意是想说那以后没事儿就别见了。

谁知道方致铎马上接茬儿到：“没事儿啊，可以约别的，刚不说北京还挺多好玩儿的地方么。”这话接的就好像她在可惜，而他好心安慰她一样。

厌蠢症的冠薪悦开始讨厌自己。法庭上引以为傲的伶牙俐齿此时仿佛被封印，反应还算快的脑子现在也一团浆糊。算了，吃饭吧。这局她认输。律师的嘴皮子输给运动员，她想改行算了。搬砖头挺好，不用脑子，有力气就行，呵呵，呵。

两只藕各自玩儿着自己的一万个心眼子，冠藕略输樊藕一筹。但是她也明确了他确实好像对自己有那么点儿好感。他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方致铎好笑的看着一句话不说拿着筷子专心跟鸡腿打架的冠薪悦，见她嘴里塞的鼓鼓的，让他想起了之前去动物园看到的那只得了一颗核桃的小松鼠，又有点像那只被他从水里拎起来后气鼓鼓的小河豚。

“下次还是给她赢吧！”方选手默默下定决心。接下来的这顿饭就是她认真吃肉，他挑着吃菜，还把刚带着的饼干吃完了。谁都没再怎么说话。只是他还是套出了她的生日在7月份，她也知道了他等到过完春节就要进入训练比赛的高强度模式了。

7、I keep my distance

吃完饭俩人去水库附近散步消食，冠薪悦走在前面，方致铎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今天她穿了一件米白色高领短毛衣，浅蓝色低腰紧身牛仔裤，扎了高马尾，头上还戴了个可爱的耳包。一手拎着羽绒服和包，一手随意的甩着向前走，马尾也跟着她的节奏左右摇摆，阳光照在她身上，按着她的身型描出一圈金色的光。他看的有点入迷，想起那天热心捉小偷的她，充满正义感。又想起前天饭局上方淼口中的她：虽然是律政新人，但是毕业后就跟着业界大佬干了5年，打了几个精彩的官司，现在已经开始单干，还挺抢手。然后席间他出去加菜的时候听到她在走廊用流利的英语接电话，之后冷静又条理清晰的交代实习生处理问题，吃饭时虽然话不多但是都言之有物，那时候，他开始对她有了些微不一样的好感。今天看到另一面的她，阳光下活力四射的她，这反差让他对她又多了一点好奇，不知道她还有几面。虽然现在谈不上多喜欢，但是他想跟她亲近，想了解她。

走在前面的冠薪悦则是一脸心事重重，她很敏感，她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弟弟对她有的小心思，可她对于感情向来认真，觉得没有可能的一定是果断拒绝的。想趁着没发展之前干脆先说清楚。她赞美爱情--别人的。她虽然在工作中很理智，但是综合来说是个很感性的人，可是越是感性就越害怕吃爱情的苦。之前谈过的两段恋爱，大学那段初恋觉得学长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又追她追的紧，就在一起了，但是因为毕业异地，她果断分手。之后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客户，一个小她三岁的富二代，刚开始也柔情蜜意过一段时间，渐渐的弟弟开始展露出控制欲来，各种幼稚行为让她很困扰，总是抱怨她工作太忙不顾他，又催她辞职结婚，于是她又逃了。虽然类型不同，但是两任前男友对她的评价出奇默契，觉得她根本不在乎他们。可是回想一下，冠薪悦觉得她其实是在乎的，只是她不想只在乎爱情，她还有事业、朋友、爱好、她更爱她自己……，她一直觉得爱情关系并不牢固，也不想要那种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关系，所以她不想消耗太多感情和精力在爱情上。也因为见过太多爱的死去活来撕心裂肺的例子，她觉得那太疯狂了，她不想变成那样。饶是如此，分手的时候也还是象征性的喝了两顿小酒的。后面一直单身到现在三年多了也过的挺好。她纠结着不知道委婉的说好还是直说好。直说吧，化身猛张飞，豁出去了。哇呀呀！

神游完下定决心的冠薪悦踢了踢脚下小草，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指着湖边一段在阳光下的横放的枯木说：“那边坐会儿吧。”

“好。”他应了一句。于是两人走过去并排坐到枯木上，坐下后，冠薪悦往方致铎坐的反方向悄悄挪了挪，想拉开点儿距离。她抱着腿，用皮鞋尖一下一下戳着面前的土。过了会儿她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也没说话。又过了会儿，她叹口气，转头望着湖面，轻声说：“你，是不是，有点，呃～对我有点儿好感啊？”她发誓他要是回答不是，那她立马原地三叩首为这误会给他道歉。

方致铎愣住了，反手变直线是自己的绝技啊，现在对方突然来个直球，要怎么接呢？“嗯。”他点点头，居然承认了。他觉得简简单单直来直往也挺好。

这直白也打了冠薪悦一个措手不及，愣怔了一下，她继续话题。严肃又认真的看着他，说：“呃，我觉得，你现在呢还小，我呢有点大了。咱们不合适。”冠薪悦绝对不说自己老

“8岁半，我一月份生日，你7月呢。”方致铎纠正她。

“呃……”冠薪悦语塞了一下，接着说到：“半岁不重要，我问你，你是认真的，还是就只想谈个恋爱？”她没说“玩儿玩儿”，她知道体育圈儿时不时也有些粉红色的故事流传，但是她下意识肯定他不是那种人，只觉得他就是年少热血所以容易上头。

“我是认真的，虽然现在还小吧，但是总要长大的么，也不能是说结婚就结婚，也得相处么。到时候也差不多了……”见她问的认真，方致铎回应的也就很真诚。还有点害羞。虽然他们才认识两天，说爱情有点太扯淡，但是他确实对她有好感，想相处一下，了解一下，至于其他的，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冠薪悦听了他的回答，惊讶于这个刚满20岁的弟弟思想还有点成熟。想了一下，接着说：“你说这个问题很重要，目前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现在面临的是我家人希望我尽快结婚，我也觉得处于现实考虑的话家里说的确实没错。我虽然不了解体育，但是以现在你的年纪肯定正是上升期，每天训练时间都很长了，我工作也是很忙，你后面还要到处去比赛吧？咱们首先见面机会就不多，更没有时间深入了解了，对吧？姐姐等不了你的。”冠薪悦干脆一股脑的把话说完。就怕他又开始跟她打辩论。

方致铎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冠薪悦，她现在理解了什么叫他的沉默震耳欲聋了，这要命的尴尬气氛，她要说的都说完了，他不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冠薪悦恨不能化身小人儿跑到手表里，推着手表上的表针，让时间走快点。

“你确定你相亲能遇到合适的？”方致铎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这情况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只能干巴巴的挣扎一下。

他这是抓的什么重点啊？重点是她大他太多不是吗？冠薪悦想着不能再这么让他已读乱回下去了，不然又不知道把话题扯到哪了。于是想尽快结束谈话，盖棺定论，各回各家。她说：“不一定能遇到合适的吧，但是肯定不能一直拖着呗。你现在还是应该一心打球，世界冠军何愁没女朋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弟弟，你的路还长，爱情只是人生风景的一小部分。”她拿出语文老师的语气给他灌鸡汤。

“屁的弟弟，狗屁现实！”方致铎在心里闷闷的骂街，不想说话。球场上输了一局，下一局找到解题办法再来就好，可情场上错过就是错过了，输了这一局，下一局她已经不在了。年少的他，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烦恼。

冠薪悦看着一脸郁闷嘟着嘴的方致铎，同样没说话。她同样觉得有点胸闷，只是世俗如此，他们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遭到全世界反对后化不成蝶儿比翼双飞，他们都要在这俗世上生活，他注定要登上山巅伸手摘星，而她在山脚下，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过更好的生活。

其实那天他没说出来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有个女朋友。”许愿完抬头瞄到了冠薪悦，“像她这样就很好。”他悄悄的想：“生日愿望没说出来啊，怎么也不灵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