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瞬间起身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谢绥来干什么,打错电话不应该顺手挂掉吗?
就算不顺手其实也可以假装对方是神经病骂两句算了。
他咬着下唇看着睡得晕乎的林知,这家伙该怎么办。私心不想让谢绥看到主角受。
时间回到他推门而入前。
夏樾在包厢门口徘徊,纠结的抠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是想远离主角团,是不想管主角受,可是现在主角攻没来。
一切还没开始,他和主角团还没有纠纷,不闻不问才是上上策,反正主角受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就是主角受遇害,那也同他没任何关系。
夏樾退出去的脚步又收回,他做不到无动于衷,脑海里两鼓势力相互拉扯互相推拒,最后,良心战胜了冷漠。
他把手机里刚存没多久的谢绥的昵称改成了110,按下红色的电话键,电话声“嘟嘟嘟”响起,他忐忑地看着电话页面。
“醒醒,醒醒”,夏樾摇摇林知的肩膀,“还有没有意识?”
林知睁开眼睛醉的不省人事,手虚虚地扶着身后的沙发,断断续续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你手机在哪里?”,他又问。
“什……么?”
林知像极了软脚虾一不扶着就摔倒在沙发上,夏樾摸了摸他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直亮屏的手机。
上面“许时”的字样一闪一闪,他没犹豫把蓝色的电话键上滑接起电话。
夏樾先发制人接起电话,“喂?是许时吗?您朋友喝醉了,在*酒吧*包厢,方便就来接一下他。”
“是”,许时停顿了一下,“好,我马上就来。”
他把手机重新塞回林知口袋里,起身从包厢里出去。
“怎么去那么久?这单子都有人催了”
“镇哥,那边说要把酒摆好还要倒杯,人又多,就多费了点事”,夏樾又重新系好围裙。
辛镇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没什么异样,摆摆手让他继续忙。
他拿着单子提着酒去往下一个包厢。
“赵哥”,他在走廊边上看见正靠在墙边吞云吐雾的男人叫了一声,男人闻声看过来,问道:“怎么了?小夏。”
夏樾立马换上笑脸,把手里的单子递给赵哥,从口袋里抽出烟盒,给男人递烟,“赵哥,您帮我送两单呗,我现在有点事,这两单的提成全算你的。”
赵哥接过烟闻了闻,夸了句,“不错。”
他看了眼手上的单子,眼角的皱纹都叠起来,拍了拍夏樾的肩膀,笑着说“行,哥帮你。”
“那就谢谢赵哥了”
说完,夏樾跑向柜子把里面的外套和超大手电筒拿出来。
“夏樾”
冷不丁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夏樾浑身僵住,缓缓扭头,谢绥站在一堆牛鬼蛇神里面异样地惹人眼,正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谢…谢绥”
夏樾低垂着头,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他的声音被盖过去。
谢绥剥开人群站到夏樾的面前,挡住身后人的目光,看着他抱着外套和一个超大的手电筒,身上穿戴着黑色的围裙,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就认出来了,夏樾抱紧怀里的东西,酝酿了一下,“那个,我们…先去包厢找人。”
“嗯”
两人进了包厢,林知还是那个样子躺在沙发上不动弹,乍一看还以为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夏樾把身上的外套披在林知身上,手上的超大手电筒没什么用,只好挎在脖子上。
“其实,没什么事”,夏樾看着站在一旁的谢绥,有些后悔,可要是不打他的电话该打谁的,他不可能真的报警,他还想生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一时有些羞赧,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谢绥,猛吸一口气。
“没出什么事?”,谢绥问道。
猛吸一口气还没上来差点岔气,夏樾愣愣地,“什么?”
反应过来,他摆摆手,“没什么事,就…刚开始有点棘手,只要把他送回家就好,我已经打过他朋友的电话,马—上—就—到。”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谢绥疑惑地看着他。
夏樾双手抱臂,看也没用,绝对不能让你送,他已经给许时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你没机会。
“对不起”,夏樾双手合十做抱歉状,眼睛时不时瞟一下谢绥的反应,“我当时这边出了一点状况,迫于无奈才打了你的电话。”
谁能想到你这么关心同学还特地跑来看,玛德,太感动了,攻六你简直就是大好人,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报恩,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几点下班?”
“嗯?”,夏樾点点自己,“我吗?我九点半下班。”
他问这干什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嘭嘭嘭”,传来敲门的声音。
夏樾赶紧去开门,估计是许时到了,“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满头大汗的许时,二话不说就冲进来寻找林知,看到人才停下来。
“是你告诉我林知喝醉的?”,许时把林知身上披上的外套掀开,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给林知穿上。
夏樾拿过被扔在一边的外套,翻了个白眼,你清高,你扔别人衣服。
“需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
“不用”,许时抱起林知,对着面前的夏樾说:“谢谢。”
夏樾愣了下,“不用”不是这和想的不一样,这都不问,难道就不想知道主角受这样的原因,不负责任——渣男。
许时抱着人余光瞥了一眼傻站着发呆的夏樾,朝谢绥点了下头大步离开。
许时林知一走,包厢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夏樾把脖子里的手电筒拿下来递给谢绥,“你要是走的话可以拿一下手电筒,这巷子它比较黑,这手电筒超级亮。”
谢绥看着黑红相间的手电筒没接,径直坐下来,“我等你下班,之后一块走。”
夏樾愣了下,他应该没听错,谢绥说什么,是说的一块走么,该高兴还是激动,这简直就是感情升温的好机会。
“哈哈啊哈哈,好啊”,夏樾恨不能双手握住谢绥,感谢他这么真诚,明明两人也没说过多少话的,还以为还要在磨一段时间才能跨越陌生同学关系,天上掉馅饼终于砸到他夏樾的头上了。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谢绥垂眸扫了眼满地的酒瓶,浓重的酒气有些呛人。
“你还是别喝了”,夏樾拧眉,意识到包厢杂乱酒吧嘈杂的问题,“你等我下,我和镇哥说一声看能不能提前下班。”
谢绥没说什么,也没听话,就跟在夏樾后面,导致夏樾连腰都不敢弯,僵硬地走了一路。
“镇哥”
“怎么了?”,辛镇注意到夏樾身后站了个高个男生。
“镇哥,我朋友来找我,今天我能不能早点回去?”,夏樾期待地看着辛镇。
辛镇不为所动,拄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夏樾,“小夏,咱们这小地方也不是做慈善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不乱了套了?”
夏樾正打算说这工钱可以少半,毕竟谁也不是做慈善的,今天少赚点明天就多干点。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在二人中间,“我等你到九点半。”
有一瞬间夏樾以为谢绥会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指着他对镇哥说,他今天晚上的工资我来付,回到现实,还是实在点,与其做些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脚踏实地好好工作。
谢绥见他不说话,点了下夏樾的肩膀,“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那就麻烦你等我会儿”,夏樾拿过旁边的单子朝谢绥眨巴了眼,“我超快的。”
谢绥坐在吧台前面看整个酒吧的布局,“咚”地一声,面前放了杯温水。
“谢谢”,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和小夏怎么认识的?他不像是能够认识你这种人”,辛镇依旧捣鼓着他那个和夏樾同版本的消音计算器。
谢绥启唇,眸子里无波无澜,“同学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同学关系”,辛镇大笑,“那你挺不容易的,小夏很不靠谱。”
谢绥的脑海里闪过蒙马牛奶,百分百纯;“得福”巧克力,纵想丝滑,还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
“没觉得”
“……”,辛镇继续埋头敲计算器。
*
“走了,谢绥,单子都送完了”,夏樾已经去衣帽间换完了衣服。
“好”,谢绥起身拿过一旁脱下来的外套。
“镇哥,我们走了啊”,夏樾向辛镇摆摆手。
“注意安全”
夏樾穿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拿着超大手电筒,谢绥站在一旁打着一把黑伞。
谁也没想到谢绥回去没有车,他们俩其实大可不必一块回去,这他妈根本不顺路。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檐上的水倾泻而下,高低不平的青砖地上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
灯红酒绿,醉人疯狂的世界被舍弃到身后,前方是水声滴答,水雾弥漫的漆黑/道路,却异常安心。
“那个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谢绥顺着光线看前方的路,开口道:“坐车回去。”
“嗯?啊,谢神,我太感动了”,夏樾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突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绥,“那…嗯,我们算是比较熟悉的同学了吗?”
“是”,谢绥捏着伞柄的手松开又合上,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除了同学关系你还想要什么关系?”
夏樾握紧拳头报恩计划前进一大步,大喜事一桩,这是他这阵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除了同学关系,那当然是,“还想当朋友啊!”
“有待考察”
“那你可等着,很快的,我不仅超级真诚还是个友善的人”
谢绥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沉默着,一路走走停停走到柳街巷子口。
夏樾停住脚步,问道:“谢绥,你家的车什么时候来?”
谢绥打开手机,看着发来的消息,“还有两三分钟。”
“那…那,我先陪你等会儿,我家就在前面,要是再往前车不好进”,夏樾笑着对旁边的人说。
“好”
果然没一会儿,黑色的车子打着灯开过来。
夏樾朝谢绥挥手,“拜拜,下周见。”
“嗯,下周见”
等车开走之后,夏樾关掉手电筒,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模糊身影,脸色立马沉下来,他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