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应淮不敢看着周舟的眼睛，一直低着头。
相反，周舟对他是充满了好奇。
围在他的周围，左看看右看看，满眼都是新奇。
“鹿弟，你......”
鹿应淮抢先一步开口，“对不起。”
周舟一句话憋在嘴里，难受得很。
“我有说你做错什么吗？我刚刚是要说，你做的不错。”
他明显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舟。
周舟接着说：“既然你们认识，听起来你们以前关系还不错，那么，对我们的计划是有点帮助的。”
“你想做什么？”
周舟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
他被这笑容唬住，总感觉之后会发生什么。
等到了白天，他们还是在上课。
还是同样的老师，同样背德的内容。
周舟有些无聊地玩着桌子上的毛笔，把上面的毛拔下来丢在鹿应淮身上。
后者被扰得不停打喷嚏。
周舟觉得有意思，就一直这么玩。
他说：“翠微书院不愧是书院，全世界无聊的这么统一，也是没谁了。”
鹿应淮本来还想回答他的，一看到他的时候，一根毛就钻进他鼻子里。
周舟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他一个大喷嚏。
弄得周舟是有苦不能言，毕竟是是自己招惹的他。
他们在底下处理的时候，老师走了下来。
“你们两个，上课的时候不好好上课，在下面玩什么呢！”
已经确定这老师是虎科。
这么强大的狮吼功，很难见的。
刘虎局长不巧也是其中之一，真是少之又少。
鹿应淮紧急抹了一把脸，有点嫌弃地在身上擦手。
他们想说话，但是冲过来的守卫把他们按压在地上。
想说话都没有这个机会。
鹿应淮余光瞥见，周围的同学有想要上来帮忙的冲动。
但是迫于老师的威压下，只能透过来担忧的表情。
老师见鹿应淮脖子上的标记，不敢动他。
就只能把目光放在旁边，一脸苦不堪言的周舟身上。
他掐住周舟的脸，周舟的脸都有点变形了。
周舟委屈道：“为什么系我呀。”
明明鹿应淮看起来比他好欺负多了。
那么乖的小鹿，你确定要来欺负他？
老师严厉地对他说：“你自己看看还有几天，就你这个样子，转化者们如何看得起你。”
周舟表情有些无辜，“我怎么了！我又没干坏事，凭什么瞧不起我。”
“你还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把你送过来吗？”
周舟迷茫了。
他爷爷？他认识吗？
“距离我们转化者统治整个人类世界，就只剩下一个星期了。你们两个废物，统统给我关禁闭。”
鹿应淮回过神来。
他都没开腔，凭什么也要一起关。
冤啊。
这禁闭室倒是有些熟悉，不就是他来过的地方。
这算不算是故地重游。
一进来，鹿应淮又感觉自己肚子疼。
周舟气不过，过去敲门，“喂！你们凭什么关我。”
“等你学会了，自然就放你们出来了。”
鹿应淮走到里面，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董青科猜想》《转化者才是世间的王》《人界附庸》
这些书，光是看着，就有点看不下去。
周舟随意拿起一本，光是看了一眼名字，就恨不得有多远扔多远。
“这人是想把整个人类都干死吗，写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鹿应淮没有他那么偏激，轻轻拿起又放了回去，“他一直都是有想法的人。”
周舟突然有些正经地看着他，“你管这叫想法。”
“以前在县上的时候，因为我们都是孤儿，所以根本就没有转化者愿意和我们玩。就连未开神智的动物们也不敢靠近我们，怕染上晦气。
他其实是一只黑熊，我的功夫大都是跟他学的。他会带着我打猎，给我找吃的。
我们原本一直以为会这样生活到我们死的那一天，直到那次地震。
我们受伤惨重，本意是想回到林子里休养生息，那时，林子已经不归我们了。
我们理所当然被赶了出来，接着林子里一些动物都被他们杀死了。
明明是他们地震带来的，为什么需要退让的是我们。其实当时我对这份协议，也是不满的。
周舟就开始挨家挨户游说，想让他们加入和他一起抗争的队伍里。
他来找我，我没有答应他。我还是按部就班的考核入境，被刘局看中来到动管局。”
周舟先是沉默了一会，问：“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如果是他的话，很难不同意董青科的提议。
在当时那个环境，不可能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鹿应淮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不念及往日旧情，回答他：“我帮他当诱饵，也帮他捕猎过，作为朋友，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是想问，你不想报仇吗？”
鹿应淮释然地吸了一口气。
“事后，他们因为滥杀野生动物，也付出了代价。再加上当时有人跟我说，说不要找人类报仇，要是我做到了，就请我吃巧克力。我从来没吃过巧克力。”
周舟对于这个说法也是认同，“人类处于弱势方，不能也不应该这么做。”
他们是转化者，天生就和人类不一样。
他身上还保留着作为动物的特性，发生了冲突，他们就是没理的一方。
等等，他还听到了什么？
周舟默默翻了个白眼，“一块巧克力你就上钩了，你听不出来他是在给你画饼吗？你没吃过，出去我多多地请你吃。”
“那就多谢猴哥。”
周舟忍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下。
这可真是一只笨小鹿。
但是这一趟下来，他算是弄明白他一直怀疑的点是什么了。
是一种很成熟的捕猎者心态，压在心里的从容不迫。
再怎么说，这人不简单。
昨天那一下，就算是刘虎揪着他耳朵吼他都不会让他害怕。
一想到这里，后背就开始发凉。
不像是自发的，倒像是有人在后面盯着他。
有点汗流浃背了。
一转头，就看见方时序那犹如琥珀一样的眼睛，在小窗口处死死盯着他。
当时就被吓得往后倒去。
鹿应淮觉得有些奇怪，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还没等他开始惊喜，方时序就开门走了进来。
方时序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鹿应淮立马就懂了。
过去扶着周舟爬起来。
周舟一直在心里盘算着。
刚刚，这人已经什么都没看见吧。
老师走在方时序后面，此刻正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周舟。
“周舟爷爷，你来的正好。这孩子冥顽不灵，马上就是我们大成之日，还是这样，我们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方时序急忙制止了老师继续说下去，“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这个臭小子的。”
“好好劝劝吧。”
然后老师瞪了周舟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方时序等人出去之后，轻咳一声：“乖孙子，看到爷爷也不喊一声。”
周舟本来都想骂出声了。
但是方时序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让他看到了外面的人。
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但是喊爷爷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方时序故作委屈，“不喊就不喊吧，你恨爷爷我也没办法，为了以后，你只能委屈一下。”
周舟目瞪口呆。
外面的老师去而复返，拿起教鞭在周舟身上抽了几下，命令他道：“还不快喊人。”
周舟只能求救似得看着鹿应淮。
此刻的鹿应淮还在装死，被突然这么一提到。
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也不干这种事情。
周舟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说出来，“爷！爷！”
方时序满意了，“诶，我的好乖孙。”
方时序见这个老师还是不走，就想把人请出去。
“老师，接下来你就交给我，我一定好好说他。一定不会耽误我们的计划。”
老师这才点点头出去。
这下，人是彻底走了。
方时序走到他们跟前，蹲了下来。
周舟不仅受到了侮辱，还无缘无故挨了揍，他快气死了。
咬牙切齿说道：“方时序，我会一直注视你，直到我死。”
方时序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他方时序会怕威胁？
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不嫌事大地拍了拍鹿应淮的肩膀。
“我见这只眉清目秀的小鹿很是喜欢，就收做干儿子好了，哈哈哈。”
鹿应淮：“？”
周舟：“......”
合着，他才是食物链最低端。
鹿应淮为了防止周舟做出些欺师灭祖的举动，连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把在这里的情况大致和方时序说了一遍，也包括了董青科的事情。
对于这些，方时序一直都是一种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指着鹿应淮脖子，“这是谁给你戴的？”
“不是他。”
方时序点点头，“那我知道是谁了。”
鹿应淮耳朵动了动，他察觉到有人在朝着这边靠近，赶忙提醒方时序。
他倒是不急不慢地开始分配接下来的任务。
“周舟，你去隔壁园区探查情况，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方时序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都是说给周舟听的。
鹿应淮有些急了，“豹哥，我呢？”
“你伤还没好，在这边休息。”
鹿应淮还在为自己辩解，他已经活蹦乱跳了。
这点小伤他以前从来不放在眼里的。
周舟有些嫌弃地转过身去。
却被方时序拉住。
直接一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迫使他不得已弯腰。
鹿应淮表示，他根本就不敢看。
方时序还用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送你来就是希望你能有所改变的，结果还是这个死样子，看我不打死你。”
鹿应淮低下头，只能看到一个委屈但是憋着的周舟。
他们身后，董青科带着于微正站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