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扶归！明天其他人休息，但你别忘记来上班！”
同事摇摇头，表示不理解：雾扶归一米八五大个，长得要比酒吧里的男模还要帅，怎么干了三年，还是公司最底层的小职员呢？
雾扶归走入由「彼方」议会发明的电梯里，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脸，摆了一天的完美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他长睫垂下，回想起三年之前，自己莫名地穿越到这个世界。
他失忆了，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幸好，在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凭借上帝喂饭吃的长相找到了一份工作。
又在入职之前，做了次体检。
心理医生如此评价：极高智商，无同理心，感情冷漠，思维诡异。
被评为高危险人物。
只是，离开的时候。心理医生背着人偷偷给他递了张爱心名片，给他抛了个媚眼说：我喜欢你，有空联系。
后来不知道又从哪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一天给他打了近百个电话，还有数不清的骚扰短信。
唉——
他们总是这样。
“嘶嘶。”
嗯？雾扶归伸手敲了敲头，又出现幻听了。
电梯里的气温顿时降了几度，扑面而来的冷气打在裸露的皮肤上，钻进毛孔，渗进骨头里。
坏了吗？还是空调开大了。
“滋啦…嘻嘻……”
莫名其妙的响声刺耳，像是不听话的小孩子在恶作剧，尖利的指甲在抓挠黑板。
不是幻听。
雾扶归向声源处看去，掌心搓着胳膊，升上了丝暖意。
电梯下方逐渐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黑色螺旋圈纹，像是古树的年轮。
一旦出事，封闭的电梯就是大型的移动棺材，无处可逃。
他回想着近些日子的新闻，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愈发诡异。
精密控制的巨大机器，从内部出现了不可控、无法修复的Bug。
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已确准脑死亡，五分之二离奇失踪，查不出丝毫线索，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虽说掌权者们竭尽全力压下了此番消息，可他还是从舆论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切都与「彼方」的议会长有关。
那是个神奇的人，也有人说他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掌握着主宰命运的力量。
“哐当！！”
电梯猛地一震，紧接着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滴！警告！危险！”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雾扶归下意识扶墙，可就是这一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涌出，攀上他的指尖。
又贪婪地向上蔓延，已经回暖的身体，瞬间坠入冰窖，寒意透骨。
电梯停了。
藤蔓般黑暗吞噬着狭小空间里的光亮，有什么东西从阴暗中爬出来了。
雾扶归看清了那是什么，泡软的胳膊骨头蜷缩成一个圆，随着花纹绽放，伸展着被钢钉接上的五指强硬地扒着门。
可……电梯从不会在中途停下。
下一秒——
门被打开了。
【我……找到你了。】
古怪的声音呢喃着，雾扶归回过神，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了视线，蓝色的眸子荡起了不小的潋滟。
要死了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异样的情绪，因生理反应带来的战栗，止不住充斥全身。
很有趣。
“喵？”
突兀的一声突然涌入耳朵。
雾扶归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雪白的猫猫蹲在角落，两个大大的蓝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自从猫猫出现之后，黑暗与怪物如潮水般退去，四周再无异样，气温也恢复了正常，电梯重新开始运转。
他只在梦里看到过如此梦幻又美丽的生物，诧异道：“哪来的猫猫？”
猫猫见他往后撤了一步，上前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柔声叫着：“喵~喵喵~~”
雾扶归又往后退着，与猫猫拉开了距离。
他出声问道：“猫猫，你头痒吗？”
猫猫：……？
电梯角落处玻璃罩里的「眼」缓缓发亮，捕捉着电梯里的景象。
猫猫？
「眼」发出大大的疑问号，它调出了自己的数据库，这种生物不是在几百年前就灭绝了吗？
电梯里除了雾扶归以外，再无任何活着的生物，只剩下空气。
这人又在自言自语，幻觉加重了？
雾扶归见它不蹭了，觉得不太好意思，解释道：“这是我新买的裤子，黑色的，挺贵的。你是只白猫，你掉毛吗？”
「眼」记录并监视使用者的一举一动和声音，尤其是被设为高危险者的雾扶归。
他的履历，可是丰富极了。给他医治的七位心理医生相继，“意外”死亡。
三年……七位！
没留下任何痕迹！
黑色的电子瞳孔落在他身上，评估的同时，后台已向中枢主系统发布了红色警告：已察觉到不明危险！请求主系统处理！请求……!
猫猫看着监控，掀起了愤怒的波澜。
它尾巴毛炸起：喵！
「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传输到半路的警告也随之消散。
不出五分钟，电梯发出了“滴滴”的声音，证明他到家了。
果然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小房间，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雾扶归长呼一口气。
“喵呜~”
这般叫声吓了雾扶归一跳，他回眸一看，猫猫怎么也跟了出来？
没办法，都回到自己家了。他友好地问道：“猫猫，你饿吗？”
雾扶归最喜欢这种精致漂亮又毛茸茸的生物，心情尚好，他俯下身子，打开小腿高的冰箱。
意料之中，除了几根烂菜叶以外，空空如也。
他心虚地扫了猫猫一眼，又把菜叶放了回去，这猫不像能吃这东西的样子。
“糟了！家里没食了。你要不然先忍一晚上，反正我明早6点就上班，到时候给你买小鱼干吃。”
怕猫猫不同意，他又亲昵地添了一句：“好不好？”
“喵喵……”
猫猫瞪了一眼雾扶归，随后一个大跳，跳到了床上的枕头上，抻着懒腰。
雾扶归感叹道：“猫猫，还是你好。”
他正脱着驼色风衣，准备去泡个热水澡。
“叮铃铃”的光脑的铃声响起，雾扶归打了个哈欠，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艰难地摁下了接听键。
通讯被接通，他连忙将光脑拿的远了一些。如他所料，上司震耳朵的公鸭子声随之响起。
“雾扶归！你怎么回家了？我下午交代的任务你做完了吗？”
猫猫被吓地跳起，枕头上一个赫然明显的大坑，雾扶归顺手把光脑扔到一边，双手接着猫猫。
“李总，东西都在公司呢，我没带回来啊。你着急要吗？不着急我明天……”
他边说边靠在床旁的沙发椅上，动作温柔地捋着猫猫被惊起的毛，小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啊。”
“我还不怕？我怕死了！我就一句话，滚回来加班，要不然，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还没等雾扶归说话，那边就把通讯摁断了。
雾扶归叹了口气，他拿起衣架上挂着的风衣，回眸望向猫猫：“猫猫，你运气还真不错，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小鱼干吃，你等我回家哦。”
没听到喵喵的回应，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虽说已是夜半，天也已经黑得吓人，可外面穿着整齐干净西装的人却是不少，一看就知道是上班族。
他跟着人群等着红绿灯，突然耳边传来一抹冰冷的机械音，倒像是光脑。
【叮咚！】
他抬起手，检查了遍光脑，并不是从这传出的。雾扶归蹙起眉头，向周边看去，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有些疑惑。
【玩家你好，欢迎绑定系统01，你的评级：F级！系统正在为你指派副本订单，请及时查收！】
雾扶归：？
正当他不解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阵嘈杂声，吵吵嚷嚷的。
“啊！！出事了，有人被车撞死了！”
“快叫车！这小伙子出了这么多血，还能救活吗？”
“小伙长得还挺好看，可惜了，这年头赔不了多少钱。”
谁死了？
雾扶归掀起眼皮，觉得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赫然夺目的红色。
血流到了眼睛里，可他无法擦拭。过路游车的白光夹杂着街角的突然转变的绿灯，霓虹般的迷离、斑驳。
无数的光针朝他刺来，晃得他太阳穴“嗡嗡”地胀痛，头晕目眩。
啊，原来是自己被撞了啊。
【主系统已接管。警告！警告！NPC雾扶归已无生命体征，判定死亡！回收数据中……】
行人挤着短暂的几秒过着马路，急匆地从他断了气冰冷的尸体旁经过，无一人驻足。
就像没有发生过车祸一样。
方才被吓得尖叫的男子，此刻也回了神。喃喃地自言自语：“诶？我怎么不过马路，这是等什么呢？”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血已染红了人行道，赤色蔓延，渗到了每个人的脚下。
不要！不要……
天下下起了雨，腥臭夹着泥泞。无数瘆人的血花从柏油路的石子里挤出来，在人造的月亮下摇曳着身姿，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变为了夺目诡谲的红色。
【滋滋…数据回收失败？】
一团白色的机械团子叼着雾扶归的衣角，垂着猫耳，哼哼唧唧地向外拽着。
湖蓝色的大眼睛变成了波浪形，呜呜地掉着泪。
「第一神权——***，已归位。」
半空中，一把缠绕着黑色藤蔓的剑悬挂在白骨之上，萦绕着银色的光芒，发出震耳的嗡鸣，随时都可以落下。
【滋滋……检测到已绑定系统，身份切换中……欢迎玩家雾扶归来到「无妄」！】
【即将开启新手副本：可爱人鱼吐泡泡~】
评级：F级。
参与玩家人数：共10人。】
【玩家雾扶归等级较低，暂不开放个人信息界面。
玩家触发主线NPC任务：在人鱼馆进行5次升职。现次数：0/5，保护玩家的NPC身份！】
【发布支线任务1：选择某一阵营，获得足够的满意值！
人鱼馆阵营满意值：-100。人鱼阵营满意值：未知。】
【注意！野生人鱼生性凶残，有吞人的习性！】
身死复生，又绑定了从没听过的系统，信息量有些大。
雾扶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头还是很痛，毕竟自己被车撞死了。
他只记住了最后几个词，可爱？吞人？
“主线任务，不完成的话，会怎么样？”
系统01：【主线任务失败，会死。】
没有情绪起伏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听到这般骇人的词汇，雾扶归微眯着眼：“哦，好的。”
他注意到系统话里的漏洞，不做支线任务不会死。
系统01：【玩家完成支线任务，会获得相应的奖励。】
可能是系统怕自己太过摆烂，出声提醒。
雾扶归：“系统01，为什么你的声音与方才的机械音不同啊？”
过了许久，就在雾扶归认为01不会理他的时候。
系统01：【决定玩家生死的是主系统，我是主系统分派给玩家的私人分系统，编号01。】
雾扶归微微地点着头，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抬起头不知朝着哪里，弯着嘴角，阳光地笑着：“系统01你好，我叫雾扶归。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没有回应，社恐的系统吗？
还是不吃这套？
【玩家已成功载入，发布主线任务：存活7日，找出人鱼馆的秘密。】
【全景直播连接中……玩家个人直播间已开启。】
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玩家吗？现实世界失踪的人也被拉来了这里？
雾扶归来不及多想，眼前逐渐变得明亮，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转椅上的中年男子，正张牙舞爪地说着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敲敲01，问问直播间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面前的人吸引了视线，发型地中海。这番派头，与他活着时候的公鸭子上司有的一拼。
雾扶归侧了些身子，防止唾沫喷到自己身上。他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装修，白色交织着蓝色，细节处科技感十足。
倒是系统说的一样，像是人鱼馆。雾扶归想了想，露出难为情的表情：“你好。“
“领导你方才说什么了，我没太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空气瞬间安静——
只见主管深深地盯着他。
雾扶归一怔，说错话了吗？
下一秒，主管出声：“你聋吗？这是人鱼馆！你通过了馆长的考试，今天第一天上任，是一名低等级的保洁人员，我是你的主管！”
主管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可这一下，就让他还想接着骂人的话憋回去了。
面前的人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双眸狭长，一双蓝色的眸子水润，像是静谧的大海，平静却又藏匿着危险。
此刻正是一副被骂低头认错的模样，主管咽了下口水，馆长从哪里找来的花瓶，这正是人鱼喜欢的类型！
怪不得他会通过馆长的考试。
提起馆长……这人也是馆长喜欢的模样。
只不过为何分配到了他们保洁部？
哼，既然在自己的地盘，管他长得多好看，还不是要拖地。
主管依旧在输出，语气却缓和许多：“既然你是馆长属意的人，我就不多考察了。赶快拿着你的拖把，去把人鱼台打扫干净，下午还有游客要来参观。”
雾扶归看到那仅剩三根毛的拖把，内心有点拒绝。还没等他开口，主管腰间类似于光脑的通讯仪响了起来。
主管看了眼来电的人，对着雾扶归摆摆手，示意让他离远一些。
雾扶归出了门，倚在墙边，修长的指尖揉捏着衣袖，整合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耳边传来通讯仪里的声音，说：实验区的人鱼饿了，快送点食物过来。
食物？
他有种直觉，说的就是自己。
这地方，有点意思。
正当雾扶归思索的时候，主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替他拎着他没拿走的拖把，往他身上一甩：“正好我要去二楼开会，路过人鱼台，你跟我走。”
雾扶归被迫拿着拖把，跟在主管身后三步左右的距离，他不想离得太近，这主管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雾扶归抽了抽鼻子：“系统01，敲敲。”
系统01知道他想问什么：【观众可以实时观看到主播，通过直播间进行打赏、成为粉丝等行为，主播会获得相应积分。】
雾扶归抿着唇：“这个直播间可以关闭吗？”
系统01冷冷地开口：【申请驳回。原因：玩家等级过低。】
等级高就能关了，大概明白的差不多了。
雾扶归四处打量着，人鱼馆用的都是落地的高透光的大玻璃，外面的海水反着阳光，射入屋内，映着波光粼粼。
【来喽！好久没看到新手副本了，主系统终于拉点新人过来玩了。竟然还是人鱼副本，嘻嘻，真是一上来就玩大的啊！】
【诶？这竟然是NPC视角，这新人运气真是不好，保洁部的人都是被当做食物的！更何况我刚刚看到游客里好像有裴祈。】
【裴祈？？他可是积分榜前百玩家，排名还在前面的那种，又是专门猎杀玩家的疯子！我赌这新人活不到晚上，散了吧散了吧。】
主管只觉得背后的风凉飕飕的，莫名诡异的视线总落在自己天灵盖处。这人不像上次招的保洁人员，刚来就被拖去喂了人鱼。这新来的老实地有些过头，也不吱声。
“跟紧我，这地方可不是你能随便乱走的。”
路过一大片池子的时候，主管找着机会开口：“这是与云海连接的人鱼池，白日人鱼都在睡觉，不会出来。”
主管自顾自地说着，可身后还是没有动静。这人跑了吗？可人鱼馆四下都是警备与监控，他往哪跑？
他不禁回了头，看到面前的场景，眼角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新来的整个人像只八爪鱼般贴在玻璃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望向外面，一脸艳羡与好奇。
主管大喊道：“我让你跟紧我，你跑那里去做什么！”
雾扶归：“这是真的海水吗？好漂亮。”
主管心里被他问得堵着一口气，骂道：“不是，是我吐的唾沫。”
他原本以为这新来的会知难而退，谁知他又接着说了句，一副从内心夸赞的表情：“还是主管厉害。”
“你小子是从精神病院招来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腰间的通讯仪又在“滴滴”地催着，主管不再理他，指着不远处的大理石台阶。
“前面就是人鱼池的台子，你快去打扫干净，马上游客就到了，别想偷懒！我会一直盯着你。打扫完你就在这等着我，我找你还有事。”
雾扶归收回目光，回眸见到主管脸色通红，神情不善地看着自己。
他不就是偷偷溜了会神吗，对新工作环境好奇，这多正常啊。
另外，这人鱼馆着实奇怪，他方才留意到，在自己有动作时，有好多抹冰冷的视线落到身上。
出自于每隔几步就有的监控，有监控很正常，就是这数量，未免太多了。
看来直接逃，是不行了。
该怎么办呢？
雾扶归挂上笑容，开口：“主管放心。在来人鱼馆之前，我就一直是原单位年度最佳员工，深得领导喜爱，一定会好好地完成主管交代的工作！”
【？这新人说什么呢？这可是恐怖副本，他还真想在这好好工作了？】
【不干活是会触发死亡规则的，我记得上次有个老玩家仗着自己有道具，硬是不干活，晚上就被主管用铁钩子抡死，扔到人鱼池里了。】
【人家不是有主线任务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升职的任务，我看好这新人。「打赏10积分」】
系统01：【获得10积分，玩家是否花费10积分开启新手大礼包？】
雾扶归一惊：“大礼包？里面有什么？不会抽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系统01：【E-F级随机道具。】
雾扶归：“抽。”
系统01：【玩家获得E级道具：拒绝摆烂。
介绍：使用后，被使用者会答应你关于工作上的合理请求。
使用条件：大声喊出“我不想摆烂！”几字。限用1次。
备注：在工作中，认真负责是前提，摆烂摸鱼的行为是要受到批评的。】
听到雾扶归的一番话，这小子这么热爱工作？主管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倒是个听话的，只可惜……是个傻子。
主管自顾自地摇着头，上楼的电梯就在人鱼台对面。这新人又在自己身后看着，那抹诡异黏腻的视线随之而来。
他突然回想到自己方才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
现在究竟是谁盯着谁啊！一会就带他去三楼，让他被人鱼吃掉！
“扑通。”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起，在无人经过的场馆里甚是瘆人。
主管僵硬着身子回头一看，只剩一个拖把留在地上，还掉了一根毛，现在仅剩两根了。
招来的员工呢？
逃了？
主管：新人不正常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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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可爱人鱼吐泡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