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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三月骤春暖,燕子新回,成群列队的鸟儿飞过宫墙,擦过四方的边檐追逐天际。

宫门甬道上,一层层红墙深深重重,尽头走来一队浩浩荡荡的仪杖,一行足三十多人,服饰鲜亮地走在宫道上,路边宫女太监纷纷背过身去避让,皆敛目垂首,一时宫道上只有行走间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偌长的队伍竟不闻杂声。

苏玉卿落在人群最后,极目远眺,回望这座宫城,群鸟在头顶盘旋几回倏忽没入檐顶,金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她静静伫立半晌方才回神跟上前面的仪杖,怀中的狸奴不停伸臂在她手中翻滚,重得快要抱不住。

内监李展笑眯眯跟上她,“小娘子,这狸奴重,不如让奴婢来吧。”

狸奴是苏昭仪的爱宠,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取名雪色,昭仪娘娘宠冠六宫,一时风头无两,它便也跟着水涨船高。

苏玉卿没说话,手上抚摸着雪色,翻腾不息的狸奴被安抚下来,舒服得嗷嗷叫唤。

李展讪讪,在宫里这么多年,头一遭被除了陛下娘娘之外的人下面子。一张脸尴尬地泛起土灰色,想劝又不敢再劝。

最前方两个人听见后面的动静,交谈声一下寂下去,纷纷回头看,仪仗队跟着停下。

春风和煦,暖意融融。

苏昭仪望着后面的女孩,素色的披帛半搭在胳臂上,身形还比不上她怀里的狸奴壮实,阳光照得脸色近乎透明,下巴尖尖,唇色微白,不做表情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几乎看不见。

她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薄唇的人多半寡情,她想这话不对,她妹妹只是脾气有些倔、不爱说话罢了。

此刻她目光带笑,视线还落在苏玉卿身上,话里却对着身边人,道:“母亲,妹妹安静得很。”

苏夫人一愣,也笑起来,“她呀,三竿打不出俩枣来,我早就不耐烦管她了。”

这听着根本不是嗔怪抱怨,还隐隐有些自得,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宠溺。

苏昭仪不准备接话,只越过一众太监宫女看自己的妹妹,然后她招招手,温柔唤道:“玉卿,你过来。”

苏玉卿走到苏昭仪跟前,就听到她指指自己怀里的狸奴问:“就这么喜欢吗?阿姐把它送给你带回家好不好?”

闻言,左右侍立的人一时面色微变。

苏夫人警醒,犹豫地看向两个女儿,最后目光定在苏玉卿身上。

苏玉卿想了想摇头拒绝,又记起宫里的规矩,恭谨答话道:“多谢娘娘好意,无功不受禄,臣女愧不敢受。”

“到底多年不见,这是同阿姐生分了,如今只唤娘娘不叫阿姐了吗?”

苏玉卿不知道这话怎么接,进宫前母亲一再告诫过自己,宫里只有娘娘没有阿姐,让她务必时时警醒,万不可行差踏错。

她余光瞥向母亲,见她微微点头才改口:“阿姐。”

苏昭仪笑了,但这笑又漫上苦涩,停了一下便笑不出来了,她的母亲、她的妹妹本该是她最亲的亲人,现在自己只能在这长宫甬道上送她们一程。

“娘娘,这是陛下赏赐……”苏夫人欲言又止,嘴角笑容苦涩,未尽的话语留在眼神中,两人一个对视心领神会。

“母亲,我都知道,舍不得你们罢了。”苏昭仪黯然点头。

队伍又启程,行至宫道中途,苏昭仪回头见苏玉卿还抱着狸奴,耐心地抚摸逗弄,腕上一串镂空累丝金镯子滑下碰在一起叮当作响,又被她卷上去,反反复复,看不出一丝不耐烦。

眼看宫道就要走到头,再往前一点就能乘马车出宫门了,苏昭仪泪睫满盈依依不舍拉着母亲的手,但她也只能送到这了,一时心头千回百转,说不出来话。

苏夫人也只强忍着难过说些保重身体等嘱咐的话。

她拢共三儿两女,扪心自问做尽了一个慈母的本分,除却大女儿被她早早送进宫,其他无不是在她膝下长大,经她悉心教导的。到她这个年纪就只剩儿女这点惦念了,儿女之间又只有两个女儿让她操碎了心,一个嫁了不如不嫁,一个还不知能不能嫁出去……

这样想着眼泪就滚下来,毕竟是宫里,苏夫人拿帕子拭了又拭,“快走吧,回去坐步辇,你身子不好,可要万事小心。”

又急忙扯过苏玉卿的袖子,“跟你阿……跟娘娘告辞。”

苏玉卿一直在旁站着,淡漠的脸上辨不出一丝情绪,一时不察,被扯了袖子,怀里的狸奴嗖一下窜出去。

一团白影掉下,迅速掠过苏昭仪,往她身后的李展身上扑过去,“噌”地腾空而起,起跃之间,尖锐的爪子扑面而来,他尖叫一声,手里的拂尘想也不想顺势挥出去。

“嗷呜呜~”雪色被挥倒在地,亮出白滚滚的肚皮,还不等苏玉卿前去抱起查看,又起身冲进人群。

这是昭仪娘娘的爱宠,谁也不敢上手去抓,唯恐碰坏了一星半点。一时间,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被横冲直撞的雪色闹得人仰马翻,姿态全无,高高竖起的仪仗“哐当”倾倒,滚在一群太监身上,顿时一茬茬地倒下去,深寂的宫道上顷刻热闹起来,人声鼎沸,像一滴冷水倒入油锅一样噼里啪啦炸响。

“啊!”

“瞧它在你后面——”

“来人!保护娘娘!”

身后人声不止,几个太监还在“哎唷哎唷”的叫唤。苏玉卿独自脱离人群追着前方上下起落的小白团影子,它跃上石宫灯,又落在墙根的大水缸上,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的人,迅速越过门槛。

她追了上去。

宫深寂寂,越走越深,已经没几个宫人的身影了。四周红墙环绕,翠柳低垂,影子逐渐拉长在身后,苏玉卿沿着湖边青石路拐进一道宫门,它听见隐约的狸奴叫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日气渐消下去,天边擦上一道橙红的羽状彩云。走到这里,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兀长的甬道,脚踩在石砖上的回声萦绕往复,四周都静悄悄的,苏玉卿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忽然,一阵笑声像空中飞荡的银铃骤然响起。

有风刮过,吹起她的裙角飘扬,不知从哪落下桃花花瓣来,片片浅红,苏玉卿伸手抚了抚,腕上的金镯叮叮当当顺着风和鸣。

此处应当是一处宫殿的后门,刚刚的笑声从左侧传来,苏玉卿低头思量片刻,等笑声再度传到她耳畔时,她不禁心意一动,朝着那笑声过去,她走了几步抬脚侧过身,目光定在上头。

只见一条笔直的宫道上,空无一人,旁边宫门深掩,从朱红大门里探出一枝桃花,二尺长的枝干上缀满嫣润粉红的小花,花开喜人。一只细小的手握着桃花伸出去,抬起又落下,逗弄地雪色跟着花枝绕着圈地蹦跶打转。

笑声就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苏玉卿暗暗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觉得她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是宫里人,并且不认识娘娘的雪色。

“你来抓呀——”

话音未落,花枝被人一把抓住,门后女孩惊愕地瞪大眼睛,与来人猝不及防地对视。

雪色乖顺地蹭了蹭苏玉卿的腿,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女孩使了两下力,花枝另一头却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

眼前的女孩身量纤弱,估摸着只有七八岁,一双睁得溜溜的圆眼扑闪着睫毛,脸颊晕红,因为用力露出气鼓鼓的神情,像发怒的河豚鱼一样鼓起来,煞是可爱,穿的是过时发旧的苏杭绸料子,头上发髻松散,袖摆有泥点,通身一应装饰全无。

苏玉卿拿不定她的身份,仍旧拽着桃枝问她,“你是什么人?”

女孩不回答,咬牙憋着气全身都在用力,脸鼓胀得红彤彤的,右手不够,伸出左手两只手一块拉,树枝刺红了手心留下浅浅的印子,无论如何也不松手,势要把桃枝夺回来。

奈何人小力弱,抢夺之中,几朵桃花扑簌簌掉下,雪色见状上前用爪子捞着玩。

“你是谁?”苏玉卿又问了一遍。

女孩看了看她,忽然松手,另一端的力道骤失,她来不及反应,一个踉跄倒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再抬起头,门后的眼睛突然盛满笑意,脸上狡黠一闪而过,她道:“我是公主啊!”

声音清脆响亮。

公主?

苏玉卿也是头次入宫,她不认识什么公主,只是她这副样子……委实称不上一个公主。

“你要桃花吗?你得拿东西跟我换。那个桃花是我摘的,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抢,”女孩说话底气略显不足,但眼神悍然无惧,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但是你的镯子刚好可以换它。”

苏玉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的一串金镯子,停顿片刻便褪了下来,一串五六个虽不是实心,胜在工艺繁复,花纹独特,内侧刻有如意楼首席屈师傅的刻印,是他亲作,盛京城独一无二。

女孩先只拿了一个,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拿了一个,把剩下的推还给她,“我要两个就行,两个就够买了。”

苏玉卿一时不知说她识货还是不识货。

她奇怪地看着她,“你是几公主,母妃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女孩拿了镯子,也没有走,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十七公主,母妃是杜才人,不过她现在在睡觉,我叫不醒她,没人跟我玩,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丧气,小小的脑袋垂下去,散乱的发髻歪在一边露出头顶的发旋,毛茸茸的一团,苏玉卿感觉心尖颤了一下,有些想伸手摸一摸。

还没等她抬手,宫道口处响起脚步声,“哎呦,小娘子怎么在这里?娘娘那边正急着找呢?”李展领着一大群太监着急忙慌地赶来,额头渗出一圈汗珠,拿袖子匆忙擦了,抬头看了看,“此处是河洛殿,偏僻得很,都没人住的,没什么好玩的,小娘子快些跟奴才回去吧。”

苏玉卿“嗯”了一声,跟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门早就关上了。

等见到苏昭仪和苏夫人,两人都没说什么,只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叮嘱她往后不要乱跑,没人在意她手中凭空而来的桃花。

她捧着花枝顺理成章上了马车,从西华门出的时候,马车停下,禁卫照例查通行手令,她不禁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宫城,漫天云霞彩光中,金碧辉煌的宫城气势恢宏,一望无际,犹如盘踞的巨龙,蓄势待发,足有吞天噬地之威。

她目光深锁,苏夫人明显误解,开口安慰她,“你阿姐生产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再进宫。”

她点点头,手里摩挲着花枝,桃花鲜妍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