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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打水易拉罐

军训结束那天,教官说是我们这么多天以来正步最齐的一天。我们被评选为优秀连队之一,教官很是满意。拍大合照的时候我站在倒数第三排,左右手各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八”。散了以后还有部分同学说什么舍不得,让大家建群聊,我没进,直接背着包回宿舍了,路上拿了两个快递,一箱是我网购的自己平时爱吃的零食,入学那天饿怕了。还有一小盒是朋朋寄来的,说是开学礼物。

我把散装类的小麻花、雪花酥和牛肉粒匀了一些给三位舍友。然后一边嚼芒果干一边拆礼物,里边是一款和我手机型号一样的模型机,做得很真,但是仅限于开机和关机,不能插卡也不能通话。我拍了一张发给朋朋,问他是不是寄错了。

他说你傻呀,开学班主任肯定要收手机。反正现在我们也不在你身边了,你有急事直接给我们打电话,那啥,保持联系。

我发出一个“爱的抱抱”的表情,问他不怕耽误我学习么?

他又说,你又不傻,你是不想学,不是学不懂。好好听课,先稳住,不会的等长假回来咱们一对一补习。反正等你高三我们都上大一了,两个大学生免费教你,怎么说都是你血赚。

我又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退出聊天框的时候发现单铭已经把我拉进了十一班的班群,群主是“心如止水”,我们班主任。班主任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明天后天两天连休,让我们调整调整,找回学习状态;坏消息是两天假期后面紧接入学测试,所有科目都要考,题型、难度未知。

我原以为群里会一片哀嚎,没想到是清一色的回复“收到”。在我出游闲逛的这两天,已经看到不少同学在向学长学姐们求往年的考卷和复习资料了。我没有这样的紧迫感,高一对我来说不是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多少天,而是太好了又能先歇上一两年了。军训太累了,我得好好犒劳自己,于是打车到商场看电影,买泡泡玛特,吃干锅牛肉,包烧豆腐,还有当地特色鲜花小花卷。

说到泡泡玛特,还好我们家那边暂时没有,不然按照我路过一次就要去抽几个的习惯,不知道会累积多少。我对盲盒本身没有那么迷恋,我买盲盒的出发点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欧气。我抽卡一直很顺,初中有一段时间喜欢玩阴阳师,我零氪,但是SSR不少。让隔壁飞哥很是眼红,我说这是运势天注定,结果他偏不信。直到有一次他玩别的游戏,我让他攒够了我来替他抽,搞不好就能抽到他想要的,他把手机递给我,我一下就抽到了,然后他就服了。

盲盒虽然没有SSR,但是有隐藏款,一旦抽到,我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潇洒了两天回宿舍,俨然是每桌都在焦头烂额,单铭说是因为每年考的重点都不一样,出入很大,那些卷子写来写去也没多少参考价值。

从早考到晚,考了两天,我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饿。出分倒是很快,上午考的下午就知道分数了,动人心弦。考完那天晚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语文考了125,历史91。”物理31我没说。

“嗯,看来衔接班是有道理哈,”

“妈妈你想我没有?”

“你是不是钱不够了。”

是也不是,暑假存的还有,不过能再给点当然更好啦。

“妈妈我不想住校,你给我办走读吧。”这是我本次通话的意图。

“外地孩子都住校,你不住校你要住哪?”

“租房子,自己住。”

“不行。”

“房间里有其他人,我睡不着。”我很容易醒,不吃安眠药的每个夜晚都是这样。

“你吃药了吗?”

“西药一次只给三颗,不方便,中药没条件煮。”

她没说话。

“我已经快两天没睡觉了。”这是实话。

“医生开的药方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自己找附近的中药房抓药,看看能不能免煎或者代煎。班主任那边我会去说,但是这边办走读需要很多材料很麻烦,你自己先找学校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要住安全的,知道吗?”

“......知道。”

“生活费不够了跟你爸说,他会给你转过去的。”

“嗯。”

教学楼已经没剩什么人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教室里发呆。初中学校里喜欢种海棠,看到挂牌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樱花来的。现在窗外的树很高,长到了二楼和三楼之间,是白玉兰。

花期与气温、湿度有着密切联系,温度回落或者气候异常都有可能导致花期延迟,在夏季开放。它会误以为春天还没到,或者春天还没走。

很好闻。

那一刻我没有想家,我只想睡个好觉,或者在某处狭小的空间里能够拥有局促的自由。无人抵达,不被打扰。

开学第一课,语文。

原先定的课表竟然根据入学测试的总体结果进行了灵活调整,平均分高的科目课程减少了,平均分低的课程增加了。于是我们,语文语文,物理物理。郑老师上课语气像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语速风风火火,但他真的很像米老头。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早读的时候班主任进来拿着一个带蕾丝边的大竹框,路过的每一位学生都要乖乖投篮,把手机放在里边。我投了朋朋赞助的模型机,真的手机在我裤兜里。

学号的的原因,我落单了,没有同桌。太阳晒的时候我会把我的桌子搬到右边,不晒的时候搬回左边。再次坐在最后一排,左手靠着墙和窗的时候让我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有。零零散散的笔记,紧赶慢赶的作业就是我的每一周。9月中旬我找到了想住的房子,在一公里外的老式小区里,装潢简洁的一居室,不大,有冰箱有空调有微波炉还有独立卫浴。唯一缺点就是隔音不大好,不过我都是戴着耳塞睡觉,也不影响。

一签就是五个月,房东是位老太太,他儿子要求她合约只签整数。搬家那天我可兴奋了,规划着这里放个小沙发,零食架,那里再装个投影。

在中药煲到货之前我买了个小锅把药材一顿煮了,桂枝、白芍、北柴胡、法半夏、酸枣仁......都会咕嘟咕嘟地变成浓稠的棕黑色,守卫我来之不易的睡眠。

我的学生证也换了,名字后面跟了个括号里面标注着“走读生”。

学校门口的吃食很多,我不点外卖的时候经常光顾一家“三哥小炒”,是不是三哥炒的我不知道,但是炒得挺好。不想在外面吃的时候我就会在中午放学前半个小时点好午饭和奶茶,午饭会点的多一些,吃不完的放冰箱,晚饭直接拿出来用微波炉叮一下,这样省事儿。

走读的好处太多了,我不喜欢自己被两道伸缩门困起来,只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是好的。乐峰有一些规定我觉得奇奇怪怪的,比方说早读的前面还有一节早早读,6点45开始,7点就结束,舍友之前吐槽过这十五分钟也就够唱三首rap。7点以后是正式早读,读35分钟以后开始第一节课。走读不用参加早读和早早读,只需要在第一节上课前到教室就好,所以早上我能比别人多睡半小时,路上买杯豆浆或者瓶装饮料,慢悠悠地晃到教室里。

第一节课后是大课间,10分钟跑操,15分钟吃早饭。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懒得买,就喜欢包里背一些零食。而且如果早饭吃太饱,我会觉得午饭不好吃。

第一次月考考完那天周四,学校连着周五给了三天假,那三天我本来想回趟家的,但是作业实在太多了,我就没去,熬了一个通宵把作业搞定。剩下一天补觉,一天去商场玩,看了荷兰弟的蜘蛛侠。乐峰位处于本省第二大的城市,仅次于省会,发展肉眼可见比我们那边好很多,有许多景点我都想留着以后慢慢去,慢慢了解。在外地读书真的不错,班上有台座机,方便给同学们有急事的时候用来打电话。好几次我都看到其他几个外地同学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哭了,我没办法做到和他们共情,感觉自己天生适合在外漂泊,没课的时候走在陌生的街道我都会有种在旅游的满足感。

我不是讨厌我的家乡,但我真的喜欢待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像喜欢小岛一样。大概四五年前我去过一趟三亚,海边的小船120块一个来回。它出发的时候我回头,见岸边和建筑们都离我越来越远,水花溅在脸上,我好想一直往前,不返回。

收假回来那天,大橘要求我们收收心,每次假期结束她都会这么说,生怕我们玩野了。她宣布两周以后还有一次月考,考完才放中秋和国庆的假,说完又交代了大扫除的事宜。

大橘这个外号是我替班主任取的,在有这个外号之前我们都叫她网名,心如止水。她和她的网名不搭,讲课的时候很严肃,训人也很厉害,她会先问你为什么,然后等你说了为什么以后,她会说“这不是理由嘛,这不是借口嘛。”训完你以后,会一视同仁地点评,说“你怎么这么滑稽啊?”

喜欢她的学生会觉得她事无巨细,负责体贴,不喜欢她的学生会无时无刻不在模仿她说话的方式,把“你怎么这么滑稽啊?”挂在嘴边。

她叫陈奉美,40来岁,个头很小,一直是蘑菇头一样内扣的短发,染成棕色,在太阳底下泛着橘金,很像过年吃不完的砂糖橘,外号由此而来。除了教生物,她还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喜欢游走于各个班级,在你打闹或者讲小话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她会晃一晃她办公室的钥匙串,表示对你的提醒或警告。

我扫完楼道就回班,上晚自习,小说看到第37页的时候,她领着一名转学生进了教室。

“介绍一下吧。”

那人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韩,文,叙。

“大家好,我是韩文叙。今年17岁,很高兴能够加入十一班这个大集体,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他的语气没有所说的那么高兴,听着很平,很像程序。

很普通的自我介绍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完,下面的同学除了鼓掌,都在“哦~”,这样起哄。好巧不巧那天我的眼镜落出租屋里了,坐最后一排的我用力虚着眼睛也还是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老师不知道咋想的,把他调到我们组第一排,和班长同桌。我们组的座位一下从他开始,全部往后顺延。我的斜前桌就突然变成同桌了,我有同桌了。

下课以后我还是很好奇,拿着一只笔,走到了最前面。韩文叙正弯着个腰,整理桌柜里的教材。我拿着笔盖往他桌面上敲了两下,他抬起头看着我,

“怎么了?”他说。

我脑袋里轰地一下,没说话,转身快步往班外走去。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双眼皮的褶皱顺着眼尾一起微微往上扬,这是什么?丹凤眼吗?反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

我走进卫生间,在洗手台用水往脸上用力抹了几遍,才稍微冷静下来。

从他抬头,四目相对那一刻起,心跳个没完。

不受控制,现在也是一样,心跳个没完。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他们起哄是对的。他几乎没有哪里是不好看的,这太奇怪了,他太奇怪了。搞得我也很奇怪,那天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想,原来“心动”是动词,而不是形容词。

我们初中的校服大面积红色,是番茄炒蛋那样很传统的配色。乐峰的校服上衣则是黑白黑,中间用果绿色的拼音,花体写上“LeFeng”。怎么别人穿着往那一站就跟个苏打水易拉罐似的,怎么穿他身上就有种潮牌既视感?

是因为他立领吗?

我对着卫生间里那块镜子,把上衣的绿色拉链拉到最上边。看了看,不是。

那应该是因为发型吧。

乐峰有着军训剃寸头的传统,我在贴吧里刷到的,最好在入学前就去理发店剃寸,否则教官剃的凹凸不平很难看,这是学长们的经验之谈。

我照做了,那天我拿着阮经天在《艋舺》里的剧照,跟托尼说,我要剃这样的。越帅越寸,而不是越寸越帅的。

因此,那个韩文叙成了班里现在唯一一个有刘海的男生。

我把上衣拉链拉回原来的位置,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小说看不进去了,我是不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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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打水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