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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荒诞之戏(二)

幽深的洞道在这座城市的地下错综复杂。地面上安静生活的人不会知道,在他们的脚下,正在上演着杀戮与救赎的戏码。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哪怕是那些完成任务按计划逃往空港乘坐货运飞艇的暴徒。

这场荒诞的戏码有着很多导演,哪怕是蕾雅的失踪,他们也做好了安排。只是蕾雅就那么在该失踪的时候失踪了。

谁都不会想到,失踪的蕾雅会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又出现了。

那锋锐的刀临身的时候,安德尔扑倒在地,把蕾雅压在了身下。

从头皮到背脊,一条线的剧烈疼痛开始刺激安德尔的大脑,有液体淌下安德尔的额头,这是一瞬间的事。

亚流斯也感受到了切实的刀刃的触感,但是亚流斯仍放弃了狂奔,回头用力扯住安德尔和蕾雅肩膀的衣服用力一拖。

安德尔和蕾雅原先所在的洞壁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那里的钢铁厚壁被切出了一条笔直的深痕。

亚流斯的脸上扭曲的流下泪来,他们连身后的怪物是什么都未知晓,安德尔想着,这么死了,大概世界不会有任何自己的记忆吧,犹如不曾来过。

很多人死的都像不曾来过一样,那些不曾有记载的古人都和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他们的人生意义在于何处呢,世界甚至不会为他们开上一张曾经活过的证明。

第二次的刀锋再次临身,安德尔再无力挣扎了。

这是宏伟的,连天接地的高墙下,捏死一只昆虫一般的死亡,但在安德尔的眼里,他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都被惯穿击碎,这是他连存在都不再有资格的绝望。

在安德尔思绪都凝滞的刹那,那刀锋失去了锋利,只犹如一片空气划在身上。安德尔不敢移动,他害怕他的身子会突然从中间断开,或是他的头会突然落下。

但是没有,仿佛是上帝听闻了他的呢喃。

……

查尔斯强冲进了高斯的锋锐气场的中心,他全身上下都是可以看见骨头的切割伤,鲜血顺着双腿汇聚在一起,成股流下,在脚下的废水中晕开,顺着洞道流淌。

“你他妈疯了吗。”

高斯捏着手表,表情狰狞。

查尔斯知道这种伤势还是高斯及时收手才能有的结果,不然这么近的距离,哪怕他略微保留了一些神官身体上的强化,也会化为一摊细细的肉块和衣服的碎片混在一起。

查尔斯知道,哪怕是不念他们的交情,看在他大神官女婿的份上,高斯也会收手。

每一个神官的身体都接近了神明,高斯的能力名为切割,是从身体散出特殊的材料,并产生强电场约束它们成为一根根细丝充斥在周围。

“大神官的孙女在这里。”

查尔斯没有说他的女儿,他的身份没有资格干扰高斯的任务,但大神官可以。

查尔斯虽然成为神官失败了,与那种银色液体融合又排斥脱离,但仍有一些留在了他的体内,对他的身体有了一些初步的机械化进程。

此刻身上密集的切割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查尔斯衣服成为浸透血液的布条,一条鲜红的肉绽开在他的脸颊。他现在犹如一个地狱爬出的鬼,没人能想到在几天前他还是一个陪着女儿拌嘴的温和父亲。

查尔斯超越高斯往洞道内走去,一条腿的跟腱被划断了,他的样子更像一种爬行。

高斯看着查尔斯的背影,向一边啐了一口转身离开。这次的任务大概已经可以交差了。

回头看了一眼,高斯犹豫了一下,狠辣是他的习惯,阴暗狡诈是他选择的立场。

但是查尔斯,这个同他曾经一起禁受训练的家伙,温和的像个孩子。总是笑,总是认真的对待所有人,查尔斯不傻,反而很聪明,只是他心里坚持着浪漫和绅士的情怀。

有次和查尔斯在训练之后偷偷去巷子里喝酒,查尔斯说过

温和和浪漫都是有代价的事,在这个时代都是亏本的买卖,但我仍然愿意去付出代价,去坚持,这就是我活着的证明,是我拥有灵魂的证明。

查尔斯醉酒拉住高斯的手说,以后他死了,一定要给他的墓碑上写,这个男人浪漫了一生。

高斯从小在精打细算中长大,无法理解这种浪漫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他的活着就是活着,活得更好这么简单,但他选择尊重,并把查尔斯的请求装在了心里。

去看看并不会有什么损失,高斯心里想着,慢慢迈步远远跟在了查尔斯的身后。

真是没有好处的愚蠢行为,高斯摇头。

……

缓缓摸遍全身,小心挪动脖子的安德尔终于确定自己活了下来。身下的蕾雅毫无声息,随着刺激安德尔眼睛的化学物质随着眼泪的涌出被稀释冲洗。

安德尔的视线慢慢恢复,昏暗的光线下,蕾雅的脖子一片猩红,那种血的颜色让安德尔瞳孔缩紧,安德尔的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叫喊。

“哥哥,她死了。”

亚流斯也缓了过来,蹲到了安德尔和蕾雅的身边。

安德尔把蕾雅架起来,可是蕾雅的头几乎九十度搭在了肩膀上,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她的颈椎已经断了。

那血和泥之下,是蕾雅雪白的肌肤,此刻由于脖子的折断,血液不通,在周围逐渐淤积,透出了紫黑色。

在亚流斯的眼里,娇小的蕾雅就像一个被玩坏的洋娃娃,充满了可惜。

亚流斯不懂什么是爱和人的感情,他只知道去讨好对他最好的哥哥,那会让他感到依恋和快乐。

安德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就好像命中注定要在这里哭泣。

明明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吧。

亚流斯仇恨高墙,仇恨一切生来高人一等的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激动的走过来,告诉亚流斯,他很可能是她的哥哥。

荒诞。

要一个从小对亲情绝望的人去接受那些光鲜的人和感情吗?

没有人知道被父亲□□的时候,那种灵魂死亡的感觉。亚流斯只有仇恨活在身体里了。

那个漂亮美丽的女孩让亚流斯有一种毁灭的**,亚流斯拖着母亲的担架,装作可怜的模样,骗走她,玷污她的纯净,毁灭她的美。

亚流斯不在乎什么身世,可是哥哥会在乎,亚流斯渴望哥哥和自己一起毁灭高墙,认同自己的渴望。

当初哥哥安德尔把亚流斯从父亲的柴房里抱出来,他死亡般的世界有了安德尔的一丝体温,这让他感受到哥哥是和自己一伙的。

蕾雅可能会抢走哥哥的,哥哥会在乎那些身世的恶心的东西的,然后和自己分道扬镳的。

亚流斯欺骗蕾雅去吸未稀释的浓烈废气,毁了她天籁般的嗓音,甚至是说话的能力。

但是现在,蕾雅她死了,脖子折断,死相难看的躺在了那里了。

安德尔靠着弧形的洞壁划下,一片噩梦笼罩在眼前。包在衣服里的银色手枪奇迹般的没在狂奔中遗失,此刻却掉出在一旁,安德尔却没心力去关注了。

忽然,寂静的洞道内又响起了声音,有人来了,安德尔紧张了起来,虽然那种锋锐的气场已经消失了,但制造危险的怪物仍然可能出现。

一个身上挂着布条的人,拖着一条腿在向这里走来,那布条上的血已经凝固氧化成一种黑。

查尔斯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蕾雅,用手托住蕾雅的头,让她的颈椎尽量直一些。

蕾雅的眼睛里瞳孔还未来得及全部散掉,查尔斯满是血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荒诞的表情。

仰天开使用一种难听到了极致的声音大笑,查尔斯咧开着嘴在笑。

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了安德尔的衣领。

他是女孩的亲人吧,安德尔心里痛苦着,他是要杀了自己吗,也对……可是……就这样吧……

查尔斯却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声音说。

“杀了我!快!”

安德尔抬头,他疯了吗?

“多开几枪,然后把我身体上析出的银色液体喂给蕾雅。”

查尔斯把地上的银色手枪塞到了安德尔手里。

查尔斯怒吼了一声

“高斯,你要是阻止我,我将用余生来报复你。”

随后握住安德尔的手对准自己的头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洞里传开。

高斯放下了本以经伸出的手,查尔斯对高斯实在太了解了,这么一个聪明的人为什总是做出愚蠢的决定呢,高斯不理解。

一个巨大的血洞出现在查尔斯的头上,大脑的洞穿是世界上任何物品都无法挽回的死亡。

一点银芒在查尔斯的全身各处浮现,在黑暗里汇聚到一起,凝成一点银色发光的金属液体,犹如世间最璀璨的繁星。

安德尔顾不上思考,就要上前接下,去喂进蕾雅的嘴里,这是蕾雅生命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接走了那滴液体。

“这大概就是那些超越人类极限力量的来源了吧”

亚流斯手心流淌着那小团光芒。

“快给我”

安德尔想都没想就伸手。

一片寂静,平时在安德尔面前温顺如小兽的亚流斯这次却并没有马上响应。

安德尔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

亚流斯一口把液体吞进了嘴里,最后向着洞的深处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刺而去。

一股锋锐至极的气场轰然来临。这时还未逃远的亚流斯回头大喊。

“看看我的脸,我是大神官的孙子!”

气场为之一顿,借着这个机会,亚流斯成功冲进了黑暗里。

“亚流斯!”

安德尔嘶哑的怒吼起来。

高斯来到了查尔斯的身边,没人知道他其实已经把查尔斯当作了自己的老友。

高斯向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蕾雅的瞳孔即将散了,脑死亡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没时间去追亚流斯了,高斯眼神幽幽的,是不是他妈的愚蠢会传染。

“嚓”

高斯的一条手臂被他锋锐的气场所切断,同样银色的液体出现,不同的是,这液体极快的向断臂的断口冲去,要去修复。

趁着银液刚覆盖断口,高斯把断口按上了蕾雅的脖子,开始想象蕾雅的脖子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蕾雅脖子的血管和神经被银色的液体短暂的续接。可是高斯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毕竟这银液是有主之物,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体内。

高斯抱起被吊住一条命的蕾雅,向着城内的方向冲去,真正的要救活蕾雅,大概需要她成为神官吧,可是她没有经受过训练,真的能承受吗?这些和高斯没有关系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蕾雅带到大神官的面前。

荒诞的一出戏码,真是太荒诞了。

安德尔看着身前死亡的查尔斯。自己是什么?亚流斯又是什么呢?大神官又是谁呢?

有风从洞内吹来,阴冷而寂静的空气仿佛在拉上荒诞之戏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