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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面

雪后的天际,如洗过般湛蓝。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悠然自得地飘浮,仿佛软绵绵的棉花糖,与地面上银装素裹的世界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昏暗的房间里,一条白皙的手臂在被窝里不安分地摸索,试图寻找那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喂。”枕头里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睡?”电话那头,姜向安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几点了?”

“15:30。”

“不是约的晚饭吗?”顾朝夕的声音像是随时又要睡过去一样。

“你去幼儿园接一下妍妍。她妈妈那边有手术,我这边突然有个案子一下子也走不开。”姜向安快速地说着,同时远处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幼儿园的接送卡在茶几上,你快起来,放学的时间快到了。”姜向安匆匆叮嘱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床上的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天花板,仿佛还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再次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向安:【别又睡着了!】

向安:【快起床!快起床 !】

Sun:【起了!起了!】

顾朝夕关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块与真丝枕套截然不同的布料,是李语清落在她这里的手帕。

她将早已洗净的手帕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盖在脸上,手帕上早已经没有李语清的味道了,上面只有顾朝夕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的心里开始盘算着:“不然说还手帕,然后去趟医院。” 但是转念又觉得不舍得,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了。”顾朝夕将手帕紧紧捏在手中,喃喃自语道。

“喵。”

顾小九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叫声。

顾朝夕转头看向床头柜,那里顾小九正蹲坐着,它的身姿优雅,歪着脑袋,用一种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注视着顾朝夕。

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又似乎充满了关心,好像在说:“疯了?”

顾小九是一只拥有独特魅力的安哥拉猫,它的外表和气质都让人印象深刻。身材修长、四肢细长,一身纯净的白色毛发,没有一丝杂色,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高贵的雪域精灵。

而它那双异色瞳更是它的标志,一蓝一黄的眼睛,仿佛蕴含着两种不同的神秘力量,让人不禁对它充满好奇。

顾朝夕与顾小九的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在一次爬山途中,她意外地在山里发现了这只可怜的小猫咪。

巴掌大小,浑身湿透,有出气没进气地躺在一堆树叶上。顾朝夕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有见顾小九的父母,最后她只能中断爬山计划,将顾小九带了回去。

“小九。”顾朝夕的声音中充满了宠溺,她将顾小九从床头柜上抱到床上,亲昵地在它身上蹭来蹭去。

然而,顾小九作为一只高傲的小猫咪,自然有着它自己的骄傲和独立性。它并不喜欢被如此亲昵地对待,于是用一记猫爪攻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留给顾朝夕一个背影。

“顾小九!”顾朝夕生气地喊道,但这种生气中更多的是无奈和宠溺。

“朝夕姐姐,朝夕姐姐!”时宁妍在一群小朋友中跳跃着,她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喜悦。

杭城,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是顾朝夕奶奶和姜向安的家乡。顾奶奶将这里的一套房子作为礼物赠予顾朝夕,不仅是一份成年礼,更是一份家乡的思念。

同时,也希望自己最爱的孙女可以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两年前,姜向安顺利考入杭城公安局,恰好房子装修完毕,顾朝夕便让她先行入住。

这套住宅采用一梯两户的设计,而时宁妍和她的母亲时乔瑾就住在隔壁。电梯间的偶遇加上时宁妍的自来熟,使得两家渐渐熟悉了起来。

顾朝夕直到两个月前才来到杭城的,她自幼在北城长大,完成硕士学位后,便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程,追求刺激与冒险。

几个月前,她冒险穿越无人区,与外界失联一个多月,这让顾奶奶担忧至极,甚至因此住院。

顾奶奶康复后,家人纷纷劝说顾朝夕找份稳定的工作,过上平静的生活。为了远离家人的唠叨,顾朝夕选择离开北城,来到杭城与姜向安相伴。

看着活泼的时宁妍,顾朝夕不禁想起她妈妈时乔瑾,那也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她好像也在市一医院工作,只是不知道跟阿清是不是一个科室的。

“老师姐姐拜拜,明天见。”时宁妍边说边飞吻。

顾朝夕在幼儿园外等待时宁妍,直到她与老师告别后,便将这个活泼的小身影抱起,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为这个温馨的场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朝夕姐姐,怎么又是你来接我呀?妈妈和向安姨姨又忙得走不开吗?”时宁妍趴在顾朝夕的肩头,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用她那清脆的声音问道。

“是呀,她们都忙得像陀螺一样,所以只能让我这个无业游民来接你喽。”顾朝夕半开玩笑地回答。

时宁妍听到顾朝夕的回答后,抬起头,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看着顾朝夕。她的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时宁妍像个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超乎她年龄的语气说道:“朝夕姐姐,你不能总是这样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人会荒废的。”

顾朝夕被她的话逗笑了,她轻轻捏了捏时宁妍的脸颊,笑着说道:“你呀,别老学你向安姨姨那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打开车门,顾朝夕将时宁妍安置在驾驶座后方的安全座椅上,她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所有女孩子都叫姐姐?但是却叫向安姨姨呀。”

时宁妍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认真,她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因为妈妈说,女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所以都是可爱的小姐姐。”

顾朝夕继续逗弄着时宁妍:“那向安呢?她难道不是最可爱的天使吗?”

时宁妍的眼睛转了转,她抬起自己那肉肉的小手,示意顾朝夕靠近一些,然后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是妈妈说要叫向安姨姨,不能叫姐姐。”

顾朝夕的眉毛微微挑起:“噢?为什么?”

时宁妍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她努力回忆着妈妈说的话:“好像说是什么份不对。”

“辈分?”顾朝夕试探地问道。

“对,对,就是辈分,妈妈就是这么说的。”时宁妍兴奋地拍着小手。

顾朝夕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她和时宁妍说道:“那你也应该要叫我姨姨,不然辈分也不对。”

时宁妍看着顾朝夕摇了摇头:“妍妍要听妈妈的话。”

顾朝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在时宁妍眼前晃晃,诱哄着说道:“叫我姨姨,就给你吃哦~”

时宁妍对着顾朝夕做了一个鬼脸,“朝夕姐姐,你好幼稚哦~”

顾朝夕将巧克力给了时宁妍,然后双手轻轻捏着时宁妍的脸蛋左右晃晃,“随便你吧。”

时宁妍喜滋滋地接过巧克力,便将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

顾朝夕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心想:“真是小孩子,这么容易就满足了。”随后她启动车子,载着时宁妍朝着餐厅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欢声笑语。

今天是时宁妍的生日。

幼儿园放学之际,正值下班高峰期,顾朝夕紧赶慢赶地带着时宁妍赶到餐厅时,姜向安和时乔瑾已然抵达,而那里还有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方才还与顾朝夕嬉笑打闹的时宁妍,此刻却异常安静,乖巧地站在比自己还高的桌子边,礼貌地问候道:“语清姨姨好。” 顾朝夕则面带微笑地站在她身后。

“妍妍好。”李语清礼貌地回应,她的表情淡然。

李语清与时乔瑾坐在一侧,姜向安坐在时乔瑾对面,李语清对面的位置空着。

顾朝夕抬腿欲向里侧的空位走去,时宁妍拉着她的衣角,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今天就由我来照顾小寿星吧。” 顾朝夕抱起时宁妍走到座位上。

李语清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待顾朝夕落座后,时乔瑾才开始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学妹,李语清,目前在市一医院急诊室担任主治医师。”

顾朝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没等时乔瑾介绍自己,她便抢先伸出手,对着李语清说道:“顾朝夕,无业游民。”

李语清的视线落在顾朝夕的脸上,她注意到了顾朝夕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痂,有些痂皮甚至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了下面新生的娇嫩皮肤。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良久,李语清才抬起手,轻握了一下顾朝夕的手,但顾朝夕并没有就此放手,而是顺势握住,让李语清无法轻易收回。

她们的手指在灯光下交错。

直到旁边的姜向安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用膝盖轻轻碰了碰顾朝夕。

时乔瑾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好奇地问道:“语清和朝夕认识?”

“不熟。”

“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

时乔瑾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哦?怎么个认识完又不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