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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六月,北京的天已经热起来,盛夏炎热之势渐起。

春夜之梦第一期如期播出,反响不错,口碑也不错,加之又有陈老师的人气加持,热度也一直在攀升。

月初梁佳抽空去了趟丽江看妈妈,自从高三上学期父母离婚以后,妈妈带着她搬离住了十多年的老家,租房打工过了一段很艰苦的日子,大学她考来北京,妈妈也一并跟来,老家回阳成了记忆里的地方。

她工作以后,慢慢也挣了一些钱,买了房买了车,可以照顾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妈妈却选择去了丽江,一个山美水美,风景宜人的旅游胜地,在那里开了一间民宿,摆脱了前半生的束缚和压力,也算是安享了她理想中潇洒又自由的晚年。

丽江的傍晚是最美的,在依山傍水的民宿大院,母女俩躺在躺椅上,摇着蒲扇聊天。

梁妈说:“你别老来回跑了,身体要紧,你工作又那么忙,最近是不是总熬夜?”

梁佳闭着眼休憩,“还好吧,有新剧就忙,没有就闲,忙点好,在这行,忙是好事,也有放假的时候,我现在这不就闲着吗?”

梁妈笑了,“你录的那个综艺我看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民宿大厅来回放,嘿嘿嘿,支持一下我闺女的收视率。”

梁佳:“别介老妈,别这么刻意。”

梁妈:“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我还蛮喜欢的,他叫王什么来着?”

梁佳:“……人家姓陈!”

“哦…对不起,老糊涂了。”梁妈哈哈笑了两声 “他是干嘛的?演员还是歌手啊?”

梁佳:“拉小提琴的,演奏家,很厉害,国内外顶级乐团的首席级别。”

梁妈点头,“有才华,很不错,有才华的男孩子一般都不会太差。”

“也不一定,才子一般更浪。”梁佳哼哼哈哈没个正经。

梁妈说:“就你屁话多,说真的,你觉得他怎么样啊?那里面几个年轻男孩子我最喜欢他了,老妈的眼光你放心!”

梁佳微笑:“您的眼光我不敢放心,您这个前车之鉴就在我眼前摆着。”

梁妈作势爬起来要抽她,“你就嘴不怂!就知道跟我比,你就不知道跟好的比比?”

“诶,妈妈妈,我错了,”梁佳求饶,赶紧转移话题,“我这有陈老师演奏会的视频你要不要看?帅得很!”

“拿来给我看看!”梁妈傲娇松口。

梁佳靠过去,把手机里收藏的视频翻出来播放,前提是关了弹幕,不然啥也看不见。

圣洁复古的圆顶剧院,晖和的暖色光照耀在舞台上,陈郁穿着黑色燕尾礼服,身后是几百人的演奏团,面前是成千上万阶梯式延续的观众,抬眼甚至无法看到最末端。

琴声空灵,姿态端方,表演中的他优雅的如同上世纪的油画一般。

梁妈看得入神,攥着手机爱不释手,视频完整放完,没有一点快进,她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有别的没?”

“有,还有,这是瑞士圆顶剧院的视频,这个,这个是悉尼巡演的,这个是在国内,国家剧院里。”难得转移了梁妈的注意力,梁佳很是殷勤,

“放这个,放这个,”梁妈指着一个封面是陈郁正装礼服照的视频,一边问:“刚才那是什么曲子啊?”

梁佳回:“波兰舞曲。”

“一会把那首曲子设成我手机铃声,记得啊!”

“行行,没问题,”梁佳有点好笑,“对我你都没这么积极。”

*

夜,星空黯淡,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灯火璀璨,宛如当世星辰。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四海华庭2栋,顶楼复式,古朴的中欧风格,油画镶嵌在金色画框中,楼梯旋转而下,一整面巨大的深色壁柜,摆放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小提琴。

黑色皮质沙发,暖白羊绒地毯,窗帘拉得很严实,茶几上放着玻璃制手把水壶,泡着几片柠檬,整个房子一尘不染,安静又空旷。

陈郁在喝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振动。

来电显示—陈朗。

陈郁接起电话,“喂,哥。”

“晚上有空吗?来喝酒,蓝山湾VIP2。”

“不了,我吃了头孢。”

“……”

“逼崽子,糊弄谁呢?”

“真不了,我真吃了头孢。”

“唉呦,来呗,来嘛~”

“挂了!”

陈郁无情的挂掉电话,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黄铜制的挂壁钟表一分一秒的转动,点缀夜的寂寞。

陈郁坐回桌前,面对着堆叠成山的新旧乐谱,有的是昨天才快递送达,有的已经翻阅发黄。

手机再次亮屏,是陈朗发的。

【臭弟弟!】

【长达一分半钟的语音】

陈郁没搭理他,但朋友圈显示更新,他点了进去。

入目是山水如画的风景,梁佳戴着草帽笑容满面,长发散落,随着风的方向散去,不施粉黛,看起来温婉可人,她牵着一个穿花裙子的阿姨走在小路上,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

第二张是小路上抓拍的野花,滴着露珠的鲜嫩青草。

第三张是一桌家常菜,三菜一汤,大院里矮桌子小板凳,显得格外温馨。

陈郁手肘抵着桌子,撑着下巴来回翻了好几遍,情不自禁笑了笑,顺手点了个赞,随后摁暗手机,继续投入工作中。

*

丽江的气候很好,夏天的夜晚吹着自然的凉风,不用开空调也很清爽。

梁佳躺在床上看手机,订了明天晚上的票回北京。

瑶瑶发来消息:【下一次录制是九号,就在北京。】

梁佳:【收到!】

瑶瑶:【你看微博推送了吗?听说陈老师要签到星阅传媒了。】

梁佳:【???】

梁佳:【不可能吧,他哥不是山海的老总吗?】

众所周知,陈朗是山海传媒说一不二的老总,陈郁两年前回国后就拿到了山海传媒5.4%的股份,同时把自己国内的经纪约也签在了山海,怎么可能会去星阅?

瑶瑶:【说是陈老师和他哥闹掰了,现在要和山海解约,还要赔天价违约金。】

梁佳:【道听途说吧……少看这些营销号。】

瑶瑶:【好像也是,每年都传跟他哥分道扬镳,到现在也没分,话说陈总也挺帅的,他们家基因怎么那么好?唉,陈总就是花了点,多情浪子。】

瑶瑶:【照片JPG】

瑶瑶:【你看这个女的好看吗?陈总的新女朋友,新加坡名媛,网红脸,看着别扭死了,听说还离过一次婚,怎么就能看上她呢?】

瑶瑶:【最多三个月,肯定分。】

瑶瑶:【照片JPG】

瑶瑶:【还不如这个呢,之前传绯闻的女演员,脸看着正常多了。】

瑶瑶:【你说他们兄弟俩性格怎么差这么多,一个绯闻满天飞,商业交际手腕强悍至极,一个天天垮着批脸,只会闷头工作和拉琴,爹妈怎么生的这么极端?】

瑶瑶:【下次录制我要去探班,我能加到陈老师微信吗?】

梁佳:【……你很闲啊?下礼拜行程安排发我看下。】

瑶瑶:【……】

瑶瑶:【大哭GIF】

瑶瑶:【不要不要GIF】

瑶瑶:【睡觉觉喽GIF】

跑得倒快!

刚安静没一会,微信又有提示音,梁佳以为又是瑶瑶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打开一看,是言韵。

言韵:【七号《灯酒夜港》上映,给你拿票,过来看。】

言韵:【不来就等着/刀。】

《灯酒夜港》是言韵主编的话剧,灵感取自牡丹亭,是一部古今交融的凄美虐恋,男女主分别入各自梦境相识相知,相恋相离,梦若浮生,间隔晚清到民国四十年时间差,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其中第四,第五篇章梁佳有参与合作。

梁佳:【来两张。】

言韵:【瑶瑶不是说不来嘛,咋?带朋友?】

梁佳:【可能吧,我问问他来不来,他不一定有时间,先给我来两张。】

言韵:【OK!】

梁佳握着手机,感觉心头和手机一样烫,三分期待五分紧张,点开陈郁的头像。

22:40

梁佳:【七号有时间吗?】

梁佳:【我朋友写的话剧,《灯酒夜港》,我拿了两张票,就在静海剧场。】

发完她就后悔了,后悔不该一时脑热,他们只是在节目中合作的关系,人家未必想和她私下见面,这样太唐突了。

梁佳有些窘迫,在思考要不要撤回,又害怕会尴尬。

她犹豫不决,难以下决定。

22:42

陈Sad:【好。】

陈Sad:【七号你在剧组吧?静海离那不远,我开车去接你。】

陈Sad:【快十一点了,早点睡,少熬夜。】

梁佳说不出来的感觉,此刻真想到广场上纵情歌舞一番。

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静谧幽蓝的夜空。

北京和丽江隔的好远啊,不过他们现在看向的是同一片天空吧?

*

七号,晚七点整,《灯酒夜港》开幕。

剧组离静海剧场二十分钟车程,六点十分,梁佳紧赶慢赶吃完一顿饺子,导演坐在旁边开玩笑,“这么着急?赶着约会去啊?”

梁佳:“去观赏艺术的真谛,感受情感的碰撞。”

说完拎着包跑了。

走到门口,陈郁给她打来电话,“出来吧,我快到了。”

五分钟后,陈郁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剧组门口。

这不是他常开的车,开自己的车怕被拍到,特意从他哥车库里开出来的,基本没怎么上过路。

梁佳上了车,陈郁关上车窗,打开空调,问:“放点音乐?”

“随意。”

车里有好闻的木制调清香,梁佳闻着有点上头,也可能是心情有些过于澎湃。

她今天特意化了个全妆,心机水蜜桃,粉色玻璃唇,睫毛刷的老长,还让组里专业的化妆师给她加工了一下,要的就是那种美到爆炸直男还看不出来的裸妆效果。

头发也是拉过的,她本来就是黑长直,穿了一条略微修身的米色衬衫裙,长度到小腿,腰部及后背有若隐若现的蕾丝,端庄中带点小性感。

不止这些,她还换了高跟鞋,涂了指甲,戴了耳钉和短款项链,喷了最新款的香水。

是震惊全组的盛装打扮,从来没有过,都在问她是去人民大会堂赴宴吗?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陈郁开车和他的个性一样稳,从不飚车。

等红灯之际,他轻轻敲了敲梁佳的手指,“佳佳。”

“嗯?”

“巧克力。”他递过来金箔纸包装的小颗巧克力。

“我不晕车。”梁佳低头,偷偷弯了弯唇角,还是接过来。

放了一颗在嘴里,真的好甜。

她怕自己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赶紧转头望向旁边的车窗,假装看风景。

妈妈他是不是在撩我?

啊啊啊~幸亏我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