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十七年了,你还真是总能带给我惊喜,这次是和地主家傻儿子结婚,下次是什么?”
南卡穿着白盔白甲,站在一辆马车旁,用帕子擦着剑上滴答的血,“我看你真是昏了头,才会想出这么个,杀敌一千,自损三千的昏招。”
马车上的少殊筠,默不作声,手指不停搓着衣摆。
本以为,这次在神秘黑衣人的帮助下,能逃跑成功的,果然还是不行吗。
南卡擦干净剑,收剑入鞘,“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
少殊筠叹了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卡那个疯子的怒火,她可承受不起。
一掀开帘子,少殊筠就被南卡恶狠狠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
于是主动把手伸了过去,方便南卡绑她。
希望南卡能看在她表现良好的份上,放她一马。
逃跑,被抓,被五花大绑带回去,这猫捉耗子般的流程,都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南卡一想到,她宁愿跟一个不熟的人跑,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就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屋门,随手把少殊筠往床上一丢。
“你不能轻点吗?很痛诶。”少殊筠在马背上颠了一天,腰酸背痛,屁股也痛。
现在又被狠狠摔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南卡冷笑一声,“少大小姐竟然也知道痛?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跑呢。”
少殊筠嘟囔了句:“我又不是木头人,当然知道痛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南卡撕的乱七八糟的,少殊筠一着急,还磕巴上了,“你你你你…要干干干干什么…?”
她往后一点点往后挪,“你再这样,我就…我就…我就…”
南卡停下手,半躺在床上,颇为玩味的看着她,“你就怎样?”
“我就…”少殊筠语气瞬间弱下来,胡乱说了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五十岁的老父…”
“你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五十岁的老父?”南卡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揶揄道:“那您老人家,今年六十几啊?”
“我…反正…就是…”少殊筠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说道:“你来吧,你来吧,干你想干的事。”
南卡边摆弄指甲,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想干什么?”
“就…禽兽对少女做的事…”少殊筠说完简直想咬舌自尽,糟糕,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就凭你?”南卡不屑一顾地说:“你也配?”
她本来想给少殊筠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了,再丢到水里洗刷干净。
可看到少殊筠这幅舍生取义的样子,瞬间没了兴致,站起身,转头就走。
少殊筠朝着南卡的背影喊道:“你倒是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啊。”
南卡摆了摆手,“等着禽兽来给你解吧。”
少殊筠在心里,先默默问候南卡祖宗十八代,后诅咒她早点死在外面。
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骂,骂出声她是万万不敢的。
少殊筠蠕动着,躺了下来,对着床柱祈祷:“老天奶啊,求求您派个人来吧,随便什么人都好,只要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就行。”
天亮的时候,元生端了饭菜进来,还提了捅温水来,给少殊筠洗漱用。
元生,南卡派来保护少殊筠的,但少殊筠认为,那是派来监视她的。
元生给少殊筠解开绳子后,少殊筠活动着自己僵硬的四肢,问元生:“你家将军又干什么去了?外面在打仗吗,这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元生就像没听到似的,根本不理她,径直走到门外守门去了。
少殊筠只是想说点话解解闷,她本来也没指着,元生真的能和自己聊天。
毕竟,南卡手下的人,各个都跟个哑巴似的。
也就桃枝和柚叶那俩小丫鬟,话能多点。
“你知道桃枝和柚叶在哪儿吗?你家将军没把她们怎么样吧?”
少殊筠每次逃跑失败,她身边的丫鬟就会换一批。
她担心自己连累那些丫鬟,怕南卡把那些无辜的小丫头都杀了。
虽然,以前的南卡,是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
但现在,南卡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
少殊筠对她十分陌生,也有点害怕。
“我明天想吃,城东张妈妈家的甜皮鸭,行吗?”
南卡这人,讨厌归讨厌,但从来没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南卡都会给她。
“我听柚叶说,泗水那边,有一种叫糟鸭的鸭,你吃过吗,什么味道呀,好不好吃?”
“你们都是泗水人吗?你们将军也是泗水人吗?你们都是从泗水来的吗?”
“泗水在哪儿呀?离京城近不近?”少殊筠托着脸,“听说,泗水遍地是美人,好想去看看哦,说不定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南卡沉声问:“这次你又要嫁给谁?”
“嫁给…”话一出口,少殊筠就觉得不对劲了,腾的一下站起身,“啊,那个,不是,我是说…我是说…”
“我是说…”少殊筠紧忙倒了杯茶,递到南卡面前,“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少殊筠笑得十分谄媚,“你饿不饿?这几盘菜我还没动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
她话是那么说,内心却十分瞧不起,自己这种没骨气的行为。
自己也没和她南卡结婚,想嫁谁还不行,又没有哪条律法说,自己必须嫁给她,心虚个什么劲啊。
再说了,当年不想娶自己的,可是她南卡。
她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南卡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喝完茶,径直走到床边,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换。
少殊筠看到,南卡走过的地方,有长长一条血迹,也跟着走了过去。
轻轻卷起南卡的袖子,卷到第二下的时候,就看巴掌长的一道伤口,血淋淋的,让人触目惊心。
少殊筠承认,她又心疼了,虽然南卡这人现在变得很讨厌,很残忍,很暴躁,给她关在这个金丝牢笼里,还拒绝过和她结婚。
但那么多年的感情,终归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再说了,南卡对她确实还不错。
少殊筠边给南卡处理伤口,边说:“还好没伤及要害,不然你这条胳膊都要废了。”
“这么长,这么深,你还不处理,将来肯定要留疤,你不觉得难看吗?”
被南卡强行关到这个金丝牢笼里之后,少殊筠经常给她处理伤口。
真不知道,她是出去打仗,还是出去做刺客,每次回来,都半残不残的。
而且还有一件特别邪门的事,她每次穿白衣服回来的时候,受伤都会比较轻。
穿黑衣服的时候,那基本只能用,支离破碎,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来形容。
真是鬼了,白衣服是能晃瞎敌人的眼睛,还是刀砍不破,火烧不穿?
怎么一穿白衣服,就没什么事。
一穿黑衣服就跟,要去阎王爷面前报道了似的。
“就算你不觉得难看,你也不觉得疼吗?还是感觉不到疼?”
“我光是看着,都觉得自己胳膊好疼。”少殊筠越看那个伤口,越觉得那一刀是砍在自己胳膊上了,好疼好疼好疼,感觉下一秒就要疼晕过去了。
“那就别看了。”南卡抽出胳膊,胡乱把袖子放下。
“你没睡?” 少殊筠想把南卡的胳膊拽过来,再包扎一下,又不敢太用力,怕加重伤情,“你这样,衣服会粘在伤口上的。”
“粘就粘。”
“衣服粘在伤口上,会很疼的。”
“疼就疼。”
“你不怕死吗?”
南卡无所谓的说:“死就死,我死了,不正和你心,趁你意?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泗水,找个好人家嫁了,泗水遍地是美人。”
少殊筠想着,这人记性还挺好,她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南卡竟然全都记住了,要不怎么人家是将军,自己是草包呢,还是特别怂的草包。
“真不知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少殊筠一抬头才发现,南卡不仅胳膊受伤了,身上也受伤了,具体伤在哪儿不清楚,但满床都是血。
南卡今天心情好,所以懒洋洋的说了句:“去把拐你走的黑衣人杀了,我说过,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要是放在平时,她才不会和少殊筠说,她去干什么了,总之是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儿,不知道最好。
少殊筠惊讶地说:“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被人卖了记得别帮人数钱就行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笨,你不用再重复这件事了,快说说,那黑衣人是谁,我都要好奇死了啦。”
“真想知道啊?”南卡指着自己的手说:“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亲你个大头鬼。”少殊筠狠狠勒了一下绷带,她不是感觉不到疼吗,那温柔还是凶残,对她来说也没太大区别,“脱衣服。”
南卡意味深长的笑道:“怎么?你想当禽兽,要对我这个少女,做一些禽兽对少女做的事?”
南卡翻了个身,张开双臂,平躺在床,“那就来吧。”
“你不是说我不配吗?”
“你不配,但我配。”
虽然受了伤,这疼那疼,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但是南卡很享受少殊筠难得的深情时刻。
少殊筠懒得和她纠缠,上了床,坐在南卡身边,伸手去解她的腰带,“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南卡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说:“尹鹤的人。”
“尹鹤的人?可是尹鹤她不是…”
南卡一伸手,把少殊筠拽到了自己怀里,胳膊环着她的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嘘,睡觉,有什么问题等我睡醒了再说。”
少殊筠贴到南卡身上的那一瞬,腰间和背部的衣服就湿了一大块,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血腥气还特别重。
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压到南卡的伤口了。
这人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死,这简直就是胡闹。
“南卡,你胳膊在流血。”少殊筠努力抬着自己的腰,生怕自己再压到她的伤口。
“嗯。”
少殊筠吃力地说:“流血流多了会死的。”没想到,一直保持这姿势还真挺累人的。
“嗯。”南卡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睡觉,困。”
少殊筠劝不动南卡,只好换个方式。
“元生,元生你在吗?你家将军…”
元生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少殊筠面前,给少殊筠吓一跳,她都没看清,元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家将军胳膊上,有一条巴掌长的伤口,身上也受伤了,一直在流血,你闻到了吧?血腥气很重,而且她还在发烧,身上很烫。”
元生毫无表情的问:“所以?”
“你能不能让她放开我?”
元生很干脆的回绝了她,“不能。”
少殊筠被元生的话给噎住了,这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她们主仆二人,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少殊筠丝毫不气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看啊,她这样抱着我,我就会压到她身上的伤口,衣服也会沾到伤口上,把衣服和伤口分离的过程特别疼。”
“不仅特别疼,还会一直流血,流血流多了她就会死,就算不流血流死,也会发烧烧死,你不想你家将军死吧?”
元生想也没想,就说:“不想。”
“所以,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或者让你家将军把我放开?我好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抱歉,恕在下难以从命,在下只听从将军一人的命令。”元生的语气,比冰块还冷。
“可是你家将军,在寻死诶!”有伤不处理,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少殊筠觉得,在南卡流血流死,发烧烧死之前,自己大概会先被气死,现在还没被气死,只能说明自己气量好。
和这主仆二人在一起,自己得折十年寿,不,二十年。
“在下不能替将军做决定,更无权干涉将军的选择。”元生拱手行了一礼,“如果将军没什么吩咐的话,在下就先告退了。”
少殊筠被元生气得七窍生烟,她觉得,如果南卡让元生把自己杀了,元生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南卡杀了。
这都是一窝子什么人这是,这能叫人吗?这简直是一窝子木头。真不知道,她们这一窝子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南卡在少殊筠耳边说了句:“我当着尹鹤的面,把尹鹤的父亲宰了,也算是给少伯伯报仇雪恨了,好好睡觉,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1章 禽兽对少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