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投胎？门板快被你拍飞了。”
景澜一手把着门把手，一手搭在门框上，恰好挡住了房门打开后露出来的那个仅可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隙。
他刚刚才理出点莫名情绪的头绪，又被这震天响的敲门声一通狂砸给砸跑了。
燕照元正事在身，并不打算没眼力见地在这时候跟他拌嘴。见他开了门，双手奉上《心动频率》的签约合同，灿烂一笑：“有姥姥在，哥你跑不掉的。签吧签吧，签完我就不烦你了！”
景澜没好气地哼了声，就知道是奶奶给这人通风报信。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拎起那份合同，转身进门找笔去了。
燕照元见他没关门，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房间：“哥你放心，我绝对不浪费你这张帅脸。我跟你讲……”
景澜翻到了签字笔，一边俯身将合同摁在桌子上签名，一边没好气地给他泼冷水，冷哼道：“我就是去走个过场。劝你早点看看别的项目，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燕照元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不过话别说得太早哥。万一在我的恋综上，刚好碰见你的心动嘉宾了怎么办？”
“梦里的心动嘉宾。”景澜毫不犹豫地反驳，干脆利落地签完合同，收起签字笔，将合同拍在了燕照元的胸口，“说好了，恋综结束，我欠你的人情一笔勾销。”
燕照元接过合同，翻到签名页，看着“景澜”两个大字端端正正的签在姓名栏上，十分满意，连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你出张脸就够了，谈不谈的随便你。”
这档恋综本来就起个个造势揽热度的作用，他并不打算真用它来开路。不过他重点筹备的另一部综艺确实也该尽快提上日程了。
景澜优哉游哉坐回到转椅上，再次从桌上拿起那本素描本，闻言唇角勾出个恶劣的笑，头也没回地指正他的用词：“不随便我，你也没法拿我怎么样。”
燕照元一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么直白地点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的哥？
见他摆出一副“在忙快走记得随手关门”的送客姿态，燕照元低头看了看手里签好的合同，心满意足地朝门口迈步。
走了没两步又扭过头，补了一句：“记得等会下来吃饭啊，姥姥特地让我来叫你。”
这个位置刚好跟书桌拉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燕照元微微低头看过去的角度刚好能越过景澜的肩膀，看见半个素描本的内容。
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和惊奇。
他还以为又是幅风景画，虽然画得不怎么细节，但从他的距离刚好能忽略那些一笔带过的细节，感受到画中人眉眼的精致和容貌的昳丽。
这张脸……可惜不是真人，不然他肯定要把人薅进他的恋综露个脸。
景澜随口“嗯”了声，答应了等会下楼吃饭，但又没听见人出门的声，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打算留下来帮我洗颜料盘？”
燕照元反应极快地在他扭头时就转移了视线假装自己在打量房间，闻言浑身一悚，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晚上九点。
良玉烟在邮箱上投出了自己的“应聘简历”后，便默默点开了搜索网页，翻出了当下热度较高，口碑也不错的一档恋综看了起来。
为了一人一统能够和平相处，主要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良玉烟经过摸索，成功关掉了996对他心声的收听渠道。听不到心声，又看不懂良玉烟的想法，996真诚发问：“烟烟，那个节目后来不是改成旅游节目了吗？”
良玉烟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变数太多了。”
“就像昨天的我根本没有想到《暗号》会被人横空夺走，然后自己打算找个恋综演谈恋爱。谁知道世界线这么一变，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而且……”良玉烟收回手指，抵在自己轮廓分明的下颌处轻轻摩挲。
“而且什么？”996的好奇心被钓了个十成十，追问道。
“六六，你觉得我好看么？”话锋突的一转，貌似拐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上。
但996还是很积极地回答道：“无敌好看！烟烟的颜值在系统评分里可是满分！”
“是吧？”良玉烟看着手机屏幕上隐隐约约倒映出的人脸，语气幽幽，“这张脸，这双眼睛，如果卖CP的话，只要不出大岔子，绝对能火一把。”
这话还是上辈子他亲自出手砍了一众蹭热度的假桃花后，应翔捧着手机坐在副驾驶上，也是这样幽幽的语气，颇为可惜地发出的感慨。
犹记得当时他眉峰一挑，一双泛情桃花眼偏偏被他睨出个盛气凌人的模样，十分不屑地冲应大经纪人反驳道：“翔哥，你要不再看看我家摆着的奖杯？我看起来像是需要靠CP营业维持热度的人？”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啊……良玉烟颇为痛心地闭了闭眼睛。但他也很清楚，《暗号》那种撞大运的机会本就是难得一见，错过了一次便没有下一次。眼下这部恋综能给他带来热度，拍摄任务也不算复杂，除了演出CP粉们喜欢的恋爱感有点困难以外，确实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我需要热度，需要钱。”良玉烟举目四望，破旧的小出租屋里，空调安详地休着假，“我现在手头的钱都不一定能撑住两个月。”
手机屏幕上的恋综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浪漫又暧昧的氛围乐，突兀地打断了房间内弥漫着的淡淡悲伤。良玉烟整理好情绪，拖动进度条，从刚才走神的部分重新看起。
996还是有些疑惑，没忍住问出了口：“可是烟烟，你明明很厉害啊，为什么还要看恋综学习？”
良玉烟感觉心口蓦地被扎了一箭。
上辈子忙着攒奖杯，连休假的时间都少，更不要说谈恋爱了。两辈子加起来他都还是个连初恋都没有的恋爱小白。如果真靠演的话……他为了冲奖演得也都是偏向历史、社会矛盾之类的比较严肃的题材，感情线都不多，就算有也都十分隐晦。或许也是他挑剧本的时候下意识挑剔过，十几二十多部电影下来，连个吻戏也没拍过。
“我没拍过恋爱主题的。”良玉烟实话实说。
“烟烟你居然没谈过恋爱？！”996震惊，它最近闲着没事干看了不少电影和电视剧，对娱乐圈的片酬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那偶像剧演过么，偶像剧不都很赚钱么？”
“没遇到合适的，没打算谈。”良玉烟想起自己当初翻过的偶像剧邀约剧本就觉得有些牙酸，“电影足够我赚的。而且偶像剧的剧本拉拉扯扯、纠结来纠结去的弯弯绕得我头疼。”
解答完了996的困惑，视线再次落回到手机屏幕上，顽强地再次把进度条拖回去，良玉烟认真观摩起了屏幕上嘉宾们的相处，以及弹幕最多，CP粉们最热情激动的情节。
月明星稀，是个难得舒服的夏夜。
燕照元在姥姥家蹭完晚饭又陪着她聊了会天，便揣着合同开着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燕照元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顶着一头擦得半干的短发，端着小半杯红酒坐到了书桌上的电脑前。
最难搞定的一位嘉宾终于敲定了合同，白纸黑字地签了约，燕照元心情大好，打开电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登陆了邮箱。
他中午发的那条微博热度不错，反响非常好，连带着邮箱里的邮件数都成倍的增长，
燕照元一手握着鼠标在屏幕上熟练地删掉了几封不知道是真的对自家爱豆万分自信还是故意来恶搞的粉丝邮件。
他又不傻，他这档恋综可是全男阵容。那些男爱豆一水的女友粉，要真跟恋综沾上边，他首当其冲要被喷个万劫不复。
鼠标停在“下一封”的按钮上，一开始还能有节奏地快速点击着，到后面失去了耐心，便疯狂地点点点，一眼一封地快速筛选，这么多人选，却一直没看到真正符合他标准的长相。
鼠标毫无规律地点击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飞速闪过。
突然一张他拍角度的照片一闪而过，画面里的人侧对着镜头，穿着一身咖啡店服务员的工装，身量高挑又显眼。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微微带了点笑意的脸。
照片一闪而过，燕照元当即被吸引了目光，连忙挪动鼠标点击“上一封”，找到了带着那张照片的邮件。
侧对着镜头的精致脸庞上，桃花眼眼尾微微勾起，笑着看向正在伸手接过咖啡的顾客。明明长着一张风流多情到了极点的惑人面貌，却又因为那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笑显得落落大方，令人好感倍增。
往下看了其他几张照片，尽管角度不同，场景和服装也不同，但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且无一例外地好看到令人一眼惊艳。
这张脸，看起来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但他又很确信自己没在娱乐圈里看过这张脸。不然光是这个颜值都能小爆一把，哪还能自己主动跑来应聘他的恋综。
燕照元看着屏幕上的图片，一边拉回最上方查看发件人留下的联系方式，一边在心里默默惊叹，这照片要是真人，那可真是不得了。
不久之后，江市另一头的小破出租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照早朝：你好，我是燕照元，《心动频率》的导演。】
【今日份小剧场】
景澜：还不走？那就留下帮我洗颜料盘。
燕导：洗颜料盘这种事不要啊！！！太痛苦了！
景澜：走走走，影响我看老婆了！
燕导：哥，你会让嫂子给你洗颜料盘吗？
景澜：洗。
燕导：震惊Σ(?д?|||)??
景澜：（看傻子的眼神）
景澜：他看我洗。
第5章 梦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