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对于段序臣来说，或许是他人生中离幸福最近的一个时刻。
那一刻，仿佛触手可及，但最终也只落得惨败收场。
他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因此，当闻楠喊他去喝酒时，他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问。”
在邱意第 N 次投来狐疑的目光后，段序臣终于松口。
“昨天你……你，怎么没……”
“你说一个女人，钱和权都不要，那她要什么？”
钱和权都不要？权倒还能理解，毕竟有些女人事业心并不强，可钱就很难理解了吧？哪个女人会不爱钱呢？
“难道是——珠宝首饰？”邱意沾沾自喜，自认为这个回答简直完美，哪个女人能拒绝一套价值千万的海洋之心呢？
以段哥的实力，送这样的礼物简直是小菜一碟。
段序臣白了他一眼，未语。
“到底是什么啊段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邱意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恨不得段序臣立刻告诉他女生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感情。”
“感情？”
邱意彻底懵了，“感情有什么不能给的？”
“如果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呢。”
“这……”
“其实，早就应该松手了。”
“除夕那天，我便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这将是最后一次，就让我最后再为她痴狂这么一次吧。”
然而，心中却又总是抱有着一丝期待和幻想——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呢？
其实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从头到尾她都未曾参与这场荒唐的暗恋。
他对她的情感颇为复杂，即便不再相见，他也能忍受没有她的苦痛，然而一旦相遇，他的身心便如瞬间坍塌的残垣断壁，纵然有千军万马阻拦，也定要与她并肩。
若非昨日在 G154 上与她不期而遇，段序臣或许真的已然释怀。
如此美好的女子，理应拥有同样美好的爱情，而非与他痛苦纠葛。
在他们的圈子里，感情向来是等价交换，甚至他曾一度认为，自己会在某一时刻，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
所以，当已知结局注定无果时，他选择从不开始。
如今，天亮了，梦亦醒，即便有千万般不舍，也必须让一切回归正途。
至于姜之羡，对于他突然的出现与离开都显得异常淡定。
最后她笑得如花般莞尔，宛如皎皎明月，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那是她笑得最美的一次。
他想这将是一份纯粹的暗恋，开始的悄然，结束的匆忙
*
自那以后，段序臣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永不停歇地运转着。
与以往不同的是，曾经令他无比厌恶的应酬场合，如今却成了他频繁出没的地方。
过去，邱意总是替段序臣挡酒，那滋味苦不堪言。
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邱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业危机感正悄然袭来。
原因很简单，老板的酒杯根本无需他代劳，便已被老板一饮而尽。
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使得邱意遭受了来自陈董的多次特别“关怀”。
这位陈董不是别人，正是陈楚楚女士，锦川药业的董事长，同时也是段序臣的母亲——一位一生要强的女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渐渐被夜色掩盖。
巨大的落地窗前，段序臣静静地站着，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酒杯，微微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深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缓缓流淌，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他的目光穿越繁华的街道，落在远方的天际线上，思绪也随之飘荡。
突然，视线模糊处，一抹玫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浮现在眼前......段序臣心头一震，试图看清那个身影，但它却如幻影般转瞬即逝。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门外传来邱意焦急的呼喊声：“董事长！”
“欸，董事长您......”邱意故意提高了嗓音，似乎是想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一个身着职业装、打扮干练的女人踏入房间。
她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果断。
“段序臣！”清脆的嗓音响起，陈楚楚快步走进房间，目光径直落在儿子手中紧握的酒杯之上。
只见她手臂一挥，动作行云流水般地将挎包摔到沙发上。
那价值数十万的包包，于她而言宛如一件可随意丢弃的寻常物件。
陈楚楚虽已年过五旬，但得益于精心保养，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若单从外表判断，旁人难以猜出她的确切年龄。然而此时此刻，她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想怎样？”
段序臣转身，若无其事地将酒杯放置于一侧，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什么怎样？”
事实上，陈楚楚对此事原本一无所知。若非数日前与闻家那位小姐闲谈时偶然提及，她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原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会因一名女子买醉，甚至一度醉得不省人事。
“阿臣，你心里应该清楚。”陈楚楚深知儿子的性情，于是语气稍稍缓和下来，轻声说道，“婚姻之事，向来由不得我们随心所欲地抉择......”
言罢，她稍作停顿，而后语重心长地劝道：“不如趁现在尚未深陷其中，及早脱身。”
段序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中难免夹杂着几丝苦楚，“已经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楚楚原以为儿子对她死心塌地，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此刻听到儿子的话，心中的柔软终究还是被触动。
许久，两人都沉默无言。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进。”
邱意神色慌张地推开门，看到陈董坐在沙发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妈，你先回去吧。”段序臣看出了邱意的纠结。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陈楚楚白了儿子一眼，转头看向邱意，“说吧，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呃……”邱意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吧，没什么是陈董不能听的。”段序臣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我，我女朋友，她……”
“女朋友？”段序臣本就头疼欲裂，看到邱意着急的样子，心中更加烦闷。
陈楚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邱意啊，你跟在阿臣身边快十个年头了吧，要稳重一些，平日里多帮阿臣分担……”
“妈……”段序臣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双腿随意地伸展着，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他是真的累了。
“你先回去吧。”
“哎……”陈楚楚看着儿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
最终还是咽下了责备的话语，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说吧。”段序臣瘫软在沙发上，情绪异常低落。
邱意待门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迅速迈步上前，语气焦灼地说道：“是姜小姐！”
“姜之羡？”刹那间，段序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邱意将手机递给段序臣，屏幕上是一个简短的视频，最后定格画面的左下角，恰好是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是她，真的是姜之羡！
“这是谁组的局？”
“吴冬。”
吴冬向来好色，若是姜之羡落入他的手中……
“姜小姐……”邱意满心纠结，他深知段哥已然选择放手，可当他在朋友圈看到吴冬发布的视频时，终究还是没忍住。
姜小姐是一个好女孩儿，他又怎能坐视不管。
未等邱意把话说完，段序臣便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男人讨好的笑声，“段公子！”
段序臣拳头紧握，身体紧绷，声音中难掩慌乱，“姜之羡在你那。”
“啊？”男人惊愕不已，姜之羡！去年冬天他就将姜之羡的资料交给了段公子，难道段公子至今仍未能将她拿下？
“这……这，姜小姐……”男人的声音开始结巴起来，今天举行了暑运动员大会，结束后他便带着各队的队长出去聚餐，或许是队长又叫来了车长。
然而，他并未见到段公子口中的姜之羡。
在段序臣看来，男人磕巴的回答，定是显现他内心的不安。
顾不得其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停车场。
“段哥，车钥匙！”邱意看出他的急切，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匆匆追了上去。
停车场，一辆顶级迈巴赫静静地停放在一角，漆黑发亮的车漆反射着周围的光线。
“段哥？”
邱意气喘吁吁地追上一路狂奔的段序臣，此刻到了车旁，为何却突然止步不前了？
段序臣闷不吭声，手搭在驾驶室门把手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终于，他缓缓转身，说道：“你去，把她安全送回去。”
“段哥你……”邱意欲言又止。
段序臣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土，声音也变得沙哑而哽咽：“我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所以你去吧，把她安全送回去，谢谢。”段序臣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落寞。
“欸！段哥你这是哪里的话！讲什么谢呢！”邱意连忙应道，“您放心段哥，我一定将姜小姐安全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