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机甲看起来好眼熟啊，”其他班的老师凑过来看了眼。
她们是在训练场上课，训练场不止林皎一个班，还有一些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姐。
学长学姐们驾驶机甲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不时还有学长学姐连人带机甲□□飞到她们的场地旁边。
“小心点啊，小兔崽子们。”
其他班的老师皱着眉朝他们喊，又转头看向那一台红色的机甲，“总觉得在哪见过。”
安老师看过去，发现是林皎拿走的那一台机甲，“哦，那台机甲是我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应该有好多年没用了。”
“那是川元帅用过的机甲吧，”其他班的老师回想起来，“好像没有载入新系统，还是旧式机甲。”
“不好，只怕要出事！”安老师面色凝重，他立马站起身来，“里面开机甲的同学精神力只有b-！”
旧式机甲与新式机甲不同，新式机甲是在旧式机甲的基础上改良，它对机甲手的要求没有那么高，能让低精神力的人也轻松驾驶机甲。
而旧式机甲是机甲大师云飞现的作品，现今基本上所有流行机甲都是在云大师的设计上改版而来。
旧式机甲能最大程度发挥机甲手的潜力，但对机甲手精神力的要求更高，精神力的损耗更大，一旦机甲手的精神力不够提供机甲的运行，就有精神力枯竭导致脑死亡！
“佩服你了，那种老古董都让你翻出来了，”其他班的老师也立马起身。
“不好，我这边没办法关掉那台机甲，”安老师的深情越发凝重，“断联了，那真的是台旧式机甲！”
所有的教学机都与老师的终端相连，只要老师在终端关掉机甲，就能够让机甲停下。
但是现在，机甲不受控制了！
“我去喊她！”
“林……”安老师顿了下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高大的赤红机甲缓缓展开机翼，精神索在机甲表面流动，闪着靛蓝色的光芒，直到遍布整个机甲。
巨大的机甲从单膝跪地到缓缓站起，涡轮高速运转，机械巨人缓缓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
第二步
第三步
第四步
……
“不是，那是谁啊，凭什么她的机甲那么帅啊，”一个正要打开机甲的同学反头一看，发现身后的赤红色机甲。
“怎么感觉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看起来像旧式的。”
其他班的老师看向安老师，“你确定她只有b-？”
“我怎么知道？她的资料表是这么写的啊！”安老师也感到非常荒谬，“但是不管怎么样，先让她停下来！”
几分钟前，
“您好，请进行精神驳接，”1038号再次提醒。
“我不会，有新手教程吗？”林皎捣鼓了半天，实在没捣鼓出来。
“……”人工智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好我将为您进行新手培训。”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太发达了，林皎感觉自己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无语。
“请您握住操作杆，集中精力，想象精神变成锁链，慢慢……”
随着智能女音的缓缓道来，林皎跟上动作，一开始她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有点想睡觉，但随着她的注意力越发集中，她脑海里逐渐出现了一条精神锁链的模样。
一条湛蓝的，极细的精神索从她的脑海里钻出来。等林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细长的锁链。
蓝色的锁链泛着莹莹蓝光，仿佛深海里的随水漂流的水母触手，安静但不弱小。
“请您将精神索与机甲相连，”1038号作出下一步指导。
林皎缓缓放出精神触手，脸上驳接口，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索缓缓游过机甲的全身。
从头触手，再到脚，然后整台机甲成为一个完整体，林皎与机甲和二为一。
她微微抬手，巨大的机甲丝滑地抬手，没有丝毫延迟。
林皎控制机甲站起身来，看着机甲脚旁边的同学们，仿佛在三楼看人一样。不同的是，所有人的神态她都一览无余。
“好奇妙，”林皎忍不住嘀咕。
她抬头，那原本难以触碰的苍穹此刻仿佛触手可及。
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巨大的红色机甲抬起头，朝向晴空。
一时间，场上安静下来。
旧式机甲独特的古典美、冰冷的科技感，此刻融化在这片温暖的晴空里。
机甲缓缓升空，发动机高速运转，林皎操控机甲在空中转了一圈。
林皎看着底下变成黑点点的人群：“好帅！”
“您现在是1038号机甲新主人，请问您现在要为我起一个新名字吗？”1038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皎一边开着机甲一边问她，“嗯，你上任主人给你起的什么名字？”
“霜白。”
林皎想起通体赤红的机甲，“你前主人怎么给你起个这样的名字？”
“我的出厂颜色是白色，后来前主人给我重新做了涂装，”1038号回答道。
“嗯……”林皎想了一下，“日升吧，感觉和你很搭。”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日升很高兴为您服务。”
林皎在上面转了一圈，一看光脑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十分钟，上面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控制机甲落下，机甲轻轻落在地面上，仿佛一片羽毛。
“林皎，快点停下来！”安老师的急迫尖锐的声音传到林皎的耳朵，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是要开始上课了吗？
“日升，我要关机出去……”下一秒，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刺入林皎的脑子，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高大的旧式机甲轰然倒地，惊吓了一大片学生。
“搞什么啊？差点就压到我了！”一个差点被机甲压到的同学回过魂来，忍不住抱怨。
林皎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白色的灯光为室内提供合适的光照。
好熟悉，但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林皎清醒过来，看见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着她站了一圈，不少人还在对着她拍照。
林皎眨眼：？
“你醒了啊，有什么感觉？”她的右手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问她。
“还行，”林皎有点摸不清状况，她现在脑袋还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
“大家看着啊，精神枯竭的**案例，错过了就没有下家了，”老师对着其他学生开始侃侃而谈，不少穿白大褂的同学低头打开光脑开始做笔记。
林皎二丈摸不着头脑，她扫了一圈，瞄准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我问一下这什么情况啊，”她看向了一旁黑发蓝眼的同学。
发现林皎在问他，本来在走神的川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面色有些苍白的姑娘，回答道：“你驾驶旧式机甲因为精神力枯竭晕倒了，老师把你救了回来。不过因为你这样的情况很少见，所以老师把全治疗系的学生喊过来参观了，现在大部分人已经参观完回去了。”
“哈？”林皎大为震撼，“等等我为什么驾驶的是旧式机甲。”
“这个就要问你的机甲课老师了，”她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红色脑袋，是红千层学长，“恭喜你学妹，你已经在学校出名了，你知道你驾驶的机甲是谁的吗？”
“谁的啊？”林皎好奇地看向他。
讲课的老师接话道，“是川元帅用过的，本来是要放到学校展厅里的，结果被你们机甲老师拿走了。不过你也挺不错的，居然没当场脑死亡，川元帅用过的那台机甲可是a-s过渡型机甲。”
“命大诶，”旁边的同学附和。
林皎微微睁大眼睛，她这几天看新闻看得比较多，了解了一些大人物。
比如，帝国皇帝李文，先帝宠妾所生，五十年前即位，有两子一女，长子李握瑜就是今年入学的那位大殿下，传闻他深受皇帝喜爱。不过他并非皇后伊丽莎白所出，与皇后还有弟弟妹妹关系并不好。
再比如，这位被大家尊敬的元帅川惊鸿，她是忒弥斯星区的最高军事领袖。在五十年前带领忒弥斯星区的第四军抵御异种大军，甚至深入敌营，重创异种之主，夺回大量失地，被无数帝国人奉为英雄。
在此之后，她被授予伯爵爵位，作为皇帝的心腹，管理忒弥斯星区。当时忒弥斯星区处在老牌贵族与资本家的管理下，整个星区极度贫困，贫富差距悬殊，民不聊生。
川惊鸿到来后，扶持非世家出生的政员们，力挺政员们大刀阔斧的改革，打击旧贵族的势力，肃清官僚机构，历经五十年的时间，使整个忒弥斯星区焕然一新，从斯莱尔帝国八大星区最穷的星区，到现在冉冉升起如日中天的“新区”。
据传闻，林皎穿越前第一个见到的人川贝就是她的孩子，她还有个儿子叫川青，和川贝是双生子，在机甲研究系就读。
不过，林皎对于这些远在天边的大人物不太在意，对于自己差点就要死了也没什么实感。
她只关心一点，“那我是不是缺了那节机甲实操课，”林皎想起没上完的机甲课，又想起了自己稀烂的机甲基础，脸皱成了一团。
川贝看着她这个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皎对她怒目而视，川贝连忙说：“应该问题不大的，估计之后会给你补上的。”
治疗系的老师也说：“这你到不用担心，出了这么大的教学事故，不可能继续正常上课的，你们估计要换个老师了。”
林皎：“这样啊。”
后面是沈妙言来把她给接了回去，之前给她治疗过的医生看到她忍不住笑道：“哟，二进宫啊，这么大个姑娘怎么这么脆弱啊。”
“……”林皎趴在沈妙言身上，她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脑子还嗡嗡地，嘴上没把门“你不懂，不是我太脆弱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额……后面的我忘了。”
“后面是什么来着，”林皎看着沈妙言。
“祖宗，我哪知道你从哪里背的这玩意，”沈妙言无语地把她往上提了提，“你扒稳一点，我怕你掉下去。”
林皎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地球，这边的义务教育也不需要背文言文了。
医生给她俩逗笑了，“注意点安全吧，小同学。”
林皎郑重地点点头，像是乌龟壳一样稳稳地扒在沈妙言背上。
回寝的路上，林皎趴在沈妙言的背上。
沈妙言的头发蹭着林皎的脸，让她感觉有点痒痒的。
林皎晃了晃自己没什力气的双腿，它们绵软无力，凭借它们，林皎没办法跳到自己原来的高度。
她有些失落地开口：“妙言，你说我能打败几级异种？”
本来在发呆的沈妙言听到她的话一愣，斟酌了一下说，“嗯，c级吧……”
“那异种之主呢？”林皎声音幽幽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妙言颠了颠背上的人，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但又想不明白林皎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想问。
“梦想很美好，但是建议少看点小说。”
林皎：“……”
此时天已经全暗了，点点星子在夜空中闪耀。
“我会变强的，强大到我可以打倒异种之主，强大到可以回家。”
沈妙言听着耳朵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有点没太听清，“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妙言，我有点想我妈了，”回寝的路上，林皎窝在沈妙言的脖颈旁，小声哼哼。
“你不也是孤儿吗？”沈妙言惊讶地说。
林皎愣了一下，连忙找补道：“是院长妈妈。”
“等会儿给她打个视频电话？”沈妙言说，“不过你们院长人可以啊，我们院基本上是机器人带的，院长一年都见不到几回。”
“妙言……”
“怎么了？”
“抱抱你。”
“咦，好恶心，才不需要你可怜。”
“妙言宝宝——”
“我看你挺有力气的，要不你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我不要，你最好了，继续背我吧。”
*出自《诗经》
第6章 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