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宗
“青莲仙子”两道的弟子朝着走来的白曦儿作辑道
这人一袭皎月白袍,身后跟着参加论道会的几位弟子,徐徐走过荷花长廊入了主堂
白曦儿迈入主堂,掌门与其三位长老皆在
相比较其余三位长老,掌门的面容较为年轻,而白渊在内的道长皆是白发须眉的老者
白曦儿一进来目光皆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人带领着余未央与其他几位弟子恭敬道
“见过掌门,几位长老”
随即又直起了身,神色淡然
白渊摸了摸胡须,轻叹口气
早在白曦儿回来之前,月华宗一众已经将论道会种种事迹传达到了玄灵宗,几人此行本就是历练一番,白曦儿守擂之事并无不妥,在座的也相信她有资格获胜,只是所传遇季晓凝一事众人虽不知真假,他心里也明了一二
自小这二人就形影不离,虽说季晓凝来路不明,但白曦儿对此十分信任甚至宠爱有佳,季晓凝出了事之后,白曦儿就未有一日心安过,若真说现下种种有错,该是就错在他这个又当爹又当师尊身上
许是本就不该将季晓凝收入自己门下
主堂内静了几秒,余长老虽心切想多问关心关心余未央几句,当着掌门的面,还是忍下了,
“一路辛苦了,你们也该知晓是何事喊你们过来”掌门正色道
“知晓”白曦儿点了点头
一旁的裴道长半眯着眸看着白曦儿,开了口
“听说你们在月华宗遇到了私闯禁地的那个弟子?”
此人位于长老之一,同其余二人一般弟子无数,只不过修为来说,要比二位低一点
余未央站在白曦儿身侧,暗暗瞥了白曦儿一眼,
白曦儿眸深如墨,神色坦荡,淡然道
“并未见到”
此话一出,上头坐的那几位互相对视了眼
掌门又道
“喔?这么说月华宗所传消息有假?”
“曦儿并未说是假”白曦儿道“许是真出现了,不过定有意躲着我们,未能碰上罢了,况且此消息是在我夺了魁首之后传出,亦或许有的人不甘心,故意为之,再说昆仑如此远,我们都未看见他们又怎会知晓原是我昆仑弟子”
这人道完,眸底依旧没有一丝起伏,依旧端庄地站在原地
那余长老见状笑了声,看向余未央
“未央你说,当真未见”
余未央低着头,倏然才道“未见”
他都亲眼见到了,不然怎么下的手?虽说他巴不得将这季晓凝杀之后快,见不得一点好,但是难就难在白曦儿有意偏着,若他说了实情,岂不是要害白曦儿受罚,而今定让那姓季的在月华宗吃了苦头,此次他也不甚在意了,干脆瞒着
余长老一噎,心里暗骂没出息
听完此事,再多说已是无意,就算是真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掌门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白渊也同白曦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离开
这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白曦儿走后,掌门看向白渊,笑道
“怕不是舍不得罢”
白渊回道
“哪里的话,我相信曦儿定是懂得大局为重”
——
青莲居内
碧水缓缓流淌,木亭立于水面之上,铺有一张凉席,四周并无木栏只有几盆粉红杜鹃做为点缀,偶尔便有几片花瓣散落由风带进了水面,简单又不失雅致
白曦儿回来后,遣去所有的杂役弟子,将屋里的案桌放了过来,铺了纸执笔
这人清雅绝俗,一袭皎白如月的白衣,几缕墨发轻柔拂面,将这人的温柔衬托到了极致,美得不大真实
念起与凝儿相约七日,现下还余一日
如此想来便觉时间漫长,干脆在此书写静心
白曦儿执笔坐下,点了案桌的烛火,余光便扫见那砚台,这人一愣,凝儿先前来时见她抄书,定要是抢了墨去磨着给自己邀功一番
白曦儿念此,不觉嘴角一弯,眸底那抹温柔带着宠溺要溢出来,白曦儿又忆起她离开的前几日,季晓凝便在此给她磨墨
那日天气极好,暖意一露,季晓凝便入了青莲居的木亭
这人身着门袍,同师姐一般是白衣鹤纹,虽是如此,也未将此人娇横压了去,季晓凝熟门熟路当自己的居所一般直径走了去,打扫院落的杂役弟子见到这主已是习惯了,都未吱声
而白曦儿知晓这人今日会来,往日简单铺设的案桌上,还多放了一盘果盘
都是季晓凝爱吃的
这人来了也未扰白曦儿,乖巧地拿了砚台落坐在一旁
一边时不时睨来一眼,一边又给师姐磨着墨
从这人纤细的手指,修长的脖颈,再到那微微抿起的薄唇,高挺的鼻子,长又卷翘的睫毛
不知怎么的,瞧着瞧着热气好像从水面飘来的一般,让这娇柔的女子似是有些干渴
季晓凝咽了咽口水,偏头盯着水面,那墨磨了半响也不递过去,放在手里玩着
待白曦儿原先的墨快用完了,才把手里的递过去,随后稍稍提了提裙角,露出一双玲珑小巧的脚来,随即懒懒坐在了凉席上,将脚伸进凉爽的水里
像只偷闲的猫
白曦儿见她这般,便停了动作,放了笔,抬眸瞧她,于是柔声道
“莫要贪玩着凉了去”
季晓凝偏过头来,红唇一勾,狡黠笑道
“在师姐这里着凉了,那师姐可得负责了去”
“是了,师姐都负责了去,”白曦儿无奈笑道,随即起了身,“我忘了给你备的梨花酥,在这等等师姐”
季晓凝见其要走,便道“我同师姐一起去”
于是忙从水里出来,水渍在木席上溅开来,湿了衣裙
季晓凝停了动作,晲了师姐一眼
白曦儿忍笑,便拿了鞋过来,要替她将鞋穿上
如此也不是头一回,却见季晓凝有些别扭,她原本捏起的裙角放了下来,稍稍遮住那双玲珑好看的脚,耳尖也染了红,不自然的拿了鞋过来自个儿穿上
白曦儿也未多想,拉起她走了
走到半路忽的听季晓凝道
“师姐别放”
白曦儿疑惑地偏了偏头,见那人美目一弯,晃了晃二人拉在一块的手,又娇声道了一遍
“师姐别放”
白曦儿瞧着,只柔声道
“不放”
待回过神来,白曦儿睫毛一颤,抬了抬右手,那染了墨的笔尖早已在纸上晕染开来,浓浓的墨色留在上面,醒目非常,白曦儿干脆放了笔,敛下眸来,没有了再抄写的心思
也不知凝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回到九云谷
——
“花飞雪!”
季晓凝瞧着一桌子的狼藉愤然道
“我的份你也给吃了?!”
花飞雪因吃得太多维持不了人身变成了狐狸,虽是如此,这狐妖依旧贪得不行,肚子已经吃不下了嘴里还咀嚼着
“晓凝别气”这妖开口道
季晓凝一噎,望向一旁乐呵呵摇着扇子的莫无伤
这狐妖现下模样同莫无伤脱不了干系
此事要从救下花飞雪那日说起
莫无伤思虑着,朝花飞雪说道“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伤势”
花飞雪心觉二人该不是什么坏人,不然也不会救她这毫无瓜葛的妖
于是将手臂伸了过去,被伤的部位大都在腹部,手臂上也有这狰狞的伤痕,莫无伤总归是男子不方便,
莫无伤同季晓凝瞧去,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被活脱脱烧得可怖,里面的血肉都翻了出来
季晓凝倒吸了口气,这该得多疼,深受重伤还遭狼妖追逐,若不是他们二人所遇,这狐妖怕是躲不过此劫
莫无伤拧了拧眉,打量了这小狐妖一眼
这狐妖除了容貌不俗,胆量修为都极低,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花飞雪那双桃花眼已是通红,极其委屈地瞧着自己的手,半响低语道
“我的手怕不是变不回来了”
想这狐妖是极其在意自己容貌的,
一旁的莫无伤才顺势开口“姑娘伤势较重,此次相遇即是缘分,不如同我们一起回了那九云谷吧,九云谷灵植异草较多,定能医治好姑娘”
季晓凝掀了掀美目,也不知这莫无伤打得什么主意,这狐妖伤势虽可怖,但该未伤及五脏六腑,几颗露玉丹就能吃好的外伤,要带回谷中,莫不是看上这狐妖不成,这般忖着,季晓凝忽的来了几分兴致,
而花飞雪听了一脸喜意,忙不迭道“多谢二位”
就这样,又行了五日三人才回到九云谷,因着与师姐有约定,时间也算紧凑,花飞雪身受重伤,那么快的行程本是受不住,好在莫无伤带着一个养妖壶,让花飞雪化作本体之后变小钻了进去
这狐妖也未曾闹腾,妖壶虽又窄又小,花飞雪受了伤,吃了丹药便在壶里休养,并不算难过
待花飞雪跟随二人回了这九云谷,见这谷中灵植花鸟异草之多,周围薄雾缭绕,十分幽静,便不想再离了这谷
于是便向莫无伤说让她在谷中待下,愿意为莫无伤打杂干活
莫无伤听了笑笑,
“我这里有侍女伺候,再说了飞雪姑娘是病人也是客人,哪里让其干活的道理,飞雪姑娘有所不知,之前让你待在养妖壶中是为了彻底摒除气息,”
花飞雪一愣,啥意思?
莫无伤看向花飞雪意味深长道
“在下也不知你如何惹了重伤你那人,那人在你身体留了一滴心头血,无论你跑到哪里这人都能抓到你,除非此后余生都在那养妖壶中”
花飞雪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又小又窄的养妖壶,又回忆起莫无伤的话语,当即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心头血?
那人是非杀了她不可啊
花飞雪颤了颤,完完全全没有了入了谷中兴致,恨自己一时贪念惹了不该惹的人,这般一来,无论何处注定是浪迹天涯做个逃命的妖
这妖悬泪欲落,化作一只狐狸,耳朵尾巴拉耸着,脑袋抵着墙叹气
怎么办,往后活在那壶中?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真是刚脱离一个苦海又落入一个深渊
这狐妖气压低得明显,就差抽抽噎噎地哭鼻子了
季晓凝在一旁杵着下巴,方才还暗忖着这莫无伤没戏了,人家心头血都给了,怕不是因情生恨,又念起这狐妖生得美艳,于是朝花飞雪打趣道
“你怕不是惹了情”
誰知这狐妖一个激灵,偏头看了她一眼
季晓凝接道
“真是啊?”
花飞雪依旧抵着墙,幽幽飘来一句
“我与她并没有情,”
她与那人不过也只算萍水相逢而已
因着此事,这狐妖已经在做好时刻逃亡的准备,生怕到时候在外头吃不上一顿好的,所以才会在谷中便拼命填饱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