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耀刚开口，刚要说什么，突然上课铃声响起，几个人一哄而散，各自回了座位。
见此，盛耀耸耸肩，再次看了一眼卫嘉冉空着的座位，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一节课，盛耀眼睛盯着黑板，但脑子里想的都是卫嘉冉跳楼和刚刚卫嘉冉出现在教室里的样子。
盛耀越想越烦躁，就连下课铃什么时候响了都不知道。
一上午，盛耀迷迷糊糊地过了，放学的时候，路过卫嘉冉的桌子，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桌面上。
只见光洁的桌面上，右上角刻着两个小小的字：盛耀。
字迹有些模糊，看着像经常摩梭才有的磨损。
盛耀愣在原地，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和不解。
卫嘉冉的桌子上，怎么会有他的名字？
在盛耀皱眉思索的时候，后面的人推了他一下，开玩笑道：“我说盛大少爷，发什么呆呢，快走啊，不然食堂没饭了。”
盛耀回过神，笑着锤了一下那人的肩膀，两人笑着往外走去。
另一边，从成才高中出来的项楚西因为没有找到怨鬼心情不是很好，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发财仍旧保持着项楚西离开时候的样子，连爪子放的位置都没动一下。
“欢迎回家。”
发财懒洋洋地施舍给门口换鞋的项楚西一个眼神。
项楚西看了它一眼，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其他频道，他从来不喜欢看动物世界。
发财看了看他，没有因为被换了自己喜欢的频道生气，反而狗脸上出现一抹人类才有的幸灾乐祸：“没解决？”
项楚西凉凉地看了它一眼，淡漠的样子一如往常。
但与他长时间待在一起的发财还是看出了苗头，当即道：“什么时候你连一只小小的怨鬼都解决不了了，啧啧，老了，不中用了。”
项楚西却并没有被它的话影响，依旧是那幅不咸不淡，漠然的样子。
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情和想法。
发财已经习惯了他的高冷，也不在他旁边找不自在，从沙发上跳下去，扭着步伐去了阳台。
过了一会儿，发财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今天是怎么让成才高中那只怨鬼跑了的啊？”
它很清楚项楚西的能耐，只要不是碰上黑白无常那种层次的鬼，他都能有办法解决的啊。
今日他去成才高中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怨鬼都解决不了，实在是让它不得不好奇。
项楚西看了看阳台上伸着脖子等他回答的发财，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只鬼身上，似乎有隐藏气息的东西，而且还有一丝极淡的很像黑无常的气息。”
听见他的话，发财眼睛顿时亮起来：“黑无常！那可有意思了！”
“今天晚上，我会再去一次成才高中。”项楚西抿了抿唇道：“晚上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就算能隐藏气息，也不会没有一丝破绽。”
发财点点头，耷拉着狗头，舒舒服服地晒太阳了。
成才高中。
午休过后，盛耀慢悠悠地晃进教室，路过卫嘉冉的位置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课桌，只见“盛耀”两个字正静静地躺在课桌上，他没看错。
盛耀疑惑地皱了一下眉，他并不记得他之前平日里和卫嘉冉有什么交集啊，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坐到座位上，盛耀拿出下午的课本，重重地把书拍在桌面上。
随着英语老师进入教室，一个个的英语单词在盛耀耳边萦绕，在他听来这和听催眠曲没什么区别。
盛耀听着，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原本想认真听讲，可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趴在桌子上梦周公去了。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催眠音符。
梦中，盛耀坐在教室，看着周围的摆设，像是高一时候的教室。
盛耀一手翻着卷子，另一只手中拿着笔快速地抄着，嘴里还嘀咕着：“要死了，昨天什么时候留的卷子，我怎么不知道，要死了啊啊啊，可千万别再让小爷去办公室写检讨了啊！”
就在盛耀急火火地抄卷子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话。
盛耀紧紧皱着眉，不耐烦地往后看了一眼，手中写字的动作却没停。
“卫嘉冉，昨天的作业你怎么没给我做啊？”霍东气愤地把卷子拍在卫嘉冉面前的桌子上。
卫嘉冉被他气势汹汹地样子吓到，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老师留了这套卷子......”
“哼！你不知道！”霍东嘲讽地笑出声：“你就是故意的，不想替我写了是吧。”
“我没有......”卫嘉冉嗫嚅着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快写，不然我打你。”霍东面色不善地推搡了卫嘉冉一把。
卫嘉冉拿过卷子，在霍东的注视下，颤抖着手，可是越慌越错。
旁边的霍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橡皮丢在卫嘉冉的头上，嘴里骂骂咧咧道：“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存心想让我像盛耀那样动不动就被老师拎去办公室教训！”
奋笔疾书的盛耀听见霍东的话，无辜受累，小暴脾气没收住，手中的笔一甩，砸在了霍东背上：“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
霍东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冲过来，但被身边人一把拉住，霍东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打不过盛耀这个从小混迹在各个散打冠军身边的人，也只能压下心里的那口气。
转过头对着愣住的卫嘉冉一吼：“快写！”
卫嘉冉被吼得一激灵，慌张地低下头写。
盛耀向来看不惯霍东盛气凌人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准备继续抄作业，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仅有的一支笔刚刚被扔出去了。
叹了口气，盛耀站起身，走到卫嘉冉桌子旁，弯身捡起滚到一边的笔。
抬起头看到霍东虎视眈眈的盯着卫嘉冉的目光，再看了看因为害怕身子发抖的卫嘉冉，看不惯地开口：“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懦夫！”
霍东被盛耀一嘲讽，顿时就不干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欺负你。”
盛耀挑衅地看着他：“我就是看不惯，你没看她连自己的作业都没写吗。”
“她都没说什么，你出什么头！”霍东生气地指着盛耀。
盛耀低头，看了一眼默默流泪的卫嘉冉，叹了口气，抢过她手中的笔：“别写了，写你自己的。”
“你！”霍东气不打一处来，但因为打不过盛耀就只能嘴上逞强。
盛耀把桌子上的卷子胡乱地塞到霍东怀里：“自己回去写去！”
说完就不再理他，转过身刚要走，目光扫过可怜兮兮的卫嘉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欺负成这种样子，真是可怜。
随后，盛耀不忍心地对着卫嘉冉道：“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让他来找我算账。”
卫嘉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带着感激，咬着嘴唇点点头。
盛耀也不多说，拿着自己的笔回了座位，继续抄卷子去了。
霍东知道卫嘉冉现在有盛耀撑腰，也不多说，咬了咬牙离开了。
离开之前恶狠狠对着卫嘉冉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有盛耀护着你你就没事了。”
这场闹剧才终于平息，一心只有要写不完想法的盛耀没有注意到身后卫嘉冉感激的目光，也没有发觉到那眼神中不寻常的情绪。
之后的日子，因为盛耀时不时就要离开学校参加各地的散打比赛，许多发生在学校中的事他并不知晓。
霍东当着盛耀的面不再过分地欺负卫嘉冉，可在盛耀不在学校的时候，反而变本加厉。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盛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放大的苍白脸庞，带着鲜红的泪痕，与他近在咫尺。
盛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连呼吸都暂停了，目光停滞，木然地盯着前方，努力不让面前的卫嘉冉发现异样。
“靠！”盛耀心里发出狂啸。
卫嘉冉歪着头紧紧盯着盛耀，反折的手与垂下的黑发同时悠荡着，张着嘴笑着，两条血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染着洁白的牙齿，瘆人得很。
浓浓的血腥气，萦绕在盛耀的周围，现下由于距离近还带着阵阵的腐烂气味，血腥味和腐烂味混在一起，令人闻着作呕。
盛耀屏住呼吸，就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装作伸懒腰，避开了凑得极尽的脸孔。
这下，盛耀才敢放心呼吸，清新的空气甚得他心，再忍一会儿非得憋死他不可。
卫嘉冉并没有在盛耀身边停留太久，反而飘着去了霍东身边。
一靠近霍东，卫嘉冉身上的黑气就开始变得浓郁，浓郁到几乎要把霍东整个人包进去，衣角上的血也滴落得越来越快，渐渐在脚下凝聚成了一滩。
霍东的脚下也开始有一缕缕黑色，顺着他的小腿，攀爬而上。
盛耀看着这一幕，心里着急，他知道卫嘉冉死得有怨，心里对霍东有恨。
他听爷爷说过，因为怨气停留在世间的鬼，原本就是钻了空子，一旦伤人就会变成厉鬼，不得超生，只有魂飞魄散一个结果。
卫嘉冉没有做错什么，她不应该因为一个人渣断送了自己，他在心底希望卫嘉冉能够轮回转世过得幸福。
看着黑影已经快要缠绕到霍东的脖子，盛耀看了看讲课的老师，噌地一下站起身。
“老师，霍东上课吃东西。”
盛耀一脸的义正言辞，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