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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是你说的

“凉凉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凉母问道,“那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

“都是一中的?”凉父好奇,“之前臧凉都没跟我们提过。”

“只是高一的同学,”臧凉随口解释,“后来文理分班,就不是了。”

凉母哦了一声,又狐疑地看了臧凉一眼:“那你们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

蒋叁不知道餐桌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察言观色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或许与自己有关,至少跟自己当下扮演的这个角色有关,但她实在疏于演戏,确实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到底要不要表现出些许的好奇心。

这臧凉也是,一天到晚这么多时间,为什么不能多花点心思跟她碰一下细节?

“毕业之后都没什么联系了,”臧凉道,“也是前几年同学聚会遇上的。”

凉母欲言又止。

“所以确实是在一起三年了?”凉父试图确认。

蒋叁琢磨着怎么圆谎,臧凉却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蒋叁猜测这大概是闭嘴的意思。

“是,”臧凉道,“也是觉得比较稳定了才跟你们说。我们也商量好了,明天就去办手续。”

蒋叁觉得自己的耳朵实在是不能再听到“办手续”这几个字了。

“这么急啊,”凉母讶然,“三三你是在番广上班是吗?”

“那结婚之后两个人有什么打算?”凉父问。

“是,”蒋叁笑眯眯道,“我们这种职业在一线比较有机会,在老家可能不太有这种需求。”

“也是,”凉母感慨道,“像我们这种小地方人都没怎么听说过插画师哈哈——”

“你们这种是不是可以自由职业,”凉父问,“就是在家接工作,不用出去上班的?”

蒋叁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大项目肯定还是要出门,因为一般成熟的甲方也会偏好找工作室或者专业一点的团队,私下里的工作会比较散。”

凉母算是抓到了重点:“那你们之后是要继续分居吗?”

臧凉沉默了。

“这个以后再说。”

凉母有些着急:“这怎么能以后再说,你们也不小了——”

“没事的,阿姨,”蒋叁连忙解围,“反正我的职业也比较弹性,以后要是转向工作室可能也有机会回来。更何况臧凉本身做程序的,有机会去一线更是有发展空间,所以无论是他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他,都是可以的。”

双亲总算宽慰了一点。

“不过如果臧凉要去番广,那就离我们很远了——”

竟然还嗫嚅出这句话!

蒋叁真是无语了,臧凉这都三十了,按道理以臧凉当初的成绩,最后的大学估计也是一流水平,然而晃荡到现在还是在榕城上班。

若不是蒋叁对臧凉有点护短的私心,她真要骂一句没出息。

“番广的话,”凉父道,“压力应该很大吧,小蒋你是毕业就在番广吗?”

“对,如果臧凉真的考虑来番广试试,我觉得问题其实不大,臧凉的为人和工作能力,工作经验,加上他的毕业院校——”

蒋叁直接卡住了。

天可怜见,她好像确实不知道臧凉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于是无助地转过了视线,去疯狂瞪着旁边安静埋头吃饭的臧凉。

对方安静剥虾,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在幸灾乐祸还是阴阳怪气。

这局面只僵持了一秒,凉父就笑了。

“是,怎么说秦大也是拿得出手的好学校了,就算番广应该也不至于看不上吧——”

原来是秦大。

蒋叁心想,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秦大的确是985,可那是番广,双TOP都遍地跑,一个985本科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她还是不愿意扫臧家父母的兴,跟着乐呵呵赔笑。

臧凉却把剥好的虾扔进她碗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蒋叁本来准备安静如鸡地低头吃饭,被他这眼神一激,也是有点不爽,再结合他刚刚那显而易见的见死不救,便压低声音抱怨道:“看什么看?你知道我哪儿毕业的吗?”

“那请问钟昊是哪里毕业的呢?”

“中科大——”蒋叁脱口而出,然后发觉不对,“你神经吧,高考完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跟钟昊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臧凉见她倒打一耙才是好笑,“你们不是高一就分手了吗?你干嘛要关心一个分手两年了的前任毕业考了哪里?”

“我嫉妒心作祟不行吗?”蒋叁压低声音骂道,“我内心龌龊,每天在家烧香拜佛他高考落榜,可恶,竟然考了中科大,把我气死了。”

臧凉哼了一声,再不理她。

这人也真是精神分裂。高考结束有心情关心自己死透了的前任有没有发挥失常,倒是没有心情关于几个月前告白的对象考到了哪里!

所以高三那晚的剖白确实只是她的一时兴起,不然怎么会在接下来之后的这么多年里都从来没问起过他的动向,甚至于再次偶然联系起来的几次都从来没有关系过对方的生活。

聊来聊去就围绕着臧凉这边所谓的“爱情问题”,以一种看热闹的旁观者心态来对他的诸多情史表示嘲笑的态度。

就这还叫喜欢?

臧凉真是理解不了蒋叁的脑回路一点。

“小蒋你在番广这么多年,是打算定在那儿了吗?”凉父问,“番广的房子可不好买啊。”

蒋叁笑眯眯回答:“没事的叔叔,我在那儿有一套小的公寓,臧凉如果过去,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臧家再次震撼。

臧凉默默扶额且擦汗,蒋叁竟然还在番广买了房?他一直以为蒋叁死都不肯回来只是单纯逃避原生家庭,她再怎么有出息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不不不,普通素人可以举全家之力在番广买房吗?

于是忍不住抬头去看旁边继续吃虾的蒋叁,眼神中竟然油然升起了类似于敬佩的神情。

蒋叁才懒得理他,只觉得这些年努力玩命挣钱转型,终于终于在人面前装了个大的。

太爽了吧,而且还是在臧凉面前!

人间还有比这个更爽的事吗?

她的脑内小剧场已经哈哈大笑地把臧凉踩在脚底了。

凉母抹了一把汗:“那三三你真的是很优秀啊,年纪轻轻就在番广买了房,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啊,我妈是医生,已经退休了,”蒋叁随口道,“我爸他——”

她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全桌沉默。

只有臧凉内心带着点五味杂陈的奇怪感受,以及一丢丢的,怀疑——

他转头去看蒋叁。

这人竟然还在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蒋叁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吗?

他怎么从来没听蒋叁说过???

甚至于在他零星的记忆里蒋叁根本不像个可怜的单亲家庭啊,而且,而且——

他仿佛记得以前钟昊还拿她爸小时候给她用口水止痒的事情嘲笑过她。

难道这是更早之前的记忆?那钟昊也太王八蛋了吧——

他开始心情复杂地盛汤。

凉母有点内疚地哦了几声,竟然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倒是凉父继而干咳了几下:“那小蒋你在外面发展了这么多年,条件也这么优秀,怎么就回来看上我们家臧凉了呢。倒也不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挑他的刺,当然臧凉从小也是很不错的,但臧凉到底也只是个榕城普通的上班族,跟番广是肯定没办法比的。”

凉母似乎是偷偷拐了他爸爸两下,对方假装没注意。

蒋叁想这家人倒也算识趣,知道以蒋叁的条件跟臧凉结婚是男方高攀了。她这人就是有一点犯贱,见不得人示弱,如果臧凉以蒋叁暗恋他这么多年为由相要挟,或者利诱,蹬鼻子上脸,全家抱持一种挑媳妇的态度对她指指点点,她必定会立刻摔门走人。

可偏偏自打进门起臧家上下对蒋叁都是一副相当客气的样子。她是不知道臧凉之前有没有跟爹妈通过气,但也多少能够想象得到臧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家,毕竟两个人断联这么久,就算是同学也只是依稀了解蒋叁是在番广工作。

但具体是干什么,只有零星几个人知道她是在做类似设计之类的营生,更深入一点的,关于月薪,房产,自然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所以她没像胡当归设想的那样,觉得臧凉是贪图她的家业,顶多是贪图她的免费子宫。当然这点她是会坚守不让的。

此刻臧家爸爸把臧凉配不上她这种话摊在明面上讲,倒是打消了她原本对答应跟臧凉假结婚还抱存的一些防备心理。她想,是了,臧凉确实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是抽身想走,随时都能走。

可偏偏就是这样,她反而走不掉了。

于是放下了筷子,郑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臧凉喜欢我,”她温和地看着臧家两位长辈,“他从高中时期就一直在喜欢我,喜欢我喜欢了十年。当然,中间断断续续的,我们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但他确实坚持喜欢着我。三年前同学聚会,臧凉跟我坦白,我也终于意识到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确是缺少了一些勇气和缘分,所以我很感动,就是这份感动,和十年来他的暗恋,让我觉得,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臧凉瞳孔地震,同时为了防止自己的震惊被爹妈看出来赶紧低头夹菜。

凉母无话:“这......”

凉父无语:“确实......”

蒋叁心想,傻了吧你们,姐也是会演戏的,姐还很会念这种夸张对白。

狗屎臧凉,让你故意整我,给我编造个长达三年的恋情,还让我亲自圆谎,解释清楚老娘这身家还得倒贴你十年的理由。

越想越觉得这段感情确实窝囊,她蒋叁到底是图什么啊。

反正答应也已经答应了,不如就嘴上爽一下,让臧凉来当这个舔狗好了。

凉母终于还是找到机会总结:“凉凉确实,是个比较重情重义的孩子——”

真的吗?

蒋叁心想,我不信。

这抓马的晚饭剧场终于演完,臧凉带蒋叁去阳台吹风。

“我暗恋你是吧?”他抱臂盯人,“十年?”

“不然你要我怎么解释,你之前也没给过我剧本,”蒋叁理直气壮,“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如何解释清楚一个番广奋斗多年的女强人会甘愿莫名其妙回老家跟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同学结婚。”

臧凉被她的用词噎得说不出话来:“女强人......”

平平无奇的老同学——

这就是他在蒋叁心目中的形象???

“在正常人类的社会里,”他垂死挣扎,“有一种东西叫**情。”

“你别搞笑了,”蒋叁大惊小怪,“你这样会显得我很蠢!”

“你用感动来解释不是更蠢?”臧凉不甘示弱,“就因为一个男的暗恋你十年,你就把自己奉献出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圣女贞德?”

“喂喂,多读点书好吗?圣女贞德是带兵打仗的,跟你说的是两码事,”蒋叁道,“因为爱情结婚,会证明我盲目,但因为感动结婚,可以证明我伟大。”

“伟大个屁。”

臧凉竟然口不择言了。

“你真粗俗。”蒋叁反唇相讥。

屋内,臧家父母在忧心忡忡地讨论问题。

“看来小蒋对臧凉之前的事情不知情。”

凉父叹气道。

“何止不知情,”凉母道,“我看臧凉基本是把他之前谈过的那些恋爱瞒得死死的!”

“这傻小子也是够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说,也就恰巧小蒋毕业之后就一直在番广发展,根本不知道老家这些事,不然他们同学之间一通气,臧凉这之前差点就结婚了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凉母宽慰道:“估计说了也没什么用,我们那会儿处对象,也不会一五一十地把之前跟谁在一起都交代干净。”

凉父叹气:“但是小蒋选择跟臧凉就是因为觉得臧凉专一!痴情!如果她是因为这个跟臧凉结婚,那我们家跟骗婚有什么区别——”

凉母大惊:“骗婚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不叫骗婚?”凉父背手道,“臧凉什么时候从高中起就有一个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这小子瞒事情能瞒得这么隐秘?我看就是胡扯,诌出来骗人家小姑娘的——”

“但是我看他们两个现在感情也挺好的,我们如今这么横插一杠子也不算回事。”

“怎么不算回事,”凉父道,“至少可以让小蒋知道,臧凉他,诶——我是真不想说,但臧凉这样跟个骗子有什么差别——”

“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凉母劝道,“臧凉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时也少跟我说这些交心话,当初带曹演回来不也是不打一声招呼的?最后都分手半年了才告诉我们。这孩子心里爱憋事,要是他真的这些年一直对小蒋念念不忘呢?你不就成了棒打鸳鸯了吗?更况且感情这种事,不是某一方一头热就能成的,小蒋肯定也是对臧凉有意思才会被他感动,不然换个人,早就打110了——”

凉父转过身来看她:“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怎么办?”凉母叹气道,“我毕竟是臧凉的亲妈。自打曹演那事之后,他也是一直对结婚谈恋爱这事避而不谈,我本来以为他心灰意冷,都想带他去看医生了。现如今告诉我这三年一直有个更好的交往对象,我当然是支持的,孩子也这么大了,想干嘛就干嘛去吧,我们能管几年?”

凉父也只是点头道也罢,就随他们去吧。

其实他们在这里瞎烦恼本身也没什么用,他们两家养出来的子女,都是一根筋的倔驴。

此刻两头倔驴还在阳台死犟,试图保持谁也不理谁的冷战态度。

但蒋叁是个急脾气,她最受不了的也是冷暴力,她可以接受被臧凉阴阳怪气,唯独忍受不了臧凉不理她。

当然了,过往的这些年里臧凉没少不理她,或许也是因此让她尤其厌烦冷暴力。

正当她准备斟酌着言语,考虑用什么词汇才能给臧凉下达一个非常严肃但不至于伤人自尊的最后通牒,臧凉先一步开口了。

“是我不对,”他说,“我不应该擅自把时间说成三年。”

蒋叁有点猝不及防:“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主动帮我圆谎,我不应该怪你,”臧凉继续,“算我欠你一次。”

蒋叁来了兴趣:“欠我什么?那你先转三十万过来看看诚意?”

臧凉无语:“你以为我是你吗?”

蒋叁背手:“没钱就算了,我现在也只缺钱。”

臧凉只盯着她,无奈道:“反正我欠你个人情就是了。”

蒋叁转过身来,突然有种使坏的心理。

“如果你非得要跟我玩这套你来我往的话,”她偏头,“那你陪我睡一觉就当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