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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婚前(4)

“抱歉,我想查一些资料.....”

“查什么?”

苏昕南从柜台抬起头,看见刚刚说话的人就站在旁边,靠着柜子站着,好身材一览无余。

宋落生看她瞬间变了眼神笑了笑走过去,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带她离开了资料室。

“姐姐想查什么,我都帮你查。”

宋落生买了一杯果茶递给她,然后坐在台阶上招手示意她也坐。

苏昕南却说:“我要查你。”

“我?”宋落生指了指自己,抬手拉她,力气很大,苏昕南毫无防备地身子一歪,一半身子坐台阶,一半身子在宋落生怀里。

男人只停了一秒,随后把她扶正轻轻说sorry。

“我叫宋落生,香港大学1987年入学的,比较天才,所以早早修完学分毕业了。”

宋落生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果茶,转头看她说:“是,我比你晚两届,那时候我住利玛窦,你住何东。”

“然后你在我入校半年后结了婚。”

台阶外还在下雨,**的痕迹如同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宋落生在混杂着泥土和花香的味道里问她:“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解散乐队?”

“我看过你演出,唱你自己写的歌,带着大陆的感觉,太独特了。”宋落生笑笑,“但你为了进陈家,解散乐队,还没毕业就结婚,大家都说你也不过如此。”

宋落生的话让苏昕南恍惚。

在香港大学的生活就像一场幻梦,她曾经短暂地拥有过,然后又飞快地失去。

后来的人们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妻子,是陈家的一员。

渐渐的,她学会了和从前割裂,和朋友分离。

好在,她习惯了分离。

离开大陆,离开前生,离开自己。

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她甚至不认识,告诉她: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我还记得。

我记得你组乐队,我记得你以前的模样。

“宋落生,你为什么记得?”

苏昕南问。

宋落生咬着吸管笑着说:“我那时候填好了表格,就差亲手交给你说,我会键盘,收我一个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结婚后的苏昕南搬出了何东,她不再住宿舍,上课下课都有人站在旁边,他只能看见她上车和落车的样子。

行色匆匆的,很疲惫的样子。

好大的雨哦。

苏昕南低低感叹。

“我不想......回忆起那时候。”苏昕南说:“那个乐队,都没有雏形。”

“哦。”

宋落生却意外地用一个哦字打发掉所有的话。

他安静地坐在苏昕南身边喝果茶,乖巧得不像一个play boy。

苏昕南忽然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组一个乐队呢?”

“我组一个,你来做主唱行不行?”

“不行。”苏昕南冷脸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那份合同就中止吧,我......不愿意做了。”

宋落生挑眉说:“你再考虑考虑?毕竟钱很多事很少,见我......也不经常。”

“苏昕南?”

背后有人叫她名字。

宋落生看着身后的人问苏昕南:“这位是?”

苏昕南说:“南华早报的主编,骆元棠。”

宋落生恢复到平日的神态,伸出手握住,两个男人站在那里,脸和身材都鹤立鸡群,自然吸引一大片目光。

苏昕南不想引人注目,她点头当作打招呼,转身就要走,却被骆元棠叫住:“苏小姐,一起吃顿饭吗?”

苏昕南耳边忽然响起陈仲尧刚刚的提醒:“晚饭吃沙律,健康。”

她忽然笑了:“好哇,位置我来定。”

“我就不去了,姐姐考虑考虑我说的吧。”宋落生招招手,又是一个wink,不远处停着他的兰宝坚尼。

骆元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意思,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转动,然后停在苏昕南身上。

“坐我的车吧。”苏昕南被骆元棠引到自己车边,一辆普通的平治,随处可见的白色。

苏昕南坐在车里看他启动,然后问:“骆先生怎么在港大?”

骆元棠说:“和中文系有合作,过来办事。”

苏昕南看他开了雨刷,视线却一直凝视前方。

她想把包放在后座,却没抓稳落在脚下,只好解了安全带去捡。

片刻间,前方的车踩了刹车,骆元棠也要停,巨大的惯性让苏昕南往前扑去,身体已经离开了座位。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秒之内,压根来不及反应。

但苏昕南却被一双手护住了。

骆元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左手箍住了苏昕南的腰,肌肉分明的胳膊让她只差一点就亲上车前面。

好快的反应力,不像是一个文人应该有的。

她本以为骆元棠是个斯文人,但却在他收回胳膊时看见了浅色的长疤痕。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多谢。”苏昕南道谢,骆元棠却说:“苏小姐小心,我开车技术不好。”

苏昕南重新系上安全带,看向车外,雨还在下,条条轨迹把外面的世界冲成模糊的一片,甚至怀疑有所颠倒。

骆元棠和苏昕南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安静得要入葬。

“苏小姐,我帮你发的照片还管用吗?”

骆元棠有些冷的声音让苏昕南收回视线,抬起头,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镜片后的一半眼。

“管用。”

苏昕南不愿多说,她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家里的事,但转念一想问问也好。

“陈仲尧是怎么查到我的,这个你知道吗?”

“苏小姐都不愿意称呼自己丈夫一句昵称吗?”骆元棠却没有回答。

苏昕南无声地笑了两声,企图从安静的空间里挤出一些不太尴尬的记忆来填补骆元棠的话当做答案。

但失败了。

骆元棠又说:“周末,宋家的晚宴,请柬都已经到过我手上,相信陈先生手里也有,当然,宋落生也会出现。”

陈仲尧没跟她说过,苏昕南想。

不过这都正常,陈仲尧很少带她出去,更别提出席什么大型宴会。

或许是怕她丢脸,所以才这样。

“我都还不知。”苏昕南平和地回复,骆元棠却看似漫不经心道:“他若不带你,我这里倒有份多余的请柬,不过看刚刚的情况,恐怕宋公子会亲自给你。”

这句话被冷落了,骆元棠收不到回复。

苏昕南正望着窗外出神,中环的风景逐渐显露出来,每个人都很急,每个人都走得飞快,楼房一栋一栋后退着,不时有音乐闯进车里。

时钟滴了一声,下午五点整。

苏昕南和骆元棠已经坐在牛排店里。

没什么昂贵的套餐,只是普通的西冷。

苏昕南其实不喜欢和骆元棠一起吃饭,对面总是带着探视,那目光犀利又带穿透性,每时每刻都好像在窥探人的内心,一秒都不停,她也都好累。

“我答应给你一个独家新闻。”苏昕南没胃口,吃完又放下刀叉:“我手里的股份要转给陈仲尧,再过不久就要出正式公告。”

骆元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凌厉。

“是吗?这么突然。”

他们说话时都打弯弯绕,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但苏昕南却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她以前认识学文学的人,他们不过两三句,就把心里所想全抖落出来了。

骆元棠却依然心理防线高筑,看都看不见里面。

“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苏昕南站起来的瞬间,手被对面人拉住,骆元棠也站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进了苏昕南的上衣口袋,用手拍了拍。

他离得很近,近到苏昕南能看见他的鬓角,然后那黑色一闪变成了眼睛,他的双眼皮浅浅的,泛起笑意,瞳孔微微收缩,然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有没有人讲过,苏小姐你的眼睛很漂亮。”

奇怪,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具备两种气质,冷到极致就是暖吗?

骆元棠说完便后退了一步,他说:“那我等苏小姐的回复。”

苏昕南坐上的士才把那东西拿出来看。

彩色的照片里是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她闭上眼想了又想,忽然想起这是陈景山当年在她的老家建的楼,里面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小的时候她还羡慕。

照片背后是一串数字,理应是电话。

车很快到了家门口,她下车付钱,然后还没走两步,就被走出来的陈仲尧拦住了。

他拿着软水管在浇花,在她走过来时说:“周末有一场宴会,跟我去参加,礼服明天我会让助理送过来。”

陈仲尧说完便盯着她,似乎要看出什么来。

苏昕南却只是像往常一样笑了笑,乖巧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陈仲尧一下子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有秘密,尤其是家人。

多年后,陈仲尧在苏昕南离开香港后才后知后觉,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已经把苏昕南划归进自己的范围内,会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是像滑过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连想法都是转瞬即逝的。

看着苏昕南的脸,他憋着一口气,差点要问出她是去做什么。

可是他还有更好的问话方式,足够让苏昕南认清楚,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是冲着陈仲尧来的,他们不会救她于水火,也不会毫无企图。

他要让她永远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