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意透过弥散的烟雾瞥了她一眼，把烟掐灭，“酗酒打架抽烟，你学坏不少。”
莫迟冉看他目中带着淡淡的落寞，弄懂了他今早那个眼神的含义，那是发现自己有好感的人突然烂掉的无力感。
“你很了解我吗？我以前就是如此。怎么，对我感兴趣?”他垂眸不语，莫迟冉接着说道:“建议你最好离我这种人远点，免得以后被我伤害。”
经理见莫迟冉迟迟不归，没注意到阴影中还有个人，以为她偷懒，骂了两句。莫迟冉大步离开，带起一阵风，卷起了地上残留的烟灰。
傅良意看着灰烬短暂地被吹起又落回地上，他的思绪也纷飞。恍惚间，不由地想起了两年前。
那时候他高三，刚结束开学考回班上的第一天。
他成绩不错，对高三的到来没有半分紧张，那天于他而言本该是再稀松平常的一天。
但同桌宋舟鸿匆匆忙忙溜进教室带来的重磅消息注定了那天不会那么平凡。
“你猜我打听到什么?”宋舟鸿敲了敲傅良意的桌子，迫不及待想把打探来的重要情报分享给他。
傅良意见他眼睛发光，想必又是和女生有关，便回:“我不感兴趣。”
“你等我说完你肯定感兴趣。”宋舟鸿信誓旦旦，傅良意也有些好奇起来，“隔壁七班的莫迟冉要转到我们班来了。”
傅良意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宋舟鸿立马提醒他，“就是回回年级第一那个。”
“哦。”傅良意轻轻应了一声，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给大家介绍个新同学，想必很多人已经认识她了。”班主任领着莫迟冉进来，班里很快便热闹起来，大家对莫迟冉议论纷纷。
“好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冷冰冰的。”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外冷内热。上次我去问她问题，她可耐心给我讲了。”
“她没嫌你这个倒数的笨……那看来人还可以。”
“你找死是吧！”
傅良意被前桌两人的对话给逗笑了，漫不经心抬起眼皮看台上的人。恰巧莫迟冉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圈台下的人，短暂的四目相对，傅良意一愣，他的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时间也停滞在那一瞬间。
最近流行一句话叫人与人的羁绊第一眼就注定了。只那一眼，傅良意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莫迟冉介绍完自己就走下讲台，坐在了老师为她安排的位置，第一大组第一排，离傅良意最远的位置。
每次他往莫迟冉那个方向望去，总是会被几个人头遮挡住视线，所幸他坐最后一排，后面没人，他便借着看黑板名义站着听讲，趁机悄悄偷瞄几眼她。
有时他会想班主任是不是故意的，把他俩的位置安排的这么远。但好在有缘分和运气加持，他又似乎离她很近。
他平时成绩在班里最好的时候也只能排在第五，这次开学考他居然是班里第二，正好排在了莫迟冉的后面。
虽然中间差了整整二十分的差距，他还是在心里窃喜。
宋舟鸿看他表面云淡风轻的，手拿着那张有着全班人分数的成绩单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以为大少爷在生气懊恼，教数学的老黄说全班就莫迟冉一人解出了这次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巨难的大题。傅良意就差一点，有一步弄错了，结果最后十五分的题一分也没捞着。
要知道数学可一直是大少爷的优势学科，他肯定是不服气。
“老黄说这题太难，讲了也没多大意义 ，让爱钻研的去问问莫迟冉。”宋舟鸿犹犹豫豫开口:“你要不也去问问，等掌握了方法，下次考试绝对能考得过她。”
宋舟鸿的话点醒了他，他立马放下那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成绩单，走过教室的对角线来到莫迟冉身边。
她好像已经成了个答疑机器，班里的人排着队问她问题，傅良意居然就乖乖地排在后面。宋舟鸿觉得他不对劲，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居然能忍辱负重，此人以后必成大器。
成不成得了大器，傅良意不知道，只知道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防沉迷系统，莫迟冉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眼里被不断放大，害他专注不了。
“下一个。”莫迟冉果真像个机器一样叫号，后面的人推了推他，他才把目光从莫迟冉脸上移开，落回手里的那张数学卷子上。
他把那张卷子递给她，上面很干净，原本被铅笔写过的痕迹被他仔细着擦掉了。“我想请教这题的做法。”
莫迟冉专注着题目，没抬眼看他。傅良意看她皱了一下眉，担心是不是这题太繁琐了，她不愿意讲，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你是第一个问这题的。”莫迟冉笑着把手里的水笔换成铅笔，开始在他试卷上画图，“是这样的……”
傅良意低下头准备虚心听她讲，可班主任又跟他作对。
“莫迟冉，班主任找，说是你哥回来了。”
“不好意思，等会回来再给你讲。”莫迟冉听到这消息，一贯冷静的她居然变得慌张起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出了教室。那时谁也没想到没有之后了。
那天以后莫迟冉便休学了，傅良意很久都没再听说过关于她的消息，只是有一天在讲试卷的时候，班里的一个同学从一堆试卷里居然翻出来一张他的试卷。
几个月前的试卷，纸都已经有些泛黄了，最后一道大题上明显是用铅笔写满了过程，可惜上面字迹早就糊掉了，什么也看不清。
他那是是十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傲娇矜贵的傅家少爷，对莫迟冉的心意也像铅笔字一般随时间消逝慢慢消失了。
可谁又能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他在那年经历了一场磨难，成长蜕变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后来莫迟冉复学他复读，两人的生命轨迹又有了重叠之处，不过很快又变成两条平行线。
她依旧回回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但突然变得不近人情，像是立了个牌子在面前写着生人勿近。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性自在，摒弃一切杂念，一心只顾学习。
傅良意自认为对她的感情早就灰飞烟灭了，那天在游戏厅见到她，她对他来说就像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那时他就清楚了，她变了许多，无意和她对视，她目光冷淡，不再像从前，而是没有一丝温度，像在拒人千里之外。
他一直认为十八岁以前的他太过幼稚，十九岁他得到了新生。那么就当他如今是第一次遇见莫迟冉，他好奇自己会不会再次陷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会舍不得挂电话，不管好与坏心里都是向着她，连现在看见她都会掏出八百年没抽过的烟出来制造偶遇……他真觉得自己要被莫迟冉折磨疯了。
*
莫迟冉还真从李从南给的视频里找到了证据，田松清也不傻，他特意穿了全身黑，还戴了帽子，没人能认出来，只可惜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绝对不可能是莫迟冉。
简棠帮她把那段视频发在了论坛里，她的风评又又又反转了。
“我就说我女神不是这样的人吧！”
“可怜的小猫，女神肯定也很伤心。”
简棠坐在床上把这些评论一条条念给莫迟冉听，有时笑有时生气，莫迟冉今天难得清闲没打工。
“迟冉，我们组个队去参加艺术节吧！”莫迟冉看到有人发艺术节的报名表，第一名可以拿到她最喜欢的歌手演唱会的门票，有些心动。
莫迟冉发着呆，没回应她，简棠从床上下来拿了张椅子坐到她面前，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都发了一下午的呆了。”
“简棠，你认识许黎吗”
“嗯，她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姐姐吧！”
“她和傅家什么关系啊？”
“两家是世家。怎么了吗？”
莫迟冉始终蹙着眉，简棠搞不懂她为何怎么问，好奇的很。
“哦，前几天我兼职，撞上了傅家在给女儿过生日，你不在但是我见到了许黎，觉得有些奇怪，就随口问问。”
简棠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问得那么清楚，我还以为是黎姐和傅家出什么事了呢！”
“傅家会单独叫上家人先给岁安过一次生日，黎姐也去了的话，可能是因为好事将近，她快要成为傅家人了呗！”
简棠笑着说，莫迟冉却笑不出来。
那天正巧她给傅家包厢送蛋糕，出来的时候就撞见许黎进来，卢承给她看过一眼那个害陆怀阳照片的女人，她确定那个人就是许黎。
但是仅仅是知道了，卢承说许黎做的事并没有触及法律，顶多是不道德而已。所以她没办法通过正当手段报仇，她好好想了想，最好的报仇就是把许黎拥有的一切都摧毁掉，她背后可以为她撑腰的许氏集团，还有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傅良意喜欢她吗？”
简棠从不隐瞒她什么，有话直说，“我知道的是许黎姐单恋多年，傅良意对她没那个意思。不过豪门联姻爱不爱的也没有这么重要。”
“简棠，我喜欢傅良意，我要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