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睁眼第一句竟然是问我帝休树阁，怎么，你有事相求？”
灵汐强撑起身子，鞠了一躬，“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急需金焰蕊救命，晚辈想去问上一问。”
“有趣，这人究竟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心上人？”扈合打趣道。
闻此言，灵汐连忙摆手，将自己与羽风的渊源说了出来，“只是谷阳前辈将人托付于我，并无其他。”
谁也没想到扈合一个上古神兽，竟然还如此八卦，弄得灵汐都有些无语了。
“哈哈哈哈，狭果家的小妮子，不逗你了，要寻金焰蕊，何须去找帝休树，我不是在这吗？”
说实话，扈合每次一笑，整个洞穴都要抖上一抖。灵汐这瘦弱的小身板，又刚受过伤，更是受不了。
灵汐不自觉捂上胸口，看起来更加虔诚，“也不是金焰蕊，前辈可知有一种仙露，能催生花朵。”
扈合沉思了一会，“你说的可是水月真泉？”
灵汐大喜，“前辈知道！”
“自然知道，不然白活这几万年。”如果灵汐没听错的话，这话里话外充斥着自得。
对于这样的人，自然得捧着。
灵汐又作一揖，“还望扈合前辈不吝相告。”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扈合缓缓起身，身下露出一汪清泉。
谷轻梦忍不住发问，“这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真泉吧！”
“小丫头眼力不错，这便是水月真泉的泉眼，不过要拿到水月真泉，需等月圆之日，子丑交接之时，用风刃竹的叶子接住刚溢出的泉水，方可成就水月真泉。”
众人抬头，透过洞顶天窗，一轮明月当空，是凸月！
这么看来，不肖几天，便可采集水月真泉了，只是这风刃竹，还需问一问扈合。
还不等众人开口，扈合竟主动说了，“风刃竹，便是在句苍山背荫处，此竹常青，叶有倒刃，可做杀人利器。”
“多谢扈合前辈倾囊相助！”灵汐欲走，却发觉双腿发软，走起来颤颤巍巍，不出几步路，便只得撑墙前行。
“我们去吧！”谷轻梦拦着灵汐前路。
确实，以灵汐现在的状态，别说是采风刃竹了，只是到那恐怕都要花不少功夫，“那就劳烦你们了。”
临走前，谷轻梦将季颐和留下的丹药交给灵汐，嘱咐她给羽风按时服用。
待两人走后，灵汐掏出怀中的羽风细细端详，果然气息灵力都大不如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不过季颐和的药果然好使，只一颗，灵汐就能感受到，羽风的神魂稳定多了。
“小丫头，你拿的什么，好香啊！”
灵汐一早便发现，季颐和做的丹药飘着股异香，只是心下觉得她绝对不会害自己，便也没有过问，如今连扈合都被这香气吸引，难道说真有问题？
灵汐从瓶子里又倒出颗丹药倒在手上，“前辈请过目，这是我一朋友为我怀中之物炼制的丹药。”
忽然，一条湿润的大舌头，卷走了灵汐手中之物。
“嗯，好东西，果然是个好东西！”扈合甚至还想要，“这种好东西都有，你认识十巫？”
“何为十巫？”
“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此为十巫，上天下地，能通鬼神①，其医术更为精湛，经其手无病不愈。”
灵汐低头看了看手中依旧羸弱的羽风，很难苟同。羽风吃季颐和的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到现在都没见他醒来过。
而且季颐和只说她是医仙谷的，对十巫，可是只字未提。
“那十巫，有危险吗？”
“十巫亦正亦邪，要说危险，我不好评判，看你怎么想了。”
要让灵汐说，季颐和帮了她们这么多，绝对谈不上危险，但她隐瞒身份……或许有难言之隐吧。
灵汐靠在扈合的龟甲上，闭目养神到半夜，身子算是好了，灵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是谷轻梦他们还没回来。
月已初升，今日便是十五。
灵汐放心不下，站在洞口张望。
林间，风声飒飒，鸟叫虫鸣皆有，就是不见一蝶一兔自远处向她奔来。
月转星移，眼见已到子时，灵汐有些焦急了。
“来了来了，回来了！”
灌木丛中窜出一个身影，举着个葫芦，直直冲到灵汐面前，差点把人撞倒。
终于，在子丑相交之时，一轮明月透过天窗，直射泉眼。
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一壶真泉已然装满。
也算是有了进展，现在只差找到释迦花了。
扈合给他们让了位置，又收回四肢，现已早早睡下。
三人一合计，不如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海万山。
星河流转，旭日初升。
一束阳光透过天窗，照在灵汐脸上，叫醒地温柔缱绻。
白天的句苍山，微风和煦，阳光明媚，全然看不出夜晚的危险。
“海万山得一路东行，穿过绩城、慕城，便可到达东海之滨，也还好我们没走多久，不然可有得绕了。”廉鞍俨然一副活地图的模样。
谷轻梦也忍不住打趣他，“知道的蛮多嘛。”
这一夸可不得了，廉鞍的脸仿佛被火烧了一般，那圆溜溜的眼睛更红了。
灵汐快走两步，将他们甩在身后，留出空间拉开距离。
行至半日，绩城的城门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三人都累的不行，先在城外的茶摊上坐了下来。
“茶家翁，来壶粗茶！”廉鞍懂事招呼道。
“诶！来嘞！”声音刚歇，茶便上桌。
粗茶确实粗，入口苦涩，还好只需五文钱。
廉鞍走南闯北多了，身上自然备着些银子；谷轻梦也从族中揣了些银子出来。只有灵汐，两手空空。
“你们俩哪来的银子？”
少主发问，谷轻梦自然赶紧交代，“族老知道我要来找少主，便在临行时给我塞了些，说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呢？”
廉鞍沉思了一会答道：“其实我们山灵与人界间，有一势力。常有人能做而山灵不能做的，或者山灵能做而人不能的，只要接受任务并完成，就能得到相应的赏金。”
闻言谷轻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廉鞍，“你是说，你加入了儒风斋？！”
廉鞍瞬间慌了神，“我只是接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任务，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若我做了，这辈子都无法化形，遭你厌弃！”
“说这干嘛！”谷轻梦羞恼地打了他一下，“信你便是。”
不过听了廉鞍的话，灵汐心中也有了计较，她下山来，定是要在人界行走的，这个儒风斋恐怕要去一趟了，“这儒风斋在哪呢？”
“少主你？”谷轻梦没想到，她家少主竟然来了兴致。
“你还不信我吗？”
一句话，让谷轻梦不敢再言语。
“我听闻，儒风斋在每个城里都设有联络点，出示信物便可进入。”说着，廉鞍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牌子通体漆黑，不知用的什么木料，上面雕刻着一个“风”字，用朱砂描摹。
“先进城再说。”
绩城倒是不小，比东莱镇要大得多，来往行人也多，沿街商铺也要更加丰富些。
灵汐几人找了城中最大的一个旅店住下，为防不测，三人只开了一间上房。
在房中稍作调整，也到了饭点。
选在这家旅店，也是听说他们家的厨子烧菜手艺一绝。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谷轻梦抬手招呼，“小二，点菜！”
与此同时，旁边一桌也喊了句小二，声音耳熟。
没想到两桌竟一齐转头。
“季姐姐！”
“灵汐，轻梦！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
熟人相见，自然要好好叙叙旧，季颐和起身坐到了灵汐对面。
“东莱镇可好了？”灵汐倒了杯茶放在季颐和面前。
“多谢，”季颐和端起茶盏，浅浅抿了口，“自从你们走后，我便独自换了四问堂的药丸，不过几天，众人便大好了，只是陈掌柜白了头，还非要抢了我的活计，我只好将药丸留给他，观察了几天，便启程了。对了，你们怎么到了绩城？”
“我们要去……”谷轻梦刚想开口，却被灵汐踩了一脚，只好讪讪闭嘴，转头跟小二点起了菜。
“我们准备去海边看看，你也知道我们从小长在山里，还未见过海洋，此番便是去见识一下。季姐姐你呢？”
“听闻释迦花过几年便要开了，我准备前去一睹它的风采。”
没想到季颐和竟然不拐弯抹角，这倒显得灵汐不太真诚了，但她始终有顾虑。
“释迦花为何物？”灵汐还想再问上一问。
“诶！上菜咯！”
小二端着盘清炒时蔬，直接横在两人中间，强行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季颐和仿佛没听见灵汐刚刚的问题，只是浅笑看着小二陆陆续续上菜，“你们，不吃荤腥？”
满满一桌，红的黄的绿的都有，就是没有肉的。
谷轻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再去加盘菜吧。”
刚一起身就被季颐和拽了下来，“巧了，我也不吃荤腥。”
“那刚好那刚好，快吃吧。”
①《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他们善于医药及占卜，被认为是能上天下地通鬼神的巫师，也多兼神医。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