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黛和魏涛走进林子里，避开其他人交谈。
楚游焦虑不安地坐在原地，就像是在等待面试的大学生。
过了一会，两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魏涛朝楚游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这点头的意思，是“已经转告给她了”，还是“已经谈成了”。
“楚游。”于清黛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你想来公司做保安？”
“是的。”
“保安的上班时间是十二小时，分为白班和夜班，每月轮一次白夜班。待遇的话，只包吃住。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在这个时代，能干有吃有住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行，那你跟我们一块回去。”
楚游松下一口气，笑着说：“谢谢。”
于清黛颔首。
“你走的时候不能带任何东西。”一个男人忽然出声。他戴着眼罩，声音嘶哑粗噶，满脸胡茬不修边幅。
楚游愣了一下：“猫呢？”
“不能带。”男人斩钉截铁，瞪了小黑一眼。
小黑往楚游怀里直缩。
“为什么不能？”
“它现在不是感染体，但是以后可能是。只要吃一口感染体的肉，就会变成感染物。”
“我不会给它吃感染体的肉，也不会让它出门，我会看好它的。”
“哼。”男人从鼻孔里发出大大的哼声，“万一它哪天自己跑出去，被吃掉了都算好的，要是它吃下了感染体的肉，又跑回安全区变成感染体，到时候就会死一群人！”
楚游看看小黑，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确实带着小黑会有风险，危及其他人的生命，但如果他把小黑交给镇子里的其他人照顾......在人吃不饱的年代，有谁会照顾一只猫呢？
于清黛忽然开口：“没关系，带着吧。”
“队长！？”众人齐齐看向于清黛的方向，均是不赞同的神色。
于清黛缓缓道：“公司致力于清扫感染体，并决心在处理完所有感染体后恢复生态系统。但是目前，公司的动物基因库里，只有少数几十种生物的基因，而里面并没有猫的。”
“可是这么做风险太大——”
“只要让猫接受公司的监管就行。”于清黛朝楚游说，“我保证它会在你的身边。我们只是在它的身上安装定位系统以及监控，24小时监视，并且我们会提取它的基因——只是一次性提取生殖细胞而已。你同意吗？”
“我同意。”
于清黛笑了笑：“那就没有问题了。”
戴着眼罩的男人说：“我不同意！”
“赵副队，”于清黛看向他，眼神凌厉，“请你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
男人扭头，避免了和于清黛对视。
于清黛见他服软，转而安排起了H07的事。他们在镇子周围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H07的身影，最后他们决定在镇子里留一车人驻扎，其他人先返回公司。
楚游在离开前，向一直照顾他的女孩告别。她还是躺在床上，脚踝鼓出一个大包。她听说了楚游要去当保安的事，咯咯笑：“出息了啊，傻子。”
“我不是傻子。”楚游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多大点事。不就是有吃的分了你一口。”女孩弯了弯眼睛，“我可以摸摸你的猫吗？”
楚游抱起小黑：“小黑，对姐姐说再见。”
小黑踩上女孩的床。它知道她是个好人，帮助过爸爸，于是高傲地抬起脑袋，勉为其难让她摸了一把。
女孩的手拂过小猫温暖的绒毛。
“好软啊。”
“喵。”
————
魏涛从车里翻找出玻璃瓶，走到一片焦黑的土地旁。
昨天晚上，一个感染体的尸体在这里被他亲手焚烧。
他跪下来，捧起土，放进玻璃瓶中，直到玻璃瓶被填满。
他又拿出纸条和笔，咬开笔盖，纸条垫在膝盖上，一笔一划写下“吴肃”两个字，然后把纸条小心地贴到玻璃瓶上。
“魏涛，弄好没？出发了。”
有人在远远地叫他。
于清黛摇下越野车的车窗。
“来了。”魏涛拿着玻璃瓶，一路小跑。
在他身后，焦黑的土地上抽出嫩绿的草尖，一颗露珠摇摇欲坠，倒映金色灿烂的朝阳。
越野车发动，朝着镇子外奔驰而去。
楚游抱着小黑，透过车窗看飞速后退的森林。
不知道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有什么不同，未来晦暗不明，可能，会有得很长一段时间在温饱线上挣扎......他漫无边际地想着。
车辆一路颠簸，小黑乖乖地躺在他的腿上。
车内的氛围有些沉默，没人开口说话，他们抱着枪，或是打盹，或是无聊地看着窗外。
楚游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敌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带着小黑的原因。看来融入这个群体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另外，他也必须把小黑看紧了，绝对不能让它吃下感染体的肉。
在正午时分，车队行驶到了一块开阔的平地，四周视野良好，如果有感染体袭击，就能立刻发现。他们在这里停下车，吃个午饭，稍微休整。
楚游被分了个素食罐头，还有小半杯水，他和魏涛找了块地，坐在一块。
而于清黛和那个赵副队一同站在远处，赵副队的表情狰狞，时不时往楚游的方向瞪一眼，于清黛倒是相当冷静。两人看起来还是对楚游的意见有分歧。
魏涛开口说：“赵副队其实人挺好，你别往心里去。也不用担心不给你安排职位，队里的事情只要队长拍板了，就是决定好了。”
即使魏涛这么说，楚游也还是担心于清黛反悔。他关注这那边的一举一动，看到两人争执了两分钟，最后赵副队脸红脖子粗地走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嘴里猛炫干粮。
楚游叹了口气，不知道赵副队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他真的很介意自己带着小黑加入公司，那以后的日子怕不太好过。
蔬菜罐头寡淡无味，楚游照例分了一部分给小黑，小黑从楚游的手上衔住菜叶，忽然猛地咬了楚游一口。
楚游惊呼一声，他的手上被印了两颗牙印，其他人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赵副队嘴里嘟嘟囔囔：“妈的就是个管不住自己的畜生，连主人都咬。”
楚游看向小黑，只见它尾巴的毛炸开，膨成一团蒲公英，耳朵回收，瞳孔放大，对着一个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楚游朝小黑看的方向望去，发现它正对着赵副队嚎。
“怎么了小黑？”
楚游试图把它抱起来安抚它，没想到它一个鲤鱼打挺，从楚游怀里挣脱，继续对着赵副队嗷嗷叫。
赵副队大声说：“队长，我们真要把这东西带回安全区？”说完还嗤笑一声。
于清黛皱了皱眉说：“楚游，控制一下你的猫。”
楚游忙不迭地捞起小黑，谁知道这小家伙灵敏得很，跟泥鳅似的，怎么抓都抓不住，楚游急了，要是他都控制不了小黑，那于清黛肯定不会允许他把小黑带走。
情急之下，楚游一巴掌把小黑按在地面。
谁知道小家伙挣扎地更激烈了。
“别动！”楚游凶了一声。
小黑浑身颤了一下，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楚游，像有泪光，耳朵收成飞机耳，气势低下来，嘤嘤地叫。
楚游心软了：“怎么不听话啊？你要乖乖的。”
赵副队说：“真是个畜生。”
楚游听清了这句话，抱着小黑，心里很不好受，但他也不知道小黑为什么忽然焦躁，怎么反驳也没道理，更何况他还需要这份工作。
太憋屈了！
赵副队三两下吞下午饭，刚要站起来，魏涛忽然叫住了他：“副队，”
“嗯？”
“你背后......嘶——”
被魏涛这么一说，楚游也看出来了：“副队你——背后有黑色的雾？”
啵啵每一个评论的宝宝......
第9章 开饭！（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