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押到了公安局。
熟悉的、被警察包围的感觉。
“又是你啊……”
秃头警官扶了扶眼镜，目光犀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拿刀干什么？你身上的血又是哪来的？！”
夏时沉默。
稍等，等他现场编。
“不说？”
秃头警察一锤桌子：“那店里有监控，但监控没有拍到你们三个的身影，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女孩身上的伤口和你身上的出血量不符，且周围没有别的痕迹。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做到凭空出现在便利店的？”
夏时垂眼：“……”
本土npc一定意识到不对，但就算说了，他们能记住吗？
朝记暮忘，人类的记忆如蜉蝣般脆弱，能轻而易举被碾碎。
警察抱着头，口中不断重复着：“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世上真有超能力？”
所有警察都很怀疑夏时，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无能为力。
好似游戏中永远会无视玩家的npc。
夏时被暂时扣在了警局，等待警察调查他和巫禾、张元等人近期所有行程。
但调查结果就是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他们都是回家后失踪、然后毫无根据地出现在几公里外这点。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警察对他的怀疑越来越淡，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那夜出现的大量失踪人口身上。
穿越者死在影世界，尸体被怪物啃食。现实世界就多出了数起离奇失踪案。
整个秋枫市一时间人心惶惶。
夏时出了警局，坐车去医院看张元。
“你对那群邪/教徒的事知道多少？”
张元躺在病床上，脸色仍旧苍白：“不算多，我只知道他们在试图造出一个神，想要掌控世界，我是他们选中的试验品之一。”
她讲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我妈吗？我爸和我弟弟也都被我杀了，全部都是五马分尸，抽筋剥皮。”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家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弟弟。”
张元家境不好，父母包办婚姻，没有感情但还算老实，互相帮扶着过日子。
但忽然有一次，她放学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多了个只小两岁的“弟弟”。
父母为了“弟弟”殴打她，她忍辱负重想要缓和关系，换来的只有家人毒打和“弟弟”欺辱。
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妈妈，以为日子能好过一些了，没想到曾经温柔的妈妈还是一言不合就扇她巴掌、罚她跪着。
天真的她以为是婚姻不幸和经济压力逼得妈妈性情大变，就出去打地下工赚钱，没想到把钱送给妈妈时，换来的是侮辱。
更糟糕的经历她没有说，但夏时也能猜到一点。
“我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我越努力越不幸，直到之前碰到了怪物，它说我的家人根本不是家人，而是被人占了躯壳。”
这个说法类似穿越者，但穿越者有异能，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穷。
“我一刀刀虐杀他们，逼问我真正的家人在哪里，然后他们说他们就是，只是一直被困在身体里不能说话，我砍的是我真正的父母，而不是已经逃了的偷别人人生的小偷。”
听到这话的张元当即崩溃。
越努力越不幸。
之后邪/教徒们就出现了，趁她崩溃之时将大量死气怨气汇聚于腹部，凝聚成魔胎。
“他们想要一个能掌控影世界的强大怪物，他们不甘心当一个普通的穿越者，想成为神。”
张元捂住了脸，怒极反笑：“所以说，我父母的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他们操控了我整个人生，我不会放过那群贱人的！”
夏时离开了医院。
得知了邪/教徒的事后，他更得小心了。
还有巫禾，他被打到吐血不止，但修士不愧是修士，肉身强悍，没两天就能到处乱跑了。
“养伤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
巫禾握住了夏时的手，漆黑的瞳孔倒影着少年身影：“果然我还是想找人双修啊！”
夏时：“……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双修？”
“因为我修为停滞很久了。穿越时，有个声音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变强。”
巫禾解释：“他建议我双修看看。我觉得他说得很多道理，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夏时抽出手，冷淡：“你自己找个同类去，约/炮还是恋爱都无所谓，总之不要在大街上随便拉人了。”
“好吧。”巫禾叹着气走开，继续在这个城市里游荡，寻找突破的契机。
最近谢文宇看失踪案太多，不放心他自己上下学，便主动提出送他上下学。
秋枫中学也在考虑要不要租下附近居民楼做临时宿舍，以免学生上下学出事。
但这一设想遭到了大部分学生反对，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就算命案发生在身边也觉得与自己无关。
可要是搬进宿舍，自由就要受到限制，要和同学一起住还要被老师管辖，出去玩都得报备时间地点同行人员。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个。
“我听说，似乎有个富商之子转到你们学校了。”
谢文宇闲聊：“他本来是隔壁市国际学校的，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转到这里。”
他虽然整天不干正事，买菜都亲自出门，但其实名下有两个公司，闲得没事就偷偷跑去对家公司，往对家老总茶杯里放辣椒或者生姜，消息比普通人灵通也正常。
“与我无关吧，我家和那样的有钱人不是一个阶层的，见了面人家也不认识我，更不会打招呼。”
夏时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
结果没多久，他就被打脸了。
“哇，那是＊＊豪车吧？”
中午下课后，不少教职工凑在校门口羡慕道：“以我的工资，干一百年……不，三百年都不够买的。”
根本不认识车的学生们也探头探脑，看停在校门口的深蓝色车子，以及从车上下来的一群黑衣保镖。
保镖们簇拥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下车。
“少爷，请往这边走。”
四十多岁的粗狂男人弯下腰，恭敬地扶着少爷走进校门。
校长早已等在旁边，笑脸灿烂迎上去：“周少爷，这边请，小心斜坡。”
“入学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了，您看您是今天就来上课，还是先在学校转几天、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
周少爷狭长的眼睛扫过围观的所有人。
突然，他抬手，纤长的手指指向围观学生：“他在哪个班？我要和他一起。”
被指到的夏时：“……”
他单纯路过而已，怎么就一下成了众人视线焦点？
周少爷还在盯着他看，那目光让夏时有些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谢文宇说的话起了作用，夏时怎么看这位突然转学的少爷，都觉得不对劲。
“这位同学，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周少爷甩开保镖，快步上来，轻轻将手搭在了夏时肩上：“我对你很有好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如果你的‘有好感’指的是一见钟情的话，那我推荐另一个人给你认识。”
夏时打开手机，展示巫禾名片。
“你们或许有同等需求。”
一见钟情说得好听，不就是见色起意想上/床吗？
那他找巫禾正好。
周少爷笑起来：“我更喜欢你了，从没有人敢这么拒绝我。”
夏时：“那你去找电信诈/骗吧，可以体验骗钱、骗感情、被拒绝、拉黑所有联系方式一条龙服务。”
然而腿长人家身上，夏时再怎么拒绝，也阻拦不了周少爷调到他的班级。
“什么人啊，自说自话就算了，怎么还强迫你交友？”
班长今天cos的是奥特曼，正义感爆棚，一放学就拉着夏时要跑：“咱俩出去吃饭呗，学校对面新开了个自助火锅，我就喜欢火锅……”
他话未说完，身后一只手将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周少爷的保镖们堵住班门，气势汹汹地将班长推到一边。
周少爷不紧不慢地从后靠近，伸手捻起夏时垂在脸庞的几捋较长黑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优秀的人待在一起才能变得更优秀，毫无用处的朋友只会浪费精力和时间。”
周少爷毫不掩饰自己对班长的鄙夷：“火锅？那种重油重辣的垃圾食品也有人喜欢？不如和我一起回家，我家大厨可是从米其林高薪聘请的。我还可以让营养师为你定制一份健康食谱……”
夏时这下是真的厌恶他了。
他甩开周少爷的手，讽刺：“我要是拒绝，你是不是还要像电视剧霸总那样逼我去？”
黑衣保镖被他大力推开。
夏时拉着班长，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少爷，要不要我们上去追？”
保镖没有防备自己能被一个未成年推开，此刻吓得脸都白了，忙找补。
周少爷黑不见底的眼睛紧紧盯着夏时离去的背影，直到后者拐过拐角，消失不见。
沉默了会儿，他说：“不用。”
“现在拒绝又如何？世人爱的不过是钱权美色，全砸下去，我不信他不动情。”
“少爷，你要是对他感兴趣，为什么不直接绑了人？”
保镖不解地问。
周少爷看着他，眼珠转动的动作在霞光下十分古怪：“你要想死，尽管去。”
“得找个正当理由靠近他，才能趁他不备，杀了他……”
周少爷舔了舔牙。
夏时回家后就气鼓鼓地去找谢文宇：“那个突然转学的少爷，你知道他家什么情况吗？”
“比如他一家行事作风怎么样？有没有变/态癖好？滥/交不滥/交？”
谢文宇：“……人家关上房门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确实没听过那家人玩得花的传闻。”
“那那个少爷呢？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夏时继续问。
“好像是个很孤僻的人，不爱和人说话，在学校没朋友，也从来不出现在宴会之类的地方。”
夏时道了谢后回自己家。
他不想忍耐周少爷的骚扰。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趁着夜色，夏时披上白袍，换了个长发成年男人的马甲，朝着周家刚买的别墅而去。
周家的别墅坐落在秋枫市边缘的矮山山顶，占地面积极广。
夏时本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劲才能找到周少爷的位置，没想到到了地方一看。
整个别墅黑咕隆咚不见半分光亮，一道瘦长的人影站在露台上，身边跪着三个熟悉的黑袍人。
难怪一来就盯上了他，合着是邪/教余孽。
夏时咬牙切齿地回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真容的。
要么是“万人迷”穿越者的同伙，杀他没成，记恨上了他。
要么是在便利店附近见过他。
夏时不敢百分百肯定当时只有他和张元。
还是太大意了。
下定决心以后绝不用自己的脸做事后，夏时也对周少爷起了杀心。
“大人，我们下一步打算先回收所有实验体。之前那拨人死得太莫名其妙了，查清原因前最好不要动手。您觉得如何？”
黑袍人讲完了计划，才装模作样征询周少爷的意见。
“你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何必假惺惺问我意见？”
周少爷斜睨着这些人，冷笑：“反正你们本来也没把我当回事，不是吗？也就是看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在供着我。”
黑袍人慌乱掩饰：“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啊！”
周少爷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向面前的黑袍人伸出手。
一股庞大的力量形成漩涡，将此人吞噬。
另两人惊骇之下没有立刻逃跑，反而哄着周少爷：“大人，你现在把我们杀了没有好处。教内最近死了一批人，又要监视实验体又要调查死因。这些都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你临时换人找不到接替者的。”
这个说法果然有用，周少爷强忍着没有动手。
夏时站在一棵枫树上，笑了。
“脚滑。”
他说。
左边的黑袍人威胁完周少爷，刚想退后两步离开，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方栽下去！
“！”
周少爷反应迅速，手中黑雾划为一柄刀，将左边的黑袍人捅了个对穿！
“嗤——”
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过后，才是黑袍人不可置信的咳血声：“你……你疯了？杀了我们谁还会拥护你？”
周少爷怒极反笑：“少反咬我了，不是你先用言语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偷袭吗？”
黑刃消失。
“恶欲果然就是恶欲，没有理智……”
左边的黑袍人跌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右边的黑袍人脸色难看地退到露台边缘，质问：“他没拿武器，根本没有偷袭你的打算！”
“不是偷袭，难道是脚滑平地摔吗？”
周少爷见矛盾升级，也不装了，露出狰狞如鬼的真面目：“与其被你们卸磨杀驴，不如我现在把你们全杀了！”
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
可惜周少爷没有夏时想的那么强，正面和黑袍人打上只能平手。
“别打了！”
双方都不想和对方同归于尽，黑袍人率先叫停了这场内斗，脸色难看道：“我不把这事告诉其他教众，只当没发生过。但你之后必须听我的！”
周少爷咬牙同意。
“真可惜啊……”
又一道高大的身影轻飘飘落在露台另一边。
雪白的长袍落下，掩住来人半边面容。
“我还以为你们能自相残杀，让我坐收渔翁之利呢。”
夏时摇头叹息：“没想到还有点脑子。”
周少爷和黑袍人面色一凛。
“刚才是你在暗中耍手段？”
他们十分愤怒。
夏时抬眸，看向面容扭曲的周少爷：“我很好奇，你是什么？为什么实力不强，却能被三个邪/教徒尊敬？”
虚假的尊敬也是尊敬，没点特殊身份，刚才哪有周少爷嘲讽的份？
恐怕话没出口，只是表露出一丝不顺从，就被黑袍人们弄死了。
“呵。”周少爷抬高下巴，不可一世：“为什么？当然因为我是他们求了很久的神！”
夏时：“？”
他看向仅剩的黑袍人，比比划划：“你们的神不是一个白头发的神经病吗？特别能打还像狗一样咬人那个。”
“啊？”
黑袍人很迷惑：“那是谁？不认识啊。我们的神昨晚才真正诞生。”
夏时更不解了：“那你们之前和怪物嚷嚷着追随神？追随的到底是谁？”
“哦那个啊，”黑袍人摊手，“那是我们编出来装逼的啊。宗教没点神说出去多没牌面？我们还怎么骗人？”
“我们都没像＊教、＊教、＊＊教那样编一串神，只编了一个，已经很谦虚了好吗？”
夏时：“……”
那那天的到底是谁啊？
还有你也知道你们是骗人的邪/教啊？？
白毛:不知道啊，你们说了，我就随便应了呗。
白毛:反正本来也是我最强，说是神也没错。
第9章 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