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天色已晚了，明日来揭晓大戏即可。”
“你还钓本王的胃口？”沈自白朝柳如山挑了挑眉。
“咳咳，俗话说欲就还推，自是钓足王爷胃口才有下文嘛。”
“哦～欲拒还迎，柳说书的排的大戏倒是和柳说书的本人一样。”沈自白了然地垂了垂眸。
“也罢，那本王就明日来。”沈自白一合扇面，拉开门便要离开，可一拉开便是让里外人都手足无措，除了某个脸皮厚的。
安以淮正抬起手准备叩门，而门又从里头被拉开了，二人大眼瞪小眼。沈自白的眸子冷了下来，交叉着手臂审视着安以淮，二人之间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王爷吉祥。”
沈自白睨视着他没有作声。
柳如山瞧着沈自白一直停在门口便也走上前去看看，一看是那安秀才，投去纳闷的目光。
“安秀才，你这是？”
“柳先生有礼了。”安以淮恭恭敬敬面色温和地对柳如山行以一礼，一旁的沈自白见此噗哧笑出声。
“叫她先生真是难为你了。”柳如山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一向善言辞的她讪讪地挠了挠头，但终归是高兴的，她柳说书的也成先生了不是，气派！
“安秀才多礼了，不必拘束。”柳如山清清嗓，也不自觉挺直腰板，还了个礼。
“你们倒是如那国子监老夫子似的了，罢了，本王乏了，明日来。”
安以淮侧过身让出空暇，而沈自白出去依旧重重地撞了他一下，沈自白顿了顿步子，回头上下环扫了柳如山一番。
“柳说书的今日抹的什么如此之香，哪天借给本王一用，今日这件袍子倒是不错。”沈自白还深深地嗅了一下。
“我才没抹。”柳如山下意识反驳，后知后觉恼怒才发现人已然走远了，空余阵阵爽朗的笑声，只好气愤地哼哼。
而安以淮则是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袍，再抬眼时面上已是温润有礼。
“柳先生，我可方便进来？”
“我也打算回家了，我们就在外面聊吧。”
“好，无碍。”安以淮低头的瞬间瞥向柳如山的袍子时眸子深了深。
“对了，还未问为何安秀才对我排的戏如此感兴趣，竟花了五百两？”
“鄙人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抛砖引玉，而柳先生又是有才之人，自是愿将此戏发扬光大。”
柳如山听后深感惭愧啊，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赚钱说得如此体面。
“咳咳，多谢安秀才，不知是否方便一问，安秀才何处得来那么多银子？”
“钱财乃身外之物，身份与地位更是，有些人生来富贵不代表——”安以淮的声音戛然而止，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抿了抿唇。
这话让柳如山眯起眸子打量了安以淮一眼，此人决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可为何会混迹在醉仙楼如此之久，此等用心让人疑心。
“正解，凤凰更有落魄之时更何况芸芸众生，安秀才日后必定金榜题名！”柳如山再说话时已多了一份谨慎，想引诱安已淮露出更多的马脚。
“我乃一落榜秀才，自是有自知之明，多谢柳先生的慰藉了。”
柳如山轻叹了口气，又摆上笑容与安以淮客套。
“欢迎以淮兄日后再来，小弟在此候着。”
“一定。”安以淮一走，柳如山眸子一冷，这人猜不透，自那句暴露野心后再无破绽，而言辞行事间无半点江湖圆滑之气，自是清风朗月。既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醉仙楼今日可个儿热闹，可谓是盖过这条街的风头，小商贩索性都放下摊子前去凑个热闹，都尽头沉韵坊的掌事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大伙儿请，请。”炮仗声连连，活脱像过年似的。
“如山啊，真要如此多的炮仗？”
“越多越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醉仙楼背后有人撑腰，并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柳如山勾了勾唇。
掌柜的困惑地摸了摸后脑勺。
俗话说有因才有果，柳如山也信有果才有因，要成事先造势，风头压过别人，端王自也是如此。
端王今日穿了一件紫檀色袍子，腰上环着管弦玉佩，脚上踏着金纹靴子，绣着金凤凰，通身贵气逼人。今日更是麟凤芝兰气度非凡，一路不知迷了多少老少妇孺的眼。
柳如山乍一看也深觉赏心悦目，她小时候不愧是眼光好，要说沈自白容颜京城第二无人称第一。
“王爷这边请。”沈自白被带进楼里大堂，而其他人则被阻拦在外，纷纷踮起脚去看个究竟，偏偏轻纱若隐若现却格外勾人心弦。
沈自白半倚着漫不经心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偏过头去对柳如山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就这么不怕死？”话虽如此，可沈自白却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
“小人的胆子自是王爷给的，王爷可是这戏的开创者啊！没王爷小的自是没那么多银两来办这么大的场子啊！”
沈自白嘴角抽了抽，凑道柳如山耳边缓缓蛊惑地启唇道：“那你要给本王什么报酬？”
“自是——无以为报啊！”柳如山夸张道。
“本王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沈自白拉长尾音，而台上唱的正是婚嫁之礼，倒是应景，二人眸中印着通红烛火，似笑非笑。
柳如山率先移开了视线。
戏至尾声处，沈自白慢悠悠地起了身要离开。
“倒是不错。”
“请王爷还多多美言几句。”柳如山前方只传来一声轻笑。
沈自白到了楼外，对身后的莫声说了句：“赏。”
“王爷有话，赏醉仙楼柳如山三百两～”拉长的尾音后便是大伙无尽的唏嘘，真是真爱啊！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又纳闷着这戏多好看啊！
“各位客官，这才是端王喜欢看的戏，不看那岂不是说不过去，明日招五位客官一观。”门外报名的日一拥而至。
又一日，五位公子哥时不时唉声叹气又拍手称快，让人捉摸不透，魂不守舍让人匪夷所思。
再复一日，几位夫人相握着手出来了，商讨得是一个热火朝天，谈至深处更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真有这么神？”
“是啊少年，现在京城一半的富家子弟已经看过了，竟都无诟病，最初还是那混世魔王端王看的呢！”
“本少爷倒是要去一探究竟。”
“如山哥，近几日竟有千两的进账。”
“过几天布施发米，救济穷人，一定要轰轰烈烈声势浩大。”
今日已是醉仙楼大戏排出第六日，京城中王公贵族无人不知柳如山的名诲，而热度竟是只增不减。
“谁敢与本少爷抢！”一个布衣装扮的书童刷地一下赶走其他要报名看戏的人。
身后跟着的是吊儿郎当的富贵公子哥，脖上戴着玛瑙金锁，与沈自白不同，这位公子就差脑门上写着“本公子最牛”了，柳如山想着想着不禁噗哧笑出声，又努力忍住。
“如山哥，这是左丞相家的傻儿子，天天仗势欺人，还还强抢民女！”柳如山闻言鄙夷地看了傻少年一眼。虽说当今政治清明，可背后的勾当自是在多不在少，只是说明面上见不着。
“公子请见谅，前头几位已订了，无空位。”
“大胆！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不要脑袋了？”
“李二，对对柳说书的不不要如此。”傻少年结巴地说道。
“柳说书的，本少爷就想看这戏了。”
“公子实属是我醉仙楼有规矩，请明日再来。”
“规规矩，什么规矩！在京城一个小茶馆我还是管得了了！”傻少年一把把茶壶掷在地上，身边的侍从更是撸起袖子蠢蠢欲动。
“来！把柳说书的和几个舞娘带去本本少年家里看！”
“哦？杜公子架子这般大？”一道低细婉转的女声传来。
为首是轻妆淡抹容颜却依旧如虞美人般佚丽的女子，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人不禁身后生寒。
“参参见虞妃娘娘。”先是有人认出来了，在场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一齐跪下。
柳如山埋着头却在想，虞娘娘竟来得如此之快？她的预期是八天，果然是慧眼识珠啊！
“你，起来。”虞妃伸出染甲指了指柳如山的方向，勾着绛红的唇。不愧是君王青睐的妃嫔，虞妃生得珠圆玉润，明艳大气，一颦一笑更是令人见之难忘。柳如山自诩见过不少美人儿，可如此倾国姿色实是少见。
“小的参见虞妃娘娘。”
“不错，配得为本宫讲话本，随本宫入宫吧。”
柳如山瞳孔微张，这可是超过她的预期了，她何德何能虞妃亲自来请？
“怎么？不情愿？本宫一个深在深宫中的怨妇，自是难当咯！”明明眉眼间皆是得沐盛宠的滋润，偏偏妄自菲薄，也怪了，平常妃子自是不敢如此出言，可她是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虞玥虞妃。
“小的岂敢！小人不过是喜不自胜丢了魂儿！”早就想一识宫中的虞妃娘娘，没想到竟是如此......亲民可厚，柳如山只觉得是相逢恨晚。
“噗哧——不错不错，本宫更加期待柳说书的表现了。”一副含情眼似嗔似怪，更是让人目不转睛为之倾倒，难怪皇上把持不住！
柳如山便得偿所愿进了宫，为虞妃娘娘排那场大戏。
我最爱的修罗场（不是）
第9章 你今日身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