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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罪证-大卫·沃尔特

颜辞用浴巾把了缝塞实,不让分毫光线倾泻。

现在是——

‘总结时间!’

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是游戏进行的第一天,目前,嘉宾们的局势……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如果把【安德烈娅】比作皇帝,现在剩下的九位嘉宾可以分成这么三派:

“保皇党”,支持【安德烈娅】作为唯一领导者,包括“皇帝”本人,【约翰】,【汤姆森】。

“革新派”,反对【安德烈娅】单独领衔,颜辞与【罗宾】位列其中。

最后的“中立党”又分三类。

一类是【海伦娜】,她偏向制衡,主打一个谁也没有优势,就目前而言,她会站在颜辞这边以维持前两个阵营的相抗衡。

一类是混沌乐子人【艾伦】和【亚力山大】,他们不是摇摆不定,而是不想参和,就关系而言,他们更青睐颜辞,但一旦渗及纷争,他们一定会脚踩西瓜皮跑路,有多远躲多远。

最后是【安娜】,纯纯的混乱恶,不服从任何领导方,颜辞毫不怀疑,这种愉悦犯绝对能做出无视“法官”对嘉宾动手的行为。

颜辞一心二用拉开衣柜,只挂着几条裙子和一件外套的柜子略显空旷。

她将裙子连同衣架一并拎出,一次性将所有衣服取下,放到床上,随后把手搭上刚才支撑衣架的横杆。

向左推,以握点为中心轻轻旋转,她小心翼翼双手取下那根沉甸甸的杆。

不会有人去怀疑一根挂衣服的杆,也没人能想到这会是根能藏东西的空心杆。

两管□□,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

唱片盒里的信,橱柜上的信,书封里的信,法典中的信,摆钟后的小卷轴,游戏卡堆底的信,地下室的小血瓶……

哦对,还有她之前顺手拿上楼的报纸,她确定,哪怕是看直播的观众,绝对没人能发现她的小动作。

颜辞抽出在法典中找到的那封信——或者说,信纸。

早在刚发现它时,信的内容就被她浏览过了。

从梳妆台取出剪刀,展开报纸,颜辞……

颜辞第一次在想剪直线时,剪出如此崎岖的一道。

怎么会呢?

她的手一向很稳。

……啊。

她的手,在抖啊。

颜辞一向引以为傲的躯体控制能力像是倏忽丧失了一般,她看着自己的手始终难以抑制地颤抖着,现在的她,已然与先前众人面前那个从容镇定的姑娘判若两人。

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恶心,愧疚,自我厌弃……种种涵盖自责却又深切而痛苦得多的情绪冲破压抑泵发,在心头盘旋。

罪恶感侵蚀,无论她如何自我催眠,如何心理暗示,她洗不掉那种如影随形的极端痛苦。

恶心,反胃,想要大哭一场,不管不顾地自首,最好让其他人把能想到的极刑全部给她处一遍。

道德感与法律意识,那是祖父自她记事起就在不断向她灌输的东西,它们是她整个人格的框架与支柱。

‘……就像那时候。’

不,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她更多还是在与对死亡的畏惧抗争,掠夺生命的罪恶感反倒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添头。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到底,想做什么?’

……维护正义?

不,不是,这只是一场游戏,他们是人,她是鬼,仅此而已。

可是……

如果参与游戏的嘉宾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痛苦,这还算一场游戏吗?

另一个问题,当穷凶恶极的罪犯拥有一个罪不至此的副人格,只剩这个副人格后,罪犯的罪恶是否该由副人格承担?

几十秒内,无数念头掠过颜辞脑海,却无一留下哪怕浮光拣影。

终于,她的手重归平静。

“……法律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大卫】的死当然与她有关,方式并不高妙,或许是运气罢了。

抽《无人生还》时,颜辞摸出来书封里包了东西。

不排除只是她多想,但警慎一点终归更好,颜辞当机立断调整了手部位整,从封面中抽出手稿并将夹带的东西藏入袖中夹层。

她迅速扫过书架,便见同层有一本与手稿真正封面颜色相同的书,侧面标名《无人生还》。

嗯,再算上那本一进的就注意到位置变化的法典 ,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浮现 。

由于书架位于摄像头盲区,暴露在监控下的只会有颜辞略被侧发遮挡的侧脸和一截手臂。

颜辞特意在抽书时将手稿一角暴露,借死角翻开手稿,随后装模作样像对书饶有兴趣地往前一步,这时,她就只有后半边身体露给摄像头,没有观众能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行动既需要实力,又需要运气因素——如果有人在她完成行动前推门而入,一切便功亏一篑。

她抽出《无人生还》,包好书封放入手稿原本的位置,随后取下法典——如果拿不动就是实心,那就下次再找机会 ——而显然地,这是一本空心法典。

嗯,她是这时候才知道的,又不是第一次进书房时就知道,那句“当时甚至不知道”是实话。

命运似乎格外偏宠她。

取下法典,翻得其中物件后,她在原地站了快十分钟,一动不动。

她仿佛在等待,等待某个人推门而入目睹一切,然后向众人揭晓“法官”身份。

但她没等到。

她终究还是梦游般将注射器针头伸入□□,抽出,再将一切收拾好,最后拿着手稿离开。

好似无事发生。

‘……为什么,有人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同类出手?’

颜辞再一次压下这个疑问。

狡诈的法官以精湛的演技逃脱了群众的审讯。

同时,法官近乎轻松地逼迫了所有嘉宾相互怀疑、猜忌,彻底瓦解了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信任。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或许,法官早已安排完毕。

——

翌日。

餐厅的时钟指向七点四十分,【罗宾】心急火燎跑下楼,差点撞倒梯梯口的花瓶。

管家妈咪揪着自己长长的呆毛,努力思考怎么在二十分钟内完成九个人的早餐——早餐任务的截止时间在八点整。

但跑进餐厅,他便惊奇地发现,已经有人替他完成了这项任务。

【罗宾】呆滞许久,他茫然地退回客厅,回头便见颜辞端坐在沙发上,一手拿书一手端茶,腰挺得板直。

“早安。”她短暂地将视线抽离移向【罗宾】,露出一个浅笑,随即将书页后翻。

“这,这么早?”【罗宾】震惊。

“只习惯了而已。”

无论身处何处,只要有条件,颜辞一定会遵循自己的生物钟。

【罗宾】以敬佩的眼神望着她,点点头,随后爬回楼上睡回笼觉。

时钟指钟一圈一圈地转,九点后,嘉宾陆继下楼。

一切在平静中度过,但或许又有什么,在平静中酝酿,只待某个时机爆发 。

“大家!!!”

是飞奔下楼的【艾伦】!

由于惯性,他在楼梯正对的落地窗上狠狠一撞,呲牙咧嘴又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面前。

“【大卫】房里多了东西!”

按照【艾伦】的说法,他起床准备下楼,出于好奇心往【大卫】房间走了一趟。

于是,他发现了【大卫】枕头下新压了几张纸条。

“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跑下来了。”他一脸后怕,仿佛刚刚逃过“法官”的追杀。

颜辞走过去,抽出那几张故意露出一角的纸条。

全是英文,一张字迹潦草的白色信纸,一张写着精致花体字的黑色信纸,以及一张不太规整的报纸裁剪。

她最先念出那张报纸碎片的翻译内容:

“【近日,毒枭杀人越货事件已发生至第四起,警方仍在追寻更多线索。】”

【安德烈娅】接过颜辞递出的白色信纸,【约翰】接过黑色信纸。

三张纸条被九位嘉宾传阅,直到最后,两张信纸传回颜辞手上。

白色信纸:

【敬爱的罗伯特亲王:

货物到手得很快,几乎没什么阻碍,我想您很快就能到手一大笔钱。除此之外,那几个漂亮妞的味道很不错,我会继续为您服务。

您真挚的,

大卫·沃尔特】

这是【大卫】的罪证,读懂了内容的嘉宾心照不宣。

只能懂个大概的【亚力山大】:……

只认得几个词的【艾伦】:……

完全看不懂的【罗宾】:……

颜辞贴心翻译了一遍,顺便把某几个翻译得很好听的词的本义解释了一遍。

气氛组成功被沉默。

黑色信纸的花体字华丽又工整,内容却让人心头一紧。

【亲爱的客人们:

还在为这个恶棍的死亡而惋惜?又或者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不要心急,这只是个开始,审判会公平地降临到每个人身上。

亲爱的客人们,

我就在你们身边。

审判者,

U.N.】

正文最后一句话将字母放大,占了两行。

这封信的语言称得上得体,体现出远高于白色信书写者的文字功底,却又在遣词造句与一手花体字中显出若有若无的傲慢。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法官”的威胁信。

颜辞只是大致翻译了一遍内容,不予置评。

新一轮猜忌上映。

“我记得你是最早起床的,对吧,【拉维妮娅】。”

上次的盘问似乎在重演,又是【安德烈娅】在对颜辞发表质疑。

“给出不在场证明吗?也好,那便从我开始吧。”

只是这么一句话,颜辞从被审问者转变为领导者。

“凌晨回到房间后,直到清晨六点二十,我离开房间——

“来到沃尔特先生的房间。”

她的话轻飘飘一句,却激起宛若核爆的反应。

“当然,事出有因。

“我很确定,沃尔特先生在昨天,我上楼之前,进过我的房间,并且一定拿走了什么。”

静寂。

“很抱歉没有在昨日告知诸位,但我想,如果被拿走的东西比较…私密,我也不好直白地告知诸位。

“至于沃尔特先生拿走了什么……我有些许猜测,但,我需要证据证实我的猜测。”

坦诚,无比的坦诚,仿佛已全盘托出的坦诚。

“我不习惯翻动他人物品,我只检查了床头柜,并没有注意到沃尔特先生枕下是否多了东西。”

按照几张纸的摆放方式,若非特意检查床铺,很难发现枕下的东西。

当然,没注意到不等于不知道。

“诚然,我无法证明我没有将纸条放到沃尔特先生枕下,我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她的话简直故意要引导其他人怀疑她一般。

“下楼之后,大概是六点三十左右,我按习惯出门锻炼,七点多钟回来,顺手做了早餐,之后在书房拿了本书,一直到七点四十分乔先生下楼,我一直在看书。”

她面上浅淡的笑从始至终不曾消失。

“现在,轮到下一位了——”

颜辞唇角的笑保持不变,眉眼间的笑意却淡了。

“或者,诸位更习惯一问一答的形式?”

“嗯?”

她稍稍侧头,抬眼,笑意似乎掺上了几分戏谑。

“我回房之后到现在才到过大卫房间。”是【安德烈娅】。

领袖女士似乎还未察觉,主动权与领导权已然落入颜辞指掌。

“那回房之前呢?”颜辞依旧是那张掺着戏谑的笑脸,“我关上房间后,您就是最后留在走廊的人。”

被告摇身一变成了法官,高居审判席。

“…没错,我来过。” 出乎意料,【安德烈娅】直接承认了,“理由不重要,我没注意到有没有多东西。”

嫌疑人 1。

颜辞略感意外,但面不改色。

下一位主动发言的居然是【海伦娜】。

“下楼前,我来过一次。”她同样没有交待目的。

颜辞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凌晨时我和怀特女士的对话您听完了全程,对吧。”

话是疑问式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安德烈娅】回房后。’

颜辞回头时注意到了【海伦娜】房门的颤动。

她猜得到【海伦娜】是去确认什么,那不需要很久,也不一定观察得到枕下有没有多出什么。

【海伦娜】不确定颜辞是否在暗示什么:“我只是听到了几句。”

“还有,我没注意床头,但当时应该没有东西。

‘她在告诉我。’

是怀疑,警告,抑或信任?

颜辞暂时无法从【海伦娜】淡得如没有一般的情绪提炼出后者的态度。

她不予置评。

“哎呀,女孩子只剩我没交待了呢,法官姐姐肯定不介意让我插个队,对吧?”【安娜】乖巧的笑容与她带刺的阴阳怪气截然相反。

如果换成一张“精神状态良好”的笑脸,似乎会更搭一点。

“请说,希尔小姐。”

颜辞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则构建起【安娜】露出那种笑容的模样。

‘……什么我岛白毛疯批。’

“我来过哦~”【安娜】一双血瞳不曾将视线偏离分毫,直勾勾盯着颜辞的表情,试图找出破绽,“至于是什么时候……”

“猜——猜——看?”

上扬的尾音,昭示她读出颜辞无语后愉悦的心情。

颜辞冷漠脸:“我倾向于您并未来过。”

【安娜】就是个混乱恶愉悦犯,她只想让局面更加混乱,不考虑后果。

“好~叭,法官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撒娇般的语气,仿佛她与颜辞真有什么亲缘关系一样。

颜辞揉平不自觉微颦的眉头。

“为了尽快推进这场游戏,还请诸位配合——

“最好,不要欺瞒。”

最后四个字被放慢拉长,法官似乎已洞悉一切。

或许是这句提醒起了作用,五位男士回答得十分配合。

【约翰】:“……大概五点,我来过一次,我没注意枕头。”

颜辞点点头。

就像注意到海伦娜,她也知道【约翰】同样在观察走廊。

【汤姆森】:“我起床后来过一次,但我只是看看【大卫】是不是装死。”

侦探小说里,法官假死后完成了后继的裁决,【汤姆森】怀疑【大卫】有关于伪装死亡的天赋,从而借此瞒过嘉宾独自行动。

颜辞:依我拙见,以沃尔特先生的大脑发育程度,他想不到这一茬。

“我相信您。”她一面腹诽,一面露出无可挑剔的笑。

【亚力山大】:“我……我也是起床后来过。”

他的紫发微微遮住眼睛,颜辞读不到他眼中的信息。

但颜辞凭直觉判断:“不,您并没有在那个时候来这儿。”

她没有给出依据,却像是在上帝视角旁观了一切一般,游刃有余,尽在掌握。

【艾伦】晃晃脑袋,翘起的头发如柯基耳跟着晃动:“我真的一进来就跑下去了。”

“这几张纸条没那么容易发现,您须仔细观察才能找到。万分抱歉,我认为您无法排除嫌疑。”颜辞摇头。

最后的【罗宾】下意识拉扯自己的衣摆,不安地闪动视线:“那个,我真的没来过……”

“嗯,我相信您。”颜辞安抚性笑笑。

但紧随其后地,她让刚刚稍稍松口气的人再次惶惶不安。

“因为有疑点的时间段不止回房后和起床后,还有——搜身时。”

“先生们,在沃尔特先生房间搜身时,有谁注意过枕头下多了什么吗?”

查房时,他们并没有检查【大卫】的房间。

沉默,或许正是回答:无人注意。

嫌疑再次扩张,平等地落到每一位嘉宾身上——【安娜】当然有嫌疑,先不提颜辞的话于他们可信与否,未必没有其他时间让【安娜】溜进去。

时机上排除不了任何人,那只能从‘法官’来信上找线索了。

“其实,我最不怀疑的就是【拉维妮娅】——抱歉小姐,我不记得你的姓氏了。”【汤姆森】抱歉地笑笑。

“没事的,那不重要。”颜辞回以浅笑。

【汤姆森】继续:“不知道你们感不感觉得出来,那封信…口吻太傲慢了,太像那种久居高位的大贵族——抱歉小姐,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我绝对不是在这么说你。”

他说得信誓旦旦。

信件作者本人颜辞:……

‘对不起,我从小受到的英语教育就是这样的,我真的在很努力地礼貌起来!’

她真的有绞尽脑汁想怎么让信语言得体一些。

颜辞腹诽的同时,【安德烈娅】提出异议:“她是唯一的贵族。”

语言傲慢,谁知道贵族是不是这样呢。

“抱歉,我不太认同你的观点。”【汤姆森】对【约翰】提醒闭嘴的小动作视若无睹,“【拉维妮娅】小姐只是唯一点明了自己贵族身份的人,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是贵族。”

颜辞一脸无辜地旁听,笑而不语。

【安德烈娅】真的想不到这一点吗?

不,她只是需要其他人怀疑颜辞而已。

语言风格角度走入死胡同,似乎没有嘉宾能匹配上。

直到【罗宾】一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娜】的房间里,好像有这样的信纸。”

颜辞:……怎么没想起来我房里也有?

倒也没必要提醒就是了。

【安娜】反唇相讥:“怎么不说书房里有呢管家?这么看不上家庭教师?”

“啧,她今天表现得还挺正常。”【亚力山大】下意识吐槽。

当然,全场都听得见。

意识到周围的安静并被【安娜】死亡凝视,【亚力山大】缩到【艾伦】后面。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你每天都很癫的意思…… ”

意识到自己的嘲讽再次发动,紫发青年压低脑袋,让头发完全遮住表情。

“对不起请当我什么也没说!”

颜辞试图圆场:“或许,希尔小姐愿意告诉大家书房的信纸出现在您房间的原因?”

“我喜欢收集信纸,不可以么?”【安娜】歪歪脑袋,不像在说谎。

“感谢您的回应。”颜辞摆出营业微笑。

‘喜欢收集信纸的人好像不少诶。’

她生前屈指可数的关系网里有一个,现在又碰上一个。

讨论又进行了一段时间,或许可以从四种态度分述:

红挑染首领女士一身与昨日一般无二的黑衬衣,对面是黑发白衬衣的绅士【汤姆森】,两人辩论的语言越来越礼貌,语气却夹枪带刺火药味越来越浓。

褐发医生理着黑色外套袖扣,放弃劝和,独善其身旁观到底。

深灰发女生视线停留于自己的深蓝色短裙,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同为观察者的颜辞整理自己肩上水袖般的纱,偶尔在火气太重时出声缓和气氛。

紫发青年一身花T恤时不时小声吐槽,棕发青年无聊得玩起手指,蓝发青年靠墙神游天外。

白发女孩猫着一双血瞳,宽松的卫衣口袋敞开,将其中的空空如也尽数暴露。她一面笑吟吟,一面时不时在辩论中拱火。她哪边也不站,她只是喜欢看矛盾越发激烈。

辩论本能持继更长时间。

直到【罗宾】歇斯底里的哀号:

“我还没做午饭!!!”

辩论会散场。

下楼时,颜辞心不在焉。

直到一个问题让她差点踩空:“那么早起床,就不担心‘法官’出来暗杀?”

是【安德烈娅】。

察觉颜辞重心不稳,她条件反射伸手去扶,但她的手接触之前,颜辞已经扶住扶手,自己恢复平衡,那只手只好在半空中一顿,回到主人身侧。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被吓到。”

颜辞没有回应。

难道她要告诉【安德烈娅】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这么反应吗?

——颜辞没有被吓到,只是她给自己安排的人设会被吓到,她才会这样表演。

颜辞回应了【安德烈娅】最初的问题:“我不认为任何人或者鬼怪能轻易伤到我。”

‘我天赋都叠出免伤了。’

有一说一,要真有人想对颜辞动手,她根本不带怕的。

‘嗯,鬼怪除外。’

——

“法官姐姐~”

刚从地下室上楼的颜辞被【安娜】突脸。

‘鉴定完毕,至少一半数值点在速度上。’

“您有什么事吗,希尔小姐?”

“昨天——应该是今天啊,姐姐送了我一根猫猫皮筋,我想送姐姐一点小礼物。”【安娜】的白睫毛几乎可以扫到颜辞额头,“午餐后,来露台找我哟~”

小白猫搁下话,蹦蹦跳跳跑开了,根本没打算让颜辞拒绝。

颜辞向她离开的方向望望,随即拎着菜篮走向厨房。

‘去啊,为什么不去。’

她刻意加快了脚步。

‘您又会怎么反应呢,莱特小姐。’

颜辞离开后不久,【海伦娜】拎着另一个菜篮,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

我犹豫过太久,该如何让你从优柔寡断、稚气未脱的孩子成长为杀伐果决、理智狠绝的领袖。

最后,我想,或许让它一点一点从虚拟转变为现实,能让你更好接受。

第7章 罪证-大卫·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