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作文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作文网 > 仙侠 > 百变香扇 > 第9章 第9章 纵身离别

第9章 第9章 纵身离别

陈昌抬手作揖,眼神诚恳道:“月罗姑娘,我刚刚说到我父亲马上就要五十大寿的事。我父非常倾慕香扇姑娘,但是无缘得见,为人子者,当尽孝心也,今见月罗姑娘与香扇有几分相似,在下恳请月罗姑娘能来为我父亲祝寿,我愿以三百两银票酬谢,以圆我父亲的梦想。”说罢,陈昌掏出银票,双手递上。

月罗略一思量,便道:“陈兄乃是我未婚夫最信任的朋友,此事又是为尽孝道,月罗自当支持。只是,三百两已是一笔巨款,陈兄不怕我们拿了钱,却不帮忙么?”

“汪兄和月罗姑娘品行,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

“陈兄品行高尚,我等却不敢玷污这份信任,还是立一份字据吧。”

在月罗的坚持下,陈昌和汪川立下了一份简单的字据,大意为“陈昌付汪川三百两银钱,借汪川之未婚妻月罗随陈昌去陈府小住二日以全其孝心。”

字据内容极为随意,更无细节,但怎么看都是对自己有益,陈昌心满意足收起了字据;而汪川,面对深爱的未婚妻和信任有加的至交,更无疑心,收起了字据和三百两银钱。

不多时,月罗便道她要先回房收拾行李。然而没一会,房间里的陈昌和汪川却听到外面有人惊呼“看!有人在桅杆上”“有人要跳船”,外面一片嚷嚷声,其中还夹杂着船员们的呼声:“不可聚集于一处,小心船不稳,一边侧翻!”接着杂乱脚步声一片。

陈昌和汪川对视一眼,推门出去。船上的几十号人都出了船舱,或远或近地朝同一个方向站着,面朝桅杆,抬头向上看着什么。两人顺着众人视线往上看,于是便看到月罗挎着包袱,脚踩在桅杆上的一处狭小横木上,背靠桅杆,凌空五六米。身后是辽阔的大河,月罗的长发和衣裳在风中飞扬,身形摇摇欲坠。

两人当即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月罗却抽出腰间折扇,指着二人大喝一声:“谁都不要过来!谁要是过来,我就马上从这跳下去!”说着,做出一副将跳河的样子,立马吓住了所有想上前的人。

接着,只听月罗朗声道:“今日我未婚夫与其至交好友立下一字据,我认为应当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世人为凭!小人陈昌口蜜腹剑,哄骗挚友汪川,借出未过门的妻子回自己家小住二日。我读书太少,只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却从未听过‘朋友妻,可以借’,尔等可曾听过?”

众人听得桅杆上的美貌女子所说之事时,一片哗然,又听得月罗如此询问,竟齐声回复道:“我等从未听闻!”人群中的陈昌面色发白,悄悄退走。

月罗又指着汪川道:“我那未婚夫汪川更可恨,卖妻求荣,将未过门的妻子借予朋友带回家。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身上了,难怪考不上举人,枉为读书人!”

汪川一时受挚友蒙骗,现经此点拨,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确实,再怎么想解决问题,也不该答应让未过门的妻子跟人走。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汪川已然后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红着眼眶哀求道:“我错了……我只是未曾想这么多,我不知道……求你先下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月罗长叹一声:“就算你本性不坏,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不是贪财,便是蠢!为了区区三百银,你可知我财资几何?”说到后面,月罗声音陡然拔高,然后将包袱打开,里面满满的全是金银首饰、珠宝项链,亮瞎人眼,然而月罗却将它们一把一把抓住,远远抛进河中,看得众人莫不心惊肉跳,恨不能上前接住才好。

月罗一边抛,一边讥笑道:“你可知我乃是天香楼的香扇,身价何止千金!只是我自诩人美才高,一向心高气傲,却在你个呆书生身上栽了跟头。今日如若不是我提前发觉,你可知我会得到何等下场?”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巨震,没想到桅杆上的美丽女子竟然就是名满开罗的香扇姑娘,无数人千金难求一见,没想到香扇姑娘竟在此船上,还遭此劫难,被人辜负。众人看向汪川的面色更是不善。

汪川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不断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你赶紧下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我以后再不负你,求求你!你下来好不好?”

“不,我不原谅,永远不原谅!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痛彻心扉,忘不了今日之耻,因为你的有眼无珠,让你因小失大,痛失所爱,痛失千金!”

汪川听得心头一震,抬头望去,眼中惊恐连连:“不!罗妹,不要!”

香扇望着远方滔滔河水,轻抚手中折扇,正是那柄孔雀蓝的绢质折扇,扇面不停展开又合上,每次展开都露出不同的扇面。

如果说之前船上还有人对桅杆上的美人身份表示怀疑,不相信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香扇姑娘,但见这一柄奇异的扇子,也纷纷熄灭了怀疑之心。因为香扇姑娘的百变扇舞冠绝天下,至今无人能弄懂为何她的扇子会“变脸”,也无人能模仿得了,这也是被一些人津津乐道的趣事之一。

歌声随着折扇的开合,悠悠传来:“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但求一心人,白首不……”歌还没唱完,人已“扑通”一声,纵身跳入河中。

汪川悲痛欲绝大叫一声:“不!不要!”

接着“扑通”“扑通”几声,船上立刻就有水性好的船员跳下水,想救下香扇,但水寒刺骨,他们搜寻了好一阵,却什么也没有搜到,只能在其他人帮助下悻悻上船。

这艘商船乘客和船员上下加起来有好几十号人,他们见证了大名鼎鼎的香扇姑娘跳水一事,议论纷纷,很快此事就在隆城传开。

开罗皇朝泰罗十七年。

新春本是无数隆城人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是今年的新春佳节,整个隆城都沉浸在香扇姑娘香消玉殒的悲伤中。

香扇给隆城带来的影响太大了,整个隆城因她而闻名,因她而繁荣,无数隆城人都在谈论这一奇女子的悲惨遭遇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决绝。

前年的春天香扇姑娘在祈春节上一舞成名,今年的春天她香影难觅。大部分人相信在寒冷的水里,香扇定然是已经香消玉殒,但还有不少人坚信香扇没有死,因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甚至有不少人聘小船在附近寻找打捞香扇的尸体,但均无功而返。

各酒楼、茶馆纷纷设堂,聘说书人来讲香扇的故事,每每开讲,都是座无虚席,闻者伤心,听着落泪,就连街上小儿都会哼两句:“小人陈昌,口蜜腹剑,贪图美色,哄骗人妻;书生汪川,非贪即蠢,有眼无珠,人财两空……”

小人陈昌恶名已传遍隆城,多年读书、一朝名誉扫地,仕途已断,其人已经良久不现于人前,整个陈家也已经不声不响搬离了隆城,不知搬到了何处。

非贪即蠢的书生汪川下场更惨,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乡,将三百两银钱交于父母后,第二天人便疯了,见人便疯疯癫癫地跪在地上磕头,喊道“我错了!”“我错了!”

随着香扇跳水事迹渐渐传开,整个罗南地区都流传着她的不幸遭遇,汪川的家人也已知晓发生何事,但事到如今,他们又能如何?汪川仕途尽毁,人已疯癫,最后为汪川安全计,只能将他关在一间屋子里,不让他出来。

二个月后,汪川趁人不备,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奔至河边,跳河而死,只在其被关的屋里墙上留下一行血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汪川的父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人越发苍老。

更为讽刺的是,一向诗赋不好的汪川,他写下的这句诗却流传了开来,成为了供无数文人研读的名诗名句。

而香扇跳河的那段河面,成为了著名景点,无数人游船至此,为之洒花祭酒,也有一些无数水性好的人,偷偷到此下水寻找沉落的金银珠宝,但很少有收获。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香楼似是因为香扇的离去,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光,隆城的热闹也渐渐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