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周五，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连廊学习。
许祯也从宁惟弋那里拿到很多题，她先是自己做一遍，再找宋温煦给她讲题。
有时候也会拿出笔记看，宋温煦就在旁边帮她一遍遍过知识点。
周鸣野始终抱着那本全英文的书在看，只有易璟叫他时才有反应。
覃慕荷周三就坚持不住了，在宁惟弋的眼神警告下才勉强熬到周五。
周五晚上八点，宋温煦提议大家一起去吃夜宵。
几人一块去了二哥饭店。
正准备上楼去包厢，一个留着寸头，长相凶悍的中年男人从后厨走出来，叫住了宋温煦，“这次是来吃饭还是给妹妹要菊花茶？”
“二哥。”宋温煦让其余人先上楼，走向那个男人，“来吃饭，今天生意怎么样？”
“也就那样。”二哥看到许祯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上楼，而是在一旁等着，“这就是妹妹吧？”
宋温煦点头，招手让许祯也过去，“这就是二哥饭店的二哥。”
许祯也叫了声二哥。
“诶，菊花茶喝完了就来和二哥要，二哥这多的是。”二哥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前台那边有人叫他，摆摆手，让许祯也两人上楼。
“我们经常来这吃，次数多了就和二哥熟络起来。他虽然长得凶，但人挺好的，以前还当过兵。”宋温煦一边上楼，一边和许祯也闲聊，“菊花茶里加了金银花和薏米，一开始我打算自己给你配一些，但二哥说那些都是家里种的，品质好，和外面的不一样，所以我就和他要了点。”
“我没想到你真去问了。”许祯也跟在宋温煦身后上楼。
“祯祯公主喜欢，那我肯定要去问的。”
许祯也看不到宋温煦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可她能感觉到自己嘴角快要压不住了。
两人走进包厢时，菜已经点得差不多了。宋温煦拿过点菜单，加了些烤串，就递给服务员。
许祯也听到他加的那些烤串都是她爱吃的。
“我觉得这几天的特训下来，我成绩能往上加一百分。”覃慕荷原本就很喜欢靠着椅背坐，现在感觉她整个人都和椅子融为一体了。
“那你原本能考多少分？”许祯也撕开餐具包装。
“一百？”覃慕荷不确定，以她那个成绩，如果不是她爸，七中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那你下次可以直接说翻倍，显得更厉害。”宁惟弋都不想评价这个分数，说出去别人还以为覃慕荷只考了一科。
覃慕荷不满，嚷嚷了几句，不外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所以你们有把握吗？”易璟打断覃慕荷，“那苏子言好像挺厉害的。”
“听说一直是我们初中年级前三。”覃慕荷说道。
许祯也思考了一下，这几天的题都很有难度，她每天都会把那些不擅长的知识点反复学习。月考范围不算大，重点内容宋温煦和她复习过几遍。正确率虽然一直在50%左右，但对比第一天的0%，已经进步很多。
“我应该能比之前好很多。”许祯也选择相信自己，想到对方那两人，又有些无助，“但苏子言成绩那么好，我考不过的。”
后半句话是真的，就算再怎么相信自己，也不可能一个星期就变成超级学霸。
“要是我当时在场就好了，直接把周鸣野加上，让他去比。”易璟有些后悔，“怎么非得那个时候肚子疼。”
周鸣野听到自己名字，眼皮动了动，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她们怎么可能和第一比，肯定当场拒绝。”许祯也想到李璃当时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就是仗着苏子言成绩好，再加上看过她的物理小测成绩。
“那人就是看你好欺负，不敢直接冲着我来。”覃慕荷补充，接着就被宁惟弋塞了一颗奶糖进嘴里。
覃慕荷看向宁惟弋，满脸不解，对方却没理她。
“没事的，万一考神附体了呢。”宁惟弋望着许祯也，安慰道。
“对啊，考前多拜拜周鸣野，万一心意相通了呢。”覃慕荷顺着宁惟弋的话。
“心意相通？”说话的是宋温煦，他刚给许祯也倒上菊花茶。
“没有没有，慕荷语文不太好。”许祯也连忙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林戈在一旁咧着嘴笑，他是听说要吃夜宵才赶过来的，“第一不行，找第三心意相通啊。”
“什么第三？”许祯也捧着菊花茶，小口喝着。
“你们这届中考全市第三啊，不是……”林戈看到桌上几人的表情，“不是也在我们学校吗？”
许祯也这才知道第一第三都在七中。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只会在意第一，不会有人去关心其余名次的人。
“不然我把第三找来，让你俩都拜拜？”覃慕荷拿出手机，准备打听市第三是谁。
“行了吧，”宁惟弋阻止她，“有这时间不如多做两道题。”
“可是唯一，你这几天也没怎么做题。”许祯也开口。
在这几天里，她只看到宁惟弋问了周鸣野几次物理化学，做了两次小测，剩下的时间都是边看课本边催覃慕荷，或者是和林戈聊天。
宁惟弋一时语塞，只能干巴巴道：“那就牺牲慕荷吧。”
覃慕荷听到后又嚷嚷起来，易璟越笑越大声，也被覃慕荷语言攻击。
许祯也视线落在她们身上，小声笑着。
如果她此时转头，就会看到平时脸上一直带着笑的宋温煦，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有些黯淡。
吃完夜宵，大家各自回家。
宁惟弋依旧跟覃慕荷走，说是要去下一场。
许祯也原本有些担心，她俩这么晚了还在外边会不会有危险。
可在给两人发过消息后，这事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只因她明显感觉到宋温煦不对劲。
在回去的路上，宋温煦一直没开口，每次接话也是简单的几个字。
一直到走进小区，她脑子终于转过来。
宋温煦生气了。
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明明前面还好好的。
脑子里将今晚的事情重新过了一遍。
连廊复习，去吃夜宵。
好像他在吃东西的时候就没怎么说话了。
但她还是没找到原因。
到了楼下，许祯也才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她没和宋温煦说赌约的事，而今晚他们却在讨论这件事情。
宋温煦送许祯也到楼下，准备看着她上楼再离开。
可许祯也一直没动。
“怎么了？”最终还是宋温煦打破僵局。
“温煦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许祯也抬手扯住宋温煦衣摆，“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宋温煦看着这孩子气的动作，直接承认，“是。”
“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许祯也揉搓着宋温煦的衣服。
最终还是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宋温煦只知道许祯也有事情瞒着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我就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许祯也轻声道，“我能自己面对。”
“祯祯。”宋温煦叫她，“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许祯也对上宋温煦的眼睛，手上依旧没有放开那一片衣角。
“一开始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我以为是我哪没做好，让你不再信任我了。”宋温煦的眼神里充满了难过，“至于现在——对不起祯祯，是我没意识到你已经到了需要独自面对很多事情的年纪，是我没有提前教会你处理这些让你受委屈，也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被人误会。”
“可是祯祯，我还是会希望你能信任我，继续依赖我，不要瞒着我。”
别的小孩从小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叫爸爸妈妈。
而许祯也不一样，她从小叫的是宋温煦。
宋温煦每次都会帮许祯也解决，无论事情大小。
如果是之前的许祯也，可能在事情发生的下一秒，就去找宋温煦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想要变好，想要成长，这是她选择的第一步。
“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许祯也答应，松开了一直被她拽着的衣摆。
宋温煦笑着，可却和平时不太一样，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他说，“我们祯祯长大了。”
他的女孩，正在一点点成长，一步步离开他的庇护，终有一天独自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回到家后，宋温煦拿出手机给宁惟弋发消息。
宋温煦：赌约是怎么回事？
那边几乎是秒回。
宁惟弋：不知道。
宋温煦：祯祯已经告诉我了。
宁惟弋：那你还来问我？
宋温煦：我想知道详细情况。
宁惟弋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宋温煦接通电话，对面隐隐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宋温煦，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祯祯已经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学生。”
“我只是想要了解详细情况。”
电话里传来宁惟弋一声冷笑，“说点我信的。”
宋温煦沉默一瞬，继续开口，“她没事吧，有没有很难过？”
“一开始有点，后来你也看到了，反而激起了她学习的那股劲。”
“那就好，输赢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电话里有人在叫宁惟弋，“我还是那句话，你早该放手了。”
宋温煦挂了电话，脑海里都是宁惟弋最后一句。
可是在他看来，放手不等于许祯也不再依赖他。
小剧场：
宋温煦拿过许祯也手里的笔记，发现不是自己给她的。
“这是周鸣野的笔记。”许祯也解释。
第二天，宋温煦就和人打听周鸣野。
林戈知道后笑他，“不就是一个笔记。”
宋温煦没说话，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
放学后，林戈来叫他一块去打球，说是要和隔壁班打。
“脚疼，不去。”
林戈看着他这个样子，最终说了，“昨晚就帮你问了，笔记是周鸣野给易璟的，易璟再借给咱们妹妹。”
宋温煦起身，“走吧，打球。”
第7章 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