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镇码头今日特别繁忙,船只往来不停。岸上的工人们忙着装货卸货,一上午都不曾停歇过。好不容易港口空了下来,工人们逮着一些空闲,便连忙聚堆凑到码头旁边的茶肆里,喝一碗凉茶,吹着凉风,聊一聊镇中八 长情全文免费阅读_长情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上河镇码头今日特别繁忙,船只往来不停。 岸上的工人们忙着装货卸货,一上午都不曾停歇过。 好不容易港口空了下来,工人们逮着一些空闲,便连忙聚堆凑到码头旁边的茶肆里,喝一碗凉茶,吹着凉风,聊一聊镇中八卦,便也能在忙碌生活中寻得一些快活。 茶肆搭得十分简陋,临街的屋檐下拉出一块篷布,用竹竿把两个角一撑,就成了。 篷子下放上一个煮茶的摊子,旁边摆上桌椅板凳,便是码头工人最好的纳凉之处。 走到近前了,一个码头工人目光往茶摊旁边一扫,说道: “哟!这小孩儿还在这儿呢?” 摆摊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闻言也探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是啊,这都十来日了,不见人来找,也没见他跟谁走,看着怪愁人的。” 茶肆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缩在一个四方小桌后,小心翼翼地占据着一角阴凉,看着非常不起眼。 上河镇近海,又有大河通向内陆,航运商贸都发展得相当不错,算是个富裕地方,像这样的流浪孩子并不多见,看着怪可怜的。 码头工人自己也有个儿子,已经十四岁了,现在东街裁缝铺里当学徒,蔫皮蔫皮的,所以看到这么乖巧可怜的一个孩子,不免心生怜悯。 他犹豫片刻,掏腰包买了两块摊主自制的甜糕,给那个孩子送了过去。 “小娃,你家人还没来找你啊?” 这孩子已经在码头流浪了十多天,一身衣裳灰扑扑的,只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十分纯净。 一听他提到家人,那双眼睛马上洇上了水雾,嘴角跟着往下一撇。 就在你以为他要哭时,他又倔强地把眼泪憋回去了,眨了眨大眼睛,低头接过甜糕,乖巧地应答: “谢谢叔叔,会有人来接我的,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工人私心里猜测他家人大概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叹息一声,默默离开了。 他也是苦人家,养一个孩子尚且需要在贫穷中困顿挣扎,帮不了这孩子。 - 这个人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季棠什么,他蹲在茶肆边上,几口啃完了甜糕,一如往日地往码头的方向张望,盯着那些往来的人群。 旁边的桌子来了新的客人,是三个中年男人,坐下后就低声议论着。 “唉,你们听说了没,南边打仗了!” “早听说了,死了不少人呢,这世道乱的。” “可不是,别说南边了,咱们这儿都不太平。我隔壁的赵大哥在南郊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怪吓人的。” 季棠听到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思索着颜青是不是也遇到了坏人,所以才没来找他,但很快又自己摇头否定了。 他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这已经是他来上河镇的第十三天了,颜青还没有来接他、 大骗子。 颜青是季棠的师父,不过他向来是直呼其名的。 至于为什么不叫师父,一个原因是季棠自己从小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颜青不让。 因为从小生长在与世隔绝的望月岛上,他对这世界的认知,绝大部分来源于颜青。 所以很多事情颜青不说,他便不知,颜青说得不对,他也很难反驳。 就连师徒这个关系,都是三年前二狗子点醒他的。 在此之前,他无数次思考过他和颜青之间的关系,都不能获得结果,成为他小小脑袋里最大的困惑。 二狗子是季棠的朋友,是上河镇外一户渔家的儿子。 虽然从小长在望月岛,但每年六月,颜青会带他来到上河镇,住上十来日。 二狗子就是他三年前在上河镇意外结识的。 二狗子这人很有意思,作为一名渔民的后代,他不仅怕水,还终日沉迷于小说话本和说书先生嘴里的传奇故事。 不想练习划船捕鱼,一心只想修仙。 二狗子家离上河镇有些距离,但他每天都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来镇中最大的茶馆听书。 他有一柄粗制烂造的木剑,宝贝得不行。 每每听完说书先生的激情讲述,他总是十分激动,在大街上哼哼哈嘿的胡乱挥舞着木剑,有时还要戳一下路过的狗,惹得人和动物都骂骂咧咧地绕开。 切实演绎了什么叫七八岁的孩子连猫狗都嫌。 三年前,季棠牵着颜青的大手,从疯狂的二狗子身边路过。 那柄木剑就差点失控砸在季棠脑袋上。 好在他从小跟着颜青练武,反应极快,小短腿下意识的凌空一脚,将那木剑踢飞了出去,落地就断成了两截。 二狗子纵横街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同龄人砸了场子。 他先是愣在原地,随之惊为天人! 他也不生气季棠毁了自己的“宝剑”,厚着脸皮蹭上来求学。 就如同话本里的魔藤一样死死地缠上了季棠,书也不听了,日日不缺地来找他,吵着要跟他学功夫。 季棠并不烦二狗子,他每年能够出岛的日子十分稀少,所以乐意与任何人沟通,尤其是同龄人。 事实上他从二狗子那里学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让他感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颜青也乐得轻松,常抱手在旁边看热闹。 后来几日甚至干脆撒手不管了,任他们自己到处玩儿去。 一直到十几日后季棠他们必须要回望月岛了,才和二狗子依依不舍地分开。 所以二狗子算得上是季棠在上河镇唯一的朋友了。 不过这次来了上河镇,季棠一次也没有见过他。 之前他还拉着颜青去了二狗子常去的那家茶馆打听了一下,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知道他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季棠烦恼地想着,早知道就不去那茶馆了,现在倒好了,没见到二狗子,连颜青也不见了。 在去那茶馆之前,颜青还好好的,从那茶馆出来后脸色就变得奇奇怪怪。 他心不在焉地领着季棠走到码头,突然变了神色,匆忙让季棠在原地等着,他很快回来,然后转身就跑没了影。 季棠这一等,就是十三天,颜青再不回来,他可能就要饿死了…… 愚蠢的大人,真是太不靠谱了。 这些天里,他靠着颜青给他买的一大堆零食过了两天。 后来一直是靠附近的大叔大娘们偶尔给些吃的,才不至于饿死。 庆幸的是,上河镇商业发达,治安严格,民风也还算淳朴,至少大白天不会有什么强掳小孩儿的事情发生。 季棠才一直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他长得很可爱,流浪街头这几日,也有不少人想带他回家。 但不管是好心还是歹意,都被他拒绝了。 他甚至不敢走的太远,怕颜青回来找不到他。 一直到太阳下山,茶肆要关门了,季棠也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难免的有些失落。 茶摊摊主收拾了桌椅,见季棠还蹲在角落里,便嘱咐他道: “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去城外城隍庙过夜,这里晚上可不安全,不要留在这儿。” 季棠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这几天他都是在城外的那个什么城隍庙过夜的,虽然那儿到了晚上阴森森的,但好歹能遮风挡雨,不会睡到一半突然变成一只落汤鸡。 唔……不能想了,好想吃鸡。 城外的城隍庙坐落于凤凰山山脚下。 据说此山漫山遍野全是枫树林,到秋冬之际,满山火红如凤凰涅槃,故得名凤凰山。 此时正值初夏,自然满山翠绿,与其他山无异。 城隍庙里并不是每天都只有季棠一个人。 偶尔会有无家可归的人来到这里,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休息。 有时也有坏心肠的人,看到他年纪小就想抓他,但他们个个骨瘦如柴,别说抓了,连季棠衣角都碰不到。 今天季棠来得晚了,到了城隍庙时天色已黑,隐约看见里面有火光。 他有些奇怪,这个城隍庙很破旧,也没有人看守。 到这里寻一处屋檐过夜的流浪者大多或靠或躺,像一具具沉默的尸体,没有谁会特意去生火。 季棠悄悄探个脑袋去瞧,就见五个年轻人围坐在火堆旁,在烤饼…… 好香…… 季棠皱着小眉头,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他今日没怎么吃东西,那码头工叔叔给的甜糕也就勉强够垫个底,实在有些饿了。 庙里的人瞬间察觉异动,“谁在那儿?!出来!” 如此微弱的响声,竟然也惊动了屋里的人。 有人“锵”的一声拔剑,眨眼间长剑就带着破空声穿过腐朽的窗纸,铮的一声插进了季棠脸旁边的树干上,剑柄还在嗡嗡的震动着。 下一刻,这颗不大的小树“咔嚓”一声响,从中间折断,倒了下去。 季棠吓了一跳,差点被压,连忙跑开,结果不慎被藤蔓绊到,一个大马趴扑在了城隍庙前的空地上。 屋里的人也快速跟了出来,看到外面摔得龇牙咧嘴的季棠,不禁面面相觑。 出剑的那人郁闷地走上前,把剑从树干上收了回去,说道:“啧!怎么是个小孩子。” 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掐了他一下: “说你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出手,伤到人怎么办?” 那人不太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季棠有些茫然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这些奇怪的人。 只见他们一行五人,四男一女,身上穿着统一的套装,白底云纹,外罩浅蓝色纱衣,全部佩剑。 直觉告诉他,这些不是普通人。 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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