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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枝绿 作品大全
荒腔 作者:咬枝绿 分类: 其他类型 976 人在读
最新更新: 第73章 73青梅酒
独你悦人 作者:咬枝绿 分类: 古典架空 323 人在读
《独你悦人》咬枝绿/文2022年,小满,晋江独家首发暗恋你的日子,是这世上最漫长无望的火山活跃期,无论周遭怎么降温,他始终不肯休眠。——澜城入秋的第一场雨姗姗来迟,大雨冲刷灼夏 独你悦人全文免费阅读_独你悦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独你悦人》 咬枝绿/文 2022年,小满,晋江独家首发 暗恋你的日子,是这世上最漫长无望的火山活跃期,无论周遭怎么降温,他始终不肯休眠。 —— 澜城入秋的第一场雨姗姗来迟,大雨冲刷灼夏浮尘,暑气终于消退。 墙角的苔藓在雨后复苏,恢复浓绿。 骆悦人推开房间的降漆窗户,晚风猛灌进来,透着一股潮腥气。 老式洋楼窗漆剥落,勤打理并没有锈迹,反倒有几分复古精致,闩条固定住刻花玻璃窗,她正收拢两侧并不做遮光作用的蕾丝窗帘。 楼下传来外婆的声音,说鸡汤炖好了,问她要在家里吃饭吗? “不了,我马上就走。” 床尾放置一早搭配好的方形墨绿手包,她拿起来,顺手抚一把茶青裙角的褶皱,带上门,鱼尾裙摆荡在门框边沿,又随着踩着木质楼梯哒哒下楼的动作,花瓣一样浮动。 外婆见着她夸漂亮,扫一眼外头洇湿路面,叫她表哥把车子开到门口来,免得弄脏鞋子。 “呦,杂志社办晚宴搞得像明星走红毯一样,真气派,工资没多少,排场是真大。”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出自骆悦人舅妈,穿一身玫红绸衣,端一碗冒热气的鸡汤从厨房出来。 外婆瞥了眼去客厅看连续剧的女人,哄着似的朝骆悦人兜一兜眼神,叫她别理会。 骆悦人温和笑笑,本就没计较。 外婆陪着她往门口去,说女孩子家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呢,她现在这份工作好,时髦,洋气。 国内四大刊之一的PIONEER,创刊于千禧年,是本土杂志《先锋女士》和法国出版集团版权合作的时尚类杂志,说洋气和时髦绝对算得上,但和主编助理之一的骆悦人,却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关系。 但她仍需要穿的光鲜亮丽去参加PIONEER的周年晚宴。 用同事佩达的话来说,她们这样的工作,总需要装饰一些自己并没有的体面。 举办地点在屿铂湾,国内顶级的私人游艇俱乐部。 上半年杂志社跟澜城电视台合作了一档时尚设计类的综艺,收官之夜就是在屿铂湾录制,一来二去跟杂志社也有了接触,俱乐部开放仅供VIP使用的宴会厅,供杂志社办二十周年庆,也算互相抬举。 道闸在水汽浓郁的夜色里森严垂落。 不少车子堵在门口,有媒体有受邀艺人,一行黑衣安保有序疏通车流,并解释屿铂湾不对外界车辆开放,一律要坐接驳车进入。 表哥看着前面的车子,从驾驶座扭过头问骆悦人:“这种地方应该有不少有钱人吧?” 佩达在微信上问她什么时候到,连发三排感叹号说她错过了名场面,主编密斯董今天换了混血小鲜肉。 骆悦人回复马上就到,边推门下车边跟表哥说:“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有钱。” 骆悦人刚下车,尖锐车鸣就在身后响起,她站在车门边,闻声被吓到似的心悸一抖。 车内的冷气与屿铂湾的咸热夜风对冲,她立于冷暖交界处,怔怔然迎着车灯光线看去。 喧嚷夜色,像陪衬的背景,黑色的宾利压上暗红绒毯,徐徐驶近。 安保在两侧维持秩序,其中队长似的男人快步横穿过道,闪着灯的呼叫机别在唇边,紧急通知门亭处,立马将道闸升上去。 好像,刚刚所有的疏通,都是为了这辆车的到来。 有人问:“不是说屿铂湾不对外界车辆开放吗?” 安保队伍里有人答:“不看车牌吗?那是梁家的车,谁敢拦。” 在这片拥堵里,那辆挂着澜A的连号宾利,如过无人之境,碾着屿铂湾的奢靡夜色驶向阔叶绿植深处。 半途,后座车窗降下几分。 男人夹烟的手搭出来,黑色衬衫的朗硬袖口,配银色腕表,一点猩红闪烁明灭,衬的那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密斯董手下有三位助理。 骆悦人是去年随着新版块的增辟入职不满一年的新人,如今天这样的重大社交场合,迎来送往、协调人员调度之类的任务由另两位大助肩任,落不到她头上来。 美容部的佩达拉着她吃了会儿瓜。 晚宴就于衣香鬓影中正式拉开帷幕。 老套又挑不出错处的致敬发言,媒体明星在台下纷纷鼓掌,之后才是宾客尽欢的社交时间。 佩达再度出现,带着十万火急的消息。 “林绍元在找你!” 骆悦人刚刚写完今晚要发的稿子,听到林绍元这个名字,立即蹙眉头疼起来。 杂志社和电视台还有二期合作,这位副台长的儿子不能得罪。 佩达看出她的为难,拿起手包喊她出去透透气,实则是躲人。 连续n年入选澜城十大城市建筑的屿铂湾是集休闲度假、游艇托管保养、帆船类竞赛于一体的大型泊湾,俱乐部占地广阔,功能区分明,包含吃喝玩乐。 寻常商场都不会轻易进驻的顶奢,特意在会馆一隅开了专柜,确保这里的VIP随手买一样小皮具也足够符合身份。 骆悦人和佩达去逛了一圈,放下八千多的杯垫,从灯火通明走向泊岸浮道。 因为在杂志社工作,骆悦人涨了不少见识,对于免不了打交道的奢侈品也新增了不少体悟——用一些不合常理的爱惜来体现奢侈品的贵重。 譬如,不能清洗的手工织物,不能碰水的娇贵鞋底。 再譬如,不能作隔热使用的鸵鸟皮杯垫。 反常,是奢侈的本质道理。 佩达说她爸最有钱的时候,曾经萌生过要在屿铂湾买游艇的念头,后来一打听每年光保养维护就要花上百万,立马打消了念头,说完哈哈大笑:“我爸还是蛮务实的。” 白色的高照灯矗立在临海夜色里,光线顾及范围有限,只能看到浮板道上一些船员来往,偶有游艇开进驶出。 肉眼看不到边际的墨蓝海面上,浪花翻涌,煎盐叠雪。 “完蛋,香槟喝多了想上厕所!” 走到岔道,佩达忽然捂住小腹。 但这不是什么商超卖场,抬头就能看到便捷指示,园艺阔如迷宫,连找人问路,目测都得走大几百米才能搭上话。 骆悦人朝旁边看,脑海里只有依稀记忆:“那边好像有一个水吧,附近有卫生间,我陪你去吧。” 佩达恩人似的牵着骆悦人往景观区后走,就是有点怀疑:“真的有卫生间吗?不会是只对VIP开放的那种吧,咱俩可拿不出。” 骆悦人被逗笑:“上厕所还要VIP,哪有那么变态啊?” 佩达连尿意都憋住了,看着在绿植灯影下一闪而过的笑颜,薄雾一样拢着泠泠仙气。 因为在美容部供职,早把各大当红花旦的脸研究透彻,深知靠脸吃饭的长久之计是美在骨而不在皮。 骆悦人的骨相气质很特别。 鹅蛋脸,冷白皮,今晚画着稍浓的宴会妆,乌发红唇,都挡不住她一身清冷纯净的气质。 俩人刚见面时,杂志社翻新,办公地址还在朝海路,跟炬力传媒同一所大厦。 骆悦人来面试那天,前台不在。 佩达去拿快递,看见骆悦人还以为她走错了,好心说炬力传媒在楼上。 那阵子有部仙侠剧大爆,炬力的星探疯狂找女主角那挂的竞品,大厦电梯里进进出出全是仙气飘飘的长裙美女。 骆悦人那天没穿长裙,但一看就是那个风格,甚至气质更好。 骆悦人以为佩达是hr,递上简历。 佩达一看就感慨,气质这种玄学多少还是需要东西支撑的。 大学主修新传,辅修法语,钢琴十级,一排证书奖项看得人眼花缭乱,毕业第一份实习工作还是在平城电视台。 “平城大学!我们俩同校哎!” 骆悦人笑笑:“好巧。” 之后骆悦人入职,自然而然跟这个同校学姐走得很近。 水吧里放着柔和的英文歌。 佩达从卫生间走出来,一面擦手一面耸眉用夸张的口型说:好阔!连洗手液都是一整套的爱马仕,递手背给骆悦人闻,很高级的香调。 佩达正在微信上找代购买同款,忽然侧头问:“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卫生间?” “以前来过。” “额,那个前男友?” 之前佩达想给骆悦人牵红线,骆悦人说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佩达调侃她不会是母胎单身吧,她犹犹豫豫,最后不确定地说高中谈过。 那种犹豫,像是梦醒后回顾的虚浮,好像经历过,又好像没有。 因为她拿不准。 大学刚毕业舅妈就给她介绍过相亲,对方提及恋爱经验出奇统一地说,高中谈过,那会儿幼稚,不成熟,不当真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梁空的恋爱,是否也该一笑而过,说那是不成熟不当真的。 应该是吧。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她,她也没有。 梁空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妞,她也从没干过捍卫正宫地位的事。 她的青春,因家庭变故而突生叛逆,他曾慷慨送她离经叛道的机会,在她享受完刺激后,又将她安然无恙送回原轨。 风来雾散,自然而然。 没有说“在一起”,没有说“分手吧”,他出国那天在机场,抱了她。 他说,骆悦人,以后不带你玩了。 是她认知里最体面的游戏结束。 连屿铂湾,也是他用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拉她过来玩的。 格纹校裙在风里卷边打褶儿的十八岁,水汽海风,膝盖被冻得粉红。 她走在浮板道上还会有点怯。 泊区的游艇很多,只有他的没有名字。 他脱着外套,说懒得起。 风大起来,骆悦人的手不敢离开裙边,渐远的岸边空出一个泊位,仍有一排游艇停在那里,静谧有序,像一支同盟队伍。 她问:“它不会在同类里因为没有名字而感到自卑么?” 梁空将脱下的外套环过她的腰,两头袖子一拽,她倏地踉跄一步到他跟前,差点撞到他,他垂眼系结,脸上露出痞气十足的一个笑:“你操心的可真多。” 夜晚的泊区,水雾渐重,劈浪开来一台白色游艇。 有船工纳罕这么晚还有人出海,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结束检查工作说,这位老板刚回国,打算出海两天倒时差,之后可能要办游艇趴,还有的忙。 船工一看游艇铭牌:“嚯,这名字真雅。”
空白页 作者:咬枝绿 分类: 仙侠 247 人在读
【每晚八点更新】中考后的暑假,舅舅家里来了个陌生少年,穿洗到发白的灰T恤,冷眉冷眼,坐在客厅。保姆告诉云嘉,这就是那个去世工人的儿子,以后就住在这里。年华匆匆也过了,暗恋者不敢计较。|HE/男暗恋/久别重逢|专栏同题材完结文推荐《独你悦人》·
最新更新: 第9章 正在加载
雪夜酩酊 作者:咬枝绿 分类: 仙侠 100 人在读
【全文完】小姨再婚,嫁了真良配。棠冬第一次去小姨的新家,书香门户,奢而不显,墙上挂着一幅字:东栏一株雪,看得几清明。小姨说,是他儿子写的。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黑衣高峻,棠冬在学校光荣榜上见过他名字——周凛白。很久以后,棠冬才知道,那幅字的原句是: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未能言道的惆怅,横亘彼此的人生。|双向暗恋/BE|文案小姨与女主无血缘关系
最新更新: 第9章 09零下
也负嘉岁 作者:咬枝绿 分类: 仙侠 57 人在读
【实体书于12月2日19点预售,新增几万字,完整版见实体,微博@咬枝绿】朋友说他们名字听起来就般配干净的野,美好的穗,天生就该是一对|短篇,不v,be
最新更新: 第9章 雨水
缠吻春光 作者:咬枝绿 分类: 都市 40 人在读
金融中心。大片玻璃外仲夏灼阳灿烂跳跃,宽敞的办公室里冷气徐徐吹着出风口的飘带。倪乔别了下裙角,换了个姿势,舒缓久坐的僵硬,朝紧闭的玻璃门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她在这家叫“东升建材”的公司已经等了两 缠吻春光全文免费阅读_缠吻春光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金融中心。大片玻璃外仲夏灼阳灿烂跳跃,宽敞的办公室里冷气徐徐吹着出风口的飘带。倪乔别了下裙角,换了个姿势,舒缓久坐的僵硬,朝紧闭的玻璃门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她在这家叫“东升建材”的公司已经等了两个小时,老板还没有来。倪乔从来没有这么枯坐等过人,之前逛街购物都是VIP服务,到哪儿都不缺人鞍前马后,从来都是别人等她。但倪乔不能急,毕竟现在她是欠债方。一个多月前,她爸倪天成破产了,法院清算,资不抵债,倪乔名下的房和车都陆陆续续抵押了出去。倪天成劝倪乔尽快认清现实,当务之急是抱紧未婚夫的大腿。破产白富美一跃豪门少奶奶。多好。倪乔不抱!死也不会抱。她压根就不喜欢这个倪天成硬塞给她的未婚夫。于是,东升建材一百六十万的欠款,就落到倪乔头上。他们觉得倪乔就是在象牙塔里生活了太久,不识时务还脾气死倔,等倪乔尝过世道艰辛,知难而退,自然会明白婚姻是她现在唯一能抱的大腿。二十二年的白富美人生,忽然变成如今的无路可走、背债硬抗。巨大的落差,搅得倪乔眼底酸涩难忍。玻璃门外响起毫无预兆的脚步声,打乱了倪乔的神游。两个男人轻松的谈话声贴近门边。“表哥,我那个直播平台的项目真的绝好,现在就缺投资,后期贼赚!”“那你爸怎么不投你?你找我?”戏谑男声里藏匿一丝笑,意外的磁沉好听。“我爸老古董,哪懂年轻人的休闲娱乐,不像表哥你是喝过洋墨水的,英明神武,逢投必赚!”听到这话,本来还残存的那么一点白富美心气,不知道怎么开口求人宽限还款时间的倪乔,仿佛得到了灵感。刚刚招待倪乔的女秘书推开门,替久等的倪乔介绍:“祁总,这就是前丰成公司的倪小姐,来跟您谈欠款问题。”进来的两个男人都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子,稍矮一点的没穿西装。早上带错了隐形眼镜,这会一哭,视力糊得不行,也就勉强比人畜不分好点。倪乔快速揩掉眼角的泪水,稍加分析,伸手迎向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拿出自己最甜美有礼的笑容。“祁先生,您好,我是倪乔,很感谢您愿意见我。”男人纹丝不动,周遭散发着低气压。倪乔穿着高跟也才到他肩颈上方,无形的身高差压迫,加上对方过分严肃的沉默,叫倪乔像一个做错了题,伸手等老师打手板的小学生。秘书小姐也替倪乔尴尬,朝没穿西装的男人指,提醒道:“倪小姐,这位才是我们祁总。”倪乔:“……”祁东晟看了一眼身旁的表哥顾罕。表哥脸色真吓人。一脸参加前女友婚礼,被现场指名送祝福的窘厉愤然,这位倪小姐是欠他的钱,表哥这么横眉冷对干什么?祁东晟一惯对美女热情,转头对倪乔笑:“倪小姐,我们到这边来谈。”“好。”看不清,走不稳,倪乔高跟鞋绊了一下,被祁东晟扶住。祁东晟笑意轻佻,弯着调儿提醒着:“呦,倪小姐,慢点啊。”倪乔急忙站稳,跟他拉开距离。祁东晟想起顾罕,正准备叫秘书拿他私藏的好茶款待表哥,一回头没人影了。“我表哥呢?”秘书答:“顾总好像去吸烟区了。”–烟头按进盆栽周围的烟灰石上。高楼窗外的车水马龙,在俯视角度如灰白的飞线虚影,第二支烟抽完,胸腔里的那股烦躁郁气,还是没有压下去。顾罕手指捏住黑色领结,手背因绷力泛出根根青筋,粗暴地扯了两下,呼出一口在故人重逢的鞭笞下,翻江倒海的浊气。四年前,从白金色留回黑发,摘了耳钉,顾罕洗掉所有纹身,出国深造,唯独没有洗去胸前处关于倪乔的英文。上个月回国,顾罕不是没有想过苏市就这么大,如果还剩一点缘,很可能哪天就会在什么地方重逢。真他妈的有缘!久别重逢的地方竟然在他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弟办公室!刚刚秘书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倪乔转头看向他,又快速低了下头,揩去泪花。顾罕不动声色,把她所有的动作神情都收入眼底。微狭双眸匿着淡淡嘲讽。见面就哭?有什么好哭的,当初提分手不是她?她红眼圈的样子还像以前,透着一股要人轻拿轻放的娇气。那时候顾罕最烦这样的女生,恶劣劲起来就想把她弄哭,问她穷追不舍烦不烦,巴不得她哭完了就赶紧滚。可后来,她再哭,每次都是顾罕费了大劲才哄好的。思绪回转,顾罕看她朝自己走来。他表面不动声色,却在心里暗猜,不会是分手这些年,她后悔了吧?久别重逢的冲击叫顾罕的内心无法平静,他一边杂乱无章地回忆,一边毫无根据地设想。直到倪乔向他伸手微笑,画面破裂又滑稽。“祁先生,您好,我是倪乔,很感谢您愿意见我。”祁先生?秘书指着祁东晟又补一刀:“倪小姐,这位才是我们祁总。”顾罕心里的那些惊涛骇浪像是在浪尖最大最猛的一瞬,直接被冷冻凝滞,无数冰碴子直突突地杵在他心头!她竟然已经彻底把他忘了。面对面的距离,她认不出来?还把他当做祁东晟?这是忘得多彻底!_祁东晟平时不怎管这家建材公司的事务,要不是亲爹最近查岗勤,要不是前台说这位倪小姐比女明星还漂亮,要不是刚好表哥今天来这儿谈生意。祁东晟今天不会来公司。种种巧合,说起来都是缘分。他看着对面长相气质几乎在自己审美□□上快乐横跳的倪乔。杏眸樱唇,初恋似的清纯模样。真心觉得缘分来了。按着一股如坐春风的喜,祁东晟理了理发型,主动问:“倪小姐,是今天还款吗?我叫秘书通知财务的人过来。”“等等——”倪乔见他要拨内线电话,急忙喊停,来之前就来回酝酿的话,此刻笑脸相迎地同对方商量。“祁先生,是这样的,这笔欠款我一定会还给贵公司,但我目前手头并不宽裕,希望贵公司能再缓我一点时间,我愿意付相应的利息。”“利息?这不好吧,白纸黑字写着,欠款忽然成了高利贷?倪小姐,我们这是正经公司。”倪乔笑了下,解释道:“这怎么会是高利贷,您可以把它当做一桩投资,您英明神武,肯定逢投必赚!”英明神武,逢投必赚?祁东晟一愣:这话好熟悉?这家建材公司在祁东晟他爹名下,这一百来万能不能现在要回来,对祁东晟意义不大。相对于欠款,他对欠款人更感兴趣。几番委婉暗示后,他送倪乔出门。电梯附近,倪乔不争气的高跟鞋又让她崴了脚。祁东晟又扶她一次,这次顺势就抓着倪乔的手,轻拍了拍,越看倪乔越觉得是完美理想型。“倪小姐,欠款呢是肯定要还的,但也不是只有这一种还债方式对吧?反正咱们微信已经加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懂的。”放在以前,遇到这样的不怀好意,倪乔肯定当场让对方为寡廉鲜耻付出代价。但此时此刻,债主惹不得。倪乔只能抽回手,心里骂一句恶心,面上都不敢当即变色。“……我回去再想想。”电梯来了,她逃也似的钻了进去。祁东晟朝电梯里的倪乔挥手拜拜,看着电梯合上,心里已经在盘算等倪乔答应,他就把自己现在那个女朋友踢了。心里越想越美,嘴角疯狂上扬,祁东晟一转头,冷不防被吓的肝颤儿。“表哥?”顾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几步外,一惯不爱笑的寒矜面容,现下冷气又添了几分。论不学无术,四年前的顾罕是第一。至今为止电竞界的最强路人王,金发,刺青,不露脸,瞒着家里用“GU”的代号打比赛,与巅峰只差临门一脚。论经商有道,四年后的顾罕还是翘楚。被家族强召回继承人正轨后,留学、投资、创办俱乐部,一气呵成,照样风生水起。祁东晟打小就对这位表哥又敬又畏,殷勤上前,迎宾姿态十足:“表哥,回我办公室吧,我那儿有好茶。”顾罕不接他的话,依然唇线紧抿,长腿迈出,错身而过时冷眉淡目地睨了他一眼。祁东晟被睨得心里直敲小鼓,发毛又发怵,追在顾罕后头,一声比一声软地喊着:“表哥,怎么了?哥?咋了?”顾罕坐在祁东晟的办公椅上,没接祁东晟弯腰递来的茶,祁东晟讪讪放在了顾罕面前。半分钟后,顾罕捏起杯子,“你这儿有几种还款方式?”“啊?”祁东晟装傻。顾罕一口没喝,放回杯子。杯底轻叩一声响,像以祁东晟的神经作弦,拉弹了一下似的,震得他发昏。祁东晟故意嬉皮笑脸。“就……年轻人嘛提钱多俗,就……发展发展。”不学无术的表弟竟然对他前女友见色起意?!顾罕捏杯的指骨一点点透出冷白。“你爸就是这么教你做生意的?发展什么?潜规则?祁东晟我告诉你,没有其他的还款方式!一分钱也不许少!”小算盘被表哥当场打崩,祁东晟惊窘不已。“啊这……万一倪乔待会儿就打电话给我说她肯,前脚后脚的,我这怎么拒绝?表哥你这不为难我么?”她肯?顾罕微合眼,愠怒又鄙夷的神情仿佛是一面镜子,上头写着“你也配”“你想得美”“你他妈梦没醒吧”,并直直照向一头雾水的祁东晟。顾罕勾着讥讽的冷笑:“就你这样公私不分,见了女人就没了脑子,还想跟我借钱投资?你老老实实在你爸眼皮子底下上一辈子班吧!”祁东晟懂了,要债是假,这是表哥给他的考验。祁东晟忙把走到门口的顾罕拦住,请回位置上,大表决心。“行!哥,你瞧着,我一定把这钱要回来!我是不是把这笔钱要回来,你就考虑投资?”“要回来再说。”顾罕抿一口凉茶,忍不住去打听关于倪乔的事。“她怎么会欠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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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 作者:咬枝绿 分类: 都市 30 人在读
傍晚时分。暴雨将整个城市淋得透湿。待天色完全暗下去,校园灯光亮起,苏城艺术大学女生宿舍玻璃窗上的水珠才渐渐凝滞。阳台门被大力撞开,掺着土腥味的湿气猛的灌进来,门又在一声响后合上。孟听枝见风咳了两声,握 濯枝全文免费阅读_濯枝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傍晚时分。暴雨将整个城市淋得透湿。待天色完全暗下去,校园灯光亮起,苏城艺术大学女生宿舍玻璃窗上的水珠才渐渐凝滞。阳台门被大力撞开,掺着土腥味的湿气猛的灌进来,门又在一声响后合上。孟听枝见风咳了两声,握拳虚抵着唇。刚刚去阳台收袜子的室友周游走进来,幸灾乐祸地说着。“听到没?听到楼下学生会又在喊了,汇展中心的展牌和横幅被暴雨刮毁啦,还好当年没进学生会,天天干苦力。”“这次的画展办得声势浩大,我们院拔尖的美女全都被喊去当免费讲解员了,啧,咱院长这算盘敲得真响。”周游看过来,“枝枝,跟院长要钱!发传单还一百块一天呢。”孟听枝的笔记本屏幕上正是这次苏大美术院画展的官方网页,正文第一句就是“为了国内高校之间的学术交流”,通篇洋洋洒洒,读不出半丝铜臭。网页末尾是蓝色字体的拟邀名单。手指滑动鼠标,孟听枝点开链接,一眼看见“正睿资本”后头的程濯二字。窗上密集雨珠随重力滑坠,猝不及防地与其他雨珠相撞。“吧嗒”一声,滴落在窗台上。关上笔记本电脑,孟听枝听到周游喊她,正了正色回答说:“为美院出力是每个美院学子应尽的义务,提钱就太俗了。”周游扬起声音:“院长就这么洗脑你们的?还应尽的义务?什么时候学校收了赞助能把这破宿舍楼修修,我去寿塔寺进香还愿!”室友们继续吐槽,孟听枝拿了睡衣毛巾去浴室洗澡。洗完澡,长发半干落在肩后,发梢滴水洇透薄薄睡衣,孟听枝拿着毛巾擦脖颈里的水,就手打开旁边的衣柜。她穿衣风格明显,黑白灰主色,偶有些青绿蓝,也是饱和度很低的颜色。瘦白手指划过柜子里的衣裙,不同的衣料材质在她指腹间慢慢拨过,她在脑海中设想着明天遇见程濯的场景。也许是在汇展中心门口,也许是迎宾台的位置,周遭一定有很多人,那些拔尖的美院女生个个都会穿得落落大方又不失花枝招展。宿舍到点熄了灯。当晚的睡前话题从苏大为何在基建上如此抠门,聊到这届大三美院一系列知名美女的爱恨劈腿录。独孟听枝寡淡无味,聊无可聊。周游睡孟听枝对铺,笑着探出脑袋问:“枝枝,马上都要大四了也不见你谈恋爱,你不会是百合吧?”孟听枝没有睁眼。小小的床铺里,她拢着被子微卷身,似在一室郁热闷躁的空气里漂浮着,没什么说话的**。另一个室友小声提醒:“枝枝可能睡了,她明早七点半就要到汇展中心。”翌日早上。逢周六,青林路少了赶早课的学生,行人寥寥,两侧的老香樟雨洗如新绿。孟听枝一边走一边翻着手上汇展中心发的流程表,确认嘉宾到达的时间,九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孟听枝!”一身玫红小香风套裙的沈书灵,头发精心卷烫,每一个圈圈都似有灵魂一般随步态抖动。“你怎么穿成这样?”对方挎着小包,踩着细高跟走过来,上下打量完孟听枝,立马好笑一声:“我记得你不是也答应了院长去当讲解员吗?”苏大美术院的美女分两种,被孟听枝的室友恰如其分地总结,一派叫七彩发色,一派叫真假名媛。沈书灵是后者。而孟听枝,既没出挑发色,也沾不上半点名媛气,进校三年没有组织。孟听枝低头看过自己身上的白T和水洗牛仔裤,“这么穿不能当讲解员吗?我看一般讲解员都这么穿,穿套裙踩高跟——”微一停顿。“像销售。”沈书灵今天心情好,没跟孟听枝怼上,只抱臂幽幽嘲讽道:“一般讲解员?你知道这次画展请的都是什么人吗?”孟听枝自然知道,那份公告自挂上学校官网后,她不知道点进拟邀名单多少次。因为担心这样的校级活动,那个人根本不会赏光,她昨晚甚至险些失眠。早起花了点心思才遮住眼下浅浅的乌青。上午十点三十七,阳光清透,树荫浓郁。程濯在院长的陪同下,出现在苏大汇展中心前,立即受到了规模最大的注目礼,以貌取人是人之本能。他穿寻常白衬衫,质地偏薄软,全靠身形撑着,担不起青年企业家这词的朗正风骨。像鼎盛家族衰了几代还撑得住富贵门户里出来的贵公子,书香底子还在,顽劣里透着惫懒。浸在天光乍泄里,似瑕玉盈然。美院的院长以学术立身,迎来送往也不失匠心和圆滑,走上红毯铺就的台阶,微转过身,笑容可掬。“程先生,我安排一位咱们系的学生给你讲解讲解。”院长压根就没想过安排孟听枝。他给孟听枝带过比赛,小组里七八个人,孟听枝话最少,问题也最少,老师喜欢这样的学生,同时也不怎么对这种学生上心。“沈书灵,你过来一下。”扫视一圈后,院长点名没人意识到这似给皇上选妃的场景出现在高喊“秉德行艺”的美院有多讽刺,其他人只为没被选上而暗暗气馁。孟听枝甚至听到旁边一位七彩发色派的低嗤了声,“关系户,卖侄女算了。”没卖成。程濯朝里头一指,“她吧。”众人不知这个她具体是谁,小方阵人与人只隔半拳距离。“第二排第一个,看起来很专业。”他说了话。孟听枝时隔多年再次和他对上目光。.半年前,苏城市郊,一辆黑色迈凯伦p1撞栏,车子基本当场报废。能上新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顶级豪车,也因为副驾坐的是当红小花旦。美色和钱权编故事,无非是那几种陈词滥调。随后小花旦选了最体面的回应,圈外男友,正在交往。两个月后又发微博暗示自己已经回归单身,发健身照,发减肥餐,说要拾起安稳心,认真出作品。网友曾经深扒那位让当红小花旦不安稳的圈外男友,但始终无头绪。车祸现场的照片在新闻上能找到,放大图片看见角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硬腕骨上戴黑白配色的宇舶。孟听枝就知道,那是程濯。换什么都快,唯独这块表他一直戴着。他们绝对不熟,但孟听枝对他也有几分了解,那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犯不着来美院看个展,身边还跟着个伺机勾搭,勾搭手段还不高明的女学生。当个最像讲解员的女大学生就好了。“后现代主义?”汇展中心分了好几个展区,挑高的光源明亮而冷白,摆饰都是点睛之笔,错开格局。他声音本就清冷,经由以禅境为主题的展区一放大,似折玉的声音。孟听枝一直与程濯隔开适当距离,目光半分不往他身上放,只在他露出兴趣停步时,她才会提供讲解。连程濯都很快发现自己这个讲解员的不同。周遭的谈话声远远近近,伴轻盈笑语,别的女学生都聊到即将大四的实习问题,深谈艺术和爱情的历史缘分。而他随手一指的这个女学生。是真的话少。恍然想到不恰当的比喻,像玩砸地鼠,冒个头,砸一下,叫一声。程濯自顾失笑。孟听枝瞥见他浅淡的笑意,促然心悸,目光只在他颊边的梨涡上匆匆停了下,便看向他身边的那幅画。她问:“程先生是对后现代主义感兴趣吗?”说实话,他不感兴趣,但起了砸地鼠的玩心。“讲讲。”作为一个美术系的学生,老师给她们上了那么多美术鉴赏的理论知识,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一个美术生的专业素养,为旁人提供答疑解惑,从而使对方对美术产生好感和兴趣。每次理论考试前划重点,一划就划半本书,学生们叫苦不迭。授课老师一概都用这句话来应付。到今天,孟听枝才觉得老生常谈必有其中奥义,需得慢慢参透。“后现代主义,是英国画家查普曼在1870年举行的个人画展中,首先提出的油画口号,后现代一词,被他用来形容当时法国的印象派里——前卫画派超越的批判与创新的精神……”程濯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分了心,没听清,也并不在意答疑本身。孟听枝以为他没听懂,或者陈述太书面,又换了另一种说法。“呃……这么说吧,有些艺术作品的风格比较超前,当下会有审美局限,可能理解不了,但以后也许会被人理解,在美术界,评论画的和画画的是两个专业,画派和风格有时候说不太清楚,可一个好作品出来了,总要有点说法,所以搞评论的人就要胡说八道了,这个以前没见过,现在也不太理解,那么就叫它后现代吧。”胡说八道是个笑点,他眼皮抬了下,唇角有弧。她悄悄捏住手上的一页薄纸,将边角搓成小小的圆柱梗,也朝他淡笑了下,平静地转回身子。不远处就是单独隔出的获奖展区,其中就有一幅是她的,那是个对大学生来说含金量很高的美术奖。本来有点想展示自己,可等她扭头时,程濯手机恰巧震响。他拿着手机问她最近的出口在哪儿。她指了路,领人去休息区。弧顶窗口的光落在脚边,窗外树荫里有飞雀聒噪的啾鸣,孟听枝看着手册上程濯的名字,退后半步缩进阴影里。她站在安全妥当的社交距离外,听程濯磁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字字落耳。“寿塔寺?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指望上佛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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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你姓 作者:咬枝绿 分类: 都市 25 人在读
《冠你姓》文/咬枝绿2022年,小寒,晋江独家首发六月末的南方,柏油马路热浪炎炎,车轮碾过失修的坑洼,浊尘翻涌。隔着保姆车的防窥窗,约西看那阵浓烟后散,阴郁多时的烂心情又降到新低,这是要把她往哪个穷乡 冠你姓全文免费阅读_冠你姓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冠你姓》文/咬枝绿2022年,小寒,晋江独家首发六月末的南方,柏油马路热浪炎炎,车轮碾过失修的坑洼,浊尘翻涌。隔着保姆车的防窥窗,约西看那阵浓烟后散,阴郁多时的烂心情又降到新低,这是要把她往哪个穷乡僻壤送?阳光照不进来,那张倚着车窗的脸转过来,却像会发光一样好看。少女音腔里透着一股憋闷不满。“到哪儿了?”经纪人晶姐坐在她旁边,正跟人打电话,话术再周全妥当也拦不住颓势,零星几句话,大概意思是前一阵子找上门的代言估计也要黄。挂了电话,看导航提示,晶姐拧开一瓶水递给约西,声音带着安抚:“进常芜镇了,快到了,喝点水,还头晕吗?”约西弹开瓶盖儿,喝了口水。她有介于女孩儿和女人之间最恰当的美,似出水的尖尖莲苞,清新脱俗却也有棱角,扮弱势表情不楚楚可怜,反倒像一肚子坏水儿的鬼精灵。“头晕死了,能不去吗?你把我丢到这种地方,跟弄死我有什么区别啊?”防窥车窗外,是晒蔫的田野,远处稀疏几处高高低低的房屋。再远,就是碧空如洗的蓝天。车子在导航都无显示的无名道路上行驶,将两侧野蛮生长的杨树一棵棵飞快丢在身后。路况更差,一阵猛烈颠簸。“张师傅,咱们开慢点,西西头晕,”晶姐扶着车椅背,嘱咐完,扭头看向约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道我刚刚接的是谁的电话吗?谈了多久的代言,七七八八折腾了小半年,现在倒好,你这边一出事,天降好饼到苏绫绫头上了。”赵约西六岁童星出道,今年十八,实打实拍了十几年戏。童星身份,成就她,也限制她。大众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未成年,转眼看她开始拍感情戏,还是有借位尺度的那种,排斥情绪非常严重。公司收到投诉。风口浪尖,又被拍到跟异性友人出入酒吧,几张掐好角度的照片发出来,网上看图说话的小作文一搜全是,一时间,公司给她打造的演技派清纯小花人设岌岌可危。危机公关怎么做都压不下热度,参加活动穿件短点的裙子,微博下面都是一片恶潮,有骂公司的,有骂经纪人的,有骂赵约西的。骂得五花八门。却也不是骂得空穴来风,《旧碑》选角的风声出来,网上刚有苗头说约西和女主角适配度高,黑料就翻天似的来了。约西几乎挂热搜上被黑了一个月。这两者,绝不是巧合。大导资源,圈里无数人垂涎,而约西要颜值有颜值,演技也一众同期小花里公认的拔尖。转型之际,一部能打的大荧幕作品对约西来说至关重要,九月份试镜会前,晶姐把约西送到常芜镇,就是想稳中求稳。《旧碑》是一部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碑刻为背景,讲述二十几年前,采风女学生和碑刻手艺人的真实爱情故事,地点就在常芜镇。车子过了石桥,青石路表面不平,一下接一下地晃,长绸般绕镇绵延的湖面,泛着刺眼的粼粼日光。灼夏风止,闷得人烦躁。应该是已经进了主镇区,无数黛瓦木楼进入视野。颠簸里,晶姐拍了拍约西的手背,半哄半诓。“放心,还真能放你一个人自生自灭?找了人照顾你,是许馆长介绍的,这家的老爷子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碑刻的传承人,实打实的手艺人家,你调整好心态,这一趟不会白跑的,你想想那谁,拿了影后说自己为了拍戏提前去山里住了半年,被吹成什么样儿?咱以后拿奖,那通稿也有得发不是?敬业,专业,这才是以后要走的路子。”约西听得心烦,朝车窗方向一扭身,想到她要在这个地方住两个月,她就气闷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路窄难行。车子挤进巷子,没一会儿停下。司机麻利下车搬行李,晶姐出门前跟这户人家通过电话。许馆长牵线,对方很客气,见车来,夫妻两个并几个邻居,早早在门口等着。晶姐跟他们热情说着场面话,“瞧,都姓赵,还是本家,那西西这段时间就托你们照顾了。”赵约西下车,摘了墨镜,抬头看见一块写着“赵家碑刻”的旧匾,故意挑刺似地拆台。“赵约西是艺名,我不姓赵。”晶姐费力聊起来的一点热络,给她一句话“吧唧”摔地上碎完了,双方还都陷入尴尬。尤其是对方夫妻,刚目瞪口呆觉得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忙不迭又在漂亮后按上一个新印象。不好伺候。晶姐笑意盈盈,自然地接起刚刚的话,也算给他们打一剂安心针。“你们吃什么西西就跟着吃什么,体验生活嘛,原汁原味就最好了,这两个月,西西就交给你们了。”晶姐递上早准备好的礼物,住宿和餐食的费用已经托许馆长转交。刚刚在路上,晶姐跟约西说了这家人的基本情况,可惜她那会儿心烦气躁,没心思听,就敷衍地“嗯”和“知道了”。晶姐走后,夫妻俩一人拿一个行李箱,带约西去看她的房间。木楼门脸一般宽,从门口到内厅都堆满碑料,碎石厚灰,缠线墨盒和七七八八的工具躺了一地,纵向却很深,前铺后院的结构。约西住的地方在后院二楼。幽长走廊,墙上贴着海报,自制糊胶质量过硬,纸都粉了,色都褪了,还牢牢粘在墙上。从《还珠格格》到《小李飞刀》,还有两张骑哈雷耍帅的年轻华仔。约西伸手一按,纸角立马碎成点点齑粉,她吹吹指尖的灰,晃着墨镜腿,心里有数了。这地界,自己那点网上的红黑名气,大概是糊穿镇心的程度。怪不得晶姐说叫她穿朴素点,基本没什么问题,连赵家人也不知道她的明星身份,许馆长说的是一个学艺术的小姑娘要过来体验生活。“你们是不是有一个女儿?”木楼梯很窄,男人穿一件灰扑扑的短袖,领口被汗洇了一大片深色,带路在前头走,闻声回头,笑容很淳朴。“对,秀秀不在家,去她外婆家过暑假去了。”这地方虽然偏远又落后,但基本礼貌有,知道女孩子的房间男人不方便进。他把箱子就搁在二楼楼道,叫穿一套大花绸衫的赵婶婶帮着收拾。约西正在脑子里数这家的家庭成员。晶姐说一家五口,又说夫妻俩只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还有一个爷爷。檐下照进的日光在眼皮晃灼着,谁家院里的狗忽然狂吠几声,约西跟着烦躁,微眯眼,脑子跟断片一样。死活想不起来第五个人是谁。男人下楼,走到木楼梯拐弯处,忽的脚步一顿,指约西旁边的房子说:“对了,那是我侄子的房间,二楼啊,就你们两个住。”“哦。”第五个人,侄子。叫赵什么来着?约西的房间一看就是临时开辟出来的,床和柜子样式过时,甚至有点土味,但是都很新,浅色原木,包边是亮晶晶的封皮。跟这栋黛瓦褐木的老宅子有点格格不入。“这个柜子,这个床,都是我特意去木材店给你选的,你看看喜欢不?”“……”约西从她衣服上一丛丛的大牡丹花上挪开眼,有点知道土味从何而来了。这死亡审美……约西说:“还行,谢谢。”她不笑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有几分厌世的丧,瞧着生人勿近。说白了,城里来的不好伺候还挑三拣四的大小姐,她完全可以本色演出。晶姐叫她改。故事里采风女学生是个温温秀秀的文青姑娘,不能有太多棱角和芒刺。“西西,你今年也高考吧?我听人说今天出成绩能查分数,你查了没?”那婶婶热心过头,拿出一叠铁丝衣架来,就要打开箱子帮她挂衣服。“我是艺考生,已经查过了,”约西及时按住箱子,“我自己来就行。”女人有几分讪讪,放下衣架,利索地笑着摆手,“那行!你有事喊我啊!”人一走,约西只想感叹她那把爆竹嗓子。又尖又亮,隔门隔楼,都能听到她在楼下跟邻居聊什么高考成绩,又提到镇政府什么的,用的是方言,约西只能模糊对上几个词。为了千里迢迢来常芜镇受罪,一大早从北熙城动身,下午才到,人累得不行。这会儿没精力一次性收拾完两个箱子,任由东西摊在地上。床上四件套是新的,跟女人绸衫有一拼的艳丽花色,枕被有阳光暴晒过的味道,还算舒心。约西躺在上面,回微信里朋友的消息。约西:[到了]卜心慈:[我佛慈悲,真是万幸,那鬼地方竟然通网]约西:[……]约西:[你对国家的网络通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是来古镇,又不是去地府!]卜心慈跳过吐槽,报上新消息:[你中午又上热搜了,看位置又是买的,据说是你的高中同学爆料,说你为学长打过胎,真的假的,姐妹你这么猛?]约西:……看着乌沉沉的木制结构屋顶,约西连动手打字的功夫都不想花,按着语音键,有气无力地骂。[滚呐,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烦?楼下那个女人像属喇叭的,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欢天喜地,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对面也回一条语音来。[啧,瞧瞧咱这成语词汇量,网上说你二模连语文都不及格绝对是造谣!]这回约西直接回一个滚字。损友。约西收拾出自己的洗护用品,在房里没找到洗手间,她想问问洗澡的地方在哪儿。下楼没看到半个人影。环顾四周,哪间屋子看着都不像洗手间。最后,约西目光落在一片瓜藤中央的老式水井上,她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不能接受的可能在她心里蔓延开来。恰好这时,前铺传来密集脚步声,熙熙攘攘,约西回神,朝往门边探头一望,当即皱住眉头。一帮记者带着黑漆漆的采录器材,已经进了铺子里东张西望。约西立时阵脚大乱。这穷乡僻壤,也追?不会要问她高中打胎的事吧?拜托,有点脑子吧,她高中三天两头忙着请假进剧组拍广告,校园恋爱都没有,能为谁打胎啊?那些人似乎要往后院纷沓来,秉持敌进我退的原则,约西慌慌忙忙躲进小菜园。人蹲下,缩成一团。小菜园的绿色网绳隐蔽性不够,她又拿起旁边一个未熟的小西瓜做掩护,另一手掏出手机,打算问晶姐怎么回事。只听那群乌泱泱的记者里,领头的那个女记者说话了。“请问南湖市高考理科状元赵牧贞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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