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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沐梓 作品大全
杜德日记 作者:木沐梓 分类: 其他类型 850 人在读
泽尔文第一次遇见温芙,她在巷子叫卖啤酒; 第二次遇见温芙,她在书店讹了他一笔钱; 第三次遇见温芙,她在教堂被人追杀; 第四次是在墓地,第五次在议会厅…… 她是这座城市里一个不起眼的学徒、伙计、卖酒女…… “但是殿下,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高高在上地掌握着这座城市最高的权柄,因此认为像我这样的人渺小如蝼蚁。可是我敢说,百年之后历史可能会忘记你,但是这个时代或许都将以我为名。” 天才绘画少女*傲慢公爵之子
最新更新: 第62章 Chapter 62
君子怀璧 作者:木沐梓 分类: 玄幻 842 人在读
正是初夏,山中草木葳蕤之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蹿出,停在山路中央竖着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忽然只听见林中一点窸窣响动,惊得野兔倏忽又钻进灌木丛,转眼消失不见。头顶树梢一动,有身影从一棵树跃至另一棵树上 君子怀璧全文免费阅读_君子怀璧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正是初夏,山中草木葳蕤之时。 一只野兔从草丛中蹿出,停在山路中央竖着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忽然只听见林中一点窸窣响动,惊得野兔倏忽又钻进灌木丛,转眼消失不见。头顶树梢一动,有身影从一棵树跃至另一棵树上,枝叶轻轻晃动,山涧槐树的叶子落到溪水里,林中悄无声息。 那人影停在树枝上,皱眉盯着对岸空无一人的树林,像是有什么拦住了她的去路。就这么片刻功夫,身后又有人赶到,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打头的是个锦衣少年,他抬头瞧见蹲在树上的女子,奇怪道:“怎么不追了?” 树上的人看了眼天色:“太阳要落山了。” “那又如何?” “太阳落山,林中要起瘴气。再往下追,会有危险。” 西边山头的金乌坠在山头,将沉不沉,草叶染上霞光,远处有归鸦的寒号,显得这没有边际的山林更加空旷寂寥。 慢一步赶到的黑衣少年听了,也及时停住了脚步:“既然这样……不如就先回去吧,反正刚才闻姑娘打到了山鸡,再加上这些野果,也够我们今晚吃的了。” 南宫仰看了眼对方身上装着野果的小布袋,三人出来找吃的,结果就他一人两手空空的回去……他抿了抿唇:“我自己去,太阳落山前,我必能抓住那只兔子!”说完这话,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不再逗留,几步跨过山涧,转眼就消失在了溪水那一头的林子里。 “诶——”都缙拦不住他,只好求助一般看向还停在树上的女子。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女子从树上跳下来,似乎当真就不准备管了。都缙见她掉头往回走:“可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也是他自找的。”闻玉冷淡道。 都缙哑口无言,心中暗自腹诽:这可是南宫家的小少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头的麻烦事就多了。 一想到这儿,他只好又追上去,委婉劝道:“那位易掌柜不见小公子回去,必定要来林中寻找,左右寻不到,必定是要求到我家公子身上,到最后多半还是要请姑娘出手帮忙……” 闻玉听见这话,果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都缙见她皱起眉头,心知有戏,忙趁热打铁:“姑娘本领通天,就当发发善心吧。” 他比南宫仰小上几岁,性子也活泼,这一路上与谁都处得好。闻玉默默站了一会儿,半晌像是叹了口气,又折回身朝溪边走去:“回去找其他人过来帮忙,要是动作快,他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都缙大喜,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上山前师兄就吩咐过,到了山上,只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儿生怕她改了主意,也不敢多问,忙匆匆跑回林中。 · 南宫仰追着野兔一路跑进林中,很快就意识到方才那姑娘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山中日头落下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几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林子就已经暗了下来。那野兔十分机敏,蹿进林中眨眼就不见了踪迹,南宫仰追了一段,等意识到四周光线渐渐暗下来时,转过身才发现已经不知身处何处。 四周静悄悄的,不知为何连一丝鸟鸣都听不见。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危机感,于是也不敢久留,立即回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可夏季草木茂盛,树林中景物大同小异,他在林中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处。 意识到自己可能迷路时,他懊恼地伸手捶了一下身旁的树干,头顶有树叶簌簌落下。南宫仰深吸了几口气,勉力叫自己先冷静下来,低下头却发现树旁似乎有一个陌生的脚印。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一番,看这鞋印大小,确定并非是自己留下的。山中正是雨季,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泥土还湿润,这脚印看上去还很新,竟没有叫雨水冲刷掉,难不成这山里还有其他人? 这念头刚浮现在他脑海,就叫他精神一震——必须得尽快赶回去将这事告诉叔父。南宫仰猛地起身,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不知何时,林中起了雾气。太阳已经快要下山,茂密的林叶几乎挡住了仅剩的一点微弱光线。正当这时,他又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四周好似有一双眼睛正幽幽地注视着自己。男子缓缓转过身,只见几步远外,迷雾中出现了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那是一条红斑游蛇。 林中的瘴气引来了山间的大小毒物,到了夜里,这附近的毒蛇毒虫只会更多。南宫仰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不敢轻举妄动,但神思却出现恍惚,几乎站立不住。这样下去,也是坐以待毙。南宫仰下定决心,咬牙拔出腰间的佩剑,先一步朝那条游蛇砍去。几步远外的树枝应声落地,可惜那缠在树上的红蛇却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机警,他剑一出鞘,就已缠绕着树干,躲回了茂密的树叶中一下子不见踪影。 南宫仰松了口气,他这一剑动了真气,不知不觉间又吸入几口瘴气,这会儿几乎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此地不宜久留,他不敢多休息,又立即出发,准备寻找离开林子的路。 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头顶的枝叶猛地一晃,红蛇如闪电一般朝他背后扑来! 南宫仰听见动静,立即转身举剑格挡,红蛇躲过剑锋,虽没能缠上他的脖子,但还是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南宫仰心神大震,他右手一麻,差点握不住剑,只能猛地甩手想要将缠在手上的蛇甩出去。但他刚刚吸入瘴气,又叫蛇咬了一口,此时头昏脑涨,早已失力,身子不受控制地顺着身后的大树缓缓滑下。 红蛇见他渐渐失去抵抗,很快又顺着他的手臂绕到肩头。它豆丁似的眼睛发着绿光,幽幽望着眼前的猎物,吐出猩红的芯子,又一次冲他张嘴露出了尖利的蛇牙,这次分明是要冲着他的喉咙咬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噗”的一声,南宫仰只感觉有什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满脸,鼻翼间一股叫人作呕的腥臭味。他艰难地睁开眼,只见肩头只剩下一截断开的蛇身,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沿着他的衣摆滚落在地,而他耳边的树干上明晃晃地插着一把青绿色的短刀。 不远处有人朝他走了过来,先拔下了插在树上的短刀,这才弯腰查看他的情况。那人伸手拨开他的眼皮,注意到他瞳孔涣散,却依旧用尽力气努力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像是想要看清她的脸。 迷迷糊糊中,他闻见一股草木的苦涩气味。对方半跪下身子,用布条捆在他的手臂上,拿刀划开了他手上叫蛇牙咬开的伤口。轻微的疼痛叫他保持了片刻的清醒,渐渐失去知觉的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低头看见对方黑色的发旋,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替自己吸出了毒血。 她抬起头时,面容从迷雾中显现,看不清五官,但唇色如血,如同山间化形的山妖。 南宫仰想要抬手触碰她,以确定自己并非陷入迷梦,但是对方直起腰没有叫他碰到,于是他抬到半空中的手边又落回了原处,终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 都缙带着其他人匆忙赶到时,南宫仰已经被扔在溪边人事不知。众人上前探过他的鼻息,确定只是昏迷之后,总算松一口气。 他们来前已听都缙说了事情的始末,这会儿左右却只见到南宫仰一人,正奇怪时,一旁的林子里传出一点响动。众人齐齐转头看去,不一会儿就瞧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女子嘴里衔着一片草叶,见众人都在,她从怀中取出个布包来丢给都缙:“我在山里摘了点癞棘草,夜里瘴气或要漫过山涧吹到这儿来,你们人人都放一片在嘴里嚼烂了不要咽下去。” 都缙忙打开布包,发现里头放着几片灰黑色蜷曲的草叶,凑近了放在鼻子下仔细一闻还有些刺鼻的味道。又听她补充:“拿几片叶子去火里烧成烟灰,放到他鼻子下就该醒了。” 南宫易文神色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叫蛇咬了一口。” “那这……” “红斑游蛇毒性不强,伤口也处理过了,死不了。” 她手腕上还缠着一截没了脑袋的蛇,见他没什么再要问的,于是走到溪边,取出一把短刀,利落地开始处理起蛇肉来,没一会儿鲜血便染红了小溪。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半晌没人说话。 入夜,林中生起篝火。 四野寂静,只听柴堆在火里劈啪作响。都缙洗了野果回来,听林子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训斥声,心有戚戚地果子递给坐在火堆旁的人,小声道:“我先前还觉得这位南宫家的二庄主生得倒是和气,没想到发起火来也挺吓人。” 靠在树下闭目养神的男子睁开眼,淡淡道:“莫要背后议论口舌。” 都缙轻轻吐了下舌头:“不过那位闻姑娘倒是当真有点本事,难怪那客栈掌柜说这时节只有她能带我们进山。”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也不知是不是默认的意思。 都缙拨拉几下火堆,又转头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回上山一共十一个人,他们今晚在林中过夜,这会儿其他人都围着火堆各自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与身旁的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火堆里木柴爆出的响声之外,周遭没人说话。 少年受不了这异常沉默的气氛,朝身旁的男子坐近了些,小声道:“师兄,你觉不觉得这回上山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一句话没说完,这回不用身旁的人多说,少年便自觉噤声,因为方才在林子里谈话的叔侄已经回来了。南宫易文面若冰霜,跟在后头的南宫仰则是垂头丧气,显然叫他教训得狠了,也自知今日行事莽撞。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火堆旁坐下。 火堆旁一个小胡子男人笑哈哈地出声打了个圆场:“我看小郎君年纪还轻,玩性难免重些,易掌柜也不必过于严苛。” 南宫易文余怒未消,听见这话并未应声。小胡子讨了个没趣,又去看坐在另一头的壮汉,对方是个屠户,听说姓须,腰间别着把刀,瞧着脾气也不大好,处理起野味来倒是很有一手。闻玉晚上打回的山鸡,叫他在火上烤得油光水滑,整个山头都能闻见香味。 一只鸡怎么也不够十一个人分,小胡子见他从火上将烤鸡取下来,用力一撕大半只鸡就进了他嘴里,顿时有些着急:“诶,你这……” 屠户瞪他一眼:“干什么?毛是老子拔的,肉是老子烤的,老子一个人分这么些你也有话说?” 他生得一脸凶相,满身的横肉都快抵对方两个身板,小胡子叫他一吼立时没了声响,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 这林子里除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戏袍的古怪男人和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看上去都对这山鸡没什么兴趣,小胡子只好忍气吞声地又坐了回去。 屠户见状有些得意地瞥他一眼,趾高气扬地从嘴里吐出块鸡骨头来。 跟小胡子一块上山的是个像得了痨病,形容枯槁瞧着得有五六十岁,这会儿又咳起来,几乎要叫人担心他会把肺给咳出来。 屠户觉得不耐,正要张嘴骂上一句,注意到南宫易文身旁跟着的高大男人警告似的抬眼看了过来。那男人一身护卫打扮,一看就有功夫傍身。屠户摸不清他底细,也不愿同他硬碰硬,只好小声骂了一句“晦气”,干脆起身离开了火堆,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没人理会他离开位子,林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坐在树下的白衣男子抬头看了眼对面树上的姑娘,对方一手枕在脑后,曲着一条腿随意地靠在树枝上,似乎打算晚上就这样在树上过夜,叫他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作者:木沐梓 分类: 都市 56 人在读
何记饭馆开在长安的安仁坊里。www.jiujiuzuowen.com饭馆位置不大,正好能摆五六张桌椅。掌柜何宝进带着一家老小住在店后头的两间平房里。何宝进刚进京的时候,起先在城里支了个小摊子,因为手艺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全文免费阅读_诸事皆宜百无禁忌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何记饭馆开在长安的安仁坊里。www.jiujiuzuowen.com饭馆位置不大,正好能摆五六张桌椅。掌柜何宝进带着一家老小住在店后头的两间平房里。何宝进刚进京的时候,起先在城里支了个小摊子,因为手艺好脑子灵活,不过两三年已攒了笔银子,足够叫他在城里租个店面开家铺子。可他一连跑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段好的租金高,租金便宜的位置又实在太过偏僻,愁得他几日没睡好觉。正巧这时候听人说城东有家铺子招租,他过去一打听,发现这地方不但周围热闹而且价钱开得也不高,这倒叫他心里打起了鼓: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替他搭线的中间人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伸手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道:“不急,这价钱开得低,自然有他的道理。”原来这店主人开了两个条件:其一,这铺子上下两楼带着后头的小院加两间平房,整层都可租出去,但二楼主人家要留着自用;其二,听说这店租出去是打算开个饭馆子,若能每日替他也简单准备三顿饭食,可抵部分租金。何宝进听了有些犯难,这第二条倒是容易,他们开店做生意的,每日做饭顺便多做一份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这第一条……叫个外人住在店里,不说方不方便,就怕日后出些纠葛弄得两不愉快,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再搬个店的事情。那中间人听了点一点头:“你有这顾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家主人并不在京久居,城中也有其他的落脚处,只是为了方便偶尔住在这里,否则这地段也不会只租这个价钱。你不妨回去再考虑考虑。”何宝进回家考虑了两天,又去别处看了看,到底没有比城东那处更合心意的。过了两日,到底下定决心付了定金将那铺子租了下来。不过即便是签字定契那日他也没见着这家铺子的主人。饭馆开张半年,二楼始终空着,就在他以为店主人已将这处忘了,再不会有人搬进来的时候,一日早上,店外停了辆马车,上头下来个女冠。说是女冠,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穿着一身青莲色的道服,自称出家人,若要何宝进来说,这位道姑与他寻常见过的那些道长实在无一处相像。道家多半身形清瘦,她却身量高挑,身姿绰约;道家多半气质出尘,端方肃穆,她却生得眉眼灵动,未语先笑;道家多半穿道袍戴黄冠,她却一身不知哪门哪派的道服,头上束着一根银簪……女冠取出房契,何宝进一看确实不假,便帮着将她的行李搬上二楼。等从楼上下来,就叫他媳妇陈氏偷偷拉去一旁打听这道长的来历。那女冠自言姓秋,是静虚山弟子。这地方二人却皆未听说过,陈氏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我倒不是担心旁的,但你看那道长的模样,就怕她是顶着个道士的名头,暗地里做的其他生意……”“别胡说!”何宝进小声呵斥道,“她再怎么也是这家的房主,每月收收租金就够度日,干什么去做这种生意。小心这话叫她听见了,反将我们赶出去!”陈氏叫他训斥的喏喏几声,到底不敢多言,只心里记挂着准备明日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静虚山是什么来头。倒是何宝进训完了媳妇,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城中这样的事情他也听人说过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住在道观里自言出家做了女冠,暗地里与人勾结做些皮肉生意,或者有钱人家的大人养了外室,就将其安置在道观里掩人耳目。又想起当初租铺子时,中间人提起这二楼是主人家留给自己做生意用的,越发觉得心慌。二楼这么大点的地方她一个女冠能做什么生意?何宝进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好,暗暗下了决心,她若当真是顶着个出家人名头的暗娼,这铺子便是咬牙赔些银子他也不能租了。不过好在第二日,那陈氏从外头买菜回来,欢欢喜喜地将他拉进后院:“我都找人打听清楚啦,那静虚山听说是个了不得的地方,皇帝都去过。那秋道长要当真是从那里来的,应当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何宝进闻言这才稍稍安心,后头的日子又开始留意这位秋道长到底打算在楼上折腾些什么。这样过了几日,楼上终于有了动静。某天一大早,二楼临街的窗户开着,挂了张黄布,上头写着“算卦、解签、摸骨、测字;合八字、看手相、观风水,测吉凶”。窗边立了一块幡子,上头白底黑字四个大字——“一卦不错”。这样一来,别说何宝进就是这临近的百姓也全都争相探头看起热闹来。毕竟这口气,怕是全长安都找不出第二个算命先生敢说自己一卦不错的。她这招牌一打,不乏有些好事的上门求签算卦,想要一证真假。来的人多了,何宝进又发现这位秋道长的第二处怪异来了。寻常挂摊,若非摊主家中有事,出摊时间固定。这位秋道长出摊却全凭心情,要想光顾,只看那临街的二楼小窗开不开,若开着窗说明今日出摊,若窗扉紧闭,则说明今日谢客。出摊时间不定也就罢了,更古怪的是这位道长每回替人算卦收取的银钱也没个定数。同一个人今天来和明天来收的数额不一样,同一件事不同人过来问收的数额也不一样,像是全凭她心情一般。何宝进初发现时,只觉得这般做法生意必然做不长久。却不想也不知是她当真算卦奇准还是众人就吃这一口,她性情越是神秘,做法越是古怪独特,上门来找她算卦的人竟是越多。如此一来,她这算命铺子在何记饭馆开了不过两月,在长安城中却已有了些名声,更有不少人专门前来花重金请她算上一卦的。这日中午,秋欣然的铺子接待了一位女客。自她搬楼上以后,将二楼分成了两间,里头一间卧房,外头设了个雅室,专门用来接待女客。因为地方僻静环境清幽,相较于外头的算命摊子,许多妇人小姐都愿意来此处找她相看。今日来的便是不知哪一户的官家小姐,由个丫鬟陪着前来算算姻缘。秋欣然收了她五两银子,替她解了个签:“小姐可定了亲事?”那小姐略带羞涩道:“家中近来有人上门说媒,但到底哪家还未定下。”“从这签文来看,明年开春就该定下了。”坐在对面的女子脸上有些羞意,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道:“那……道长可看得出是哪家?”“这便看不出了,”秋欣然笑着合上签文,将纸条递给她,“小姐心中可是已有中意的了?”那女子闻言却叹了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就是我说了算的。”秋欣然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声。刚过饭点,楼下坐着不少人,这会儿听见动静都纷纷挤出去看,隐隐听得有人说:“……关外回来了。”秋欣然眉心一跳,坐在对面的女子也抵不住好奇从窗边望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工夫,临窗沿街已被挤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百姓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探出头来看热闹。不久一阵马蹄声震耳欲聋,远处的人群传来欢呼声,有人高呼:“定北侯回来了!”这呼声一传十十传百,须臾之间就已传遍了整条大街,引得全城轰动。“定北侯回来了?”“过几日太后寿辰,多半是替太后贺寿才回来的。”“可北边没了定北侯能行吗?”“……”这位北地将军的名声好似天下皆知,即便是整日待在闺中的女子竟也听过定北侯的威名。女客显然没有料到此番外出,竟能有这样的运气碰上定北侯回京,叫她有机会一睹真容,念及此也不由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外张望。秋欣然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愣了许久,待窗外马蹄声渐近,才回过神也起身走到窗边。不远处一队铁骑列队而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此次回京封赏的定北侯。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位传闻中的将军看上去还极为年轻,相貌也并不粗犷伟岸,反倒十分秀雅英俊。阳光下他身着银甲肩披红绫,凤目狭长唇若桃花。他身后的将士则个个英姿勃发,身披戎装,头戴盔甲,纪律井然。从他们进城以来,沿途欢呼声不绝于耳,临街女郎个个开窗相迎,掷果盈车。秋欣然站在窗边苦笑:过了今日,这位定北侯恐一夕之间就会成为无数春闺的梦里人。当队伍快要经过饭馆楼下时,窗边这位女客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情不自禁,手上一松,腕间的帕子也跟着飘落下去。“呀!”那小姐轻呼一声。这一路来沿街不少百姓朝着他们扔花掷果,也有不少大胆女郎从楼上扔掷手绢,马上将士皆是目不斜视,军纪森严。直到这何记饭馆外,兴许是二楼那块黄幡太过惹眼,那帕子从眼前飘落时,马上的将领忽然抬头朝着楼上望了一眼。隔着重重人潮,二人的视线短促相交,那一瞬间,秋欣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脖子上一阵凉意……好在这一眼太快,对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仿若只是漫无目的地朝两边扫了一眼而已。等她渐渐找回心跳,便听见身旁的人小声叹了口气。马蹄声已远去了,那二楼窗上飘下的绢帕落在路中央印上了几个马蹄印。人潮拥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朝前挤去,外头的街道又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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