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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鼓笙笙 作品大全
相府表姑娘(重生) 作者:梨鼓笙笙 分类: 古典架空 130 人在读
阳安侯府,承辉苑。暑气正重,抄手游廊上悬挂着的金丝笼子里,生着七彩尾巴的西域异鸟神情恹恹,眼皮只余下细微的一条缝,应付着来往的丫鬟仆妇。忽地有清脆的环佩叮当声响起,打破了这燥热乏味的气氛。 相府表姑娘(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相府表姑娘(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阳安侯府,承辉苑。 暑气正重,抄手游廊上悬挂着的金丝笼子里,生着七彩尾巴的西域异鸟神情恹恹,眼皮只余下细微的一条缝,应付着来往的丫鬟仆妇。 忽地有清脆的环佩叮当声响起,打破了这燥热乏味的气氛。 有婢女一看便笑着眯了眼睛,热情地蹲下身行礼:“这么热的天,表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晏安宁手捧一卷画,碧绿的衣裙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花,修长纤细的身量使得整个人瞧上去亭亭玉立,恰似池塘中盛放的菡萏般清丽得让人眼前一亮。 她微微一笑,宛若神明细细雕琢而成的眉目流转着动人的光华:“不过是几步路的工夫,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想着来陪谢姨娘说说话也是好的。” “表姑娘有心了。” 婢女笑着道,当下便携着晏安宁主仆一行人去正房。路过那笼中鸟时,原本倨傲不可一世的鸟儿忽地往上一跃,发出啾啾的声响,甚为悦耳,像是在欢呼雀跃她的到来。 “到底是表姑娘的鸟儿,真是有灵性。”婢女啧啧称奇。 晏安宁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多提,唯有身后的贴身婢女招儿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回头看了一眼那鸟儿,目露不舍。 众人转过一个廊角时,听见西边的厢房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像是瓷器落在地上的碎裂声。 引路的婢女神情有些尴尬,欲言又止地斟酌了片刻,那头穿着一身遍地金妆花褙子的谢氏便迎了上来,充耳不闻地拉起了她的手,道:“原是一时兴起,倒劳动你跑一趟,这么热的天,快随我进屋喝碗酸梅汤。” 晏安宁见状亦不再多看西厢的情形,笑盈盈地跟着谢氏进了屋落座,旋即一边小口啜着酸梅汤,一边示意招儿将画卷展开:“……您看,这就是柳大师的《富春图》。” 谢氏一听,立时双眼放光地靠近了那画卷,细细看了一会儿,叹道:“当真是柳大师真迹,笔法这般行云流水,瞧那上头的江流青山,倒比江南的景儿还要美一些。真是稀世佳作!” “我这般年岁了,也没有什么旁的乐趣,唯爱信笔作画。柳公这画既在宁姐儿你手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免就要厚着脸皮借来观摩几日了。” 谢氏膝下有一子顾昀,在顾家的小辈中行五,年十八,生得颇为俊朗玉成。晏安宁自幼在阳安侯府长大,两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而今都到了嫁娶的年龄,两边都有意愿促成这桩婚事,因而谢氏这话倒也不算错。 晏安宁扫了一眼书案上已经近乎干涸的砚台,也不戳破,笑道:“这画儿能得您喜欢也是它的福气,我年纪轻不如您博学,也品悟不到这画的妙处。既如此,这画便赠您了,也算是为它寻到了知音。” 谢氏一听就蹙了眉头:“这怎么行?这画太贵重了……” 晏安宁扶住她的手,一脸诚挚:“您就收下吧,权当是我给五表哥秋闱得胜的贺礼。” 顾昀年纪轻轻已一路顺风顺水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今年亦下场参加了乡试,而今还未放榜。 这样上进的公子哥儿,莫说是在侯府,便是整个京都,也寻不出几个来,是以谢氏颇以这个儿子为傲。 提起这一遭,谢氏脸上的笑模样就更多了些,嘴里却谦虚道:“还是没影儿的事,哪里就值得庆贺了?” 一旁服侍谢氏的婢女却笑眯眯地凑趣道:“姨娘莫要谦虚了,五少爷当日一回府就被相爷考校了一番,连相爷都说,头三名有望呢。” 婢女口中的相爷,正是阳安侯的胞弟顾文堂。 顾文堂其人,乃大魏朝廷立国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神童——十八岁便高中状元,后奉先皇旨意领了皇子教习的职,亦曾出京为任一方父母官造福四方,如今而立之年,不仅有着帝师的名头,更是任大魏首辅,是权柄滔天亦多智近妖的传奇人物。 不过无论这位相爷在外头人眼中是多么令人畏惧的人物,在阳安侯府,众人都奉之如神明,一提起他,除了尊敬,更多的便是与有荣焉。 晏安宁听着也附和了几句,谢氏被哄得开怀,也不再推辞地畅快地收下了那副《富春图》。 “对了,方才三妹妹那头……” 谢氏看着晏安宁一脸关切的神情,微微一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必理睬她!这么大的脾气,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摔瓶子摔碗,我是管不住了,等到了婆家,有她好受的!” 晏安宁还未说话,一边的婢女就忧心忡忡地安抚起谢氏:“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三姑娘除了能指望您和五少爷,还能指望谁?您若是不管她了,哪里还有三姑娘的好日子过呢?” 这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情状晏安宁见过不下数十回了,一瞧便心知对方约莫是又要有求于她了。她眸色平静,一开口语气却似乎带着几分焦急:“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也是,亲母女哪里能置这样的气?” 谢氏见她一如既往的识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那婢女得了台阶,更是一脸酸楚地开口道:“表姑娘不知晓……正院那头这几日心气不顺,故意拿着咱们三姑娘做筏子呢。三姑娘女红不好您是知道的,正院却偏偏要三姑娘打什么络子,还说要拿给黄夫人品鉴……三姑娘唯恐在外人面前落了侯府的脸面,吃不着睡不好,这才脾性大了些……” 晏安宁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顾昀有一胞妹唤作顾明珍,已经快到了及笄年岁还未定下人家,与她脾气骄矜在京都声名不好有很大关系。 前几日从秋闱考场出来,被考校的不只有顾昀,还有侯夫人马氏的嫡次子顾昉。然而顾昉从来都是个招猫逗狗的跳脱性子,功课上也不用心,能走到乡试这一步全靠侯夫人花了大价钱延请名师赶鸭子上架,是以前头每回都是堪堪入围。 只是,这一回顾昉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进了书房顾文堂三句两句考问之下便知,此番秋闱,顾昉是板上钉钉的没戏了。 顾昉年长却处处不如顾昀,这回更是眼瞧着要名落孙山……照顾明珍的性子,此事定然没少在外头说嘴炫耀,被马氏听说了喊去敲打一番也很正常。 只是这回大约真是惹恼了马氏,竟说要闹到黄夫人那儿去——黄夫人是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夫人,出身高门又性子活络,与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夫人都有过来往,这些年来也促成了不少良缘,凡是家中有适龄儿女的贵胄人家,无不将之奉为座上宾。 若是从黄夫人口中说出顾明珍有什么不好,后者的婚事只怕更是举步维艰了。 饶是如此,承辉苑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说嘴当家夫人,却也是大不敬了。 晏安宁并没接那婢女的话,只柔声劝慰道:“姨娘莫要心焦,夫人应只是敲打教诲三妹妹一番,毕竟这府里还有许多云英未嫁的姐妹呢。一笔写不出个顾字,若是坏了三妹妹的名声,于整个顾家都是损害,夫人又不愚笨,哪里会这般行事呢?” 她将来若要嫁过来,除却谢氏这个亲婆母,马氏这个嫡婆母也不可得罪——阳安侯身子还算康健,即便是去了,照马氏的性子也万万不可能看谢氏这一房在外头潇洒度日,分家的可能不大。 谢氏的婢女能在此处说嘴,她却不能为了迎合谢氏说侯夫人半个字的坏话。 谢氏微恼,不免恨这丫头总是这般油盐不进,滑不溜秋地让人难以拿捏。马氏是不傻,可马氏自个儿的亲生闺女早早出嫁当上了公侯夫人,又哪里会管庶出女儿和隔房侄女的死活呢? 若是太夫人还住在侯府也就罢了,马氏不敢怎么跳脱,可如今太夫人一心扑在相爷这个小儿子身上,马氏就是真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你说的是,是我想岔了。”谢氏勉强地笑了笑,拉起晏安宁的手道:“你和明珍那丫头一向亲近,不如随我一道去劝劝她。天这么热,大动肝火对身子也无益。” 她推脱不得,只好点头应是。 * 一行人到了方才的西厢房门口,还未进门,隔着珠帘便有一青花茶盏将将落在了晏安宁脚边,溅出的茶水霎时间染湿了朱红绣鞋的鞋面。 晏安宁垂下眼睑,脚步微顿。 一旁的谢氏面色一变,忙关切晏安宁有没有被烫着,带来的丫鬟婆子霎时也乱作一团。 屋内。 珠帘后站着的少女却并不似外人口中说的那般气急败坏,她隔着帘子望着那影影绰绰的姣好身影,依稀能分辨出素色绸带下细细的腰身,只能算得上中人之姿的面容上闪过嫉恨与不满。 这一场戏原就是做给晏安宁看的——论女红,府里的夫人姑娘哪个都赛不过她去。她也知自己是有求于人,可求的人是晏安宁,便让她百般不自在! 晏安宁出身那般低微,如今却将哥哥和姨娘哄得团团转,哥哥更是当着姨娘和她的面说过非她不娶…… 她这样的身份,能得哥哥垂青便该感恩戴德,方才路过西厢房时竟敢装作没瞧见——纵然知晓是姨娘为了那副价值不菲的画将人拉走的,顾明珍心里头还是很不得劲。 照顾明珍所想,马氏给她没脸的事在府里传得风风雨雨的,晏安宁早就该来帮她,而非要她们使计策三催四请才是。 顾明珍轻哼了一声,收拾好表情便撩开珠帘走了出去,瞧见晏安宁才哎呀了一声,佯装歉意:“安宁姐姐,都是我的不是,我不知晓你和姨娘在外头……” 谢氏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也帮腔道:“是啊,安宁,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心思纯良,你可莫要怪罪。” 晏安宁琉璃般的瞳眸扫过顾明珍的脸,微微颔首道:“自然是误会一场。”
最新更新: 第100章 第 100 章
夺春色 作者:梨鼓笙笙 分类: 军事 82 人在读
【全文完结】我是皇帝新册的宠妃。有人嗤我出身低微,寿宴献舞实伤风败俗;有人骂我狐媚惑主,为圣心夜夜笙歌不休;有人笑我以色侍人,恩宠恐逝如昙花一现。她们都知道,我和独宠多年的贵妃生得五分相似,闺名相近,故而机缘巧合得了陛下青眼。她们不知道,不巧,我正是为了贵妃而来。
最新更新: 第9章 第 9 章
外室美人 作者:梨鼓笙笙 分类: 都市 36 人在读
恰值春末夏初,小院里栽着的杜鹃花期正盛,赤若胭脂,霜白胜雪,半涩的香气浓卷,久经不散。晌午时分,周嬷嬷用罢了饭,便在院里那颗大槐树下乘凉——初夏已有了些闷热,她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立了个打扇的小丫 外室美人全文免费阅读_外室美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恰值春末夏初,小院里栽着的杜鹃花期正盛,赤若胭脂,霜白胜雪,半涩的香气浓卷,久经不散。晌午时分,周嬷嬷用罢了饭,便在院里那颗大槐树下乘凉——初夏已有了些闷热,她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立了个打扇的小丫鬟,石桌上摆着瓜果凉饮,一时间,倒是十分惬意。提着食盒的青衣丫鬟笑吟吟地过来问好,周嬷嬷掀了掀眼皮子,坐直了身子:“呦,又给姑娘送什么好东西去?”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地打开食盒,描金盒子里的白瓷碗中,赫然是一碗燕窝。青衣丫鬟丹兰笑道:“……姑娘大病刚愈,正是补身子的时候,奴婢瞧见库房里还有一两斤燕窝,便做了这冰糖燕窝给她送去。”“这大补之物,也不能日日都吃。补来补去,反倒是亏了气血。”周嬷嬷长叹一口气,摆出老人的姿态,“你年轻不懂事,我也不怪你,行了,把东西放下吧。姑娘那里,调理好脾胃,比喝这东西强多了。”丹兰愣了愣:“这……”周嬷嬷便摆了脸色:“怎么,如今这小院,我说的话倒是不作数了?”“奴婢不敢。”丹兰没再还嘴,扭身进了正房,瞧见正临窗描字,明眸皓齿的少女,紧绷的嘴角才垮下来:“姑娘,那周嬷嬷是越发嚣张了,奴婢辛辛苦苦给您炖的燕窝,她如今竟也敢明夺去了……”元姝练了会字,额上出了些细汗,放下笔接过丹兰边抱怨边体贴绞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目光则顺着南边窗棂看过去,果然瞧见方才还在躲懒的周嬷嬷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提着食盒朝院门的方向去了。她微微挑眉:“周嬷嬷的孙子,难不成又病重了?”“她那孙子不过是风寒罢了,早就大好了,早前她也没少拿大人送过来的药材贴补她家,姑娘不也没怪罪……”听到大人二字,一直目光明亮面含笑意的少女手指微微一顿。“大人也真是的,这么多天也不来瞧瞧,倒由得这等刁仆欺负到您头上来……”*李福家的瞧见那剔透的燕窝,眼睛都亮了:“娘,这又是从那小院弄来的?”周嬷嬷没搭理她,只往屋里张望:“快把卓哥儿叫出来,这可是大补的东西,正适合他养身子。”“卓哥儿早大好了。”李福家的咽了咽口水,腆着脸道:“娘,我听说这东西能养颜补气,不如给我喝吧。到时候再跟当家的给您再生几个大胖孙子……”周嬷嬷心里嫌弃得不行,但知道这儿媳妇素来是个泼辣的,想想她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便也由着她去了。李福家的得偿所愿,心情大好,一面吃,一面倒是开起玩笑来:“娘,您常说那小院不是好去处,依我看,倒是去对了。您想想,从前在老夫人院里伺候的时候,便是再得意,也万万不能用到这么好的东西。”“还不是都落到你嘴里了?”周嬷嬷瞪了她一眼,想想这月余的日子,确实比在高家自在了不知多少倍——小院里除了她,全都是大人从外面牙行里买来的,谁不敬她三分?就连那位元姝姑娘,明明知晓她做的这些事,却也不敢得罪她。只是……“……我瞧着这自在日子恐怕时日无多了。大人都十余日没踏足那小院了,也不知是不是把人给忘了。若真是忘了,我还得寻个机会回高家才是。”李福家的听得咋舌:“不会吧?从前重金将那姑娘买下来,置了宅子,买了奴仆,还专程去高家找老夫人要了您去伺候,怎么会说忘就忘?”周嬷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位元姝姑娘,据说是大人从教司坊花重金买回来的娼优,因生得头一等的容色,才被那妈妈取了“元姝”这个名儿。接出来的时候就是病恹恹的,一回来就发了高烧,那阵子,大人几乎是夜夜守在她房里,生怕她有什么不测。可如今,这姑娘的病大好了,大人却再也没踏足过九云巷……“忘不忘的,我也拿不准。倒是那位主儿,病好了把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写字都在从头练。”“大人总不会是因此嫌弃一位美人吧?”李福家的哂笑着,放在寻常男人身上,怕是更喜欢这样一夕之间变得对世事懵懂似孩童的漂亮小姑娘了。她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那姑娘是忘了和大人的海誓山盟,惹恼了大人?想不到大人还是个多情之人。”周嬷嬷啐了她一口:“说说那位也就罢了,还敢编排大人!你长了多少脑袋能砍?”李福家的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这不是在娘面前,在自己家里吗……”“京城里,多的是在自己家里,和自己老娘婆娘瞎说话,转眼就被大人抓去砍了头的人呢。”周嬷嬷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是啊,这位表少爷可不是寻常的世家公子,他可是让百官闻声色变的天子近臣,锦衣卫的指挥使裴宣裴大人。李福家的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一种凉飕飕的感觉良久挥之不去。*“瞧,今日这字还不错吧。”待墨迹干,元姝笑眯眯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拉了丹兰来看。练了一个时辰,也只写了三十多个大字而已,不过笔锋有力,较之刚失忆时提笔忘字,勉强写出来的也是不堪入目的境况已是好多了。一场高烧,烧得元姝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便是写字看书这样从前兴许是寻常的事,失忆后做起来也是有些吃力的。这会子有了明显的进步,元姝心里的雀跃和成就感顿时达到了顶点。丹兰不识字,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姑娘的字越来越娟秀好看。在几十张宣纸里划拉了片刻,拣出一张来:“这个字最好看,姑娘,这是什么字啊?”元姝一看,愣了愣:“裴。”“是大人的姓氏那个裴吗?”“嗯。”丹兰眼睛一亮,顺势就劝了起来:“姑娘是不是想大人了?既如此,也该想个法子让大人知晓才是。”她们这起子人本就是大人专为姑娘置的人手,若大人将这里忘了,周嬷嬷还能回高家去,她们可没地儿去。姑娘现在这等境况,哪里有自己的闲钱,只怕转头就只能叫了人牙子来将她们卖了……能遇上一个良善的主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是以,丹兰对于这件事格外的上心,每日里总要劝上两三回。元姝大好的心情又低落下去。她不记得从前的事,而小院里伺候的人也没有从前跟她有过交集的,多日的打听,也不过只知道她是锦衣卫指挥使裴大人养的外宅,据说是从风月之地赎身带出来的。但瞧眼下的境况,只怕不止是个外宅,还是个失宠的外宅……元姝扁着嘴对着铜镜抚了抚自己姣好的面容,万分不解:纵然失忆,可生得这样一副皮囊该是令万千男儿趋之若鹜的美娇娘这种常识她还是有的,裴大人那名号听得吓人,可想来也是个普通的爱美人的男人,否则怎么干得出养外室的事?可如今,她病好了快有十几日了,除了最初的那一日,她竟再也没见他来……再不来,那奴大欺主的周嬷嬷说不定过段时日就要让她饿肚子了!她手里可没有周嬷嬷的身契,有什么筹码来压她?元姝净了手,咬了一口香酥的芙蓉糕,心下有了决定。*周嬷嬷在家里滞留了一个多时辰,才又慢悠悠地晃回九云巷。一回来,便瞧见廊下立着一位肤光如雪的绝色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不禁一阵心虚,到了跟前,却率先发难:“姑娘,老奴说过多少回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注重规矩,这样的衣裳,如今已经不能穿了。从前不论,如今您是大人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大人的颜面。”元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普通的制式,只不过双肩处是一层红纱制成,其间的单薄香肩隐隐可见,算不得出格,但落在周嬷嬷眼里,总归是不大像世家女子。周嬷嬷便见那女子从善如流地点头,却是亲热地挽了她的手臂:“嬷嬷教训得是。嬷嬷是高家的老人了,见识广。”谁都爱听恭维的话,更何况此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主子,周嬷嬷十分受用,笑了笑:“老奴也是为了大人着想,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姑娘可别放在心上。”“怎么会?”元姝眼睛亮晶晶的,“说起大人,我还要请教嬷嬷。听闻大人是在高老夫人院子里养大的,想来,嬷嬷定是很了解大人的喜好吧……”周嬷嬷一噎,她在老夫人房里可不算最得脸的,否则,也不会被老夫人放出来任大人差遣,若是被赐了高姓的高嬷嬷,说不定还知道几分大人的喜好。但人被话架在那儿了,哪里能自己给自己没脸,周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编出几个世家公子的通病——爱干净、只喝名贵的大红袍等茶的瞎话。女子笑吟吟地一面听一面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末了,低声对她苦笑道:“嬷嬷,您也知道,大人好些时日没过来了。这些东西,我学了也没什么用。不知道,嬷嬷可否去大人跟前提提我?这样,对您也有好处……”元姝早想明白了。周嬷嬷自恃是裴宣派过来管教她规矩的,不许她出门,自个儿却三天两头往外跑。至于其他的奴仆,怕是也不知道裴宣在哪里。要想主动出击,也只能借助此人之手。周嬷嬷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还以为这个主儿是个清高的,整日只知道窝在屋里写字,没想到,还来打上她的主意了。也是,这种泼天的富贵,谁能忍得住白白丢手?周嬷嬷也明白,她说得其实有理。她从高家出来,再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便是回去了,老夫人那里说不准也没了她站的位置……倒不如在大人面前博博情面。于是隔日,周嬷嬷提着食盒,兴冲冲地往府衙去了。还未靠近门口的石狮子,两柄绣春刀就出了鞘,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府衙重地,锦衣卫办差,你是什么人?”一左一右两名锦衣卫,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周嬷嬷登时吓得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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