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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时 作品大全
只要我死遁够快 作者:惊梦时 分类: 其他 979 人在读
Episode1第一章【欢迎来到■■■,亲爱的Moira。】……【你穿越了。】【你失忆了。】……【你的名字是唐吉诃德·茉伊拉(Moira),性别女(固定)。】【你的家庭 只要我死遁够快全文免费阅读_只要我死遁够快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Episode1 第一章 【欢迎来到■■■,亲爱的Moira。】 …… 【你穿越了。】 【你失忆了。】 …… 【你的名字是唐吉诃德·茉伊拉(Moira),性别女(固定)。】 【你的家庭成员如下: 父亲:唐吉诃德·霍名古圣 母亲:唐吉诃德·玛利亚宫 长兄: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次兄:唐吉诃德·罗西南迪】 …… 【棋盘载入完毕,请尽情享受游戏的时间。】 —GameStart— ※※※ 我死掉了。 在游戏开始30分钟后,被人一刀捅死在垃圾山上。 我现在躺在高高的垃圾堆上,听自己的血稀里哗啦流了一地的声音。虽然我现在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但是我猜这血染垃圾山的景象,一定非常凄烈,而且壮观。 不然没法解释我平时一通乱棍都打不出一声闷哼的哥哥罗西南迪,现在为什么会叫得这么响遏行云,撕心裂肺。 “茉伊拉——————!!!!!!!!!!!!!!!!!” 如果这是个漫画的话,哥哥这一声惨叫的对话框大概足以占满大半个页面,并且几乎冲破边界线。 然后我的哥哥罗西南迪立马冲到了我的面前,颤抖着一双手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碰我才好。 ……纠正一下。 我暂时还没有死。 捅我的家伙实在是慌乱过了头,技术也实在是差劲过了头,以至于虽然把我捅了个稀巴烂我却没法那么快就死掉。 虽然按照现在这血流的架势来看,最多再过20分钟……不,17分钟,我就要死掉了。 我浪费了我人生中最后而且宝贵的十几秒钟回忆了一下,虽然记忆依旧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但我很肯定,我玩的这个游戏,它不叫《黑○之魂》,也不叫《血○诅咒》,更不叫《艾尔登法○》。 但这个游戏依然没有Save和Load选项,并且路边随便一个野怪都能杀我。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血瓶,也没有蓝瓶。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的血流得更欢了。 “怎么回事?罗西南迪!” 另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个剃得毛毛喇喇的金色寸头出现在我的眼前。男孩虽然戴着墨镜,但依然可以清楚看到怒火瞬间点燃了他整张脸。 “是谁做的!?”他怒不可遏。 这就是我设定上的另一个哥哥,多弗朗明哥。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喊这个臭小子“哥哥”的。 因为就是他在开局时候对着我一通“废物”“胆小鬼”“没用的东西”辱骂三连,接着高喊什么“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把我往地上一推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对我怒吼一声“不许跟过来!” 还真别说,多弗朗明哥这臭小子身上没有二两肉手劲倒是不小,那一把推得我好半天都没能爬起身。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这个理论上的新手指引NPC就消失在垃圾山和废料海之中了,徒留下我一个萌新,一身白板装,没有武器没有技能,连血条和蓝条都是岌岌可危的那么一点点,孤身一人站在穿过垃圾堆的臭臭秋风里,端的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要不是他把我丢了,我也不能在独自摸索地图时惨遭剧情杀,现在一个人躺在垃圾堆上血流满地。 这种人才不是我哥哥! 回忆完毕。 我和多弗朗明哥对上了视线。 鉴于他们两兄弟一个戴着墨镜一个留着遮住眼睛的锅盖头,我也不能确定我们到底有没有对上视线,但总之我眨了下眼睛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他便恢复了平静,转而对着罗西南迪哥哥招了招手。 “我们两个把她带回去。”他的语气好像是打算往家里扛一头猪,而不是自己快被捅死的亲生妹妹,“你抬着脚,我抬着肩膀。” 我想说不要随便搬运重伤患,你不怕让我伤势加重大出血,我还怕你们两个小豆丁中途手一软把我摔下去直接磕他个脑浆迸裂中道崩殂呢! 但之前那家伙可能是捅到了我的肺,我实在说不出话,一张嘴就只吐出一连串的血沫来。 “啧!还愣着干什么罗西南迪!” 多弗朗明哥转头骂了罗西南迪哥哥一句,再转过脸看我时,他皱紧眉头,像是嫌烦又像是嫌脏,抬手避过沿着我嘴角滚下来的血沫和衣服上的血水,粗暴地抱住我的肩,双膀用力就把我从垃圾堆上抬了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自己的血喷泉似的扑了三五米远,溅红了大半座垃圾山,十分豪迈,而且壮烈。 我:“……” 罗西南迪:“……” 多弗朗明哥:“……” 我眼瞅着自己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血条又往下掉了一大截。 很好,这下我大概只有三分钟好活了。 谢天谢地,我刚进游戏时一闻到那令人窒息的垃圾臭味,便机智地把嗅觉和痛觉都拉到了最低。这大概是这操蛋的游戏体验里唯一一件好事了。 这样我至少能够死得没有那么痛苦。 三分钟后,我死掉了。 死人的眼球没有办法移动,我只好呆呆地看着锈红色的天空。这里的夕阳也像是干涸的血,枯败而破碎地抹过大半个天空,这样看得久了,我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好像干掉了一样。 两个男孩子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沉默搬运着我的尸体。虽然我觉得多弗朗明哥掐着我胳膊的手掌实在太用力了,但鉴于我把痛觉调到了最低,死人的知觉又很麻木,我也不好抱怨太多。 看在这家伙没有把我留在垃圾堆上让老鼠蟑螂把我吃掉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 这里离我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就在路上回忆了一下我究竟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的。 说得再准确一些,就是这张人物卡的履历。 我在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叫做唐吉诃德·茉伊拉(DonquixoteMoira),据说原本是世界贵族天龙人,但是在母亲还怀着她的时候,父母怀着天真浪漫的理想主义情怀,决定放弃世界贵族的身份,成为平民。 举个可能不那么恰当的例子,就像是沙俄时期的沙皇一家突发奇想,决定为了崇高而纯洁的理想,为了促进贵族与奴隶的相互理解,选择放弃了皇室身份与一切特权成为平民。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天龙人在这个世界,是特权阶级里面的特权阶级。就连奉行农奴制的沙俄可能都没有他们造的孽多。 每年为了供奉天龙人们享乐而征收的“天上金”让数不清的小国破产,让无数的村落饥荒而死。天龙人喜好豢养奴隶,可以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数也数不清的人们因此凄惨死去,造成了无数的人间惨剧。 活在无数人的血泪之上的奴隶主一朝落入凡尘,会有什么结果还用猜吗? 为他们准备的洋房被愤怒的民众付之一炬,无论逃到哪里都受人追杀与唾弃,曾经高高在上的世界贵族就像阴沟里耗子一样到处躲藏,沦落到在垃圾山里翻捡食物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而茉伊拉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之中。 讽刺的是,正是因为怀上了她,才促使那对善良的天龙人夫妻决定尽早脱离世界贵族。 “我们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出生在平常的环境中。希望她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没有将他人作为奴隶驱使,没有伤害过那些无辜的人。” 那是一对父母美好而又天真的愿望。 但事实是,茉伊拉从一出生就为这个世界所厌弃,被她遇到的每一个人伤害。 因为她是天龙人的孩子。 我会像这样被人捅死在垃圾堆上,也是这个原因。 捅死我的是一个小男孩,和罗西南迪差不多大,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惊人的仇恨的火光。 他说他的姐姐被天龙人抓走了,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挖掉了眼睛砍掉了双脚,最后她用刀子剥掉了自己身上天龙人所留下的奴隶烙印,再用那把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所以他用那把刀刺了我十三刀,一边捅我一边问“你们天龙人也会痛吗?”“你们居然也会流血吗!”“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 我能怎么回答呢。 我当时也就刚登录这个游戏27分钟啊,连人物卡都没来得及看呢。 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愤怒,但我觉得茉伊拉也真的非常无辜。 要我说他怎么不去把多弗朗明哥捅死呢? 据我所知,如果不是被带离了圣地的多弗朗明哥不习惯不能呼奴唤婢为所欲为的生活,在大街上质问他爹“我们的奴隶呢?为什么没有奴隶了!”……这一家人还没那么快被人发现是天龙人。 话说回来,我会落单不就是因为多弗朗明哥迁怒到了我的头上喊着“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把我丢下了吗? 我支持那个男孩去捅多弗朗明哥,我认真的。 可惜的是不管我怎么想,被捅死的人都是我。 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多弗朗明哥和罗西南迪哥哥两个人把我的尸体抬回了我们住的小破屋。多弗朗明哥本来打算直接把我丢在地上的,但罗西南迪哥哥抱住我,把我慢慢放在了他们之前捡来的一块地毯上——那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 “妹妹……会痛。” 他闷闷地说。 多弗朗明哥很大声的“啧”了一声。 “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痛!”他骂罗西南迪哥哥,“行了,跟我出去挖个坑把她埋了!免得妈妈一会儿醒过来看到!” ……你瞧瞧,都是亲生的兄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但他说得显然太迟了。 “多弗?罗西?茉茉(Momo)?” 房屋里面传来了女人轻轻的呼唤声,夹杂着咳嗽声。多弗朗明哥脸色顿时一变,满脸写着“要糟”,伸手就来扯我的手臂,显然是打算把我拖出去丢掉。 但还是那句话,显然已经太迟了。 苍白消瘦的金发女子走了出来,在看到我的尸体时整个人僵住了,面色顿时更苍白了几分。 “……茉茉?”她小声问,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颤音。 而我安详地睁着眼睛,在思考一个难题。 这游戏接下来是给我换一张人物卡,还是送我回出生点重开呢?
大佬心魔都是我 作者:惊梦时 分类: 玄幻 105 人在读
第一章“你还是尽快与我哥退婚为好。”白飞鸿正在湖边喂鱼,听到这句话,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过头去。在她身后,来人停了停,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两分烦躁。“再 大佬心魔都是我全文免费阅读_大佬心魔都是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第一章 “你还是尽快与我哥退婚为好。” 白飞鸿正在湖边喂鱼,听到这句话,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过头去。 在她身后,来人停了停,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两分烦躁。 “再过几天,大哥就会成为整个空桑的主人,他的婚事会受到天下瞩目,你认为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你?又会怎么说他?” 还能怎么说呢? 白飞鸿笑了笑,将一把鱼食攥在手心里,好玩似的捏来捏去。 无非是她挟恩图报,区区一个妓.女的女儿,仗着自己救过陆家少主的命,硬逼着他娶她。 或者是陆迟明真是不走运,修真界的剑道第一人,天生剑骨,惊才绝艳,居然被一个狐狸精给缠上了,为了与天下第一大宗联姻,不得不迎娶这个坏了根骨、于修行之道上难有长进的废物。 这些话在她与陆迟明刚定下婚约时,听也听腻了。 “先前我父母能接受大哥和你的婚约,是因为昆仑墟还在——你虽然不是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到底还是不周真人的女儿。但是现在昆仑墟已经……” 大约是他也知道接下来的话过于残忍,少年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即使他们现在碍于婚约同意你嫁进来,今后也难免有怨言。到了那一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倒不如你主动退了这门婚事,我父母念及旧情,以后也会对你多加照拂。” “说得这样委婉,真不像你的性子。” 白飞鸿终于回过头去,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云梦泽,你哥哥知道你来与我说这些吗?” 云梦泽抿住唇,像是要避开她的目光一样侧过脸去。乌发稍稍掩去他的面庞,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微微绷紧的下颌。 他们家的人都生得很好,这对兄弟的丰姿容色更是格外出众,就算是说了这样可恨的话,也让人难以对他生出愤恨来。 乌发朱唇,雪肤花貌。 白飞鸿晃了一下神,想,他倒是生得比许多女子更昳丽。 “其实你只是想告诉我,昆仑墟已为妖族所灭,两派间的盟约自然也作不得数。如今娶我不仅无法为空桑带来任何好处,还会使你们也成为妖界的仇敌……更何况,我出身卑贱,道途无望,原本就配不上你光风霁月、惊才绝艳的哥哥。” 她淡淡地说着,语气倒像是在谈别人的事。 “这确实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我若是你,也会希望自家哥哥与这样一个废物早日解除婚约。” 云梦泽皱起眉来,他的眉眼本就艳极,这样一个动作更添几分少年意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声音有些发闷,气恼似的别过头去。 “我没有觉得你配不上大哥,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早些为自己打算。” “为自己打算?” 白飞鸿信手将鱼食抛掷出去,刹那惊破一池春水,碧玉般的湖面上绽开大大小小的涟漪,一圈圈散去。 她注视着追逐饵食的群鱼,粼粼波光映在她的脸庞上,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映出了虚幻的色彩。 宛如泡影。 “我还能如何为自己打算呢?” 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的宗门已经覆灭了。 新任妖皇刚一得了王座,便带了数万妖兵妖将灭了她的宗门。 昆仑墟上下无一怯战,掌门血战而亡,子弟尽数战死,灵兽的死尸遍布山野,修士与凡人的尸骸铺满了五城十二楼。 那些她讨厌的、喜欢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人们……所有人都死了。 就连她的养父,昆仑墟不周峰的峰主,也一并死在了那场劫难中。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打算了。” 白飞鸿看着脚下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的潭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庭之中空洞的回响。 她撒下的那一点食饵很快便被鱼群食尽了,聚在一起的灵鱼复又散开,留下一整片空茫而又沉郁的碧色,鱼尾拨弄池水的声音也渐渐消去,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惊。 不知为何,云梦泽站在她的身后,一时也没有再开口。 只有凉风习习,穿过二人之间。 白飞鸿忽然觉得,这样的安静着实让人生厌。她抓起盛着食饵的瓷合,呼啦一下将所有的鱼食都抛进池里。 鱼群疯了一样争抢起来,尾鳍拍打着水波,一片哗啦啦的乱响。她看着眼前涌动跳跃的鱼群,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 她依然盯着群鱼,不知是在对云梦泽说,还是在对旁的什么人说。 “你们在想,是不是我出卖了昆仑墟,是不是我向殷风烈摇尾乞怜、献媚讨好……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你们想问我,陆家将要娶回来的究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麻烦,还是一个勾结妖族的祸害,对不对?” “我没有。” 云梦泽的声音透出些许忍耐的意味,白飞鸿却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她笑了起来,笑得几乎站也站不住了,她倚着阑干,回过头来看他。 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笑意,只有怒火与泪光,她仰起脸来,眨去涌上眼眶的涩意,脸上的笑却拉大了。 “其实你们在怀疑我也很正常,我也想知道……”她低声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为什么他不杀我?” 她想不明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云梦泽沉默下来。 白飞鸿渐渐平静下来了,她看着云梦泽,须臾,那种灰烬一样的笑意也烧到了她的眼睛里。 “想要退婚的话,让陆迟明自己来和我说。” 她轻声说,一字一句却如此清晰。 云梦泽看着她,眉头不知不觉蹙得更深。 “我……”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传来的一道男声打断了。 “在聊什么?” 陆迟明从湖的另一端走过来。一袭青衣,一路分花拂柳行来,衣摆拂过岸边新生的春草,似乎也被染上了绿意。 见白飞鸿朝他看来,陆迟明的脚步顿了顿,对她露出一个笑来。他眼睛的形状像是青莲花瓣,含着慈悲的笑意,春水一般温柔,在望着她的时候,尤其显得多情。 他们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不过,同云梦泽那种尚带着少年气的美貌比起来,陆迟明显然已是一个俊美的男人了。见到他来,云梦泽抿一抿唇,无声地低下头去。 “没什么。”少年的神色中透出一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大婚在即,各大宗门都会遣人道贺,这次代表少海来的是姨母他们,云家表妹也来了,她性子内向,你多陪她转转,也算替母亲分分忧。” 陆迟明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几乎可以说是和煦的,却让人难以反驳。 “飞鸿的伤刚好一些,不宜操劳,空桑的事还要你多上心些。” “……这没什么。”云梦泽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更低了一些。 闲谈间,陆迟明已经走到白飞鸿身旁。他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微微蹙起眉来,从芥子中取出一件大氅,张开来搭在她的肩上。 “手好凉……送去的伤药有按时吃吗?” 大约是因为他是长子,又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陆迟明向来是很会照顾人的。对着白飞鸿的时候,他又格外妥帖一些。便是现在,他也是先将她的长发拢出来,再将大氅的系带细细为她扣上。 这样的细心,让白飞鸿的神色也柔和了些许。惹她生气的人是弟弟,自然没有对哥哥发火的道理。她叹了口气,语气虽然还有些生硬,但到底没有方才那么僵了。 “吃过了。” 昆仑墟一役中,白飞鸿虽然侥幸没死,到底是受了重伤,陆迟明特意请了灵山的巫医来为她调养,又寻了最好的伤药来,让侍女一日三次送过来,看着她服下。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她此番伤势过重,还是因为当世最好的医修——她的养父已经不在了……白飞鸿总觉得这次的伤好得比平日更慢一些。 “我也是医修,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她由着未婚夫将她扶下来,再抬起眼来,只看见云梦泽背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的脊背绷得很紧,给她以负气的错觉。 陆迟明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 “阿泽自小体弱,家里总是纵着他,倒把他给惯坏了。要是他对你说了什么失礼的话,我先替他赔个不是。”陆迟明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歉意,“至于我爹娘那边,我会去说的,你不必担心。” 白飞鸿知道,这人大抵是什么都听到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她的话音中流露出几分倦意,“我还以为……” “我并不在意旁人怎么说。” 陆迟明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白飞鸿侧过脸去,正迎上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不由得怔了一怔。 他低声道:“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娶你以外的人。” 不知是被他的目光所触动,还是被他的语气所动摇。白飞鸿迟疑片刻,还是抬起手来,轻轻抚上陆迟明的脸。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嫁给这个男人。 这是一段没有任何人看好的婚事。她不过是一个妓.女的女儿,生父不详的野种,幼年时就被魔修坏了根骨,唯一的倚仗就是背后的师门,如今也已经覆灭了。他却是空桑陆家的少主,白帝后裔,血脉高贵,天生剑骨,人人都说他已是修真界的剑道第一人,有望成为这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剑修。 她一无所有,他坐拥一切。 然而,当陆迟明对白飞鸿这样说的时候…… “我信。”她说,“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这一次,轮到陆迟明怔住了,须臾,那张如玉一般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来。 “那就好。” 他只这样说。 不知为何,明明是赞许的话语,白飞鸿却从中听出了一分怅惘。 陆迟明虚虚握着她的手腕,陪着她一路走回她的院子,在将她送进房门之前,他忽然拉住了她。 白飞鸿回过头来,眉间流露出一丝讶异。 “我要闭关十日。” 陆迟明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鬓发,从中拈走一片梨花的花瓣。但他没有抽回手来,反而留恋似的,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大婚和继承仪式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在大婚之前出关的。” 像是要让她安心,陆迟明对她微笑着许下承诺。 修士的闭关就和机缘一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别说是大婚之前闭关,就算是大婚当日甚至孩子出生当天闭关也是常有的事,白飞鸿虽有些意外,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于是,她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会等的。”她如是说。 而那时的白飞鸿并不知道,她等来的并不只有陆迟明的出关。 很快,便到了大婚当日。 红罗低掩,明烛高照,宾客盈门,高朋满座。 白飞鸿隔了帘幕望去,只见人影幢幢,人事与尘嚣俱已远去,只余她一人,伫立在这方寸之间。 她在等一个人。 他们也在等一个人。 这是她与陆迟明的大婚之日,也是他继承空桑陆家之主的仪式。 这场仪式的主角,却迟迟未曾现身。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猜疑、嘲弄、忧虑……一道道带刺的目光钩在白飞鸿身上,她挺直了脊梁,双手却在长袖的遮掩下紧紧交握起来。 这是陆迟明闭关的第十一日。 已经超过了他们约好的日子。 莫非是闭关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她无意识将一双手紧攥到发白。 陆迟明素来守约,从他们相识以来,他从未毁诺,更何况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若不是出了事,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现在还没出现。 显然,他的家人也是这样想的。年长的两位尚且沉得住气,但年轻的已经坐不住了。云梦泽坐立难安许久,到底是一咬牙站了起来。 “坐下。”云夫人沉声道,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云梦泽的脊背绷紧了:“娘,但是——” “修道修的是心,遇到什么事就心浮气躁像什么样子。”云夫人声音不豫,“凡事多向你哥哥学一学,你大哥十岁那年遇到妖族来袭,我与你父亲陷在兽潮中三月未归,也没见他像你这样慌慌张张。” “只是一时延误罢了。”陆父适时开口,缓和了母子间充满火.药味的氛围,“好了,阿泽,先坐下,你哥哥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了,你见过他出什么差错吗?他应该只是耽误了一下。横竖还没有误了吉时,无需大惊小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云梦泽摩挲着自己的剑柄,神色越发紧绷。 “可今天是大哥和……”他顿了一下,“是他的大婚之日,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我不信他会在这种日子迟来,一定是出事了!娘!” “我说了坐下!” 云夫人也动了真火,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宝,云梦泽猛地跌坐在座位上,挣得脸都涨红了也挣不开,他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娘”,看着自己的母亲。 云夫人的面色也不怎样好看,她抬手理了理自己分毫不乱的鬓发,警告似的瞪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云家有真龙血脉,她这一动怒,眼瞳俨然已化作了蛟龙的金瞳。 “老实点。”云夫人周身隐隐溢出龙威,“别在这咒你哥哥。” 云梦泽面上的神情越发不甘,仿佛是要与云夫人的桎梏对抗似的,他的颈侧也浮现出细密的龙鳞—— “——哗啦!” 偏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声响打断了他们母子的对峙。 白飞鸿丢开新嫁娘遮面的罗扇,一把掀开帘幕冲了出去。装饰精美的画扇掷在地上,和云夫人错愕惊怒的神色一起被她抛到脑后。 她等不下去了。 不管陆迟明是出了事还是耽误了,她都要亲眼确认才行。 白飞鸿当然知道这于礼不合,也知道云夫人和陆城主之后会如何看待她,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等下去了。 一阵强过一阵的心悸涌上来,逼得白飞鸿不得不一再加快脚步,摇晃的珠冠十分碍事,她咬了咬牙,干脆一把揭下了这新嫁娘的珠冠,随手丢在一旁。 价值连城的珠冠落在地上,任何一个修士看到都会惊痛得喘不上气,若是让晨起时那些为她梳妆的侍女看到怕不是要当场晕厥……白飞鸿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现在赶不过去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会让她后悔终身的事。 仿佛是在呼应着她这个念头,后山猛然冲出一股震天撼地的剑气! 轰! 大地剧烈颤动,无法承受那股剑气一般龟裂开来,下一刻,伴随着轰然巨响,无数沟壑纵横交错,以不可违逆的气势,蛮横地撕开整座岛屿。 白飞鸿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后山的方向。 天空也改变了颜色,转瞬之间,风云变幻。狂风呼啸着向那个方向聚拢,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摧毁沿途的一切。数万年的古木倒伏在地,指引着异变的中心。黑云化作漩涡,盘踞在后山之上,在浓得化不开的黑之间,隐隐可见骇人的雷光。 而后,一道剑光贯穿了天地。 白飞鸿从未见过比那更美艳,也更可怖的剑光。 那一剑截断了风云,劈开了天地,射落了星辰。 雷云一荡而空,暴风烟消雾散。天地在这一剑中寂静下来,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白飞鸿再睁开眼时,后山已经荡然无存。 伫立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一身玄衣,茕茕孑立,长发散落在他的肩上,压得黑衣都失了颜色。他站在那里,似是一柄漆黑的利剑,划破昏暗的天地。 ——那是陆迟明。 而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黑,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飞鸿?” 陆迟明念出了她的名字。亲昵的,和过去别无二致的语气。 白飞鸿忽然松了一口气。 “……无事就好。”她说。 无论如何,他平安无事就好。 “要是连你也出了事……” 她摇摇头,说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她无法想象……如果连陆迟明也出了事,她要怎样活下去。 如同要对抗这份打从心底里涌出的寒意一样,白飞鸿伸出手去,拥抱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要过了今日,他就会是她的夫婿。他们将成为一家人,生儿育女,荣辱与共。他们会有很多个百年,长到足以抚平过去的伤痛,长到…… 白飞鸿没有再想下去。 因为陆迟明也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不该来的。” 他的话语仿若叹息。 “不过,来或不来……也没有什么差别。” 而后,白飞鸿才感觉到了后心传来的凉意。 那是一柄剑,自下而上,洞穿了她的灵府,刺进了她的心脏。 那一剑是如此的快,快到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到痛苦,快到她直到现在才感到剑锋刺入后心的冰凉。 是了。 这本就是为了不给所杀之人带来任何痛苦而创的剑招。 陆迟明将这一剑命名为“一梦”。 顾名思义,这一剑是为了让被杀的人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便落入梦一般静谧的死亡。 这是多么温柔的一剑。 又是多么残酷的一剑。 温柔得不愿意带来任何痛苦,残酷得以不容抗拒的方式带来死亡。 但白飞鸿却没有就此死去。 因为她是昆仑墟不周山峰主的亲传弟子。她的师父,也是她的养父,是这天下最优秀的医修之一。 修真者不能过于探询他人的法门,即使是夫妻也一样。 所以,陆迟明并不知道,白飞鸿虽被坏了根骨,无法修行绝大多数的术法,但回春诀是例外。 她修的回春诀已至化境,如同呼吸血流一般自然地运转,无休无止。 虽然“一梦”在转瞬之间洞穿了她的灵府与心脏,但白飞鸿并不会这样死去。回春诀修复着她的身体,延续着她的生命。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痛苦迟了一瞬,到底还是在胸腔中炸裂开来。那痛楚是如此鲜明而又强烈,几乎将她整个从中间撕开,白飞鸿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伤口在痛,还是她的心在痛。 被重创的伤势让她站立不稳,向前倒去。 荒谬的是,陆迟明竟然还没有松开手。他依然抱着她,仔细地搀扶着,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不让她撞到地面,也不让她费一点力气,全然不顾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衫。 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一如既往的温柔,妥帖,而又沉静。 她落入他的怀抱,如同陷进一片泥沼。 白飞鸿的手指痉挛一般抓住他的衣襟,她想要抬头,却因为受伤太重,连这样一个动作都格外吃力。 那毕竟是陆迟明的一剑,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梦”。 没有人能够在挨了那样一剑后还能再站起来,就算是有回春诀也不能。 她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刚一张口,血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陆迟明静静看着她,而后,他忽然抬起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对不住,我没想弄痛你。”他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别怕,很快就好了。” 白飞鸿的眼睛无声睁大了。 回春诀被截断了。 而后,第二剑刺入她的后心。 白飞鸿的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如坠一梦中。
心想事成的远坂堇 作者:惊梦时 分类: 都市 48 人在读
第一章“冬天是早晨的时候最好——远坂同学,你不这样认为吗?”五条悟眺望着茶室外的雪景,忽然这样说道。(M.K6yk.Com看啦又看♀手机版)京都难得有这样冷得透彻通达的天气,空气寒意凛然,呼吸时肺里血 心想事成的远坂堇全文免费阅读_心想事成的远坂堇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第一章“冬天是早晨的时候最好——远坂同学,你不这样认为吗?”五条悟眺望着茶室外的雪景,忽然这样说道。(M.K6yk.Com看啦又看♀手机版)京都难得有这样冷得透彻通达的天气,空气寒意凛然,呼吸时肺里血管也结了冰似的。薄雪纷纷落了一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蒙昧而单薄的白,经了霜的枝叶透出森然的浓黑墨绿,庭院里的山茶花也像是冻透了似的,呈现出一种瘀伤般的殷红。而坐在他身边的少女,倒全然觉察不到这逼到人眼前的萧杀冬意似的,面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来。“可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五条老师。”她语调柔和,措辞有礼地指出了这一点。“因为我想早一点见到远坂同学,所以刚下新干线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完全等不到明天早上呢。”男人笑眯眯地用毫无说服力的轻快语气,说着毫无诚意的话语。而后,不等她回答,他话锋一转,毫无预兆地切入了正题。“听说远坂同学从礼园女子学院转学去了洛山?”“是的。”少女的声音依然柔和得近乎温顺,这是她自幼在礼园培养出来的习惯。作为“培养大小姐”的全封闭式的贵族女校,礼园的校规严苛得近乎病态,对学生的言辞仪态更是要求苛刻,任何“不够端庄有礼”的行为音调都会招来修女冰冷严厉的目光。从七岁起就一直在礼园就读,即使已经离开了那所女校,那些长久而精心培养出来的东西也难以从她身上消失。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抛出了另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从礼园转学的学生非常少见,更何况还是第二学期……是因为上次那个‘事故’吗?”“……姐姐担心我的安全。”少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手指无意识抚摸着腕上的绷带。从五条悟的角度看过去,还可以清晰看到绷带上隐约的血痕。以常人的视角来说,少女无疑是一名非常少有的美人。肌肤白得隐隐透明,显出一种格外脆弱的质感,让人想到一碰即碎的琉璃花。睫毛倒是生得又密又长,垂眸时拖下淡而阴郁的影子来,鸦翼一般,遮蔽了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瞳,又像是湖水上垂下柳枝与叶影来。因为体弱多病,她本就生得十分纤弱,那身形比同龄的少女更显单薄,更让人担忧的是,她的前额手脚都缠着雪白的绷带,、沿着伶仃的腕骨缠到略显宽松的袖口里面,一直延伸到目力所不及之处。而作为咒术师,五条悟能看到更多东西。“哦?圣水的痕迹。”他看着她伤口上残留的灵力,越发觉得有趣,“拒绝了咒术师的帮助,却找教会的人为你祛除了伤口上附着的诅咒?看来冬木魔术师和教会的关系也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嘛。不过,最小的妹妹居然在一向以安全和封闭著称的礼园受了重伤,难怪令姐气到一定要给你转学——你们姐妹的关系还真是好呢。”任谁都能听出五条悟这句话的嘲弄之意,毕竟能把自己七岁的妹妹送去全寄宿制的私立贵族女校,怎么也不像是对妹妹有多少情意的模样。更何况另外两个姐姐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对最小的妹妹却是转学也要特意把她送去另一个遥远的市……这一家姐妹的关系,怎么想都觉得很有趣。少女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五条悟话语里的机锋一样,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她微笑着道,“对姐姐来说,没有什么比我的安危更重要。”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反而让质疑她话语的人显得无聊起来。五条悟扬了扬眉:“那么,我想令姐也已经完全了解那件让你受伤的事情的始末了——小堇(Sure)?”对于他忽然改换称呼的行为,少女——远坂堇抬起脸来,自他们会面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直视了五条悟的眼睛……虽然是墨镜下的眼睛。“在我记忆中,您似乎并不是很懂得语言艺术的人。这样迂回委婉的询问,并不是您的风格。”就算在说这种话,远坂堇的语调也依然是柔和的,“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五条老师。”“啊,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五条悟面上笑容更盛,声音依然轻松愉快,像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么尖锐一样。“我只是想问,你与那次事故有关吗——造成了私立礼园女子学院14人死亡,25人重伤,100余人陷入不同程度昏迷的……‘特级’诅咒事件。”五条悟所说的,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陆续发生在私立礼园女子学院的异常自杀事件。作为培育贵族千金的女校,礼园一直以管教严格、校风严谨著称,这是一个绝对与外界隔离的净土,绝对不存在暴力事件。所以,起初有人自杀的时候,校只是压下了消息,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管怎样说,对于这种学校而言,丑闻比有人死亡要恐怖得多。但是,当自杀者增加到8人时,就算是礼园,也无法再封锁消息了。如果交给警有暴露给媒体的危险,他们所信赖的侦探只查到这不是人类的犯罪,而是与灵异有关的事件,于是在重重压力之下,这个事件最终被秘密递交到了咒术师这边。说得再准确一些,是递交到了五条悟手中。“其实我一接到任务就感到很奇怪了。”五条悟拿起一个和菓子丢进嘴里,“啊,好吃,果然来京都就是要吃这家的和菓子啊——礼园那个地,没有道理会找男性的咒术师来解决问题吧。”确实。全封闭的宿舍管理,连学生之间互相拜访对的宿舍都要向信修女提交申请,极为严苛的离校返家限制……全部,都是为了保持少女们的“纯洁性”。对于那种像无菌病房一样的女校来说,男人是致命的毒……或者说,病菌。对于校上层的老古董来说,就算是拜托咒术师祓除诅咒,也没有引入病菌的道理。但是……“五条老师先前不是和我说,原本接受了委托的女性咒术师临时有事,所以才移交到了你的手中吗?”远坂堇端起面前的茶盏,她的手很稳,盏中细微的波纹很快便平静下来,倒映出她波澜不兴的双眸。“希望您还没有忘记您骗我带你去找美沙夜时所说的话。”“哎呀?我说过那种话吗?”男人摸着后脑勺开始装傻。“虽然很失礼,但有句话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远坂堇叹了口气,“五条老师你装傻的水平没有比小学男生好到哪去。”“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五条悟一拍手,语调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虽然这个案子会交到我手上完全是凑巧——不过,我不觉得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就是了。”男人交叉起双手,墨镜下的眼瞳转向她,冰冷地审视着。“而最让我觉得有趣的就是,你在这个案子里所扮演的角色。”远坂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的觉得很疲惫。“五条老师。”她忍耐着什么一样开口了,“虽然您大概已经忘记了,但我必须提醒您——从一开始就是您强迫我参加到调查里的。或者我应该换一种不那么文雅的说法?”她也终于回过头来看他,冷绿色的眼瞳毫不相让地与他对视着。“是你突然闯进我宿舍对我进行逼供的。”“因为远坂同学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嘛。”完全不觉得自己闯入女生宿舍有什么问题的失格教师笑得一脸坦荡,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教养良好的礼园女学生,大概已经把茶盏连同茶盘一起丢到他脸上去了吧。他一脸清爽地说了下去。“你看,魔术师家族的女儿,你的姐姐远坂凛是冬木灵脉的主人吧?在我们这边也算是很有名气呢,宝石魔术和Gandr(北欧诅咒)的天才,作为她的妹妹,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你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更何况你还一直请病假闭门不出,怎么看都超——可疑吧?”“遗憾的是,我并没有任何魔术上的才能。”远坂堇淡然地陈述道,“我并没有魔力,也没有魔眼,不要说作为魔术师的回路和素质,就连体质也远远弱于常人。家父生前就不曾打算让我步上魔术师的道路,姐姐也不曾传授我这面的任何知识。”“是啊,我发现你身上连魔术回路都只有三条,还完全没有开发过的时候,也非常吃惊呢。虽然早就听说过魔术师与咒术师不同,会将有才能的孩子和没有才能的孩子区分培养,区分到这种地步也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异常会吸引异常,如果一开始就不适合这条路,那不如完全不要接触这面更安全。家父是这样说的。”远坂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甘的样子。“听起来倒像是个好父亲。”“虽然是魔术师,但家父对每个女儿的爱都是真心的。”远坂堇停了一下,才又说了下去,“至少,他在以他的式去爱我们。”“那还不错。”五条悟轻快道,“虽然你没有魔术才能这一点,让我排除了你是诅咒发起人的可能……但是,你依然是那个案子的关键。”他喝了一口茶,才又说了下去。“因为那八名自杀者,全都是礼园高中部一年四班的成员嘛。我记得第一个死者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名字是……叶山英雄吧?一个人渣居然叫这种名字,实在太讽刺了,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啊。”“……”远坂堇忽然沉默下来。“对了,你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沉默着。”五条悟看着她,微微弯起嘴角。“不管我怎么逼问也不肯泄露一个字,明明在最后对我说了‘请阻止美沙夜’,却怎么也不肯将理由和原委告诉我呢。”“……”“那个女孩,橘佳织,就那么重要吗?”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那个名字。这一系列惨案的源头,在礼园引发了大规模自杀事件的特级诅咒——最初诞生的原因。在惨案发生一周前,礼园学舍失火事件中唯一的受害人。一年四班的橘佳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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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我爱的男人都有病 作者:惊梦时 分类: 都市 32 人在读
01#好大的房子……夏目贵志看着墙壁上写着【天外】的铭牌,心下有些忐忑。他今年考上了东京的大学。本打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没想到塔子阿姨已经为他联系好在东京的亲戚,据说是一位小说家,对方也 [综]我爱的男人都有病全文免费阅读_[综]我爱的男人都有病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01# 好大的房子…… 夏目贵志看着墙壁上写着【天外】的铭牌,心下有些忐忑。 他今年考上了东京的大学。本打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没想到塔子阿姨已经为他联系好在东京的亲戚,据说是一位小说家,对方也答应让他借住,并且慷慨表示可以带宠物。 话虽如此,也没想到塔子阿姨的亲戚,在物价高涨的东京,住的居然是这种规格的豪宅啊…… “小沙罗是个好孩子,你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送别他的时候,塔子阿姨笑眯眯的这么说。 “天外沙罗……吗?” 夏目贵志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才抬手摁下门铃。 几声叮咚之后,一片死寂。 夏目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摁,怀里的猫咪老师倒是先等不住了,跳起来啪叽啪叽摁了好几下门铃,好一阵凌乱刺耳的叮咚声。 “喂!猫咪老师!”夏目手忙脚乱地将猫咪老师摁住,“这样很不礼貌啊!” “都是夏目你磨磨蹭蹭的!”猫咪老师抗议。 “你别……不要又蹦上去啊猫咪老师!来的路上不是答应过我要安分一点吗?” “哼哼!我改主意了!愚蠢的夏目还想抓住本大爷?我跳——喵喵喵?!” 门在他面前刷的一声打开。猫咪老师扑了个空,嗷嗷叫着“蠢货夏目快接住我!”往下掉。 一只手揪住猫咪老师的颈肉,稳稳地把它提了起来。 女人挑起一边眉,上下打量一遍夏目。 “我是说过可以带宠物……”她抖了抖手里的猫咪老师,“不过你的宠物,是一只会讲话的肥猫吗?” 猫咪老师的怒吼响彻云霄: “本大爷才不是猫啊喵!!!” 夏目捂脸:刚见面就暴露的这么彻底还能不能行了…… “那个……天外小姐?” 坐在桌子前,夏目贵志看着女人拿着一根逗猫棒把猫咪老师逗得上蹿下跳,额角滑下一大滴汗。 “你就是塔子阿姨的儿子了?我记得是叫……夏目贵志?” 女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嘴处染着一抹口红印,指甲也染成石榴红,越发显得她肤色白皙。 “我不喜欢天外这个姓。”她笑着说,“叫我沙罗就好,夏目君。” 她的打扮十分特别,穿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衬衣和黑西裤,外面披着一件华美的红色小袖,和服赤红的底色上绣着芦苇与飞鹤,精致得宛如一副好画,给人以鲜明的艳丽印象。胸口的钮扣一直解开到第三个,露出莹润的肌肤和饱满的弧度,在这艳丽之外更增添了几分官能性的诱惑之美。 夏目人生前十九年都没接触过这么一言难尽的女性,眼睛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他只好端起冰水,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沙罗小姐……不问我吗?” “问什么?”天外沙罗抬了抬逗猫棒,猫咪老师跟着跳的更高,“这只猫为什么那么肥?” “我才不肥!!!”猫咪老师强烈抗议。 “不肥才怪。” 天外沙罗将逗猫棒一抛,起身的动作让长发从她的肩头滑下,夏目留意到,她的左颈生着一颗黑痣。她顺手将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冲夏目笑笑。 “我还有稿子要写,就先不奉陪了。二楼的房间你挑一个喜欢的住下,书房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看。至于午饭,我不会做饭,外卖单在电话机旁边,不想叫外卖的话,冰箱里有速冻食品,自己热一下吃吧。” 该说是都市人的冷漠呢?还是天外沙罗的温柔呢? 这种距离感,让夏目感到安心。 天外沙罗对他的“异常”视而不见,毫无兴趣。 “哦对了。”天外沙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向脚下和逗猫棒玩的不亦乐乎的猫咪老师,“这肥猫吃什么牌子的猫粮?” “都说了我不是猫我也不肥啊混蛋!!!” 总而言之。27岁女作家和19岁男子大学生的“同居”生活,算是从这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目就被门铃叮咚叮咚的响声吵醒了。他将压的他喘不过气的猫咪老师从肚子上推开,揉揉眼睛走下楼梯去开门,却见到天外沙罗已经在楼下了。随着大门打开,他看到一个西装男子的身影。 然后天外沙罗啪的一声甩上大门。用力之大,震得夏目脚下地板都抖了一抖。 门铃锲而不舍的响起,吵的人太阳穴都在痛。天外沙罗忍无可忍一般一把扯开大门,抱着双臂看着门外的男人,语气险恶。 “樱井流人。”她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没死呢?”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男人带着灿烂的笑容挡住门,他有一张男公关般俊秀的脸庞,“我替远子姐来拿稿子,她昨天吃坏肚子生病了。” “麻烦死了。” 天外沙罗一脸不耐烦的转身,径自回了书房。被她称为“樱井流人”的男人非常自然的走进房子,在沙发上坐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夏目。 “哟,少年。”他很随意似的招了招手,“你是小沙罗的新男友吗?” “……你说什么?”夏目一脸茫然,“请问你是?” “我叫流人,樱井流人,是小沙罗她编辑的弟弟,也是她前男友。” “他是我亲戚家的小孩,在我家借住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吗?” 一沓稿纸重重砸在流人后脑勺上,天外沙罗的声音里仍透着几分火气。 “还有别提什么前男友,你至少是前前前前前前前男友。国中时候一时眼瞎和你交往过,这件事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稿子拿到就赶紧走。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 “别这么无情啊。”樱井流人摊了摊手,“我当初可对小沙罗可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就是脚踏十八条船还让我抓奸在床?”天外沙罗嗤笑一声,“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劈腿了一个,结果发现你同时和十几个女生交往,说实话,我当时真想宰了你算了。” 夏目贵志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樱井流人——同时和十几个女生交往,十几年前的国中生就这么疯狂吗?不如说,他居然能好好活到现在,该说法治社会果然在制度上别具优越性吗? “那还真是遗憾啊,那时候小沙罗没有杀了我。”流人笑眯眯的说,“如果小沙罗爱我爱到可以杀了我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再爱小沙罗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我可没有为人渣进监狱的想法。”沙罗抱起双臂,“你要喜欢清姬还是喜欢莎乐美都是你自己的事,别擅自把我代入进去。再说,我也没有爱你爱到那种程度。” “所以说,真遗憾。”流人耸耸肩,拿起稿纸,“那么多女孩子里,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你还是第一个。我那时候以为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呢——可惜小沙罗最后也没有真的捅下去。” 天外沙罗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没有说。流人整理好稿纸放进牛皮纸袋里,冲她挥了挥,脸上依然带着那种魅力十足却漫不经心的笑容。 “稿子我先拿走了,后续会由远子姐和你沟通。”他想了想,又说,“对了,顺便问一下,你这次写了什么?” 天外沙罗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缓缓放下双手,十指指尖相抵。 “上个月我见到了樱井女士,也就是流人的母亲。于是我明白了很多事。”她美艳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来,隐隐带着几分恶意,“所以这次的故事,是一个在众多女性身上寻找着母亲的影子、最终一无所获的男人的故事。” “………………” 樱井流人忽然沉默下来,抓着稿纸的手指无意间用力,抓得纸张都皱起来。 天外沙罗笑着说了下去:“那个男人小时候亲眼目睹了母亲曾经多么疯狂的爱着某个人,爱到可以杀了对方的程度,可母亲却不爱他,不仅不爱,也不看他。因为不被母亲所爱,男人就在其他女性身上得到母亲的爱。至少,也想要有某个人像母亲那样疯狂的爱着他。” “他很容易被那种身上带着危险气质的女性吸引,他温柔的对待她们,既是为了得到她们的爱,也是想要善待‘母亲’。男人游走在众多女性之间,只要在性格上有一点他母亲的影子,他就会像蝴蝶追逐花朵一样去追逐那个女性。男人将杀意视为爱意的证明,他是如此的渴望被杀死,因为他认为这样就证明他被爱着。然而,没有人爱他爱到真的杀了他。一个也没有。” “后来,他遇到了一名少女。她和他的母亲是如此相像,阴郁、冷酷、偏激、扭曲、自私……就连她写的故事,也有着和他母亲十分相似的阴暗基调。他在她身上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于是他追求她,并在被她发现自己同时与多人交往的事实时,不顾一切的激怒她,想要死在她手里。” “少女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她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切开他的喉咙,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只要一下,就全都结束了。男人也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得到了,‘母亲的爱’。” 天外沙罗微微笑着,抬起手来,比了一个横刀的手势。那手势与她十三年前将刀横在樱井流人脖颈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看着他的脖子,胸中的杀意激越的鼓动,仿佛要撞碎肋骨似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只有她才能看到的黑色线条仿佛在诱惑她一样,无声的对她诉说着,来,只要沿着这条“线”划下去,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多么轻松,只要轻轻一划就好了,不用费一点力气,比喝一杯水还容易。 “可惜,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少女没有杀他。” “无论他怎么想,最终决定杀不杀他的,都是那个少女,而不是他。他有他的人生,少女也有她自己的人生。” “她最后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坚定的走出他的生命的背影。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樱井流人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好了好了。”他苦笑,“饶了我吧……我向你道歉,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所以今天就先放过我好吗?” “不好。”沙罗微笑着说,“玩弄少女感情的人渣可不能轻易放过。” “看来我过去还真是罪孽深重啊……”流人扶额,“要我土下座谢罪吗?” “你只要快点离开我的屋子就够了。”天外沙罗指了指大门,“和你呆在一个房间会让我火气上涌的。” “……我这就消失。” 在樱井流人走出大门的时候,天外沙罗忽然从背后喊了他的名字。 “流人。” 她说。 “你找到了吗?能杀了你的那个女孩。” 樱井流人顿了顿,转过身来,对她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来。 “嗯。找到了。” 他说。 “所以现在我的生命、还有我整个人,都是属于她的东西。” “是吗?” 天外沙罗静静望着他,良久,很轻很轻的微笑了一下。 “那就好。” ——还好,那个时候,我没有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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