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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和茶 作品大全
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作者:瓜子和茶 分类: 古典架空 573 人在读
天还没亮透,窗户纸泛着柔和的青白色,整个屋子都笼罩在微明和薄暗交织的朦胧下。顾春和盯着头顶的承尘,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迷蒙中清醒,这里是英国公府,她在汴京,不在析津县。一年了,仍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表姑娘不想攀高枝全文免费阅读_表姑娘不想攀高枝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天还没亮透,窗户纸泛着柔和的青白色,整个屋子都笼罩在微明和薄暗交织的朦胧下。 顾春和盯着头顶的承尘,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迷蒙中清醒,这里是英国公府,她在汴京,不在析津县。 一年了,仍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尤其是醒来的时候,恍惚还在家里。细细的尘埃在阳光中跳舞,母亲站在玫瑰色的晨雾中,慈爱地冲她笑。 可她怎么也看不清母亲的脸。 心口的钝痛扩散开来,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已经分不清身体什么地方痛,什么地方不痛了。 顾春和深深吸了口气,把喉咙里的哽塞拼命压了下去。 不能哭,外面已有早起的人了,让她们听见再嚼舌头,寄居篱下,不能任性。 她借着晦暗的天光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悄悄出了门。 清晨的花将开未开,带着朝露,含着水气,这时候折下来,放上一天也不会打蔫儿。 草地湿漉漉的,她提着柳条编的小篮子在花丛中来回穿梭,不多时绣鞋就被露水打湿了。已是仲春时节,白日间很暖,但一早一晚仍带着凉意,湿鞋子穿在脚上,定然是不舒服的。 顾春和好像没感觉,只一心寻找合适的花儿。 汴京以插花为尚,老夫人也不例外,甚至屋子里很少燃香,只怕干扰花儿的香气。 一表三千里,说是表姑娘,早不知道出了几服了,也就她母亲和老夫人沾亲带故。国公府能收留她,全凭老夫人对她母亲的那点子情分。 她没什么好孝敬的,只能跑跑腿、折几枝花哄老人家欢心。幸好母亲指点过她插花的技艺,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母亲就算不在了,也仍然庇护着她。 几缕晨曦从云层破处跳荡出来,但很快又被云遮住了,清风带着雨腥味扑过来。一两点雨落在头上,顾春和看看篮子里的花,估摸着差不多够用了,遮着头急急忙忙往回走。 为了躲雨,更为了躲人。 果然,她刚从月洞门出来,就看见世子蔡伯玉负手立在树下。 “顾妹妹。”蔡伯玉模样俊逸,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偏笑容里带着率直无邪的孩子气,把那股子风流劲儿冲淡了不少。 顾春和垂下眼眸,将蔡伯玉炽热的目光阻挡在外,“世子。” 不甚明亮的天光中,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散发着温润淡雅的柔光,眼睛蒙着雾一样的水光,如梦似幻,就像雾气氤氲的湖面,神秘,温和,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追着她的眼睛看。 蔡伯玉的心痒酥酥的,似有千百只毛茸茸的猫爪拂过,“好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怎么像是躲着我?” 顾春和头垂得更低,“我得给老夫人送花去,去晚了,花就谢了。” 蔡伯玉是大夫人的心头肉,今年十七,只比她大一岁,还没有定亲。初见她时惊为天人,自此频频找借口探望她,要不就是各种的“偶遇”,次数多了,饶是木头人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顾春和很有自知之明,英国公是一等公,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个不用降等袭爵的爵位,自己既没家世,又没资财,嫁到国公府是绝无可能的。 她不想给人做妾,所以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只求时间长了,他那股新鲜劲过去,自己也能平静度日。 “二弟,你又在淘气!”大姑娘蔡娴芷慢慢走来,适时解了顾春和的窘境,“母亲那边正在找你呢,说是舅舅要来,想是有话交代你,快去吧。” 蔡伯玉肉眼可见的蔫儿了,“我一见他就发憷,要不装病得了……” “别说孩子气的话,叫顾妹妹听了笑话你,再说舅舅知道你病了,肯定会过来探望,到时候你不想见也得见了。”蔡娴芷半哄半吓唬,总算是把他打发走了。 顾春和轻轻吁口气,“多谢大姐姐。” 蔡娴芷摇头笑笑,“方才鹤寿堂派人传话,祖母犯了头风,免了各处的请安,你陪我去亭子里坐坐吧。” 顾春和看她走路姿势有些僵硬,忙扶着她,“国公夫人又罚你了?” “没有,昨晚拣佛豆,跪的时间久了点。” 顾春和也替国公夫人拣过佛豆,一笸箩黄豆倒在地上,再一个一个拣起来,每拣一个念一声佛号,一场下来,腰都要断了。 大姑娘也难啊。 她是国公爷原配所出,亲娘死得早,继母又是个不好相与的,要不是老夫人明里暗里护着,嫡长女的尊荣都要没了。 顾春和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怜惜。 同是没娘的孩子,天然就多了些亲近。 茫雨如膏,从天际簌簌而下,蔡娴芷倚柱而坐,眉眼间没有任何哀怨,她就是这样,即便再不如意,鹅蛋脸上也是温馨可人的浅笑。 说实话顾春和心里是羡慕她的,自己遇事容易发慌,受刁难了就想哭,可从没见过大姑娘哭过,那份镇定和自信,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蔡娴芷觉察到她的目光,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瞧瞧这皮肤,比刚剥了壳儿的鸡蛋都光滑,竟真的不施粉黛,是不是她们又克扣你的份例了?” “没有的事,妈妈姐姐们待我很好。”顾春和急忙否认。 那些人明面儿上规规矩矩的,其实都是难缠的搅事头子,一个不对付,她们就说闲话下绊子,到最后吃闷亏的还是她自己。反正她也不爱用胭脂水粉,少给了就少了,犯不着为这事闹不痛快。 蔡娴芷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过会儿我打发人给你送去。和你说过多少次,祖母已有了春秋,二婶子大事小情每天不说一百件,也有大几十件,忙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缺什么少什么,只管问我要,脸皮就那么薄?和我还客气上了。” 顾春和眼圈发烫,忙低头掩饰过去,“姐姐待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蔡娴芷拍拍她的手,“我听母亲院子的人说,母亲想把二弟送到舅舅军中历练,应该就是为这事找他。我估计成不了,母亲舍得,祖母可舍不得。” 她口中的舅舅,正是国公夫人田氏同母异父的弟弟,当朝摄政王谢景明,十年来一直在边关带兵打仗,刚被官家召回京。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说官家对太子不放心,要用摄政王压制太子。有说摄政王兵权太重,官家要除掉他,替太子扫清继位的障碍。 国公府有老夫人压着,谁也不敢明面上议论,但连她都能知道个大概,可想私下大家聊得有多么热火朝天。 顾春和又不免奇怪,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世子连国公爷都不怎么怕的,为什么单单惧怕一个不常见面的舅舅?可这事不方便打听,只能闷在肚子里。 没想到蔡娴芷主动提起了摄政王。 “舅舅看着和蔼,其实脾气很不好,我们几个都怕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就得罪他了。尤其是二弟,见了他就跟避猫鼠似的,吓得浑身直哆嗦。这也难怪,毕竟……”蔡娴芷压低声音,凑得更近了些,“舅舅屠过城。” 屠城!顾春和忍不住惊呼一声。 “上万条人命,百年的城池,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杀的是北辽人不假,可这杀孽也太重了,当时也有人反对,舅舅把那些人全都砍了头。死的人太多,埋不过来,干脆一把火烧了,整整烧了十天啊,方圆几十里都是骨肉烧焦的味儿……” 灰色的云从西边慢慢推上来,雨越下越紧,几只的黑蝴蝶离开花丛,像纸灰一样在空中飘舞。顾春和静静地看着,身上一阵阵发寒。 “他就是这样,容不得一点不同的声音,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蔡娴芷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了,“母亲一直看我不顺眼,现在舅舅回来了,她更会有恃无恐,恐怕我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不会的,老夫人还在呢,再说国公爷是你亲爹,怎么也不会看着你受苦。” “我爹性子太软,早被母亲拿捏得死死的。我的傻妹妹,你哪里知道她的手段,只消把我许配给表面光鲜,内里不堪的人家,就足够了。” 顾春和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咬死不同意,她总不能绑着你上花轿。” 蔡娴芷叹道:“谁知道呢……倒是你,平时和我走得太近,小心母亲拿你撒气。” “没事,过几个月爹爹就会来接我,忍忍就过去了” “忍啊忍啊,你就知道忍,不爱生事固然很好,不爱得罪人也说得过去,可做人不能太老实,受了委屈得让人知道。欺软怕硬,人性使然。” 顾春和无可奈何地笑笑,看着被雨点打得歪歪斜斜的浮萍说;“我和你们不同,在府里就是无根无基的一叶浮萍罢了,一针一线都是你们家给的,还和你们一样拿着月银,哪有底气说自己受委屈了?” 蔡娴芷摇摇头,转而说道:“二十日李夫人办花会,我们几个姐妹都去,你也去吧,小小的年纪整天憋着屋里,比经年的寡妇还要寂寥。” “我刚出孝期,这些热闹事还是免了吧。”顾春和摇摇头,又好奇,“哪个李夫人?” 蔡娴芷答道,“东宫郡夫人李氏,就是小太孙的生母,现在风头正旺,等闲没人敢拂她的面子,就是太子妃也要避其锋芒。” 顾春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半点血色全无。 “你怎么了?”蔡娴芷讶然,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怕得罪母亲?太子和舅舅又没撕破脸,你也太小心了!” “不是,不是……”顾春和不知怎样说才好,“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蔡娴芷叫她:“下着雨呢,等丫鬟过来送伞再走。” 顾春和挥挥手,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 她并非怕得罪国公夫人,而是不知道看见李夫人时,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因为李夫人的弟弟,就是逼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美人与圣僧 作者:瓜子和茶 分类: 军事 210 人在读
[春节期间隔日更,v后日更,祝大家龙年行好运,发大财!]【禁欲者沉沦,克制者失控,是甜文啦!】相府来了位表姑娘,生得柔媚烂漫,颇受人们的喜爱,老夫人丝毫不嫌弃她有个盐枭的爹,相中她做长孙媳。未婚夫是新科状元郎,前途无量,对她一往情深。定亲宴上,自幼出家的七皇子突然登门。人们毕恭毕敬与他行礼,他却径直走向苏宝珠,清冷的声音蕴着令人胆寒的怒意,“施主,好久不见。”苏宝珠脸色煞白,僵立原地,鲜有人知,她曾被人种下情蛊,蛊毒焚烧之际,不得已逼迫一个佛子替她解毒。最要命的是,老爹误会她被佛子欺辱,把人敲晕埋了!此刻相见,苏宝珠并不惧怕他的报复,而是蛰伏已久的蛊毒,再次发作。***合欢树下,李韫玉秀骨清像,褒衣博带,宛若一尊自在而坐的金漆佛像。看着柔曼如藤的女子,一贯清净无染的眼眸多了几分暗色,只有他知道,人前娴雅矜持的表姑娘,背后是如何的冶艳不羁。而他早已沉溺在这片爱河欲海,回头无岸。【娇媚美人vs禁欲圣僧,1v1】====预收《酸青梅与甜竹马》====张家找回了流落乡野的三小姐,小姑娘尚算乖巧,就是爱吹牛,总说自己有个俊雅无双的竹马哥哥。人们嗤之以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儿能有此等人物?纯粹扯谎充面子罢了。花宴上,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刚回京的皇长子陈令安,他是不世出的儒将,是皇上属意的储君,而且尚未婚配!各路人马算盘珠子打得飞起。没人注意水边的三小姐,崴了脚,鞋袜湿透,罗裙满是污泥,怎么站也站不起来。突然,陈令安走过来,蹲下身给她披上外袍,“小满,哥哥背你走。”小满扭脸不看他,“我可不敢,不过没见识的村姑罢了,比不上什么才女什么名门的,没那么大福气承受。”原来撒谎精说的是真的,她的竹马是皇长子!她还敢给皇长子冷脸?皇长子居然在赔不是!!所有人都傻了眼……***陈令安容仪如玉,明净柔和,出了名的脾气好,但这日,他的刀架在了宁王世子的脖子上,笑得礼貌又不失杀意,“把婚帖撕了。”笑话,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小青梅,眼看就要结果了,怎能让人先摘了去?【双向暗恋,男主先动心,年龄差三岁,1v1,甜宠】
最新更新: 第9章 第 9 章
美人多娇 作者:瓜子和茶 分类: 都市 185 人在读
似有风来,黑暗出现一丝波动,一点暗淡的光斑随之慢慢晕开,将黑暗染成雾一般迷蒙的灰白。www.kanshushen.com醒转的意识努力从混沌中挣脱出来,眼前的世界影影绰绰,在晦暗的光影下显得那么的不真 美人多娇全文免费阅读_美人多娇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似有风来,黑暗出现一丝波动,一点暗淡的光斑随之慢慢晕开,将黑暗染成雾一般迷蒙的灰白。www.kanshushen.com醒转的意识努力从混沌中挣脱出来,眼前的世界影影绰绰,在晦暗的光影下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将明未明,似暗非暗,苏媚一时分不清此时是入夜,还是凌晨。闭上眼,还能看到苏家门前大片大片干涸的暗红血迹。柔和的风潜入房中,罗帐随风轻舞,麻木僵硬的身躯逐渐恢复知觉。萦绕鼻尖的是幽远馥郁的木犀香,不是泛着铁锈味的血腥。柔滑细腻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是她熟悉的杭绸料子,不是粗砺坑洼的石子地面。苏媚痴呆呆望着上方的承尘,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死而复生,宛如大梦一场。窗纱微明,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走动声,苏媚猛地回过神,撑起身子唤道:“来人!来人!”大丫鬟燕儿挑帘进来,一面掩口打着哈欠,一面点燃烛台,“大小姐,可是要吃茶?”当碰触到小姐的目光时,燕儿讶然了:小姐的眼神透着罕见的疲惫和沧桑,好像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简直和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小姐是两个人!她心里嘀咕着,捧过一杯温茶道:“刚过寅时,小姐再睡会儿也使得。”苏媚突兀地来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五月十五。”“承顺元年?”“是啊。”燕儿不明白她为何要着重说承顺元年,试问道,“小姐有安排?”苏媚没说话。去年十月千秋节,太子因久服丹药产生幻象,竟然发狂刺伤先帝,当场被诛杀。冬月先帝崩逝,皇三子继位,是为当今承顺帝。承顺元年七月十三,一道抄家圣旨毫无预兆地砸在苏家头上,承顺帝没有给苏家留任何回旋余地,连问审也没有,就以“勾结叛党余孽,意欲谋反”的罪名,就地满门抄斩。父亲对承顺帝一向恭敬,说他“意欲谋反”绝对是无中生有,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父亲被查办的真正原因。当时她躲在母亲身后,清楚地听到传旨太监的一句话,“给脸不要脸,当初你老老实实听皇上的入阁不就没这事了?”承顺帝曾明令父亲入阁,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然而父亲拒绝了。彼时她亲事初定,正忙着绣嫁衣,得知此事虽不理解父亲的用意,却也没多问。难不成这就是起因?再细想,似乎就是这几日的事。每月朔、望是比较大的两次朝会,公卿大臣都要上朝,皇上一般会挑这个时候宣布重要的大事。今天就是十五!苏媚一激灵,急急吩咐道:“快去看看老爷出门没有,我有要紧事和他讲,快!”她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往外跑,惊得燕儿一个倒吸气,赶紧拉住她说:“我的小姐诶,奴婢让人去二门上看看,您先把衣服穿好,到底什么事把您急成这样,晚个一时半会的还能天塌了不成?”苏媚匆忙披上外裳,来不及多说,一掀帘子冲了出去。月色未尽,晨光微熹,苏媚轻盈的身姿从抄手游廊穿行而过,浅金色曳地罗裙在风中飞扬,好似一道灿烂的阳光,倏地划破黑暗的天际。没理会下人诧异的目光,她毫不犹豫拉开垂花门,径直走进外院。后面追赶的燕儿暗叫不好,小姐这般披头散发跑到外院,饶是好脾气的大夫人也要责骂一顿。而且小姐刚和尚书府定了亲,那徐家规矩大,可别因此对小姐心生不满!她不认识似地望着苏媚的背影,搞不懂一向进退有度,注重仪容的小姐怎么突然变了性儿?几个起早的洒扫小厮好奇地看过来。燕儿狠狠剐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立即低下头避到一旁。苏媚一路跑到大门口,恰看到父亲正准备上轿。此时东方天空蒙蒙发亮,几缕阳光撒下,勾勒出父亲瘦削的身影。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吃惊地望着她,面色有几分不悦,然眼中更多的是关切。显然,相较女儿的失仪,他更在乎女儿为何如此。他背着手,似是等待女儿的解释。仍旧是记忆中清癯的面容,苏媚的心脏一阵阵抽搐,心里哪个地方裂开了,苦楚和思念一股脑涌了出来。眼前升起一团白雾,泪水不停地流下,她狠狠抹掉眼泪,却没用,总有新的泪水与她作对。苏媚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喊了声,“爹爹!”父亲的身姿带着文人特有的松竹般昂然风骨,并不伟岸,却十分挺拔,依偎在父亲怀中,她又感到久违的安心与依靠。直到此时,苏媚方有了重生的确切实感。苏尚清不知所措地张着胳膊,自七八岁之后,女儿很少与他再有亲昵的举动,顶多拉着胳膊撒撒娇,这样的拥抱……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没推开女儿,笨拙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抚似地说:“爹爹赶着上朝,不十分重要的事,等爹爹回来再说可好?”这一句将苏媚的思绪拉了回来,忙哽咽着叮嘱道:“爹爹,若是皇上叫你入阁,你千万不要拒绝!”苏尚清再次愕然。的确有风声说皇上属意他入阁,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兢兢业业七八年,差事从未出过差错,论学识,论资历,他是够格的。然他曾兼任詹事府少詹士,与废太子萧显关系不错,如今萧显早死了,但承顺帝对他们这些所谓的“太子旧人”仍没放松警惕。说不定皇上是用入阁变相试探他,此时理应低调行事,婉拒皇上的任命才是上策。他从未对家人提起此事,女儿一个闺阁姑娘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劝他入阁?苏尚清满腹的疑问,但不能在大门口抓着女儿追问,便道:“我心里有数,朝堂上的事无须担心,一切都有爹爹,你只管操心衣服首饰就好。赶紧回去,省得你母亲唠叨你。”苏媚一听就知道父亲没将她的话当回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差点急出来,揪着父亲的衣袖高声喊道:“爹爹你务必要听我的!哪怕你说得再好听也是拂了皇上的面子,皇上心里能舒坦吗?定会找咱家的麻烦!”因幼时随祖母生活在南边,口音自然带了吴语的软糯柔美,哪怕苏媚的语气已是含着埋怨恼火,听起来也像是小女孩的娇嗔。苏尚清却听得头皮一麻,低声喝道:“住口,朝堂之事不可胡言,皇上更不是你我可议论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人臣者只管坦然接受即可。”再看看天色已是比平时晚了不少,便点头敷衍道:“为父晓得你的担忧,时辰不早了,我再不走就要误了上朝。”苏媚只好放手。伴着轿杠吱吱嘎嘎的声响,青帷官轿在微茫的晨光中逐渐远去。苏媚立在台阶上,茫然望着街巷尽头,只盼爹爹真的晓得了。燕儿见她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苏媚低低应了声,却在此时,几声清脆的铃响引起她的注意。大门不远处的角落停了一辆马车,深蓝色的车厢藏在树影中,若不是此时天光大亮,还真不容易察觉到。苏媚不由奇怪,她没听到车轮声,这车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在她来之前就在这里了?车夫蜷缩着身子靠在车壁上打盹儿,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连马儿也安静得像个雕塑。清风吹过长街,浓翠的树荫如水波一样轻摇,雀儿叽叽喳喳地叫,远处隐约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各家门房也陆陆续续开始清扫门前的空地。静谧的巷子逐渐热闹起来,车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四处望了望,看样子是在等人。燕儿再次唤她回院子。苏媚收回目光,摇头失笑,不过一辆普通的马车而已,她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还有两个月,还没到最后关头,苏家还有机会逃脱灭顶之灾。慈爱的老祖母,温柔的母亲,可爱的弟弟妹妹,苏媚迫不及待想去见他们。发梢调皮地拂过脸颊,有些痒,她随手将头发撩到耳后。纤纤玉指微弯,如似开未开的兰花,经粉颊,掠下颏,露出曲线完美的侧颜。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带着形容不出来的慵懒和柔媚。啪!车夫手中的马鞭掉了。车壁轻叩两下,车夫登时醒转,立即捡起马鞭驱车驶离此地。马车经过苏家大门的时候,苏媚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转身看过来。车帘被风掀开,好巧不巧,车内人也在向外看。是个年轻的男子。对上他视线的瞬间,苏媚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冰雪冻住了阳光,明亮绮丽,又如冰般的锐利。苏媚无法移开目光,这人似乎散发着某种微妙的气质,让你既敬又畏,同时还深深吸引着你。那人似是没料到会和她打照面,明显呆了一瞬,随即向后一靠,彻底隐去身影。车帘落下,隔绝了苏媚的视线。苏媚没看清他的相貌,只觉轮廓较常人更深一些,唯独记住了他的眼睛。如果记忆没出现偏差的话,本朝一个大人物也有双琥珀色的眼睛。苏媚呼吸一窒:晋王萧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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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阉之女 作者:瓜子和茶 分类: 灵异 151 人在读
小姑娘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清澈,不掺一星半点儿的杂念,含着几分热烈的期许。www.zuowenbolan.com她说:“走夜路,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罢。”朱闵青黑如夜色的眸子有了一丝光亮,就在秦桑以为他定 权阉之女全文免费阅读_权阉之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小姑娘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清澈,不掺一星半点儿的杂念,含着几分热烈的期许。www.zuowenbolan.com她说:“走夜路,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罢。”朱闵青黑如夜色的眸子有了一丝光亮,就在秦桑以为他定然会应下之时,那双凤眸中的光彩却渐渐淡了下来,一片沉静,不见丝毫波澜。良久他才说:“我们不是一路人。”秦桑听了讶然万分,来不及发问,又听他说:“你和督主也不是一路人。”哨风隔窗袭来,冷得秦桑打了寒颤。朱闵青伸手关上窗子,坐了椅上,慢慢道:“你心怀恻隐之心,天生对底层小民抱有同情,遇见不平事也总想插手管一管,很有点急公好义的意思。”秦桑纳闷道:“我是爱管闲事,可这和一路不一路有什么关系?”朱闵青语气淡淡的,“很简单,我和督主和正你相反,对于‘义’,我们更看重‘利’,行事风格和你大相径庭。你们刚相认,彼此还新鲜着,等以后彼此了解了,不见得还会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其实令堂让你读那些书,不单是为了帮督主应对外臣,更重要的一点你没敢说。”朱闵青目光幽幽看着她,“令堂想让你把督主拉回到正道上来,对不对?”秦桑默然了,半晌才说:“我娘说过,爹爹不是坏人。”“督主成年入宫,本身就比不上从小侍奉皇上的宦官,他有今天的权势,是踏着别人的尸骨上来的。单靠你们那点子亲情,能让他走你心中的‘正道’?”说着,朱闵青笑了一下,看向秦桑的目光也多少带了玩味,“不过我们暂时的目标是一致的,倒可以携手走一段路。你要帮助督主,就会谋求权力,权力是这世上最迷惑人心的东西,我也好奇,你能保持本心多久。”被人质疑的滋味着实难受,秦桑面上有些不大好看。回了房,饭也不吃,直接蒙头躺倒,但她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想着朱闵青的话。在民间,爹爹的名声的确不好,甚至到了闻其名,小儿不敢夜啼的地步。若说这些年来爹爹一点儿阴私手段没用过,手上没有一个冤魂,她是不信的。朝堂之上各种权势倾轧,依附爹爹的人不知何其多,爹爹做事,也定然会考虑到他们的意见,若是自己和他们的意见相左,爹爹会选择听谁的呢?还有一点她也觉得奇怪,朱闵青是爹爹的养子,应当称呼爹爹“干爹”或者“义父”,为什么他只叫“督主”?越想越觉得复杂难解,一直到鸡叫时分她才朦胧睡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忙一咕噜爬起来,匆匆梳洗过后,叫小常福备车,唤上豆蔻,准备出门看看京城的风象。因朱闵青身上带伤,她没叫他,却在马车前见到了他。他今天穿了常服,浅蓝色银白暗花圆领缎袍,外罩一件石青色氅衣,倒是多了几分潇洒倜傥。秦桑叫他回去,说有豆蔻跟着就好。朱闵青道:“督主吩咐我带你逛逛,我就必须跟着,豆蔻,你留下看家。”豆蔻偷偷觑着大小姐的脸色,见她似有不悦,便道:“少爷,要不还是奴婢跟着吧,在外头还是奴婢伺候着方便……”她话没说完,朱闵青盯了她一眼,下头的话竟硬生生憋了回去。秦桑不忍让豆蔻受夹板气,便跳下马车,“不去了,过几日再说。”却是还没走到屋里,宫里就来了人,一个宦官并两个嬷嬷,都是李贵妃宫里的人,传秦桑明日进宫。那宦官叫吴有德,言语间颇为恭谨,“贵妃娘娘今儿早上听说朱公公寻回了闺女,喜得立时就要叫进宫看看。因今天几位诰命要过去请安,怕怠慢了姑娘,这才改在了明日。”又指着身后两个嬷嬷说:“这两位是娘娘身边的老人,宫里宫外都熟得很,娘娘想着朱公公宅子里人少,也没有经年的老人,就先让这两位伺候着姑娘。”这就开始往身边塞人了?秦桑心里发笑,道:“宫里规矩我是半点不懂,乍一进宫还真怕让人笑话了去,有这两位嬷嬷指点规矩,我放心多了。明日要好好谢谢娘娘,豆蔻,快收拾客房,虽然只有一晚,也万不可怠慢了两位嬷嬷!”言语机锋谁都会打,吴公公说送人来伺候,她便说这两个嬷嬷是临时指点规矩来的。她不知道李贵妃什么来头,但笃定不会与自己撕破脸。果然,吴公公脸上笑容不变,根本没再提刚才的话,欠身笑着告退了。在宫中能混出几分脸面的,无一不是人精,那两个嬷嬷岂能看不出秦桑的防备疏离之意,教了两遍宫里的礼节,便自觉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碍眼。天已是黄昏了,外头寒风渐起,推着浓重的云层层叠叠压下来,不多时下起雪来,地上顷刻就铺了薄薄一层。秦桑独坐桌前,闷闷不乐的。爹爹没有从宫里传出任何话来,那个朱闵青自晌午过后就不见人影,她想找个人问问宫里的情况都不能。从今天李贵妃暗中塞人就知道,不是个和善的,她两眼一抹黑进宫,肯定会吃暗亏。正暗自发愁,门轻响两下,是朱闵青的声音,“在吗?”秦桑说:“不在!”朱闵青推门而入,手里托着一个包袱,将东西往桌上一放,道:“我有事和你谈。”秦桑板着面孔说:“你来做什么?昨儿个还说不是一路人!”朱闵青端坐在椅中,闻言道:“我昨天也说要和你携手走一程,既然是合作,就彼此将就些。”秦桑无语,暗道这人脾性真叫人琢磨不透,说他性冷吧,偏巧细微之处待人也颇有温情;可是你想要离他近些,他立时就支棱着一身芒刺,扎得人手疼。近不得,远不得,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以后可如何相处……朱闵青咳了一声,“说正经事,李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宫中后位空悬已久,俨然已以她为尊。当今无子,贵妃就收了南平王的小儿子宁德郡王做养子。”秦桑一下子听出门道,“她是准备推宁德郡王作储君?”“嗯,南平王妃和李贵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早些年间亡故后,李贵妃就把宁德郡王接到宫中抚养,宁德郡王和皇上的关系也很亲密,前几个月还有朝臣请奏立他为太子,但皇上没同意。”“李贵妃和爹爹关系如何?她往咱们院子里塞人,我总觉得她来者不善。”提及此事,朱闵青也是有点想不通,“李贵妃长袖善舞,和督主关系还算不错,而且立储一事更是急需督主的支持,今天这个昏招,真不是她的风格。”无怪乎他不明白,因为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李贵妃派来的。永安宫内,李贵妃瞠目盯着养子,失色叫道:“你竟借我的名义给朱缇私宅塞人?”宁德郡王朱承继懒懒散散地斜靠在椅中,满不在乎道:“是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贵妃紧紧咬着牙,面孔都有些扭曲,“你以为那是谁,那是朱缇!你看有谁敢往他私宅里塞人的?”“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朱承继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绿幽幽发着光,活像一只发现老鼠的猫,“一个阉人,家奴而已,权势竟然比亲王还大,我早看不惯他了。”李贵妃喝道:“他可是皇上第一心腹,连大伴张昌都得靠边站,不管你看不看得惯,现在的你根本动不了他!”“那可未必!”朱承继得意一笑,“姨母,你久居宫中,外头的形势你不如我清楚,前阵子他抓了个清流的官儿,一下子犯了众怒,朝臣们要联名弹劾他,苏阁老也要署名。瞧着吧,他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李贵妃沉吟片刻,说:“局势不明朗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不是和朱缇交恶的时候。这两人明天就叫回来,今后你不得背着我行事。”朱承继还是不以为然,发牢骚似地说:“姨母,你总是这般谨慎,闵皇后死了多少年了,你一直也没登上后位,皇上那么宠爱你,你倒是争一争!若你是皇后,我就是太子,还用得着怕朱缇!”“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李贵妃扶额道,“罢了罢了,明天那姑娘进宫,我好好哄哄。唉,这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言两句就把人推了回来,只怕不好对付。”朱承继冷哼一声,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见识,明日入宫看花了眼,说不得还求着姨母入宫伺候。”李贵妃呆了半晌,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说,朱缇会不会把她送到皇上身边?”“我就说嘛!”朱承继狠狠一击掌,“没根儿的东西,哪儿来的亲骨肉?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迷惑皇上的,好联起手来彻底把持后宫。”李贵妃急了,“那可怎么办,若是朱缇送人,皇上肯定不会拒绝。”朱承继呵呵一笑,“姨母,着什么急啊,明天她不是要给你请安吗?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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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斛金 作者:瓜子和茶 分类: 其他 115 人在读
厚重的牢门缓慢打开,姜蝉踉踉跄跄被狱卒推搡出来,一不当心摔进雪窝子里。后背一条条鞭痕立刻渗出血来,姜蝉倒吸口气,疼得几欲昏过去。狱卒啐她一口,“没良心的白眼狼,赵家心善,撤诉了,算你捡了条命。”我没放 十斛金全文免费阅读_十斛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厚重的牢门缓慢打开,姜蝉踉踉跄跄被狱卒推搡出来,一不当心摔进雪窝子里。后背一条条鞭痕立刻渗出血来,姜蝉倒吸口气,疼得几欲昏过去。狱卒啐她一口,“没良心的白眼狼,赵家心善,撤诉了,算你捡了条命。”我没放火,是赵家诬陷我!赵家害死我娘,他们不是好人!这话在大堂上说了无数遍,可赵家有人证、物证,再加上继父赵华的“慈父”形象深入人心,根本没人相信她。即便有人信,有谁肯为一个孤女得罪刚升了尚书的赵华?姜蝉闭了闭眼睛,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双镶着珍珠的麂皮小靴停在她面前,接着,一块碎银子砸在她身上。姜蝉遍布血痕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到张明艳照眼的脸。“真是可怜。喏,给你二两银子,买件厚衣穿吧。”赵霜霜发出一声悲天悯人的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狱卒谄媚道:“赵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她放火想烧死赵大人,你们不但不追究,还以德报怨接济她,好人啊!”“怎么说她母亲也曾是我父亲的继室,看在她叫过我几声姐姐的份上,兴她不仁,我不能不义。”自然又赢得一片赞许声。霸占她家万贯家财,临了给二两银子,这就是赵家的“善”?姜蝉扬起手,然而还没碰到赵霜霜的脸,就被人死死摁在地上。“妹妹还是没学会,官家小姐怎能动手打人?”赵霜霜温和地笑着,一如从前,不厌其烦指点她。不知谁在背后踹了一脚,力道很大,姜蝉一口血尽数喷在雪地上,斑斑点点,触目惊心。“要打,也是借旁人的手。”赵霜霜俯在她耳边说,声音极轻,只有她二人听得到。“我们买了五进的大宅子,用你家的钱。”“你娘最爱的那套嵌宝金头面,我爹赏了石姨娘。”“你娘给你攒的嫁妆,如今在我名下。我和苏公子定亲了,妹妹,你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我的了。”“恨吗?”怎能不恨?姜蝉死死盯着她,愤恨中夹杂着不甘,不甘却又无助,声音都在渗着血:“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是你呀。”赵霜霜无辜一笑,“路都是你们自己选的,不过低贱的商户,也想做官太太官小姐,照照镜子,配吗?”“哦,忘了告诉你,赵氏族谱把你们除名了,你娘被移出赵氏祖坟,棺材扔在了乱坟岗。”姜蝉瞳孔猛地一缩,疯了似地挣扎起来。“放开她。”赵霜霜眼中是无限悲怜,“妹妹快去,今冬闹饥荒,城外聚集了好多流民,去晚了,或许他们会把棺材劈了当柴烧。”姜蝉什么也顾不得了,跌跌撞撞往城外跑,细碎的浮雪被风卷着,尘土似地在脚下飘荡。跌倒了,再爬起来,说不清摔了多少跟头后,她没力气了,只能手扣着雪地慢慢挪动。有人从旁经过,不说怜悯,反而狠狠吐了口唾沫,“不孝顺的畜生,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养只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她连狗都不如。”“赵家养她一场,她还想抢人家的财产,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还有脸活着?”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事情真相,只用谩骂肆意发泄他们的情绪。泪水混着血水流下,不为自己,为了母亲。母亲身上有好闻的千千香,眉尾画得细细的,温柔地垂下,眼中永远是平和的笑意。她优雅了一辈子的母亲,不能受到那样的屈辱。可她爬不动了,只觉得冷,寒彻骨髓的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心悸和口渴弥漫上来,她觉得自己快死了。有风拂过她的脸颊,很暖,很轻。“怎么会这样……”男子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姜蝉艰难地睁开眼睛,暮色中他的面孔模糊不辨,唯有头上的明黄额带分外清晰。“谁?”“是我,卫尧臣。”似是怕她不记得,他紧接着说,“你亲手买下的小马奴,专门喂你的小马青龙。”姜蝉果然记不得了,但还有人在意她,这点暖意让姜蝉积聚起最后的气力,向他伸出手。“求,求你……把我和我娘,葬在一起。”手被他握住,他说了声好,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姜蝉已经听不到了。周遭的声音逐渐远去,天好黑,恍惚中,她看见母亲一身大红嫁衣,欢欢喜喜奔向赵家的花轿。“娘,娘,不要去!”手抓了个空,母亲越走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漫天飘舞的红绸红布中。姜蝉心急如焚,“赵华不爱您,他图的是钱,我们都被他骗了!他用姜家的钱添补亏空,他拿您的银子在外头养女人,他会逼得我们走投无路!”赵华在笑,赵霜霜在笑,老夫人也在笑,脸上的笑容把五官都挤歪了。他们摁住母亲的手脚,用枕头压住母亲的头。娘!像有谁推了她一把似的,姜蝉猛然从高空坠落,大汗淋漓惊醒。眼睛被一片白亮的光刺得眯起来,片刻的适应之后,她方看清那片光来自窗外的积雪。难不成她被救活了?姜蝉一怔,想起身,却发现一双手白白嫩嫩的,没有冻疮,更没有伤痕。窗前摆着一面水晶玻璃小镜,记得到赵家没多久,这面镜子就被赵霜霜要了去,怎么又回来了?对面的黑漆嵌螺钿牡丹纹立柜,案上的铜鎏金莲华烛台,还有飘飘袅袅的千千香,一切那么的熟悉,这不是她在真定的老宅吗?她记得老宅在母亲改嫁的第二年春天,就被流民洗劫一空,毁于大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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