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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骨磨刀 作品大全
【各位玩家请注意】【审判者游戏唯一全副本BOSS——血腥游荡者,将于24小时后正式上线】【……】窄小的出租屋内。视野全然昏暗,突然,一块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成了整个房间的重心。托着手 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全文免费阅读_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各位玩家请注意】 【审判者游戏唯一全副本BOSS——血腥游荡者,将于24小时后正式上线】 【……】 窄小的出租屋内。 视野全然昏暗,突然,一块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成了整个房间的重心。 托着手机的这只手不小,皮肤白净,骨肉削瘦,五指根根修长。 本是文质彬彬的手,偏偏如玉雕铜竹,令人感到坚硬。 可看起来硬气,动作却很怂。 那拇指犹豫了片刻,悬着的指尖才试探着点了一下手机里唯一的APP图标。 五彩缤纷、喜气洋洋的启动页面立即弹了出来,中央显示几个小字—— 【审判者-游戏桃宝商城】欢迎您! 在脑海中那个叫“系统”的指点下,贺群青打开了一个商品分类。 ——高级玩家的商品页面—— (为您推荐,以下是12小时内热度最高的商品↓) 【销量第一】【预售】即将上线!一切未知的传说级boss“血腥游荡者”尸体碎片/无限分割/超低价!! 价格:§99(抱歉,此商品游客无法购买) …… …… 才看到这,贺群青就“嘶——”的吸气,抬眼在寂静的空气中问:“这个玩家预售的‘商品’,指的难道是……我?” 他话音刚落,不久前出现在他脑袋里的系统,便立刻给了回应: “准确来说,是贺先生你将在今晚扮演的角色——血腥游荡者,玩家们在提前交易它的尸体。” “……” 提前交易?! “无限分割”BOSS尸体? ……无限?! 这是想把我碎尸万段??! 想到这,贺群青艰难的看了下去。 * 商品详情—— BOSS名称:[血腥游荡者] 外观、属性、杀伤力:[未知] 可扣除玩家生存点:【高亮】当玩家被血腥游荡者杀死一次,玩家将被扣除五万生存点!!! 温馨提示:由于BOSS会率先出现在拥有生存点数额较高的玩家面前!在此强烈呼吁爱心玩家们众筹送我去打BOSS!!! 请诸位大力加购此商品!!无论结果如何,让我们一同为通关梦想助力!!!! 另:此商品所耗人力、物力成本极高,不议价。 …… …… 贺群青继续往后翻,很快刷到这件商品的买家评价,评价都是匿名的,只有高级、中级、初级玩家的等级区别。 买家评价—— 高级玩家(匿名):不要脸,真不要脸 中级玩家(匿名):可把你们高级玩家牛逼坏了,连还没露脸的boss也搞预售,坐等看花样死法 初级玩家(匿名):还不是你们高级玩家不遵守游戏规则,整天就知道刷生存点!本来血腥游荡者至少一年后才会上线,现在主神提前放出了BOSS,怎么死的不是你们啊??!! 高级玩家(匿名):听说杀了血腥游荡者,副本内所有存活的玩家都能通关,能彻底脱离游戏,这是真的吗? 高级玩家(匿名):不可能的,这个游戏不可能有人通关,所有人都会死在里面。 …… …… 贺群青上一部手机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对眼下系统给的这个新手机操作还不是很熟练,捣鼓着关闭了游戏商城的APP。 他自然的放下了手机,“系统,你这……这个工作环境,有点恶劣啊。” 系统不是说它这个真人闯关游戏难度非常大,以前根本没有出现过“游荡者”这种级别的老怪吗? 现在老怪还没上线,玩家这边已经商量BOSS尸体怎么分了? 就比如刚才那件荒唐的商品,眨眼间售出令他瞠目结舌的数字。 假如他真的答应了系统去扮演这个BOSS的角色,那他这副小身板,岂不是要被磨成肉馅才够“发货”的? 由此可见,玩家们真比boss凶残多了! 贺群青接下来就准备说不用再考虑了,我决定拒绝——系统赶忙道: “您不用担心。事实上,如果您答应亲自扮演‘血腥游荡者’,根据我的模拟结果显示,”系统刻意的停顿,仿佛在疯狂暗示他什么,“那位卖家不幸将无法履行任何承诺。” 贺群青的思想还停留在玩家打BOSS天经地义上,并不委婉的说:“……这么看,你这个‘系统’的确有操控和‘玩弄’玩家的嫌疑,你直接不让他卖这种无法履行交易的商品不就行了?” “每位玩家自上线起,天然的拥有售卖游戏商品的权利,这个权利我真的是无法剥夺、无法操控的啦。” “好吧。那个……系统,你这手机能看别的吗?” 一分钟后—— 贺群青眼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简单的网页。 这让他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两眼更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整个人像是凝固了。 终于,他也觉得这么瞪着眼无济于事,拇指关节轻轻弹动,新的内容慢慢滑上来。 网页内容统共也不多,没两下就到了最底端。 贺群青反应过来,又有点神经的把页面往回划拉。 网页快回到中间的时候,他像是非常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突然加快了掠过的速度,妄想糊弄过去。 没想到,这辈子大多数时候专以“身动脑不动,手比思想快”骄傲自满的贺群青,今天面对系统这阵仗,来回犹豫不说,手速竟然还第一次没赶上脑速。 他这边才刚冒出念头:别叫我瞅着—— 他的脑袋里已经闪电般浮现出刚刚看过的整张网页上的所有内容。 大到一个人名,小到一个日期、一串英文字母,都清清楚楚、鲜活在目。 不仅如此,这么一打岔,连之前看过的审判者商城的页面也跟着添乱,一齐出现在脑海里。 网页上有一行个人信息,打头编号为2039N19801,后面松松垮垮跟着少的可怜的相关内容—— 贺群青丨43丨2023-7-12丨锦川医科大学附属市第二医院丨男丨179丨(空)丨(空)丨 贺群青听着系统在他耳边问:“这就是您想知道的吗,怎么看了这么久,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问题,”贺群青指腹摸着179那一栏,“我觉得身高这一栏,写的有点保守。” 系统:“……” 贺群青再次翻动这张表,网页便快速回到了顶端,露出网页的名称来—— [锦川市无人认领尸体在线查询] “好家伙……”贺群青呢喃。 他贺群青,竟然真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内心顿时一阵发愁,愁的他习惯性抬手揉搓起额头来。 可这一秒,指尖触及的皮肤一片紧绷光洁,连一条愁眉苦脸的褶子都没摸着,叫他触电般放下胳膊。 是,他差点忘了。 他的这副身体可比系统送的手机还新,正值青春年华。 之前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脸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直到系统解释,那张脸如假包换,正是他自己十八岁时的模样。 但这种把手机网页上的零碎信息瞄一遍就能背下来的本事,别说十八岁了,他打娘胎出来就没经历过。 他这脑袋,在系统出现后,真开了光似的。 此时,贺群青犹如被不可抗力吸引,再次看向眼前亮的有些刺眼的手机屏幕,也再度无言以对。 “……” 无人认领? 这些年,他斗天斗地斗八字,好悬才活到四十三岁。 但在2023年7月12日这一天,他轻易成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童年的噩梦可是成真了。 不然我自己把尸体领回来……贺群青不由琢磨。 系统打断了贺群青的走神,强调说:“现在您的‘生存点’已经不足了,再这么消耗下去,这副身体会撑不住的。” 系统指出问题的同时,已经替贺群青想好了办法—— “不然,您今晚先去游戏里试岗。顺便收获一些‘生存点’。起码能让您活到明天。这样您不仅多一天的时间考虑,还能去熟悉一下流程。” “试岗?” “就是今天您不用全程跟玩家一起走副本了,在最后露个脸就行了。” 倒非常体贴。 贺群青抬眼看看窗外,正是黄昏时刻,天色已然愈发暗沉。 他眼下的情况,的确需要那个“生存点”的。 ——系统、包括商城里的玩家,都在拿“生存点”交易。 从这点看,生存点属于某种货币。 玩家们的生存点是在游戏里、以及商城里得到的。 贺群青比较特殊,他目前拥有的这些生存点,是死后结算出来的。 系统说,由于他年轻的时候多少做过一些好事,算是积了德。 最终得来一些“生存点”,被系统全换成了现在这副年轻健康的新身体。 不过新身体也是暂时活着——或说半死不活也可以。 一旦贺群青剩余点数告急,他就得去游戏里给系统打工——扮演那个玩家们正摩拳擦掌准备分尸个彻底的BOSS“游荡者”,不然他的呼吸随时可能会停止。 所以他和系统之间的矛盾就在这,他压根儿都不想继续活着了。 但想到自己的尸体现在兴许就在哪个冷藏柜里躺着。 或者干脆就在某块铁板上发臭,他心虚的目光就不由的飘向一旁的桌子。 那是一张老式的折叠圆桌,四条交叉的金属腿支撑着深色木纹的桌面。 这张圆桌目前是这个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贺群青刚被系统叫醒的时候就仔细擦过了。 圆桌上摆着一张遗像。 遗像虽然黑白淡漠,里面的人却是个比80年代的女明星还漂亮、还多姿多彩的大美人。 贺群青先前病得厉害,没有余力打理,所以此刻遗像前只有一个塞满冷灰的小香炉。 和那遗像中的美女对视了片刻,贺群青更加心虚的臊得慌,低头再次打量起自己现在这副德性来。 他捋捋身上的白色夏衫,不自觉站起身走到门边。 门边的墙上,几枚铁钉卡着一面缺角的穿衣镜。 贺群青在镜前侧过身,“还没仔细看看,这十八岁……是不一样。” 他醒来时一丝丨不挂,当时赶忙套上了旧衣服,但系统说他的衣服无论哪一套,左邻右舍都见过几千遍了,继续穿下去挺吓人的。 所以不知不觉间,他身上所有衣物都在系统的安排下成了崭新的,尤其是衬衣,简直白的晃眼。 原本卡其色五分短裤变成了一条稍短一些的黑色裤子。 上身则是宽松肥大到灌风的白色短袖衬衫。 衬衫的衣襟现在敞开着,里面打底一件白色背心。 贺群青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最喜欢的还得是这件背心。 “系统……这衬衫尺码也太大了。短裤再长点,至少到膝盖?毕竟这天越热,关节可越凉啊,”贺群青喃喃,“鞋,恩——”他不由发出了更加满意的声音。 贺群青突然不再试图扣上他的上衣扣子,只盯着自己的脚。 原来那双粘扣皮凉鞋,竟然换成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雪白的袜腰很长,从鞋里伸出来紧紧包裹着脚踝。 贺群青随意抬了下脚尖。 很久以前,他经常穿着红蓝条的大博文胶底鞋走上操场,由学校免费发放。 后来运动成绩好了,他唯一的亲姐攒钱买来名牌运动鞋给他穿,他穿着走上田径场。 再后来,他在单位穿过作训鞋、各种各样的救援靴,都眼下这样紧紧的包裹着双脚,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了。 镜子里是十八岁的他,而不是更加身强力壮的二十来岁,原因贺群青多少能猜到一些。 因为就在他十九岁那年,稀里糊涂打过一场架。 当时发生了意外,他被人用砖头砸断了右脚跟腱。 他犹记得那天脚下传来的那“啪”一声脆响,可当时他都没在意,他就觉得被人打中的鼻梁骨要更疼一点。 没想到就因为他玩笑般的大意,加上小诊所的庸医误诊,当他拖着脚用了一大堆跌打损伤的药品之后,已经严重耽误了治疗。 当时,还是他姐觉察不对,紧赶慢赶带他去大医院做了手术。 唯一的亲人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贺群青生平第一次受了惊吓。 手术之后,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拼了命的复健,结果也只是没变成瘸子而已。 他作为运动员的前程,在打那场架之后就真真正正毁了。 所以他这一生,状态最好、运气最佳的时候,是打那场糊涂架之前,十八岁的时候,系统还挺会算账。 现在他不用脱了袜子细看,只轻动动脚踝就知道,这副身体的右脚自然是完好无损的。 老天爷像是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肯回应他的祈求了,偏偏他早不是那个年轻人了。 他死了尸体没人领,他活过来了,也没人为他高兴。 别说一个新身体,一条新腿,这两眼睁着和闭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答应了系统又能做什么? 贺群青“唉”一声,开始左右找利器。 欸那床角是不错,也不知道一头撞上去会不会死人啊? “不过,系统,总觉得自从你出现以后,这屋子就阴森森的,总不会因为我自己吧,你不是说我现在是活人吗?” 没想到系统回答:“这不是您的错觉,因为您现在和游戏世界已经产生了联系,所以可能会觉察到一些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东西。” 贺群青听了,忍不住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房间里的家具少的一只手的数都凑不齐,说是家徒四壁也可以。 除了摆着贺群青的亲姐姐——贺织嫣遗像的圆桌,还有一件褪色的布衣柜,歪歪扭扭的站在角落里。 就在衣柜一侧,贺群青总觉得那里的空气异样的黑暗,特别吸引他的注意。 吱嘎—— 歪斜的衣柜在贺群青的注视下,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竟然直了直。 “……” 贺群青浑身过电似的微微发麻——单纯是被吓得。 他两腿也都绷紧到僵硬了,才止住了瞳仁中的动摇,用有些干涩发颤的声音问系统:“你这个游戏,该不会,是个……是个恐怖游戏吧?” “并不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系统无动于衷的声音多少让贺群青的后背回温了片刻,但他的目光还是无法从衣柜那边移开。 突然,离衣柜不远的贺织嫣的遗像发出一声轻响,先是向前移动了一点,接着啪的倒下了。 贺群青一下子挺直了身体。 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遗像旁,两手快速将遗像扶了起来。 当遗像摆放回原来的位置时,贺群青停顿片刻,扭头盯着旁边和衣柜相连的那昏暗的角落,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好半天,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管你是人是鬼,你要敢再碰她一下……” 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出租屋内仍空空荡荡。 贺群青皱着眉,固执的和空气僵持着。 这时,系统突然说:“咳,贺先生,其实我这还有一项为你提供的优惠条件——如果你能带领十名以上的玩家从审判者游戏中脱离,届时你不止可以用这个身体复活,健康的活到老死,我还可以实现你一个心愿!” “许愿什么的,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也告诉你了,我没什么……” 贺群青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他问:“你说……什么样的心愿,任何心愿都可以?” “对啊。” “……” 好半天,贺群青才从空白中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最后一次试探道:“包括让……死了二十年的人复活?” “这不是难题。” 贺群青深吸口气,心说完蛋了。 系统这鬼东西,算是抓住他的命了。 贺群青低下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大美人。 看着看着,他伸手扶住了遗像。 “那怎么样……才能让玩家脱离你的游戏?” “规则十分简单,只要和你相识的玩家,从游戏副本里,拿到七张真实审判书即可。” “审判书?” “你可以想象它是一种通关卡,找到它,玩家就可以离开当前的游戏副本,暂时回到现实世界啦。” “就这么简单?” “特别的简单。” “好吧……”贺群青深吸口气。 他想,感谢系统。 让我一个死人,复活成了半死不活。 但眼下他也有了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了。
新的一天,从晨光漫进卧室大窗开始。光亮是没有声音的,但俞夏令睁开眼的时候,光束中的灰尘已经喧嚣起来,这是无论多么安静的房间也阻挡不了的热闹。磨磨蹭蹭完成洗漱,穿好校服,将耳机从百分百主动降噪, 请别摘下超能力社恐的耳机全文免费阅读_请别摘下超能力社恐的耳机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新的一天,从晨光漫进卧室大窗开始。 光亮是没有声音的,但俞夏令睁开眼的时候,光束中的灰尘已经喧嚣起来,这是无论多么安静的房间也阻挡不了的热闹。 磨磨蹭蹭完成洗漱,穿好校服,将耳机从百分百主动降噪,一点点调整至百分之五十环境音。这样不情不愿调好耳机后,俞夏令再提起书包往卧室门口走动,终于听到了脚下拖鞋和地板摩擦的声响。 下楼时餐桌旁已经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精致正装裙,身前挂着围裙,偏头在看一本很厚的书,另一人背对着楼梯,哪怕听见响动,也丝毫不回头地吃着早饭。 “来了,快坐下吃。等一下,牛奶凉了,再给你热热。”俞春行视线从书上抽离,身体也跟着离开了椅子,快步走到俞夏令身边,去端牛奶杯,但没有成功。 俞夏令抬手轻轻挡在了杯口上,见状,俞春行笑笑又坐回去了,“你再晚五分钟,保准你们今天会迟到。” 俞夏令点点头,表示自己时间掐得很准,视线跟着落在了面前餐盘里,有半颗水煮蛋、三根芦笋、一片西红柿、两颗抱子甘蓝、十颗蓝莓,一小块煎牛肉,还有一块红薯——真是完美的早餐,就是不知道今天大姐为什么还多煎了一个鸡蛋饼,金灿灿的厚实,给她这块起码有两百克—— “快点吃,一定要吃完,”俞春行目光又回到了书上,视线在字里行间微微摇摆,她都不用抬头看俞夏令,就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别算热量了,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点,是不是在减肥?多吃点,中午你也不好好吃饭,这样下去会变笨的。” 俞夏令:“……” 该怎么解释,我真的没有减肥,只是得了职业病,看到吃的就下意识开始计算热量而已。 说起来,明天周五了,被她照顾的那个“植物人”,又会准时被送回郊区别墅里了。 俞夏令才吃了一半,桌上避瘟一样坐在远处、始终一言不发,更把俞夏令当做空气的少年已经吃完了早餐,一擦嘴正要站起来,被俞春行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等等你姐姐,没看到她还没吃完吗?” 不说少年什么反应,俞夏令危险雷达瞬间有了感应,抬眼看向大姐和桌边浑身锐利英气的帅哥,一手快速抚上耳机,将环境音量再度下调,调到百分之四十,三十,二十还觉得不够,一直调到5才算满意。 果然,憋了两口气的少年下个瞬间就爆炸了,眉头一立,阴沉道:“我凭什么管她——” 俞夏令听在耳朵里:我嗡嗡嗡嗡嗡…… 大姐俞春行被这样挑衅已经习惯,但龙凤胎弟弟妹妹,她更偏向俞夏令。 俞春行和少年相似的凌厉眉眼也是不相让地瞪视起来,正要教训些什么,大姐忽然动作一滞,眼睛看向厨房中岛的位置。 俞夏令松口气,又把音量调回来一些,是大姐的手机响了。 俞春行去接电话,少年人终于毫无阻碍地一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椅子恐怕发出了巨响,因为俞春行气得一手接电话另一手警告地指人。 好在俞夏令音量调得低,听着没有那么吓人,甚至她稳稳坐在桌边,举着半个鸡蛋的手都纹丝未动。 只是万万没想到,俞夏令的龙凤胎弟弟——往日动辄摔门先走的俞盛野,这次往门厅走的脚步竟然不知为何猛然一停,又转了回来。 俞夏令赶忙端起牛奶放在嘴边,装作看不到那两条噌噌走向她的大长腿。 可视线里还是出现了一只手,嘭一下按在了她餐盘边,整张桌子都震了一下。 “我要先提醒你——” 俞夏令听到:“嗡嗡嗡……” 哇,幸好幸好,刚才条件反射就把声音全关了。 俞盛野:“……?” 下一秒,轮到俞夏令慌了,因为俞盛野手臂一伸,俞夏令脑袋上的耳机一动,右耳一沉,接着周围声音骤然快速地清晰响亮了起来! 俞盛野把环境音调到了最高! “别装聋,这下听见了吗?”俞盛野不耐烦地说。 俞夏令放下造型圆滚滚的牛奶杯,默默抬起头,看了一眼俞盛野,这一看,她目光便不由一顿。 俞盛野斜目撇了眼大姐,对方打电话的同时,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非常警惕地看着弟弟。 这让俞盛野微微弯腰,用只有俞夏令能听到的声音道:“丑话说在前头,今年别再给我任何东西,不然之后,你就到垃圾桶里找去吧。” 俞夏令起码有两个月没有听到弟弟这么纤毫毕现的声音,不习惯地躲闪了一下,但同时脑袋一懵,转了好几个弯才想起来:啊,该不会,今天是几号来着? 这么一算,更不得了,她竟然头一回忘记了,明天是俞盛野的生日。 当然,也是她的生日,可因为某些意外,她成绩下滑,从去年全年级第一,滑到了第六,所以每天都在翻书复习,导致忘了这少有的几件重要的事。 心里一时唉声叹气,俞夏令咽了口唾沫,仰起头看弟弟,正要说不好意思,今年刚好也没准备你的礼物…… 一声怒斥忽然近在咫尺地响了起来:“俞盛野!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姐姐,什么东西到垃圾桶里找?!” 原来是大姐挂了电话光速冲了回来。 可她这一声怒骂不要紧,俞夏令瞬间体验了一把原地心脏骤停、之后心跳又疯狂加速的感觉,心口嗵嗵震动,差点筷子都抓不稳了。 俞春行立即注意到不对,声音慌张降了下来,“小令,你,你没事吧?” 俞夏令想说没事,都很好,一切正常,可口干舌燥,不由手颤巍巍又去摸牛奶杯。 俞盛野却反应过来,突然跟俞春行吼起来。 “……大清早你喊什么喊?!!” 俞夏令:“……” 救,救命! 直到俞夏令放弃杯子,赶忙将外界音量降至最低,才终于放松下来,抬手一抹,后颈冒出了冷汗—— 她害怕的其实不是声音,而是在人们情绪起伏时产生的波动。 这些波动“影响”了外界无形的能量,就好像在一个漆黑的大房间里叫嚷,会瞬间产生无处摸索的可怕回音那样。 这些回音来自负面情绪或指责,当别人这样做时,那人身边就会产生爆破般的声波,滋啦一下穿透她的耳膜,让她跟着暴躁起来,小时候她甚至还会满地打滚,像狗一样疯咬俞盛野。 不过好在此时,大姐和俞盛野都没有动真火,所以她听到的噪音也不强,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完全听不到了。 头顶两个人见她竟然又慢慢吃起来,应该是又把声音彻底关了,立即对着吵了个天翻地覆,在他们的影子下,俞夏令一口口吃完了早餐。 俞盛野吵不过大姐,怒急转身要走的时候,俞夏令忽然筷子一翻——用反面夹住了俞盛野的袖子。 俞盛野有所感应,低头一看,猛然一甩,“脏死了,你干什么?!” 噼啪两声,俞夏令筷子远远飞出去,掉在了地上。 俞夏令隐约听见俞盛野在骂人,仰头盯着他两片唇瓣愤怒地一张一合,那牙关一会儿咬一会儿松,等俞盛野“有教养但不多”的嘴巴不动了,开始拍打衣袖,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狠狠瞪她,俞夏令才站起身,抬手摸向头上的耳机—— 客厅里剩下两人动作同时一滞。 俞夏令只是正了正耳机,之后将环境音量从0%调回到10%。 毕竟她也不喜欢自己呼吸的声音听起来太大。 之后俞夏令为了避免俞盛野再大喊大叫,转头先给了大姐一个深深的眼神,当大姐眨眨眼,似乎收到她的眼神后,俞夏令才抬起手指,快速指了一下俞盛野的胸口,之后直接提起书包,一气呵成地走了。 身后俞春行沉默一秒,说:“小野,你扣子全部扣错一行。” 俞盛野:“……” 见俞盛野僵站着不动,俞春行眼里终于有了笑意,但板着脸走了,追着妹妹到玄关。 大姐一离开,俞盛野开始手忙脚乱重新搞他的衬衫纽扣。 俞春行帮妹妹开门的时候,才收回视线感慨:“我要是你,我才不提醒他,真是讨厌鬼!”说完又打趣:“你怎么回事,就这么喜欢弟弟?” 俞夏令看向大姐,再度给了后者一个深深的眼神—— 颜值如此之高、老实待在家里的时候,好像一座非常贵的装饰,这么好看又实用的弟弟,不是谁家都有的。 “让开。”身后传来暴躁的声音。 俞夏令不等俞盛野故意绕过她,先一步走出了家门。 司机周阿姨已经戴好白手套,稳当坐在驾驶位上。 姐弟俩一左一右上车,上车后也分开前后排远远坐着。 俞盛野可能因为早上和大姐吵架,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在座位上动来动去,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一般,一会儿翘起二郎腿,一会儿又心浮气躁地放下来。 和他相比,俞夏令就安静多了,甚至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坐在后排角落里,更不可能主动和俞盛野说一句话。 他们家离学校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就快到了,这时已经平静下来的俞盛野忽然看着窗外,“停车!” 周阿姨丝滑地将车停靠在路边,而车门一开,门外已经吵吵闹闹,俞盛野的一众朋友们,有男有女,看到大少爷下车,自然热烈欢迎。 人气从初中部,一路旺到高中部的校霸俞盛野,嘭地关上身后车门,阻挡了其他人视线,之后一群外表惹眼出众的高中生少年少女,聊着天闹哄哄往校门口走。 俞夏令欣慰地看着这一幕,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 周阿姨再度丝滑起步,全力不让车子有一丝颠簸,免得惊扰了自家神经极度敏感的夏令小姐。 后座的女孩长得非常漂亮,但她从来不笑,出神时,眼神也总是无神,显得颇为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阿姨刚来上班的时候就很惊讶,因为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喜欢听音乐的女孩。 看起来有点笨重的耳机,会从早到晚、时时刻刻戴在少女的头上。 不过女孩戴起耳机,走神归走神,旁人一旦吸引了她的目光,受到她的关注,立即会感到女孩的眼神从迷离,转瞬变得非常冷淡,甚至还有点凶——就有点像盛野少爷生气时的模样。 盛野少爷性格太暴躁,小姐性格则太孤僻,甚至自己有时候都会怀疑,小姐是不是需要去医院看看了?不然怎么会有孩子一年到头都不说几句话的? …… 俞夏令是不知道周阿姨在感慨什么,知道也肯定会喊冤,她不说话除了烦,还因为她实在是太太太懒了。 和人对话,有了上句就得有下句吧,来来回回她真的要崩溃,如果说着说着对方又生气了呢,真的次次能要了她的命。 再说,她这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当年父母意外去世后,家里突然冒出数千万的负债。 大姐当时也是未成年,姐弟三人那段时间,活得慌里慌张,俞夏令心里更始终紧紧绷着一根弦。 三人就要活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俞夏令是超能力者的事被之前的家庭教师透露了出去,竟然给她引来了一份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兼职。 那时大姐比现在更死脑筋,听了无比优厚的条件后,还是咬牙拒绝了。 奈何那名有头有脸的贵妇人,急火攻心下,竟然对着十四岁的俞夏令下跪,苦苦哀求她帮忙。 而俞夏令虽然慌张,但想到他们姐弟三个人,其实早都走投无路了,于是没有多犹豫,便点了那个头。 之后贵妇人也没有食言,更没有欺负他们姐弟三人,让俞夏令第二年就还清了负债,十五岁带领全家“财务自由”了,大姐也终于放弃打工,继续她的学业。 可心里的弦松开了,俞夏令就躲回了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不是怕大姐太内疚,她甚至书都懒得翻开,就与世无争地当一条咸鱼就好。 不过她最近的确格外容易走神。 经常在想一件极度奇怪的事。 就是她……其实不是现在的俞夏令,而是几年后,19岁的俞夏令。 19岁的她,和17岁的她,区别只是一个上了瀚海市名牌大学,一个还在私立高中读高二而已。 除了学习量的积累,她的心态、生活习惯,都和现在一模一样。 还是极度社恐,还是全力游离在所有团体的外围,企图不被任何人注意,悄无声息地活着。 当然,非要说的话,还有一点区别。 那就是考大学前,她就被兼职“开除”了。 而19岁的她,不久前豁出去地参加了一场葬礼,正是被她照顾了好几年的那人。 葬礼上的气氛可想而知,刚到场,她到底是后悔了,想跑,却被人狠狠抓住了手。 曾经明艳开朗的中年贵妇,一年多不见,竟然好像苍老了三十岁,抓着她一个劲儿地哭:“我不应该让他放你走,我不应该答应他!” …… …… “夏令小姐,到了。”此时周阿姨也认同了自己对俞夏令性格的担忧,对着后视镜笑得很心疼。 俞夏令回过神:“……”? 周阿姨今天眼神让人好害怕。 俞夏令缓缓打开车门,没等下车,一辆空荡荡的大客车忽然堂而皇之驶到校门前,随着响亮的喷气声,客车门敞开,数名穿着皱巴巴正装校服,睡成鸡窝头,看起来也风尘仆仆的高中部学生从客车台阶上走了下来。 奇怪的是,这几个有形象管理危机的高中生,包括紧急对着镜子往脸上拍粉的少女,无论怎么动作,都迅速吸引着周围所有学生的目光,其中不乏极度羡慕嫉妒的火热眼神。 俞夏令瞧了一眼赶忙收回视线,知道这是“补习班”的学生终于集训完给放出来了。 这个“补习班”不是寻常的补习班。 是拥有奇奇怪怪能力的孩子才能去的补习班。 不,准确来说是强制去的。 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成年,甚至有些比较厉害的超能力孩童,长大步入社会后,还会继续受到“补习班”管理,真是老妈子协会也不为过。 俞夏令当然对补习班敬而远之,尤其她的能力,小时候一度让父母操碎了心。 起初父母觉得可能是严重自闭症,出于怜爱,她的信息被他们保护的很好。 她长大了一些,家人得知真相后,还是觉得,补习班是超人才去的,而她的能力只是有点影响自己的生活——和弟弟俞盛野的生活而已。 既然只影响到自家人,就没有必要被管得那么严了。 俞夏令这才最终成了超能力者补习班的漏网之鱼。 …… 一手拉着车门,俞夏令忽然感到毛骨悚然,顺着其他人格外集中的视线,她缓缓看过去,原来客车上又走下几名学生。 补习班成员本就足够吸引人,而最后下来的这小撮人,更鹤立鸡群般的出众。 很多女生此时彻底躁动起来。 换做平时,现在就是俞夏令快速绕过人群跑路的时候。 但或许是刚才在车上想得太多,此时俞夏令竟挪不动脚步,目光跟着其他人,落在了最后一个下车的身影上。 和同伴莫名的睡眼惺忪不同,这人倒像是没有补过觉的。 身上很整洁,短发虽然也是凌乱,但起码没有呆毛炸起来。 刚下车时,这人优越的身形和长腿,包括近乎完美的五官,有那么一瞬间极具侵略性,但他站得安安静静,之后缓慢挑起手腕,将手里背包单肩背了起来。 俞夏令听到四周嗡嗡声越来越大,百分之10的音量完全拦不住同学们的热情。 “怎么回事,他今天好像情绪不高啊,是不是去补习班太累了?” “会不会是受伤了?听说高中部补习班现在学分任务越来越过分了,家长都开始投诉了?” 一个男同学的声音插进来:“你们从哪看出他情绪不高的,唐熏赫一年四季,感觉表情差不多啊?” “恶,你懂什么,他眨一下眼,我都能看出他眼睫毛当天有没有故事。你看,他现在明显不太高兴,不然不会气压那么低,身边连光都没有了!” 男同学:“……” 俞夏令:“……” 可怕可怕。 俞夏令在女同学的话里骤然清醒。 是,这样光环所在之地,要快点路过,一定不可以久留!
最新更新: 第38章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