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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回 群豪聚义 恶首伏诛

不多时,这数百豪杰就已到寨前。余东行轻功神骏,人虽先到,此刻却未孤军潜入,似乎正在驻足观望什么。待众人赶到,彭浪秋便指道,“余老,您看!”

这一行人才到,守门的毛贼和射箭的匪寇哪里见过这般杀气冲天的景象,各自丢刀弃箭,不一会儿便人去楼空,跑的干干净净。群雄深觉扫兴,原来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山贼草寇,都不用里应外合,见势不妙就都作鸟兽散。早知敌人如此不堪一击,他们还等什么内应,早该呼啸着杀上山来。

余东行正觉莫名其妙,忽见箭楼火起,黑烟滚荡,三丈高的寨门便咔咔声响,缓缓而开!从寨中忙不迭跑出一人,急急冲将过来,众人严阵以待,正要拦下,那人高喊,“余老——余老——是我!”一听他道出余东行的来历,显然应该就是余老先生说的内应。

那人扑到近前,连声喊道:“大侠神威!大侠神威呐!”余东行问道,“吕二,这帮贼寇是怎么回事?”那汉子缓一口气,喜盈盈道:“我和文三兄弟正打算为大侠效力赚门,这帮孙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余大侠的名声,知道是‘意气盟’的西风神剑来作头攻寨,这伙贼人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众人一听,纷纷喝起彩来,都道余大侠声名远播,敌寇不战自溃。余东行也不由更加神采飞扬,忽而神色一肃,向那汉子道,“你速速头前带路,莫要放跑了贼人。”吕二连连称是,便一路狂奔寨门而去,众人不疑有他,浩浩荡荡举众追入寨中。两座箭楼还在冒着浓烟,只见中间大道旌旗翻倒,更深处惶呼连连,这帮匪寇显然是在发疯逃命。

余东行锐目一扫,冷喝一声,“诸位直攻大寨,镇压匪寇,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只有一点,莫叫走了徐贼!”数百人齐声应喝,群豪早急不可耐,杀入寨中。余东行才一拔剑,便听群豪中有人高喊,“九头蛇朱显昭在那里!莫要放跑了他!”余东行寻声望去,果然瞥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慌忙躲入偏寨小路,彭浪秋早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余东行带着数十英雄紧随其后,谢云浮与姚三娘往主寨而去。

彭浪秋成名多年,在川北两湖一带颇有名声,一柄六环雁翎刀杀得宵小贼寇心惊胆寒,几乎独霸川北内陆河道。但他毕竟是水路绿林出身,刀法虽好,轻功落了下风,余东行轻功卓绝,奈何朱显昭终究是这匪寨的地头蛇,聚义峰山沟洞穴复杂交错,几个转闪挪移,神出鬼没,只见人影,始终追击不上。不多时,便连自己身在何处也弄不清了。

“彭庄主且慢!”老剑客感觉不对,“我瞧这厮逃而不战,怕是要将咱们往险地里带,此处恐怕还有蹊跷。”

彭浪秋骂道,“这孙子胆小如鼠,还叫什么九头蛇?不若改叫九头虫罢!”

“此处地形错综复杂,却只有一条路下山,咱们命人守住出口,再以逸待……”余东行话未说完,彭浪秋一声大叫,“狗贼纳命来!”身子一点,又掠了出去。这彭庄主行事风风火火,使起性来就是余东行也劝不住,无奈只能让人守住出口,带着剩下的人去追。

循着小径一路追击,到了一处山谷裂缝,却见彭浪秋呆立原地,前方已无路可走。指着死路,庄主一脸懊恼,“余前辈,这……这,我又让他跑了!”余东行正要出言,却见深谷左右散落干柴草垛,柴草之上隐见湿痕,鼻翼耸动,闻着异味,疑道,“这是什么?”忽而眼睛一亮,大惊,“不好!这是桐油!”

众人定睛一看,三方峭壁上竟淋满了桐油,此处前方乃是死路,山道狭隘逼仄,用意不说自明。一声快撤还未出口,入口处就已传来几声惨呼。最近的一具尸体,身上还插上了最少三根箭矢。余东行忙让人往回撤,缩入陡壁内凹处。两边陡壁上方,入口处皆是一阵透亮,显是带着火把围起来了,形势急转直下,余东行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剿匪不成,竟先做了瓮中之鳖,这火把一扔下来,怕是全得葬身火海。

“余老,这可如何是好?”群豪不知所措,连忙问计。余东行眉头一蹙,思量百转。

此时忽听深谷之上传了一声,“下面的可是川北神剑余东行余大侠?”这声音又尖又冷,活像一条毒蛇,直令人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大侠愧不敢当,不过是个浪迹江湖的闲客罢了,”余东行运上内力发声,在这深谷中竟也清晰无比,群豪只觉耳膜翁鸣,可见其内功深厚,不可小觑,他一声蔑笑,“上面的怕是九头蛇朱显昭朱先生了?”

“哦?朱某的名字,余大侠竟也有所耳闻吗?”这声音真是又惊又喜,还有些许自鸣得意。

“为虎作伥,淫□□女,助纣为虐,逼良为娼,这等厚颜无耻,十恶不赦之徒,若余某早有耳闻,只怕你这小人已作了我剑下亡魂!”

朱显昭倒吸一口凉气,微微不悦,“余大侠对朱某成见颇深啊,看来是不想上来与小可开怀畅饮了。”

彭浪秋当即怒斥:“呸!你这狗贼,待老子上得来,须拿你的天灵盖痛饮一杯!”

“彭庄主果然是个暴脾气,现在谁高谁低,孰为鱼肉,孰为刀俎,诸位还看不清楚吗?”彭浪秋胸膛起伏,气得不发一言,他看向余东行,那剑客道,“上面全是匪寇,谷外必有伏兵,待他一声令下,这里形势可就大大不妙了。”

“余大侠可否听小可一言?”朱显昭又喊道。

“有话快说!”彭浪秋怒回。

“不知各位今日来势汹汹,所为何事?”

“呵!朱先生既然知道余某的名字,我等所为何来,你焉能不知?”

“若说赈银一事,江湖盛传是我赤云寨所为,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朱显昭语气沉痛,“沧州赈银被劫,我与我家寨主乍一听闻,也是万分悲痛,心急如焚呐!一想到川北百姓所受的苦难,我等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但是这个劫取赈银的罪名着实是栽赃陷害,无中生有!望余大侠明鉴。”朱显昭悲痛道,“我寨平日里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得罪了不少富家门第和江湖宵小,这怕是有人存心构陷,余大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前来兴师问罪,小可逼不得已只有出此下策。”

“哈哈哈哈,”余东行怒极反笑,“你管截杀商贩,杀人越货叫劫富济贫?你管奸淫掳掠,欺男霸女叫行侠仗义?好极好极!余某行走江湖数十载,阁下脸皮之厚倒是生平仅见!便让余某上来,与你说道说道如何?”

朱显昭声音一沉,“余大侠误会已深,怕是不能善了了。”

余东行冷哼一声不答。朱显昭遗憾道,“既然如此,朱某唯有斗胆借余大侠一物一用。”

“嘿嘿!你怕不是想借余某的项上人头,送给祝元放那个老魔?”九头蛇答道:“聪明人,可惜余大侠的人头虽弥足珍贵,我等却下来取不得,这深谷火起,余大侠怕是要烧成焦炭,您的首级怕是见不得人。”

“去你娘的!”彭浪秋叫骂道,“九头虫,是个英雄好汉就下来与我一战!”

“嘿嘿嘿,各位都是川北道上的人物,这一把火下去,从此我朱某人扬名立万,名震江湖!这川北邪道,指不定有我们一席之地嘿嘿。迟则生变,放火!各位荣登极乐,朱某好送!哈哈哈……”他一声令下,群豪皆紧握兵刃,严阵以待。

“呃啊——”

“呜哇——”

“什么人?”

“呃——”

只听崖上异变陡生,惨叫不绝,人声大躁,显然群贼已是乱成一团,自顾不暇。偶尔有一两具尸体抛将下来,余东行奋起内劲,将遗落谷中的火把击灭。“快!快杀出去!”

彭浪秋早有一身怒气,如狼似虎,直扑向谷外,群豪紧随其后,只听得刀刃交击之声,贼匪溃败奔逃。余东行出得谷外,谷中才燃起大火,却见众人已在一旁等候,待他发号施令。西风神剑脱了险境,劫后余生,仍心有余悸,他举目望去,向谷上作揖道,“适才是哪位英雄拔刀相助,可否出来一见?”

烟尘滚滚之中,只见一道白影翩然而至,如飞鸿落地,踏足无声,这一身高绝的轻功直教群豪瞠目结舌,疑见鬼魅。余东行心中诧异,他虽然自认轻功已是翘楚,与此人的身法相比,只怕还逊了半筹。

来人一身白衣,束结腰封,显出猿臂蜂腰,左手换了右手执剑,上前一拜,敬道:“因缘际会,见诸位英雄义勇除贼,在下不自量力,略尽微薄之劳,教余老英雄及众位豪杰见笑。”

这男子大约三十不到的年纪,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一身白衣颇有谪仙下世之姿。他谦逊有礼,不以恩人自居,令人顿生好感,余东行看他形貌衣着,眼底一亮,不禁喜道,“仗剑白衣,袖口剑纹,阁下是剑宗的人?”

这名号一抖露出来,群豪都是倒吸凉气,气血翻涌。

万佛朝宗,剑天绝顶。

这人竟是正道十二宗之一,剑宗的人?

“正是。”

“果然英雄了得,尊驾年轻有为,剑宗里有这等造诣的屈指可数,未知是剑门七子哪一位?”

年轻人作揖道,“在下剑宗洛君儒,见过西风神剑余老先生。”

“哈哈哈哈,”余东行抚须大笑,“原来是剑宗少宗主亲临,这帮毛贼死得不冤。可莫要叫我‘神剑’,你父亲与外丈位列四绝,武功盖世,都只敢叫‘剑圣’,余某这点皮毛剑术,哪还敢称什么‘神剑’啊?见笑见笑。”

年轻人道:“余老前辈过谦了,家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川北大侠余老前辈的风字十三诀独步武林,倘若有幸得见,教晚辈千万不可轻慢,务必敬重!”

余东行又是抚须大笑,频频颔首,显然这个后生颇得他心。

剑宗与意气盟同为正道十二宗,余东行虽则名震川北,毕竟是独行剑客,虽是入了意气盟的名籍,行使西盟之主,却是逍遥闲散的性情,剑宗乃是天下武林正道中的顶尖门派,势力遍布中原,残阳剑洛君儒是剑宗的未来宗主,地位不可谓不高,这样的人竟然没半点倨傲,还对自己如此谦逊,且不说剑圣有没说过那些话,这些举动真是给足了面子,心中大感快慰。

群豪听得剑宗,少宗主,残阳剑这些名号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了。这些人在川北虽也小有名气,放眼中原,却还是二三流的江湖豪客,剑宗这种大宗门的少宗主,对他们来说,那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这一生或许就见那么一次了。清醒之后,纷纷上前拜见,“见过少宗主洛大侠!”

“见过洛大侠。”

其热情殷切,比之余东行更甚。

洛君儒各自谦逊作揖回礼,全无高人一等的姿态,却听余东行忽然拍额惊呼,“哎呀!大事不好了!”登时脚下运气,发足狂奔。

洛君儒紧紧跟上,“余前辈何事惊慌?”

余东行痛心疾首道:“朱贼早有设伏,谋我等性命,料想我买通的内应都是他的人,早前给姚三娘子和谢会长引路去了,只怕其中有诈,那些英雄恐有性命之虞!”洛君儒淡然自若,不急不躁,在身后唤道,“前辈且宽心,内人不才,早已识破诡计,上山策应去了。”

余东行闻言大喜道,“尊夫人也来了?”忽而又道,“是我糊涂了,日月双子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冷月剑相助,姚三娘子那边自然是无需担忧,如此甚好,甚好。”脚下才肯放松。

待得彭浪秋追到,一行人往聚义峰进发。路上寨旗潦倒,兵甲遍地,尸首横七竖八倒在路中间,却都是不多。这赤云寨号称有匪众千人之多,实则不过二百余人,但是这寨中倒卧的尸体,显然不够这个数。虽说早有援兵,余东行毕竟要见到人才能安心,直穿过无人把守的主寨,一直奔到聚义堂才肯罢休。这聚义堂依山口地势而建,像是山上死湖干涸留下的地形,从而以巨石扩展,围得真是固若金汤。如今中门大开,待得西风神剑到了,却见整个聚义堂中,上百名豪杰将中央一伙人团团围住,仔细一看,那些人尽都被绑缚绳索,摔在地上,显然是大功告成。直到此时,群雄才算能松一口气。

这中间站立着三个人物,一个是姚三娘子,她捂着左臂,左臂绑着白纱,白沙洇出血色,谢云浮身上也有几处刀伤,显是中了埋伏。二人死死盯着地上的黑矮男人,恨不能食肉寝皮。

而第三位女郎,内里身着白衣,粉色外裳,腰束丝带,端的是明艳婀娜,半绾发髻,俏丽的脸上一双眉眼却活泼生动,正自发号施令,指挥若定。“仔细搜查,这山寨劫贫劫富,怎会连一口装银子的箱子也没有?”她声如黄莺,娇俏可人,一双明眸跳动着愤怒的火光。

黑矮汉子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只一个劲的喊冤求饶,“你冤什么?”她一脚将黑矮汉子徐大成踢翻,骂道,“你为祸乡里,谋财害命,逼良为娼,就杀你一万次也不为过,且把赈银如数奉还,姑奶奶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去!多带几个人,把这恶贼的房间挖地三尺!这厮多疑自负,视财如命,银子不会在别的地方!”

“是!”群豪竟服从领命,没有半分不忿。且不说这女子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剑宗冷月剑秦绣心的名号之响,也远胜过这些川北豪杰。

余东行远远一观,抚短须而笑,“尊夫人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群雄俯首帖耳,实在叫我等汗颜呐。”洛君儒忙道,“内人不过临危受命,如今余前辈到了,自然让前辈主持大局。”

“不不不,如今大局已定,余某不敢居功,少夫人这样很好,余某是真心拜服,别无他意。”说着缓步厅中,洛君儒叫道,“夫人,余前辈到了!徐大成何在?”

秦绣心眼眸一亮,几步跑了过来,“君哥,你可算来了,”她虽已成亲十年有余,夫君面前,还是一副小儿女姿态,“徐大成业已生擒,只是死活不肯松口,我瞧着不如把他大卸八块,首级挂在聚义峰下,以泄受难百姓心头之恨,祭无辜之人在天之灵!”洛君儒白面微红,望向妻子时却还是温柔深情。

余东行不好看这些年轻人的情爱,只得抱拳叫了一声“洛夫人”,见她眉头皱起,又换了一声“秦女侠。”洛君儒佯嗔了一句“绣心,不要胡闹。”眼中满是怜宠,不见半分凌厉,秦绣心哪里怕他。

余东行走到徐大成之前,拔剑出鞘,似有龙吟,直指黑矮汉子的颈脖。那人扑通跪倒,不住磕头,“余大侠饶命啊!余大侠饶我一命吧!赈灾银两我,我,我真的没抢过啊!你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打这些银子的主意啊!冤,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哭得声泪俱下,好不真诚。

姚三娘子呸了一口,“你这厮下令放箭,要将我等一网打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可得意得紧呐!赈灾银两暂且不论,这些死伤弟兄们的帐你可要血债血偿!”转头拜道,“若不是少……秦女侠出手相助!咱们到了阎王殿前跟谁人申诉?管哪个喊冤?说不得你这老小子,现在正拿咱们的人头摆宴庆功咯!”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动各位豪杰一根头发啊!是……是,全是朱显昭那狗贼!是他定的请君入瓮之计,说要关门打……”

“嗯?打什么!”

“打各位,英雄!各位英雄有所不知,这山寨早是那狗贼的天下,小的不过是个明面掌柜,做不得主!”余东行剑光往前一递,徐贼当即颈项见红,“你当余某人好糊弄啊。”

“不敢不敢,我真的没动赈银!也,也许是朱显昭让人干的!跟我也没关系啊!”余东行把剑横在旁边一名小头目脖子上,“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我,我我……”那名头目胆怯的偷瞥徐大成,犹疑不决,见他面有寒霜,哆嗦着说不出话,“小,小人,小人不知道啊!”余东行眼神通透,早已了然于心,一脚过去,那头目七窍流血,内腑碎裂而亡。

徐大成更恐惧的磕起头来。

“报——”忽而有人转入厅中,高声叫道,“报秦女侠——”见余东行也在,神色不由一僵,再向老剑客拱手,“报余大侠……”余东行摆摆手表示无妨。

“在下几人,在徐大成书房中,挖地三尺,终于找到密室了!”群豪一听,皆是振奋不已。徐贼面如白纸,像个皮球一样,瘫软下去。

“哈,你这杀人放火的贼寇,竟也学私塾先生一样掉书袋?你大字不识几个,偏要弄劳什子附庸风雅的书房,当真是欲盖弥彰!”秦绣心出言讽笑。

“在下也是被逼无奈落的草!”徐大成不再自称小人,一双鼠眼满是怨毒之色。

“与人争风吃醋,误伤性命,也叫被逼无奈吗?”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徐大成呜嗷乱叫,奋力跃起,直向秦绣心冲撞过来,“是你坏我大计!”

余东行正要出手将他斩杀,只听得一声凤鸣,冷光如电,徐大成双目圆睁,满眼的不可置信,猛然摔倒在地,身体渐渐裂成两瓣,鲜血泉涌而出。

秦绣心执剑在手,冷月剑上寒光凛冽,却不沾半点血污。这出剑之快,剑锋之利,出手之狠,实在与那一副娇媚明艳的模样不太相衬,群豪暗暗打了一个哆嗦,余东行后背无声冒了冷汗,好一个剑宗,这一手剑法,当真冷血霸道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