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仲冬后的第一场大雪,落雪还没来得及封山,昆汀山上的梅花便已簇簇争艳,那点点红艳,落在雪地上,显得格外的刺眼。雪还在下,那落花再次被雪遮掩,渐渐的看不出一点痕迹。昆汀山深,鲜有人涉足,此时深冬腊
君瞎何以决明gl全文免费阅读_君瞎何以决明gl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这是仲冬后的第一场大雪,落雪还没来得及封山,昆汀山上的梅花便已簇簇争艳,那点点红艳,落在雪地上,显得格外的刺眼。雪还在下,那落花再次被雪遮掩,渐渐的看不出一点痕迹。
昆汀山深,鲜有人涉足,此时深冬腊月,就连凶禽猛兽都躲了起来,远看寒山寂静空寥,那洁白扎眼的山下,一片猩红映入眼帘。
江问玉绝望的瞪着双眼,双手紧紧的抓着地上那染了血色,比梅花还要艳烈的积雪,在这寒冷的冬天中,身上早已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那之前染红了的伤处,结了一层鲜红刺眼的冰层。
那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落在瞪大的眼睛里,江问玉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自己曾多次尝试着,让这残破的身体站起来,哪怕只是蠕动一下,可那双腿却始终没有一丝知觉,更别提昔日那羡煞众人的武功。
山间寒风依旧凛冽,“呼呼”哀嚎遍野,江问玉原本的面貌早已难辨,而身上的华服也是破败不堪,如同布条一样挂在身上,随风飘荡,那曾剔透的肌肤,此刻泛着青紫之色,鼻息渐来渐弱。
最后一丝希望不觉的渐渐飘散,江问玉似乎看到了师父接自己回师门,看到了自己刺杀那九箫门少主萧凌时的英姿,感觉到了萧凌重伤坠崖时的大快人心……
意识好似已经消逝,江问玉只觉得浑身都不冷了,也不疼了,只是眼中莫名的落了一滴泪,随而扯动嘴角上扬,“早知必遭报复,苟活了的半年,命值了……”
不知何处麻雀哀鸣,只是无人叹息,倾城绝色就此凋零。
大雪封了山,靠山吃山的百姓,便走进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苛政猛于虎,住在山脚下的村民,更是摆脱不了苛政,山地不够肥沃,耕作艰难,那税收却一点不少,到了秋收,本该欢喜,官家走了一遭,整个村庄便又闹起了饥荒,新粮旧粮刚好吃到入冬,家家户户只能靠村里壮年打猎回来,混来一口野味凑合活命。
自从开始下了雪,山下的昆汀村,家家户户都人心惶惶的,村里的壮年都在大雪前夕进了山,看外面已是被雪封了路,可出去打猎的男人们,仍旧是迟迟未归。
村西的老郎中坐在灶台前,一根根的往炉子里扔在柴火,脸上的皱纹生生挤出一道道沟壑,那大锅的药香,弥漫了整间厨房。
“老头子啊,药都快烧干了!”老妇急冲冲的走进厨房,一把掀开盖子,看着里面的药渣惊叫着。
那头发花白的老郎中这才回过神,探着头看了看锅里浓稠的药汁,将还未烧着的柴火拿了出来。
“明儿还未回来?”老郎中拿起盛药的瓦罐,一勺一勺的将药汁装进瓦罐。
“大家都没回来,刚刚村长还招呼着,叫上大伙去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带人进山去找呢。”老妇人满脸担忧的拍了拍双手,往椅子上一坐,哭丧着脸,低嚎道:“决明这孩子真的不让人省心,已经瞎一只眼了,这要是又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你别吵了行吗?大家不都在想办法吗?”老郎中听着老妇人唠叨的话,将瓦罐往案板上重重一掷,满脸烦躁的看着老妇人,却也无奈的说道:“不然我再去村长家打听一下,你好生在家等着。”
见老郎中带着微微的怒气,妇人立马停住了声音,紧跟几步走到门前,见老郎中快要出了大门,赶紧喊道:“有消息赶紧回来说一声啊。”
老妇人呆呆的抱着门框,望着面前不断延伸的脚印,两行浊泪顺势而出,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下雪的天,双腿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巴不住咿喃着:“老天保佑我儿,老天保佑……”
天色渐晚,那纷飞的大雪,总算是稍微停了一下,郎中的脚印已经消失在雪中,只是老妇依旧跪在地上,浑浊的眼球,望着昏暗的天空,脸上泪痕道道,干在那沟壑深处。
北风的呼声刚停,便听到大门外鼓声震天,似是报喜的那面锣,老妇人呆愣的身躯骤然回神,入耳便听见门外高喊声。
“回来了——妇女老少快出来啊,他们回来了——”
老妇还跪在地上,听到外面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急忙爬起来,来不及稳住身子,便开始往外跑,几次差点跌倒在湿滑的雪地上。
大伙果然都回来了,还扛着打的野物,几个人抬了一头野猪,背上还有几只兔子……领头的壮汉昂首挺胸,得意的朝着众人走来,那留守在家的妇女,看到自己丈夫回来,立马便扑了上去。
老妇眯着眼,仔细的在众人中寻找着,目光游走一圈,却未发现自己儿子身影,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快步走到众人面前,一个个的找,却仍旧没有一张脸,是自己儿子。
“大福啊,我家决明呢?”老妇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走到正在向村长邀功的壮汉面前,嘴唇颤抖的问道。
听到老妇的话,村长转身向人群里扫了一圈,继而回头望着壮汉,重复道:“对啊,怎么没看到决明那小子啊?”
村长的话如同炸雷,落在归来众人的耳朵,顷刻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壮汉的脸色霎然间无比难看,转而露出一丝难色,目含几分愧疚的看着老妇,还有那刚从人群中挤过来的老郎中。
“大福,你倒是说啊?我儿子呢?”看到壮汉的犹豫,老郎中也慌了起来,急忙问道。
“决明他——”壮汉顿了顿,满怀愧疚的低下了头,轻声道:“他脚程比我们慢,三天前就和我们走散了,我们……”
“什么?决明他……”
大福话音未落,老妇一口气没喘上来,便一头载到,幸是老郎中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接住。
冬夜天寒地冻,只剩下山风凄凄,吹过山谷树枝,响起阵阵口哨声,山中寒风凛冽,远处山洞却亮着一处火光。
决明闲坐洞中,身着棕黑色兽皮,头上还带了个兽皮帽,手指轻挑一根木棍,倒腾着那旺盛的火光,瞄了一眼旁边地上躺着的人,不禁的叹了口气,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别人上山猎个野味回家过年,自己上山却捡了个女人,还是个快死了的女人。
细看这个女人长得还是挺漂亮的,眉宇间透着些许的英气,若是洗干净,稍稍打理一下,定然是个美女。
“真是晦气。”决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扶了下自己的眼罩,瞪着那只独眼,趁着火光,打量着躺在兽皮披风上的女人,低声轻言道:“我可是尽力救你,若我没有救活,你做了鬼,可不要来找我啊。”
火越烧越旺,狭小的山洞渐渐有了些温度,决明见那女人身上依旧青紫,遂将自己身上的兽皮短打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凝眉盯着她的面容,脸上满是愁色。
决明看得到,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法半暖了,甚至连最基本遮蔽羞耻的功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身上有不少的伤口,背她来这个山洞的时候,自己明明感觉到,她的双腿完全是耷拉着的,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红颜薄命啊……想着无奈摇了摇头。
盘腿盯着这个马上踏进黄泉的女人,决明犯愁了,老爹虽是郎中,本该子承父业,但自从半年前,自己出了事,不仅瞎了一只眼睛,而且还失了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哪里还记得如何看病啊?再说就算会看病,这荒郊野岭,大雪封山的,拿什么给她治伤?
外面的风雪几乎掩埋了洞口,决明起身透过洞口,望着黑洞洞的天地,眉头越皱越深,这雪若是再不化了,自己怕是出不去山了,想着回头看了一眼那重伤的江问玉,而且她也活不下去,决明搓了搓冻僵的手,转身费力的推着洞里的大块石头,将洞口稍稍的挡着一些,妄图遮住侵入的风雪。
一番下来,额头上便出了汗,坐在火堆旁边,看着那浑身血色破布的女人,伸手慢慢的揭开那贴在她伤口上的布条,拿下火堆上,自己化开的雪水,一点点的清理着女子的伤口。
江问玉身体都被冻僵了,决明也不敢贸然用热水,只得冷水慢慢擦拭,缓和着她冻僵的皮肤,这寒冬腊月,决明只觉得自己捏着破布的手,被这刺骨的雪水,冻得没了知觉。
她那华裳已经侵染成了血色布条,小腹上两三个血洞结着厚厚的血痂,决明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一点点划破与血肉粘连的布料,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看着那一点点暴露出来的肌肤,决明不自觉的红了脸,害羞的侧过眼睛。
“姑娘啊,我可不是故意非礼你的,是救你所需……”决明一边帮女子擦拭,一边扯着宽厚的声域,碎碎念着,话还没未落尾,转而“呸”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束得平坦的胸口,挠了挠后脑勺,换了一种清脆的声音道:“我又不是男的,非礼个土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