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揣了死对头摄政王的崽
嵇雪眠闭着眼睛,全身滚烫,像是被扔进了一炉火中烧。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目光不加掩饰,从头到脚,给他看了个遍。嵇雪眠告诫自己要冷静,这可不是风花雪月的京城,这是风俗怪异的南疆,他现在落在当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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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雪眠闭着眼睛,全身滚烫,像是被扔进了一炉火中烧。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目光不加掩饰,从头到脚,给他看了个遍。
嵇雪眠告诫自己要冷静,这可不是风花雪月的京城,这是风俗怪异的南疆,他现在落在当地人手里,能不能活着回京城都不知道。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朵边说道:“一整个部队,一千来个兵都死了,就这么一个好看的兵,我没舍得杀他,看看这身段,这腰条,还有这小脸蛋,段王爷你要是不买,我可就自己留下了!”
努力装死人的嵇雪眠忍不住眉心一跳,段王爷,段栖迟?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那个人,嵇雪眠来南疆,就是为了收服摄政王段栖迟。
现在可倒好,自己带来的御林军将士全军覆没,还落在了段栖迟手里!
摄政王段栖迟坐在桌旁,端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出钱买他倒是值,不知道你开价多少,要是太离谱,本王可不收。”
大翁嘿嘿一笑:“我听说王爷你喜欢美人,我这阵子缺钱花,就想问问你,王爷如果诚心想要,价格可不能少!”
段栖迟闻言,轻轻放下杯盏,看向那草编榻上的男子,神色玩味:“巧了,本王今天来,可不是给你面子。”
段栖迟身后站着一个持刀的侍卫,侍卫的眼睛一直不离嵇雪眠。
段栖迟略抬了下颌,轻笑一声:“是这位影卫来求我救他们家大人,否则,单单一个美人,还不足以打动我。”
大翁“啧”了一声,“讨价还价是吧?段王爷,你不地道啊!你缺钱吗?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谁的地盘?你觉得呢?”段栖迟瞥他一眼,起身逼近几步。
大翁直往后退,吞了口唾沫:“算、算你厉害,南疆现在是你说的算……那你也得给钱!”
段栖迟没有回答,而是一路走到嵇雪眠榻前,低头仔细观察着他。
嵇雪眠面无血色,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紧闭着双眼,苍白清冷的两颊飞上两团不自然的病态潮红。
嵇雪眠的双手惯于握笔,现在却被一对长钉穿透,两条铁索锁住他的手腕固定在榻上,从手掌心渗出的血液鲜红铺了满床,看着就疼。
段栖迟含着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嵇雪眠,名字还是那么好听。”
兰慎脸色苍白,“摄政王,您不想夸可以不夸的。”
段栖迟却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你懂什么?嵇雪眠权握中枢,把持内阁重政,朝堂上下皆不敢与之相较,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惨状,这不是夸,而是真心话。”
天下无人不知,先王逝去之时留下一封遗诏,把膝下三皇子宣沃立为太子,托孤给嵇雪眠。
如今,嵇雪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师,是大宁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帝师。
京城里,段栖迟的党/羽不少,嵇雪眠的幕僚亦是不在少数,是整个朝堂最不对付的两个人。
但鲜少有人知道,嵇雪眠曾在国子监读书,也曾是摄政王段栖迟的同窗,他们老早就认识了。
要是被朝臣们知道了,还指不定闹翻天到什么程度去。
嵇雪眠脸色太红,血液流动太快,伤口不要钱一样的流血,再不救可能就得直接埋掉。
段栖迟看着“陷入昏迷”的嵇雪眠,眸光暗沉,“多少钱。”
“一百两!”蛮夷部落的首领大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高大俊朗的男人,“段王爷,看您这衣着打扮,一百两肯定值!”
段栖迟身着一袭华美不菲的银领飞虎袍,头戴雕云白玉冠,紫金腰带堪堪一系,上坠一块玛瑙麒麟,眉眼骄矜恣意,一看就人傻钱多,比起一般的皇亲贵胄还要贵气万分。
兰慎看着自家大人受此凌/虐,本就气红了眼,当即抽刀二话不说要砍了大翁。段栖迟伸手拦下,神色不满:“兰慎!”
段栖迟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在嵇雪眠身上,抬起眼皮,正眼瞧着大翁,“一百两?”
大翁被他一看,居然迟疑了,“要不……十根金条?不能再便宜了,现在闹饥荒,这日子可不好过啊!”
兰慎抽刀的手又按不住了,恨声道:“呸!我家大人值区区十根金条?一百两我都嫌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摄政王!”
段栖迟挑起眉毛,一巴掌按下兰慎:“十根金条不少了,就这么办。”
毕竟再多的就拿不出来了。
这一趟南疆征战,段栖迟到达南疆已经数月有余,一直在攻城/掠地,粮草都是算着斤两的用,一群大老爷们精打细算,裤子都系不紧哪里能匀出来十根金条?
这又不是在京城,否则一百根金条也给得起。
段栖迟没再和他掰扯,而是解下腰间麒麟,拍到木头桌子上:“这个值几根金条?”
大翁一看到这麒麟,眼睛都放光:“值好几十根呢!快,把这个活死人抬走!老子发了哈哈哈……”
兰慎放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嵇雪眠的手背,想把嵇雪眠手上的钉子拔下去,被段栖迟挥开,“我来。”
段栖迟握着兰慎的刀,干脆利落地砍下嵇雪眠手腕上的两条铁索。
至于手掌里那两颗钉子,段栖迟把刀贴紧榻面,不差分毫地削断了钉子。
半截钉子还留在嵇雪眠手心里,现在不能拔,失血过多就糟糕了。
嵇雪眠被疼得震了一震,忍着没出声。
他知道是兰慎背起了自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部落。
段栖迟却没有动作,他等兰慎走了之后,转过身来问大翁:“我知道你给他下药了,解药呢?”
大翁亮着他那两排烂牙,笑的很是谄媚,表情却好像有所隐瞒。
他迟疑了一下:“段王爷啊,哪有解药?发/春/药而已,不如找个女子找个泄泄火就好了。”
段栖迟的手停在半路上,眯了眯眼睛,把手收回到袖子里。
南疆动荡不平,哪来的倒霉女子送给那个病痨鬼自讨苦吃?
段栖迟自己驾马赶回了营地,全部官兵都驻扎在此,此时正是黄昏,天边暗沉下来,将士们烧起柴火架起锅,准备做饭了。
这一片营地只是暂时安全,能睡个觉已经很满足了,想要趁机干掉他们的本地部落只多不少,虎视眈眈。
兰慎正端着水盆里出外进,跑个不停,段栖迟出言拦下他:“首辅大人呢?”
兰慎抹了抹汗:“首辅大人发烧了。”
段栖迟默不作声地接过兰慎手里的水盆:“你去给他做些吃的,我替他擦脸。”
兰慎一改之前求段栖迟救人的诚恳,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段栖迟慢悠悠问他:“怎么?翻脸不认人?兰慎,按道理来说,你和你家大人还欠我几十根金条,什么时候还?”
兰慎不敢得罪段栖迟:“这……得听我们首辅大人的。”
段栖迟不紧不慢地斥责道:“兰慎,你可知罪?”
兰慎咬牙:“兰慎弄丢了嵇首辅,还麻烦摄政王去救,自请受罚。”
段栖迟要的就是这句话:“好,你去领军刑,林副将在吃饭,你等一会。”
兰慎是个老实人,段栖迟这么说,他不敢违抗。
因此,段栖迟安生地走进帐篷,看见脸越来越艳的嵇雪眠。
他嘴唇通红,入鬓双眉紧拧着,脸皮像泡在樱桃水里一样红,俏生生的,好看的很。
兰慎该罚,这么漂亮的首辅大人给弄丢了不说,还绑起来遭了这么大的罪。
南疆当地部落的杀伤力极大,御林军太久不出京都懒散了,一到南疆就被擒被抓,死伤严重,就连嵇雪眠的命都是捡回来的。
再充一批新的“御林军”,对段栖迟来说易如反掌。
这就需要嵇雪眠身上的帝虎符。
他胸前有一块凸起,模样很像虎,如果现在拿走——
段栖迟微眯双眸。
嵇雪眠,这名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
少年时,嵇雪眠便是整个国子监最为耀眼的学生,段栖迟从那时起便开始留意这个雪娃娃似的冷酷少年,时不时调戏之惹他生气,是枯燥无味的读书生涯里最快乐的事。
长大后,他站在帝王身侧恭敬温驯,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他骑着的卢挥斥方遒,神情肃穆,遥不可及。
唯独那张赛雪欺霜的美人面,同他腰间的长鞭一起,深深扎根在段栖迟脑海里挥之不去。
段栖迟从小就喜欢他,可惜他不喜欢自己。
嵇雪眠微微颤抖着睫毛,很显然是已经醒了。
段栖迟从小就爱招惹他,装睡也不例外。
他伸出手探向嵇雪眠的前胸那块帝虎符的位置,果不其然,嵇雪眠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那单薄的手掌被穿透后依旧有力,嵇雪眠一双狭长丹凤眼倨傲凌厉,哪有半点被下春/药的魅惑样子?
段栖迟也不挣脱,他笑了笑:“嵇首辅文武双全,警觉自制,不愧为帝师。”
嵇雪眠凤眸轻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自从与王爷京中一别,已经过了多年,劳王爷记挂,微臣愧不敢当。”
段栖迟把他的手塞进被里,道:“御林军全军覆没,回京城之前,嵇首辅就在本王的营里住下吧,还希望大人赏脸。”
嵇雪眠没料到段栖迟如此大方,想到自己正好无处可去,便淡然道:“那就多谢摄政王安排。”
段栖迟却不走,神色探究:“嵇大人就没觉得自己身子发生什么变化?”
嵇雪眠微微一怔,哑着嗓子回绝:“臣累了,王爷请回吧。”
也对,这个人骄傲至极,怎么肯向区区春/药服软呢?哪怕如此,他都没有想让自己帮他解围。
段栖迟垂眸,掩盖了某些情绪,轻笑了一声。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撩了帐篷离开了。
嵇雪眠并未察觉出来,他只是眼睁睁看着段栖迟离开,终于叹了一口气。
先帝故去后,文武百官一致认为段栖迟这个摄政王当的太有威胁,他兵强马壮,手底下一批又一批的将士死士,最主要的是,天下仅有的四块虎符,他就有一块。
另外三块都在京中颐养天年的老将军手里,他们年老体衰,段栖迟在小皇帝母妃的扶持下,成了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因此,小皇帝把自己那块能号令御林军的帝虎符给了他的老师嵇雪眠,让嵇雪眠赶来南疆,盯梢段栖迟,趁机收回虎符。
嵇雪眠怕的是,那块帝虎符若是被段栖迟偷了去,那这天下就彻底易主了。
摄政王段栖迟狼子野心,他若是真的逼宫,小皇帝还不死无葬身之地?
全天下嵇雪眠唯一头疼的人,就是这个城府极深、不动声色的摄政王。
毕竟这个人自小顽劣,工于心计,并且非常难缠,嵇雪眠早有领教。
嵇雪眠想起两个人的往事,面上突兀地飞起一朵红云。
嵇雪眠深吸一口气,从心底往外散发出的痒像蚂蚁在血管里爬,痒的他浑身发抖,燥热窜入四肢百骸。
这春/药劲儿也太大了,他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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