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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雪 作品大全
说剑 作者:衣带雪 分类: 仙侠玄幻 120 人在读
李忘情前六十多年都过着孤独女人永葆青春的美好日子。 直到七十大寿前,奔着桃花运的好兆头出了趟远门,就捡了朵满口虎狼之辞的食人花。 “幸会,我乃救苦救难的普通仙女,长话短说,外面正有一凶神恶煞的邪修正在害人,你前两个老婆可能已经惨遭不测了。” “……她们都叫什么?” “我哪晓得,你姑且可以称前两个为老婆甲、老婆乙,至于我……” 障月掀开盖头看了她一眼,恍然道:“老婆丙。” 【好感度-50】 “做生意吗,拿命换的那种。” 【好感度0】 “任人欺凌也不还手,这就是仙女吗?” “我莽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会给你烧纸的,嗯,如果我记得的话。” 【好感度10】 “老婆饼,老婆饼都是甜的吗?” “嗯豆沙莲蓉的多一些,可能也有咸的。” “那你是甜的还是咸的?” 【好感度50】 “老婆饼,你想不想要天上的星星。” “你不要再把流星扯下来了!要砸死人的!” 【好感度80】 “和那些迄今为止只会中伤你的人们相比,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对我的‘偏心’?” 【好感度100】 “你不能……教会了我爱你,又忘了我。” 星海相接,是孤蓬逢枯壤,万古候此夜。 你我相遇,是天上一低眉,人间满霜降。 【主观能动性极强喜欢看老婆社死的缺德邪神x混吃等死失败战斗续行一直续成神的旺旺老婆丙女剑修】 tag&雷区:本文肯定有几个人物脑容量不会超过核桃/存在大量迷惑行为,可能造成光敏性癫痫/成长快乐型女主/有大刀/我肯定要鲨几个人祭天的/可能会笑出屁,或者哭到融化/姨是纯爱战士/貌美如花不如啊打打打
名侦探夏贵妃 作者:衣带雪 分类: 都市 36 人在读
七月十五,中元鬼节,宫里出了一件大事。齐王妃进宫赴宴时,被发现吊死在德妃李白霜宫中,后背被利器刻满经文,死状凄惨。齐王作为当今圣上的皇叔,痛失爱妃,悲怒之下冲到太后面前以头抢地请求处置德妃。太后下令软 名侦探夏贵妃全文免费阅读_名侦探夏贵妃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七月十五,中元鬼节,宫里出了一件大事。齐王妃进宫赴宴时,被发现吊死在德妃李白霜宫中,后背被利器刻满经文,死状凄惨。齐王作为当今圣上的皇叔,痛失爱妃,悲怒之下冲到太后面前以头抢地请求处置德妃。太后下令软禁德妃,又派人彻查,但查案就必须要验尸,而齐王妃身份尊贵,齐王不许外臣辱没王妃遗躯,负责此事的内官们便犯了难,战战兢兢去请示最近脾气不太好的皇帝。内官们从正午等到天擦黑,日理万机的皇帝才开了金口。“把夏氏从冷宫里提出来,让她处理。”……夏氏是怎么进冷宫的,这事说来话长。别家的妃嫔在进宫之前是闺阁小姐,她进宫之前……是专司刑案的大理寺卿。女扮男装的朝廷三品大员,还有妻有儿,足足骗了大魏朝廷六年。若非三个月前她在朝廷上揭发齐王贪污时骂得太凶,以至于被齐王恼羞成怒,撕扯间当着皇帝和百官的面被一把拽掉了官帽和假胡子,那她现在可能还是京城少女想嫁、百姓们爱戴的夏青天。据那时在场的人描述,当京城男神夏大人青丝委地呆坐在大殿地上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彼时彼刻,刑部天牢。刑部侍郎裴谦过来给夏洛荻送断头饭的时候,很是呜呼哀哉了一阵。“……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连带上家父那辈,如这般半个官场的大小官员哭得震天响、联名启奏圣上请求将夏兄的腰斩弃市的盛况,可真是百年未见啊。”前·大理寺卿夏洛荻给自己倒了杯酒,长吁短叹道:“一个个屁股都没擦干净就跳出来狺狺狂吠,想来也是积怨已久,罢了,这些年官场沉浮,夏某虽有心报国,无奈此身难继,身后事便托付于你了。”夏洛荻十七岁起就跟着当时在江南当藩王的皇帝做幕僚,跟着皇帝从南到北,斗过贪腐锤过蛮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今一朝沦落至此,酒至酣处,好友裴谦也不得不为之潸然泪下。“兄且安心,兄去后,汝妻子吾养之。”京城谁不知道,大理寺夏大人家有美妻,容色冠绝京华。以往京城官僚们也只能眼巴巴羡慕着,谁也不敢肖想三品大员的正妻,可现在夏大人变成夏妇人,吓傻了一国人,就有人开始浮想联翩。夫人肯定是知道夏大人女子身份的,不然也不会嫁到大理寺卿府五年一点风声也不露。圣贤说:兄弟妻,不可欺。但是圣贤没说,姐妹妻,不可求。夏大人眯着眼睛瞧了裴谦那副人面兽心的狗样子半晌,一把握住他的手,掐得他呜呜叫唤。“好兄弟,我岂不知你孤枕难眠多年。只是天下佳人多矣,若你敢对内人下手,黄泉之下,夏某必夜夜寻你秉烛谈心。”搞刑讯的最知道人身上哪里疼,裴侍郎被掐得六根清净,连连告罪。夏大人姑且放过了他,两位老友推杯换盏,正热烈讨论倘若最终判她个斩首,是选刀快的老张,还是刀利的老李、若是毒酒,应是酱香型还是浓香型等人生重大问题时,一大波带着香风的宫人迤逦来到天牢。“裴侍郎,今后请和夏大人保持三尺以上的距离。”首领太监高礼走过来扒开了他们。裴侍郎唯恐他们是来送毒酒的,粘上去嘤嘤哭泣道:“老高,我与夏大人交契多年,深知其为官清正,实不忍见明珠入土,可否转达上听,容我等募集万民书,为夏大人保得性命?”高太监从裴谦怀里把皱皱巴巴的袖子扯出来,轻咳一声,抖开一张明黄色的绢帛。“罪臣大理寺卿夏洛荻听旨。”“大理寺少卿夏洛荻,女扮男装,欺君罔上,致令民间沸议如潮,朝廷蒙羞,其罪当诛……”“然念其虽私德不修,但为官六载,法度严明,兼有从龙之功,故免其死罪……”听这个话头,大魏法典倒背如流的夏大人心里有了数。按她这个罪行,这些年的功勋加加减减下来,十有八-九是判个刺配东海永不录用,凭她这些年在朝堂的关系,服刑时也不至于过得太差……也罢,就当带不语回老家隐居了。夏洛荻抖了抖袖子上的灰,一边畅想着养老生活,一边准备领旨谢恩,却忽然听见圣旨最后一席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高太监:“……咳,着令罪官夏洛荻即日入宫,册为才人。”都是熟人,高太监也不敢去看夏洛荻的表情,从大牢栏杆缝里把圣旨塞进去。夏洛荻一脸呆滞:“老高,夏某可有听错?是册为才人,不是册为人才吧?”高太监屏退宫人,蹲下来安慰她道:“御史台的闻人大人托我给您带个话,以后您就当您是个人才,在宫里一样发光发热。”她为了大魏法治勤勤恳恳那么多年,嘴上整日为国捐躯,没想到皇帝老子这下真的要她捐躯了。夏洛荻绷不住了,震撼得手都在抖:“那吾妻子何如?”裴侍郎狂喜:“汝妻子我养之。”高太监连连附和:“他养、他养。”夏大人:“闭嘴,汝与那曹贼何异?!”裴侍郎快乐地溜了:“弟本想入赘,但上官既然这么说了,那弟明日改姓曹也未尝不可~”夏洛荻:“……”夏洛荻陷入了沉思。她老婆今后有别的男人。她老公一直有别的女人。……那本官岂不是,双重绿帽?直到当天晚上,夏洛荻进了宫,被一群漂亮宫女按着洗刷打扮完毕,被送去侍寝的路上,还在思考这个死亡问题。“老高。”高太监唯恐这位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廉吏想不开自尽,一路亲自护送春恩车,闻言连忙凑近车窗。“大人您讲。”夏洛荻:“夏某思前想后,此诏古怪,夏某自认对圣上算是了解,断不会下达此等引人非议的诏令,中间或有内情,可否告知一二?”高太监眼珠转了转,赔笑道:“咱只是个宫奴,圣上有什吩咐就听什么,岂敢妄自揣测圣意……”夏洛荻幽幽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夏某这个青天大老爷说明言的么?”高太监想起今天宣政殿里外臣们闲言碎语中,大理寺府衙外一连十数日有百姓自发聚集为夏大人祈求赦免死罪的景象,一时间心情复杂。“非要说,这都是夏大人多年惩恶扬善,官声清明的福报。”夏洛荻左右两食指着自己脑袋上宫妃的玉簪:“福报?”高太监劝道:“其实当宫妃也没那么差,若不侍寝,每日里只消去中宫请个安喝个茶就没什么事了,至少比夏大人之前一天六个时辰奋战在案牍上强。”问天下谁不知大理寺夏阎王乃铁人也,一天保底六个时辰在大理寺拼命办公,除清明外全年无休沐。即便哪一天听到夏大人猝死在衙门里,朝中上下都不会觉得奇怪。哪知道还有今天这档子事……夏洛荻:“那我们这是去干什么?”高太监:“去侍寝。”“……”见刚正不阿的夏大人神情宛如入土,高太监唏嘘不已,扭头望向前面恢弘大气的宫殿,清了清嗓子。“宣政宫到了,这地方您也熟得很,也该知道从来没有过妃嫔在此侍寝,也许过一个时辰掌灯使就叫人来接您回寝宫了,您不必太尴尬……”夏洛荻:“那犯官我在此有何意义?”高太监:“这是陛下授意的。”夏洛荻垂死挣扎:“这都秋收的时节了,陛下那么清闲吗?旱涝折子批完了吗?诸番邦来朝的事妥当了吗?”高太监:“大人不必多言,这都是命,来呀,送大人进殿。”几个宫娥一拥而上,拿一床百蝶穿花锦被,不由分说把她裹了个严实,嘿咻嘿咻地合力扛进了宣政殿。把她往一张罗汉床上塞的时候伸手一捏发现她脚凉得很,又给加了一床,告知她等不到的话就睡一觉,就关了殿门离开了。宣政殿后殿里就剩下夏洛荻一个人。这地方她常来,就在上个月的时候,她还为了一桩皇亲外戚强抢民女的案子,奏折里明里暗里骂皇帝该以身作则,今年少纳后宫云云。那时,她跟疯狗一样追着皇帝一顿死谏,官袍之齐整,气势之汹汹,犹然在目。现在嘛……夏洛荻低头往罗汉床里镶嵌的金丝铜镜看了一眼,无私铁面有点绷不住。她下午才喝了不少裴谦带的即墨老酒,泡过澡后酒劲上涌,此时此刻双颊生晕,眼眸水润,乌发如云似墨,看着就很糟糕。这不行,这真的不行。夏洛荻笃定皇帝看到她这鬼样子肯定会发火,只能慢慢从被子卷里拱出来,赤脚下了床,在地上跪好。这一跪,又过了半个时辰。地板下面烧着地龙,不算难受,只是殿里好像还烧了一炉安神香,加上确实蹲了七天大牢,一直没睡好,皇帝又久久不来,夏洛荻一代铁人也禁不住开始眼皮打架。不知不觉地,她就靠着旁边的柱子滑了下去。朦胧中,有人暴躁地推开门,好像有一万句骂人的话要发泄出来,但很快顿了一下,冲过来抓起她。“——荻!”一顿反复检查,确认她没有撞柱子以彰公卿气节之后,那人又气得把她丢在了地上。夏洛荻从梦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瞥见面前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站着,衣摆上绣着玄龙暗纹,一阵熟悉的、龙颜暴怒前的呼吸节奏时传入耳中,她整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犯官夏洛荻御前失仪,冒犯宫室,请陛下发落。”“……”夏洛荻明显听到了一阵咬牙声,心想完了,当年皇帝砍他亲叔叔们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节奏。早知如此,弄这么迂回作甚,在天牢死和在宫里死不都一样,还不如搞壶酱香型鸩酒省事呢。但她始终没等来天子一怒。过了一会儿,皇帝摘下冠冕,竟直接坐在了地上,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仿佛一低头就能对上夏洛荻的双眼。“你。”她听见封琰疲倦的嗓音里隐约带着一丝压抑的郁恼。“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封琰找了一阵措辞,憋到耳根子发热,才憋出来一句——“简直就像个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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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炉点雪 作者:衣带雪 分类: 军事 23 人在读
【天真善良活阎王女主×美强惨但难搞老登男主】本就恐婚的妈宝女酥饼被退婚后准备赖家里一辈子,却不料阴错阳差,成为了古神幼崽到了中原后,一群人山呼万岁,请她造反,认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古神复苏的旨意,甚至违背古神意志想方设法地上贡。酥饼:我不想要童男童女。信众:听到了吗,神要美男美女!酥饼:我也不想要美男美女。信众:听到了吗,美男美女不够!肘我们去反了!酥饼:?不够严肃的规则类怪谈/搞笑是肯定会搞笑的/微团宠社畜解压向癫作/古神幼崽社会化训练纪录片一些老房子着火/民俗元素有/微奇幻HE(?)/1v1结局……盐江城规:一,在城外的大漠里,如果遇上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绿洲,不要喝里面的水。二,和外乡人在社火节后七日内成亲的女子,可以离开盐江城。三,不要相信外乡人,他们会骗人。大夏边境禁令:一,盐江城之人不得入境。二,出入边关需要校验户籍出身,身份不明者,需放血检验。三,发现“冰血巫嗣”,自上报官府之日起,封锁三个月。……祈寒酥勤勤恳恳攒钱供未婚夫读书,却不料,未婚夫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祈寒酥正准备开开心心地当一辈子妈宝女,却不想,月老加急特快,一口气补发了三个新男人。一个时而社恐内向,时而杀人如麻。一个时而阳光开朗,时而阴暗病态。还有一个,甚至不是人。那是个枕头仙人,双眸乌沉,爱糊弄人,还……抢了她三次婚。祈寒酥:枕仙儿,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温槐序:意思是女子没有文才,可以学一些武德。祈寒酥:为什么文跃每天吃完饭嘴一抹都要说“君子远庖厨”?温槐序:懒人诡辩多。…………“我只是一缕守着旧城的孤魂,你总是有很多谜语,让我猜不曾谋面的山,无望相逢的水,直到我遗忘你,才解开谜底。”
(修仙)说剑 作者:衣带雪 分类: 其他 7 人在读
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欢她这名字。一流宗门的大能修士给弟子取名向来很讲究,但凡新弟子入门,莫不是焚香沐浴,挑个黄道吉时求卦问卜,唯恐名字取得不好,误了弟子的一生。比如,她师姐羽挽情,前海桑国的 (修仙)说剑全文免费阅读_(修仙)说剑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李忘情打小就不大喜欢她这名字。 一流宗门的大能修士给弟子取名向来很讲究,但凡新弟子入门,莫不是焚香沐浴,挑个黄道吉时求卦问卜,唯恐名字取得不好,误了弟子的一生。 比如,她师姐羽挽情,前海桑国的公主、行云宗最耀眼的天骄、洪炉界年轻一代的梦中仙子,就是宗内翻了老黄历上最红火的日子,开了山门摆祭坛祈来的祥云显现出的名字。 挽情,多好听,即便不叫出口,嚼在嘴里就有一股缠绵的意味。 而轮到她起名的时候,师尊刚点了符纸,九天神雷噼里啪啦砸下来,除了师尊和她,整个行云宗主峰四忘川尽化焦土。 据幸存者说,当时师尊扫开供桌上的灰,在歪歪斜斜的雷击痕迹里看出几个字眼,从袖子下面把她拎出来: “那就叫‘忘情’,好不好?” 李忘情摇头,不好。 师尊变出个糖葫芦,二度相劝:“没别的地方可以炸了,将就一下?” 好的叭。 李忘情当时人小,当场被糖葫芦迷了眼,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那时候就不该将就,应该往死里讲究。 长大了她才发现,要在这个洪炉修真界混,要么战场得意,要么情场得意。 而她,作为行云宗宗主唯二的嫡传弟子,李忘情却是鱼与熊掌都抓不住,不止修为进境惨淡,道侣也没混上。 师尊对她的终身大事浑然不以为意,曾安慰她:孤独女人,永葆青春。 年年都这样说,她都快七十大寿了,葆个屁的青春。 再者,不同于术修那种筑基结丹的路子,有瓶颈了嗑个丹药就能强行突破,剑修寿岁没有那样漫长,而且一旦有了本命剑,所有强行突破境界的丹药都会对本命剑产生丹毒,修炼会更加困难。 这样一来,剑修想要突破,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合适的道侣。 遇到无法突破的瓶颈,只要谈点风花雪月的故事,与道侣心意相通,修炼上就能彼此进益,事半功倍。 因为和剑修结成道侣大有好处,故而在相亲市面上,阖宗上下皆修剑的行云宗修士一向很吃得开。 嗯,除了她。 还是得怪她师尊不讲究,什么名字不好,叫什么忘情,一副要长伴青灯的样子……哪怕叫旺财呢。 李忘情想了许久,看向眼前这秘境里偶遇的男修士,已然预见到了邂逅的结局。 “……所以,看姑娘这般好颜色,刚才又使得一手俊俏的术法,不知同那合欢宗……” “我是正经剑修,愿得一心人,白首同飞升的那种,不是合欢宗,也不是海棠门。”李忘情一边飞,一边向同行的男修士解释道。 说回当下,此地是一处秘境,李忘情恰好路过此地,受人之托救了个困在妖兽群里的男修士,眼下正在一道逃出秘境的路上。 一听李忘情是剑修,对面的男修士顿时更加热情了。 “原来如此,适才见姑娘出手从妖物爪下相救于我时,并未负剑在身,还以为是寻常术修,没想到却是剑修。” 李忘情矜持地点了点头,道:“越过前面这座山,便不会再有妖群追杀而来了,你的同门也在秘境边缘等你。” 眼前的女子一袭烟青色的半月水波裙,雪肤乌发,眸光疏懒,如水天一镜。 同她清淡面容相反的是,她右手看似纤细,发力时腕筋明显,可见练剑已有年头,其手背上更是布满了诡丽金色异纹,细一看仿佛有火焰流动。 清丽、妖冶两种迥异的气质糅合在一处,加上她语调沉静恬淡,短短一路,男修士已然大有好感。 他打望四周,经过刚才一路奔逃,此时已经到了秘境边缘,心情放松了下来,便主动进一步搭茬。 “辛苦姑娘送在下出秘境,实不相瞒,在下是‘金镝门’的嫡传弟子。” 金镝门正是这一带最大的宗门,搬出这个名号,寻常散修多少要客套一番,但同行的这位女修则不为所动。 这位金镝门男修士察言观色,便笃定对方出身也不差,接着道:“姑娘与在下有救命之恩,不如随在下一道回宗门做客,也好让在下招待一番?” 李忘情摇了摇头:“心领了,我先前承宗门所命外出巡狩,如今逾期已久,本命剑也不大灵光了,正要回宗门修缮一二,再会。” 男修士面露可惜之色,但仍不打算放弃:“我宗虽比不上行云宗御龙京那等巨擘,对铸剑一道也算小有成就,可否让在下一观姑娘的本命剑,也好看看是否能帮姑娘修补修补?” 向异性剑修要本命剑来看,在洪炉界是个稍微有些出格的请求,大约相当于——在?看看姑娘生辰八字合不合啊? 李忘情闻言,墨色的眼仁凝了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男修士还以为她害羞,道:“是在下唐突了,该先自报剑名才对,姑娘请看。” 他抽出背上的长剑,面露骄傲之色: “三尺四寸长,黑水寒铁所造,五阶炼器师纯手工淬火,水灵核驱动,发动时一息三百步,你听这个涛涛剑鸣之声,倘若有幸能得到姑娘的剑穗,你我强强联……” 言未尽,他便见对面心动不已的女剑修抬手从自己发间抽下一根发簪。 男修士定睛一看,那其实并不是发簪,而是一把缩小至发簪大小的剑器。 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嘎怪响中,剑器有气无力地伸展开,呈现出这把本命剑的原貌。 “这剑……”男修士对着李忘情的剑好生望闻问切了一番,震惊道,“莫不是仙子从哪个上古修士的大墓中刚挖出的古宝?” 李忘情掂了掂手里的锈剑,对他的委婉说辞有些欣赏,开口介绍道: “这正是不才的本命之剑,两尺八寸,燬铁炉渣拼配,辅以师尊不小心打翻的绿豆汤,出炉时治好了全宗修士的暴脾气,因剑主我寿元无多,又找不到道侣共修心法,生锈至今。” 男修士:“……” 俗话说,本命剑乃道心之影,心剑蒙尘,说明道心浑浊,求道之路必然不顺。 眼前的锈剑都不能说蒙尘这么简单的了,即便是“苏息狱海”里烧杀抢掠的奸恶之辈,也没见谁家本命剑锈成这样的。 好家伙,剑修里也能出这等痨病鬼。 若娶了这样的废物剑修,莫说进阶突破了,没被连累拉下境界都算是走运的。 “道友不是在打趣在下吧?在下是真心与道友相交。”男修脑门上浮出几许冷汗,不禁本能地拉远了一点距离,连称呼都从“仙子”变成了“道友”。 李忘情面无表情道:“我也是真心的,你同意我们马上回宗门禀告长辈,明天就能交换剑穗,立个交心血契也无不可。” “……”这么随便,怕不是哪家的野鸡宗门。 倒霉,要被赖上了。 李忘情见他脸色像打翻了染缸似的变幻个不停,一时意兴阑珊。 “还处吗?”她幽幽问道。 男修士啊了一声捂住心口:“实不相瞒,在下刚刚秘境中所受之伤发作——” 李忘情道:“我记得你被啮心血燕啄的是屁股,你应该是屁股疼。” 男修士:“鸟嘴有毒,如今已然攻心,我看现下天色不早,那今日不如就……” 见他拔腿要跑,本来就没当回事的李忘情又叫住了他:“且慢。” “啊这个……那个,仙子啊,我适才算了算,今日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不宜求缘结侣……” 他正罗织言辞时,突然身后妖风大作,吹得脚下林海层叠起伏。 二人双双回望,只见栖息于雾凇林中的燕雀四散飞逃,来不及逃脱的,便被后面扑来的、乌压压的一片鸟群撕成了碎片。 “啮心血燕!它们又追来了!” 男修士刚被这群妖物围困过,此时一见,登时魂飞魄散,踏上飞剑就准备逃走。 “仙子我们快走吧!前面便是此处秘境边缘,只要……” 说时迟那时快,当那片乌云般的啮心血燕扑杀而来时,适才还一副寡淡神色的女剑修凌空站定,倒转剑锋压在腰后。 “你在干什么?!刚才侥幸逃出来是用了隐息符箓,现在你我灵力不足三成,你——” 男修士大惊失色,心中衡量了没多久,觉得没必要陪这陌路女修把命搭在这里,正准备一脚灵力灌注开溜时,一股无法言明的强大灵威从李忘情的剑上浮现而出。 那剑?! 男修士惊疑不定间,只见李忘情拔剑一横,她生锈的剑锋一阵嗡鸣,锈迹不断震颤,随后一抹清寒的剑纹随着剑穗的飞扬涤荡而开。 “砺锋式·裂竹。” 几字招式轻吐间,李忘情所挥出弯月般的剑纹已达百尺之外,随着青色的弧光嗡鸣着横扫过境,远处成千上万的啮心血燕在同一个眨眼间停下了。 群鸟口中的尖啸被掐断,扇动的羽翼被定住,下一刻,一蓬蓬血雾如烟火般炸了开去。 一时间天地静肃,只有漫天血雨随着妖物坠落的碎尸徐徐泼洒,以至于山色也深沉了七分。 男修士张大了嘴,呆在原地,不可置信道: “你、你不是‘砺锋’境界的剑修?” 李忘情握住剑穗,待其震动稍稍停息,在手上转了半轮,变回发簪大小,插回发间,回眸道:“道友误会了,你我境界相同,我不过是倚仗师门法宝而已。” 剑修有‘砺锋’、‘开刃’、‘切金’、‘碎玉’、‘藏拙’、‘灭虚’六种境界,能一剑灭杀这般多的妖群,少说已在“切金境”。 如果不是哪位前辈冒充低阶修士来戏弄人,那便是眼前的修士背景雄厚、有长辈赐宝的缘故。 反正他们金镝门是断不可能将这等法宝交给一个低阶修士的。 男修士吞咽了一下口水,正不知所措时,在秘境边缘的金镝宗同门已经接应而至。 “师兄!你可总算出来了,不是我们不去救,实在是修为不济,只有上宗的弟子才能进入这等秘境。”金镝宗的同门弟子赔着笑,道,“还好有这位上宗的仙子路过,这才……” 上宗,顾名思义就是上位的宗门。 男修士呆若木鸡地看向李忘情。 后者捋了捋剑簪的上的流云剑穗,眉心微凝,复又疏懒下来,足下剑光闪动,走之前留下了之前要对他说的话: “险些忘了说,适才是收费办事,我接了你宗的委托来救你,别忘了给我的宗门结账,就此别过。” 男修士发呆的数息间,见李忘情身影已远,他忙高声问道:“适才还未来得及相问,仙子究竟出身何方宗门?” 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赤色的剑光遥遥传回一句清浅的回音: “行云宗,李忘情。” …… 行云宗·三叠坪。 “……外门弟子四万六千人,皆已完成巡狩,本命剑感应陨兽之地有三处,发现陨兽一头,死伤三百。” “内门弟子,三千五百一十人,皆已完成巡狩,五处疑似陨兽所在之地,已查,并无异状。” “真传弟子,四百七十九人,皆已完成巡狩,于大泽国发现陨兽一头,相战两日剿杀之,陨落十二人。” “至此,罚圣山川至百朝辽疆以西之三十二国,皆未发现其他陨兽行踪。” 作为同御龙京比肩的洪炉修真界巨擘,行云宗每隔数年便会派弟子外出巡狩,为的就是提前察知自己的地盘上是否有陨兽的行踪。 在洪炉界,陨兽就是最大的天灾,它一旦出现在大地上,长则一月,短则数日,所在之地便会引发可怕的“火陨天灾”。 几千年以来,陨兽现身过的地域,所招来的火陨天灾下无不是一片火海焦土,是鸟兽难近的绝地。 寻常修士门派的护山大阵尚且抵挡不住,何况下辖的凡人城池。唯有在天灾未降临之前及时诛杀陨兽,才能解除灾祸。 是以凡人们供养修士、尊崇修士,正是为了这份庇护。 “没念完,继续。” 管事瞥了眼行云宗“肃法师”司闻的脸色,略显紧张地回道: “嫡传弟子两人……呃,少宗主羽挽情,西北三国两千里巡狩在三个月前已提前完成,归宗路上参与大泽国陨兽之战,解救弟子百余人,并配合碎玉境长老诛杀陨兽。” 司闻正在品茶,闻言,这位在众弟子眼里的活阎王嘴角一拉,脸上的皱纹里仿佛每一条都夹着刀片一般。 “意思就是,另一个嫡传弟子又没完成了?” 管事哆哆嗦嗦道:“李忘情逾期、逾期三个月,她砺锋境修为,是要慢一些。” 司闻“啪”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拍碎在桌上,勃然作色: “又是她!以往三年巡一次,如今七年巡一次,很难吗?!你还跟本座提修为,内门弟子里都没有砺锋境了,看那挽情年纪轻轻的都已经开始冲击碎玉境了,她呢!年年宗门大比就躲起来,人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她是馒头和气两手都不抓,成日里就占着宗主嫡传弟子的身份叫外人看笑话,岂有此理!” “尊座息怒啊……” “息什么!她都快七十大寿了,阳寿还有多少?我养的狗都能比她活得长!我行云宗向来只有战死之剑修,无老死之废物,你知道下面那些大小宗门怎么看我们行云宗吗?明面上恭敬有加,暗地里都说我们比不上御龙京公允,不舍得给有天分的弟子机会!本座都没脸出门!今日我非要禀明宗主把这孽障扔出山门去!” 整个“三叠坪”上来来往往的弟子,磕丹药的、比划剑式的、打坐修炼的纷纷被司闻的骂声震了三震。 “肃法师又在骂人了,也不知这次是谁倒霉。” “还能是谁,李师姐呗。” 按凡人小国的话说,就是一座专门培养状元之才的私塾里,突然出现一个混吃等死之辈,还占了半个“少宗主”的名头,不招人非议才见鬼。 有人压低了声音,带着某种兴奋道: “哎,肃法师说李师姐的寿元快到了,是真的吗?” “上回听肃法师骂李师姐时,也说过这茬子事,毕竟砺锋境看资质最多只能让修士身体康健、青春不老,论寿元是比不过那些筑基结丹之辈,想活得久就只能精修本命剑努力提升境界。” “那、那到时候李师姐真的老死了,宗主应该没有借口再留她了吧……” 宗主只收两个嫡传弟子,李忘情没了,自然会空出一个众人都眼馋的位置来。 只要成为嫡传,即便竞争不过行云宗的无上天骄羽挽情,将来混个尊座当当也是可以的。 “我开刃已经十几年了,马上就可以冲击切金境界了,不知道能不能入宗主的眼。” “想屁吃呢,切金境界只不过是真传弟子的门槛,宗主要收徒少说要从各殿真传弟子里选佼佼者,没咱们内门什么事。” 从外门到内门,已是千里挑一,内门到真传更是万里挑一,其竞争之惨烈,想起来无不是一把血泪难尽说。 “那李师姐一介砺锋境,这么多年在一帮真传弟子的眼刀子里活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一阵阵克制的窃笑声中,一缕宛如某种铃铛晃动的声音传来,随着剑光收束,一个头戴锈剑簪的人影出现在三叠坪。 李忘情刚一落定,三叠坪上弟子们的窃笑声、说话声都骤然一停,纷纷带着同样的古怪目光看了她片刻,又都刻意扭过头去做起了自己的事。 她轻吁一口气,侧耳听了听,确定严厉的肃法师这会儿不在,才加快了脚步进入三叠坪的录事堂。 “李忘情,巡狩南方黑黎国、鸹方国,逾期两……”她说道。 “逾期三个月。”管事纠正了她,叹了口气,“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李忘情长长地“呃”了一阵,道:“我到苏息狱海以北的一处郡城时,本命剑有所异动,怀疑有陨兽行踪,就多耽搁了些时日。” “那最后查到了吗?” “没有。” 管事不免露出两分嫌弃之色,瞥了眼她头上的锈剑簪,道:“李师妹,不是师兄说你。虽说洪炉界只有剑修的本命剑对陨兽有反应,但那也得是正常的本命剑,你这话若换了其他弟子,哪怕同样和你是砺锋境的,师兄肯定要上报去派人详细查探的。” 李忘情:“可我的本命剑确实……” “你那锈剑,在宗内三五不时地也怪叫,唯独陨兽真的来了,别人的剑鸣嗡嗡响的时候,你的却失灵了。” 管事见她沉默,暗自翻了个白眼,玉笔在门派的玉簿随便划了两下,索然道:“行了,好歹没像上回失踪一年多,惊动到宗主亲自去找你,算你完成了。” 他从身侧的匣子里取出最后一个乾坤囊,丢给李忘情: “这是你今年的灵石和丹药,往年你只有羽师姐的零头,看在你是行云宗第一个在砺锋境过七十大寿的份上,这回就给你凑个整,倘若到时真有个万一,就当养老了。” 意思很清楚了,这个“万一”指的就是被撤掉宗主嫡传的身份,遣出宗门。 行云宗不比良莠皆收的御龙京,三十年不开刃的剑修,往后也难有成就,绝不会被纳入内门。 李忘情七十年还未开刃,按理说早已没有资格再留在行云宗主宗。 何况,她还占着个宗主嫡传的身份。 四周看笑话的目光再次如蛛网一样围上来,李忘情的余光扫过四周,触目所及皆是同门的嬉笑。 她抱着乾坤囊,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向四忘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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