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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斩术,操作利刃使其获得击杀之威。

斩术的考核并不拘束使用者的姿势、力道、态度,只要求在作战中能斩杀敌方,便是合格。不过,想要得到“斩杀”的结果,操作者也需要有与之相匹的实力。于是从此衍生出斩术的教学骨架——力、察、韧、心。

“力,解作力道。”

夏。

礼岁拉着沉重的木桩,在山路间行走。麻绳反复勒着手心的皮肤,长时间下来,已经有了一层薄茧。热汗淋漓,她忍不住用力地喘着气,又想起辉一教导的循环呼吸法,强压着疲惫,调整呼吸。

如今她和平子也算是在东五十八区岭边暂居下来,跟着同龄人们接受辉一等人的教导,学习斩术和搏击。护卫队的每个人都会些拳脚,就连上了年纪的整,身体素质也好得不行,能拄着拐杖跑几里地。相比之下,礼岁因为频繁受伤以及灵力的缘故,成为了垫底的存在。

勇太和小玉拉着木桩如风一般从礼岁身旁跑过,不忘激励她。

“照这个速度你明天的晚饭也不用吃了!!”

礼岁闭眼,额角暴起青筋,一只脚用力地踏出,硬生生又把木桩拖出一道深印。

这个白痴,今晚让真子把勇太的金色蛐蛐偷偷藏起来好了!

“察,是观察对手的动作,以此做出预判。”

秋。

木刀带起的风刮过礼岁眼角,剑势如雷霆,直取脖颈要害处。礼岁在对方出招的时候,已经有所预警,她借着攻势往后拉开距离,手中的木刀反握,朝着对方疏于防备的肩头砍去。

“啪!”

辉一顺滑地将木刀换到另一只手上,结结实实地防住了这一招。他轻轻一挑,礼岁用尽全力的攻击便被化解了。

“了不得哦,进步很大!果然桐是一个很细致的人!今晚特别奖励一个温泉蛋——”

辉一笑眯眯地竖起拇指。

“但是力量还是不够哦,面对实力差距大的对手,拥有足够坚实的底子才能有一战之力。”

“嗨嗨——下一个,笨拙的勇太,上来受虐吧!哈哈哈!”

“韧,指代身躯的柔软度和灵活度,只有彻底掌握身体,才能规避伤害,或从险要处出招。”

冬。

积雪化开,屋子前一排木杆子上,晾着一排倒挂着的人,正努力地将身体往上卷。

“要死了要死了,我的骨头咔咔响欸!马上就要断掉了!”

“唔哇,勇太你也太僵硬了吧!好像一条风干的咸鱼哈哈哈~”

“看我的!”小**部借力,轻巧地抬起上半身,挑衅般看着勇太。

“……”两人又吵吵闹闹起来了。

礼岁头脑充血,晕头转向时瞥见隔壁的平子,一派岁月静好,甚至倒挂着快要睡着了。

“你……是蝙蝠吗?”

平子一脸正经地回答:“说不定前世是哦,这样倒着很舒服欸——难道我是什么倒立人之类的?”

“……”

“心是什么呢?”

“心是对自我的了悟。”

……

春。

礼岁挥舞着木刀。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不断重复劈砍的动作,习惯刀的重量以及劈开风时带来的阻力。一百下、一千下、一万下……直至将记忆刻进肌肉中。

起先,礼岁只能坚持十来下,练到现在,已经能全神贯注地挥刀千遍。

越到后面,手臂越沉重,浑身像浸泡在粘稠的液体里,动作变得缠绵了。

平子在旁边盘腿坐着,手撑下巴,拉长了声音替礼岁计数,“一千两百九十九,一千三百——该结束了哦,不然明天手臂又抬不起来了。”

礼岁收势,垂下手。身上很热,手臂软麻酸胀。

她歇了会,渐渐适应胀痛感,又想继续练习。

平子劈手夺过木刀,将她蠢蠢欲动的手握住。

“就到此为止吧。”

平子拉着礼岁不断颤抖的手,往住处走去。

礼岁安静地跟在身后。

“真子……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灵力呢?”她有些落寞地说。

即使不断地练习、打磨自己,在面对有灵力的人时,对战依旧无比吃力。辉一和禾枝会夸她细致、用心、勤勉,但礼岁知道,他们偶尔会流露出怜惜的神情。尸魂界就是一个如此残酷的地方,拥有灵力与否、灵力的强弱,能决定一生的命运。

平子沉默了一会,前行的脚步也变缓了。

“明天或者后天?是你的话没有问题的啦,当时也成功地用出鬼道了不是吗?”

“说不定你的灵力是在考验你,有一天发现礼岁超——级努力,就全部恢复了。”

“努力”是一个广泛的命题。

礼岁在深深的洞里,不断跳跃想去够到那条能将她拉住的缰绳,但缰绳在哪里?她看不到,也摸不着,只能徒劳地跳着。

难眠的夜晚,礼岁起身。

更深露重,山林里的雾气打湿了礼岁的头发和睫毛,衣物也不能幸免。

礼岁拉着沉重的木桩,在山路上来来回回。经年累月,这道礼岁时常经过的山路上,已经被压出了深痕,土地板结,寸草不生。

嘴唇干裂,呼吸滞涩,独自一人的夜晚里,无法排解的情绪将她压垮。

礼岁倒在地上,露水从睫毛上滴下。

寂静的山林里,有人拂叶而来。他在礼岁身前站定,蹲下身。一如初遇时,用细细的枝条轻点她。

“在这里睡觉很舒服吗?”

“你才睡觉,白痴。”

“拼命过头了动不了了?如果我不来,你要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

“那我要怎么办?”礼岁声音嘶哑。

“你说过,流魂街到瀞灵廷,有很远的距离。我从那里来到这,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但想回去,却要穿过漫漫长路。”

“这条路到底要多久才能走到尽头,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崩溃地喊出来。

她发泄着情绪,又唾弃着软弱的自己。

“再试一遍吧。”平子微不可察地叹息,将礼岁扶起。

“灵力梳理,再试一遍吧。”

全力以赴的训练过后,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和灵力,以快速恢复到理想状态。这时候的身体,对灵力的接纳限度会提高,非常适合外来灵力的注入。这也是他们不断摸索后发现的成果。

以往数次,灵力无法停留在礼岁体内,像燃尽的蜡烛一般很快熄灭,连余烟都不剩。

这次又能怎样呢?

礼岁恨恨地想,若再失败,便不如即刻死去,了结这废物的一生。

“请别怀着这样的想法,姐姐。”

“时间到了。”

来不及细想是不是自己疲劳过度的幻听,平子握着礼岁的手,蒸腾的灵力将两人包裹。在灵力接触的一瞬,礼岁感觉自己像干瘪的海绵,快速地吸收着水分。意识被突兀地拽入深处。那是她的内心里,是那片刮着狂风的悬崖,和底下的黑暗深渊。

“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和礼岁一模一样的声音说着。

“你应该没见过它一开始的样子吧?它最初是云上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你的灵力化为这里的植株,生机勃勃。”

目之所及,干裂的大地折断成悬崖,只有微弱的灵力蕴养着那株细嫩的草。

礼岁主动走进深渊中,图纹亮了一小段红光。

她终于想起了这熟悉的纹路,这是岚上家的“魂核灵能回路图阵”。被家族判定为“没有拥有操控图阵才华”的她,灵魂深处为什么会出现图阵?

是妹妹礼绘做的吗?

毕竟她是千年来最能与图阵共鸣之人……

你一直在看着我吗?礼绘……

礼岁不可避免地又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记忆。

“你的世界又要刮起狂风了,你为苦难讨伐,眼泪就要化为风摧残着这片荒原。”女性的声音里带上悲伤。

“若不能停止狂风,岌岌可危的内心世界也将毁灭。你的自我,还有‘我’,会被放逐……”

“所以……不要悲伤,不要认输,礼岁/姐姐——”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你的身体才能彻底接纳这刻入的图阵。”

“从今往后,不会有人能随意夺走属于你的东西,姐姐——”

“噔——”一声鸣响。

礼岁的世界里,绿叶与繁花接连不断地生出。深渊的黑暗在减淡,慢慢地也能看清周围了,原来她所处的这处深渊,是“云端”。

礼岁的体表泛起灵力的光晕,不同于雨夜击杀流匪时经由图纹得到的灵力,这些是切切实实的,存在于魂体脉路中。

……

礼岁不可置信,她睁眼,想和平子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而平子昏沉地歪在一旁,额头汗湿。

“真子,你怎么了??”

平子虚弱地说:“差点被抽干了,你这家伙!”

假使礼岁由图纹引导出的灵力是浇上火油的柴堆,平子今日提供的灵力,就是燃烧的火把,将礼岁的灵力彻底焕发。最初只是拿了礼岁的一小缕灵力,今天灵力却快被掏空了,真是亏本买卖。

不过——

平子看了礼岁喜不自胜的样子,反反复复地确认自己灵力是不是回来了。

他们已经相处了很长很长时间了,足够平子摸清礼岁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满怀戒备,会伪装无害的家伙。能够发自内心地喜悦,让他不由得也想要笑起来。

看吧,我们是同类,我们的所有情绪,也只能肆无忌惮地互相展现。

平子也许没有察觉到,或许知道无所谓,他对待礼岁,更像是养成着一个一无所有的败者,看她挺起脊骨,获得力量。以后大概会走得很远,去往所有未踏足过的地方,但身旁永远会有他的位置。

礼岁并未在意平子的目光,灵力的光团在她手中形成,耀眼地令她落泪。

是真的,是礼绘帮助了我。

她还活着,在等我,我绝对……

“真是的,他们两个到底去了哪里?一觉起来都不见了!”

“江边有去找过吗?”

“这是私奔吗?”

“不要造谣!”禾枝恶狠狠地给了勇太一拳。

朝霞将天边云染成粉橙色,霞光里,走出两个浑身脏兮兮的人。

礼岁扶着平子,平子也毫不客气地把大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禾枝看到健全的两人,终于放下心。

她好像了却了什么心愿一样,很开心。原来她放肆笑着的时候,脸颊还有个十分不明显的小酒窝。原来她,能这样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