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作文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作文网 > 军事 > 咸鱼贵女自救手册 > 第8章 第七章

第8章 第七章

上元夜的京城何其拥堵,男男女女,扶老携幼,拦街嬉耍,竟夜不眠,大户人家的马车更是前后错接,直如流水般往午门处辘辘而行。

崔柔仪披着微湿的大红羽纱斗篷窝在车内,愁眉苦脸的抱着铜葫芦手炉不撒手,犹在担心二哥的胳膊。

忽然嗅了嗅鼻子,直觉香气冲脑,闻着像瑞脑、沉水和檀香的杂糅。

“谁家点的香这么纷杂?一炉都装不下罢。”崔柔仪边问边偷偷撩起车帘一角,放目看去。

街上华灯宝炬,光辉盖月,游人如织,十里不绝,金雕玉饰的马车穿插其间,入目一片豪奢,怪道车上点得起这么老些龙檀沉麝 。

崔柔仪不禁看呆了一会儿,脑后是崔巍的击掌大笑声:“让你成天躲懒不出门,这都不知道!”

“上元节这天出来的马车上都得熏上一炉香,越名贵越好,否则输了阵是要给人家让路的。也就是咱们出来得急才没顾上,这会儿点上也不迟。”

今夜一个下人也没带出来,崔巍只好亲自动手,摸索出个玛瑙南瓜香盒,往矮几上的螭耳盖炉里丢了几粒色如冰雪的瑞脑香。

崔柔仪低低的哦了一声,这大抵又是京城富贵人家之间心照不宣的攀比罢。

就像吃饭要用那金碗金筷子一样,又没什么效用还徒添一项花费,也不知是从谁家兴起来的。

崔柔仪看够了便要放下帘子,不料崔巍又抬了一手,侧过去望着前头一架黑漆平顶双驾马车,奇道:“哦,竟是他家。”

“谁?谁家?”崔柔仪把那车上的徽记看了又看,奈何她久居边城,实在是眼生。

“是杜尚书家的马车。”崔巍手一松放下车帘,语气里似有些惋惜,小声嘟囔了一句,“差点就是大哥的岳丈了。”

崔柔仪想起来了,大哥崔岑和吏部尚书杜兼余的千金是祖父在世时做主定下的娃娃亲,那时的杜大人还只在文选清吏司做个六品主事呢。

为等他家姑娘及笄,一直拖到前年大哥十九岁才着手正式议亲,可还不待沈氏赶回京交换庚帖,他家大姑娘就一场急病没了。

杜家一团伤心,崔家也不好急吼吼的撇了开去另寻亲家,总得凉一凉再说亲。正好崔岑要考学,崔培夫妇也不在京城无人张罗,就这么耽搁下了。

转眼崔岑今年二十有一了还未成家,现下只好等着春闱放榜后再行商议了。

崔家与杜家没做成儿女亲家,见面还易勾起伤心事,崔培那么自负板正的一个人,又不会贴着脸走动关系,两家便渐渐淡薄了许多,远不如崔老侯爷在世时亲近了。

崔家回京这么多天了也不见杜家来走动,不怪崔巍见了说了句“竟是他家”。

一个得力的岳家就这么错过了,崔柔仪也替大哥可惜,不由得问道:“杜大人家里有几个姑娘?”

“好像是两个,幺女与你差不多大。”崔巍在军中人脉广,来到京城也比崔柔仪这个懒蛋混得开,达官显贵们的家况他多少知道些。

“……所以?”

崔柔仪这几日一心扑在沈氏身上,不曾得空到老爹面前去晃晃,老爹最近有什么打算她也不知晓,听二哥这意思是杜家这门亲事还有望?

“眼下还没有什么所以,但以后可说不准。”

崔培俯下身,拂了些悠悠香气吸入鼻中,顿觉醒神开窍,就多说了一句:“杜家是皇后娘娘的表亲,近来越发炙手可热了。”

“皇后娘娘……唉,世上终究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活法儿。”崔柔仪翻了翻梦里预知的零星碎片,想起后面一桩震荡朝局的要紧事来,不觉惘然一叹。

崔巍还当她说的是皇后年少丧父、寄住杜家的旧事,便连连摇头道:“早年不顺,如今可不了,中宫的三个皇子都已好好的长大成人,年底太子也要迎娶太子妃了。”

非也非也,哪里还拖得到年底呀,太子恐怕是没那个命娶到太子妃了。

崔柔仪叹息连连,口里糊弄着应了一声:“也是也是。”眉眼一低,敛去神情中的一丝悲悯。

所谓皇后膝下有三个皇子,不过是骗骗穷乡僻壤的升斗小民而已,当世的官宦人家谁人不知其中只有太子殿下才是皇后亲生的,另两个说穿了不过是拿来保底的陪衬。

就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自另有一番安排。

崔柔仪也知那等大事不是她这个无权无职的在室女能左右得了的,她只是担心崔家会如梦中一般被扫到了台风尾而元气大伤,家破人亡的祸根就是从那时埋下的。

三皇子和六皇子毕竟挂在了皇后名下,好歹蹭上了个嫡子的名号,皇后娘娘手握着这两个筹码,只待度过了那场狂风暴雨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崔柔仪那天还没梦到终局就醒了,但总之皇后娘娘的翻盘的赢面是要大一点的。

崔家就不一样了,到崔岑这儿已经三代都与皇亲国戚不沾边了,老侯爷在世时未雨绸缪的替长孙定下了杜家,原打算就是要补这个窟窿的。

可是眼下窟窿没能补上,崔家就如水洼中的蚂蚁,还需奋力扑腾着游上岸,寻一道护命符才好。

崔培挣军功的本事比故去的老侯爷厉害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斟酌儿女亲家的水准就远远不及了,索性打算仍按着老侯爷留下的旧路子走,看看能不能再续上杜家这门亲。

崔柔仪想通了关节,愈发觉得心情沉重。

她能做的实在太少了,除了阻止母亲沈氏推波助澜的下黑手,朝中风云如何变幻都不是她这蝼蚁之力能操纵的,只能是遇见水塘再搭桥见招拆招了。

到底押宝哪边好呢?还是根本就不入局,仅仅作壁上观好呢?她心里也没个底,更不敢胡乱指点老爹如何行事了。

闲扯了这两句后,满腹心事的崔柔仪几乎一路无话,任崔巍如何说笑捧逗也都意兴阑珊,要不是思及府里的尴尬气氛,她都想折返回府了。

待崔家的马车载着兄妹俩来至金水河边时,午门前早已搭好了高大的竹木灯棚,其上密置花灯万盏,皆画着群仙逸事,彩绸如霞,灯山如昼,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谓之“巨鳌戴山”。

鳌山灯前的大露台上百艺群工,竞呈奇技,伶官奏乐,万民祈福,真是再没有比这更热闹的了。

崔氏兄妹不过来得稍迟了些,就已赶不上趟儿,鳌山下看灯的人早把近处围得水泄不通,实在无处下脚。

崔柔仪隔着几丈远向前眺望,只见大鳌山高约十五六丈,阔三百步有余,其上数点银星连地滚,万松金阙照天明,更有两条大金龙缠缚着鳌柱,口里是一盏结彩团簇的缀珠灯。

周遭太过嘈杂,崔巍只好附在耳边告诉她:“瞧,这叫双龙衔照!”

崔柔仪不住的点着头,离开的这五六年京城的灯会是越办越盛大了,难怪人人都要削尖了脑袋往京城挤。

大鳌山再稀罕,远远看了一回也就过了。崔巍护着崔柔仪慢慢离了看灯的人群,沿着金水河逛起了灯市。

是夜无论通衢委巷,皆是一片滚灯烟火,路边每隔三五步支着一个热气蒸腾的小摊,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烧着热汤,短衣打扮的小贩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着:“浮圆子,盐豉汤,甜咸皆有,驱寒暖身咧!”

崔柔仪根本无心体会这市井的烟火气,一心拉着崔巍小心避过沿途的每一盏灯笼,连小小食摊也不肯让他靠近,更遑论猜灯谜、斗花灯了,看他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

崔巍想着她今日莫名其妙吃了沈氏一顿讥讽,简直无妄之灾,心里定还不痛快着,莫若给她买几盏新奇的花灯回去,摆着看看也好消消气。

好嘛,就这也不行。

崔柔仪眉眼一吊,把一颗脑袋左右摆得地动山摇,一张口就是:“不行,不许,今日诸事不宜!”

兄妹俩活像两只斗败了的猫,逛了没一会儿就夹着尾巴火速逃离了那一长溜儿光焰浮动的花灯小摊,转道去了另一条店肆林立的长街,欲寻个地方干喝茶。

崔巍浑身不自在,甚觉无聊正要抱怨:“你那卦算得准才有鬼哩,做什么这副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样子?真是辜负了上元夜,咱们又不是……”

沿街酒馆二楼的雕花小窗忽地被人推开,响动之下碰掉了窗沿下挂着的一串金珠细蕊的五色莲花灯,崔巍恰就差半步走至窗下。

“二哥!”

崔柔仪身体比脑子动得还快,一把扔掉手炉飞身扑了过来,就地一蹬用尽力气推开崔巍,自己则被反过来的力道牵着一旋身,缩着肩膀睁大了眼睛定在窗下。

铜手炉滚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三尺长的灯串几乎擦着崔柔仪的额头飘飘忽忽的落地而下,明明灭灭的烛光透过五颜六色的灯纱,带着变幻流动的奇妙光影从她的侧脸倾泻而过。

在一片眩目的光怪陆离中,只她那一双星眸被衬得分外清透明亮,姣好的面容更添几分绮漫的丽色。

几步外的往来路人均看得一怔,独崔柔仪丝毫不自知,理了理鬓边稍稍松散的发丝,面上起了一抹薄怒,抬起头向楼上看去。

二楼的小窗里探出了一个簪金冠银的脑袋,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闯祸的少年挨着窗俯视楼下,看见仰着头正皱眉的崔柔仪,似乎也是一愣。

从他的视角看过来,楼下正赫然站着一位仙姿玉色的姑娘,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于冷风中亭亭玉立,青女素娥犹不及她一二,就跟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他定了定心,细视之,又发觉这姑娘穿戴不俗,丁香色的厚绸对襟小袄绣着大片银丝玉兰,大红织锦斗篷密密的镶着一溜儿软毛滚边,连下配的蕊白色累珠叠纱裙都在灯下盈盈流光。

哦,她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黄澄澄的金项圈,挂着一枚满镶红宝的长命锁,行动间光彩粼粼的,煞是好看。

兼之她神情灵动,宜喜宜嗔,让人瞧着便心生欢喜,全然不似少年惯见那样一成不变的温恭木然。

少年看得出神,背后有人伸手拍了他一下,他才发现楼下的姑娘两颊薄晕,如泛朝霞,正气鼓鼓的怒瞪着他这个罪魁祸首。

少年连忙拱手,温声道:“是在下鲁莽,推窗力道大了些,碰掉了莲花灯惊吓了姑娘,给姑娘赔不是了。”

“哎?你赔不是也要下楼去赔呀,站在楼上扯着嗓子算什么?”二楼有人推了少年一把,随即响起一阵满是调笑的起哄声。

毕竟男女大防摆在那里,寻常时候他们是见不着没有亲缘的别家姑娘的,也就只有上元节才能逮着机会。

崔柔仪暗恼了一下,恐徒生枝节,也不想与一帮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夹缠,便低下头避过二楼少年的目光,转身就要走。

可是崔巍这爆炭脾气如何忍得下?

砸了他还好说,他皮糙肉厚的,了不起也就是燎出几个泡子,险些砸伤了他的宝贝妹妹怎么能善了?!

休想!当他这边关小霸王是白混的不成!

“楼上的,有本事下来到小爷面前来说,让我瞧瞧有谁是生了三张嘴才这么多话,非让我生缝了两张去不可!”

崔巍人高马大,魁梧轩昂,一看就是个耍刀舞剑不在话下的练家子。

他叉着腰往崔柔仪身前一站,浓眉深皱,双目染火,目光利箭似的把楼上人统统射了个对穿,大有要把这两层小楼掀翻的架势。

不过片刻,楼上的膏粱子弟们就顶不住了,估摸着楼下这对兄妹来头不小,不是好得罪的,天子脚下神仙多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便推推搡搡的催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下楼去,七嘴八舌的赔罪起来:

“兄台勿恼,我们不过是多喝了两杯酒,才一时失言了。”

“对对对,酒后失言,酒后失言。”

“原不是有意冒犯,万望海涵。”

他们不这么说还好,一听这么一个被万人嚼烂了的敷衍借口,崔柔仪不屑的冷哼一声,小声道:“动不动就多喝了两杯,怎么没见他们一头栽进酒缸里爬不出来呢。”

崔巍觉得小妹驳人很有两分厉害,暗暗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立刻拾人牙慧,向楼上大声喝问道:“人烂还赖酒的错了,你怎么不索性一头栽在酒缸里淹死算了?”

“哎?兄台这是怎么说话的。”

“如此佳节,这可有辱斯文呐!”

楼上人也不高兴了,可他们多是拳脚无力的草包,只敢躲在上头嘟嘟囔囔。

推窗的那个少年快步走下阶来,倒比那几个嘻嘻哈哈的纨绔子要知礼多了,拱手道:“无意砸伤了姑娘,实在抱歉。”

站得这样近崔柔仪才有机会将少年看个清楚,他不算容貌出众,但面容干净明朗,眉宇间英气勃勃,瞧着也是个好人家有教养的。

只是身上那一重金玉珍宝堆砌出来的尊贵感压得他略显疲态,与这般年纪倒不大相称。

崔柔仪是那种遇人蛮横她就更蛮横,遇人有礼她反而漏了气的,见来人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立时就态度软了下来:“无妨无妨,并没伤到哪里,原也不是为了这个气的。”

好罢,起先她是蛮生气这家伙差点让噩梦成真,烧了二哥的胳膊的,但这不是也无人受伤嘛,便都不要紧了。

就是那帮满嘴闲话的家伙可恨!

崔巍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觉得他有些眼熟,但还是先给妹妹撑腰更要紧,又道:“比起无意碰掉了花灯,还是满口污言秽语的龟孙儿更可气!你们要不说后头那些混话,我也懒得同你们计较了。”

“再有一句多言,明日我就挨个儿上门讨说法去!各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家都在京城里头混,不愁找不着本家。就是不知道你们老子娘的脸面挂不挂的住了!”

这话崔巍是昂着头盯着上面的窗口说的,字字淬冰,句句含刀,听着着实刺耳。

那帮家伙见底下这是个硬茬,并不敢真为这点小事招来人打上家门去。

再一想,兄妹俩穿戴非凡又十分眼生,别是什么远在封地的王子王孙或驻边权爵奉旨进京过年来了。

爹娘许他们在外喝酒享乐,可没许他们借着酒意四处寻衅,一文钱不往家里挣就算了,还要招祸上门,那不得被打折腿。

遂纷纷闭上了嘴,甚至还顺手关上了窗,显然是自身难保,顾不上下楼的那两个同伴了。

被兄长如此强硬的护着,连与人斗嘴这样的事也愿意陪着她做,崔柔仪心里一片湿漉漉的感动。

她扯了扯崔巍的袖子,以极低的声音道:“二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原也不是大事,一下得罪了楼上那么些人,早知道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只转身走了就好了。”

要是她没记错,梦里二哥就是因为不会拐弯的火爆脾气明里暗里得罪了许多人,又离了老爹的庇护,墙倒众人推,最后才被诬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崔柔仪宁可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要二哥是那样的埋尸荒野的结局。

“得罪就得罪了,二哥还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崔巍斜睨着对面两人,漫天怒火犹未浇灭,恨不得立刻把后面那个红衣小子给提溜过来臭骂一顿。

待他走近几步定睛一看,几乎跳骂起来:“徐鹿卿,你可了不得了!”

“赶明儿我就请家父去府上问问老国公,徐家教孙辈到底是怎么个教法子的,张口闭口尽是这般市井流氓的习气!”

崔柔仪半隐在崔巍又宽又长的影子里,微微偏头瞄了一眼,心下细细一拼凑:哦,徐国公府,敢情他就是那个家里吃饭非得用金碗的。

崔柔仪悄悄从崔巍背后挪出几步,不动声色的又多看了两眼。

那人穿着一身金红交织的阔袖袍子,腰束金钉黑革带,脚蹬厚底串珠靴,偏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的一块梅花转心大玉牌,竟是一副财神爷似的打扮,就差手里托个海碗大的金元宝了。

唔,财神爷用金碗吃饭这就说得通了。观这身衣袍,这家伙说不定能与三哥十分投缘呢。

崔柔仪差点憋不住笑,目光上移匆匆看了下财神爷长得什么模样。

令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俗气的打扮竟用来配了个美男子!

徐鹿卿生得一副张扬的好相貌,俊颜灼灼,风仪秀越,一双桃花眼尤其勾人,崔柔仪几乎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他声若轻羽,吐字如兰,不慌不忙的答崔巍的话:“崔兄这是错怪我了,适才在楼上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那你下来做什么?大晚上的闲得晒月光?”崔巍似乎与徐鹿卿有几分相熟,问起话来直来直去的。

到了这时候,崔柔仪已经不关心这场越扯越远的理论了,两边看了看,好奇远多过于愤怒。

徐鹿卿眉眼勾着笑意,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崔兄也知道的,个中属我名声最差,他们不推我下来还推谁呢?”

“你小子,我远在边疆都听说你是十里花场有威名呐!罢了,快与我说说,这位是?”崔巍忍不住又看了看一身海水纹长衣的少年,补充道,“我瞧着也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咳咳,殿下他是…从那儿来的。”徐鹿卿脸上笑意不减,轻咳了两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皇宫方向,状似无意般悄悄比了个“六”。

“哦……六殿下?”

崔家怎么说也是奉着丹书铁券的从一品侯爵,崔巍倒也没太讶异对面的身份,只是带着崔柔仪退后两步,郑重还了一礼。

崔柔仪低头盯着鞋尖,默默的想:哦,六皇子,他就是那个养在皇后膝下给太子作陪衬的。

天潢贵胄还能如此谦和有礼,啧啧,少见少见。

以前崔培戍边的小城是在怀王的封地上,崔柔仪也见过几个王子王孙,个个恨不得把眼睛安在头顶上,到底是不如京城人杰地灵呀。

早听闻六殿下因生来带有上上大吉的星象,才被皇后收了养在中宫的,要这么说的话,她还是被本朝公认的福星给砸了头呢。

崔柔仪伸手摸了摸完好无缺的小脑袋,暗自好笑:今夜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财神配金碗,福星砸她头?

算了算了,福星既然都叫他们兄妹俩遇上了,那二哥今夜的凶兆应该已经解了罢?

毕竟刚才那下她都替二哥挨了,可不能不作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几乎是双更了,也算补上昨天的啦(狗头保命)

编编,榜榜,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