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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二太太纪氏还未落座就一眼瞥到角落里的三太太佟氏,细眉一挑,计上心来。

便走过去拉着佟氏的手,佯装热切的关心道:“呀,三老爷连今儿这样的日子也不回来么?道观里东西缺不缺?若少什么只管同我说。”

崔柔仪故意隐在众人之后,听了扁了扁嘴,心道二叔母这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银钱凡是进了她的手就没有吐出来的,叫她拔根毛比登天还难。

可笑旁人至多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就算完了,她倒是个糖公鸡,时不时的还想倒粘人家几根毛回去垫窝呢。

佟氏心思清浅,没少在纪氏手里栽跟头,最是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嘴甜心苦的人,只得缩着脖子避开些,答道:“三老爷他除夕夜已经回来过了,今儿就不再挪动了,免得耽误了修行,只要没病没痛的平平安安就好。”

纪氏一脸惋惜,故意扬高了声音又道:“就是可惜了大嫂子把府里装点得这样气派好看,独三老爷一个孤零零的守在那清苦地儿,也不得来松快一日。”

佟氏闻言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肩膀抖了一抖,怪怪的看了一眼纪氏,偏她又不是个会说的,一时生生定在那里。

崔柔仪面上一哂,心内冷笑连连。

听听,这可太会挑事喽!我们大房就是那黑心肝的,自己享尽了荣华富贵,却把可怜的三老爷扔在道观里不管不问,是不是?

大姑娘崔静仪虽在那头忙着摆放筷匙碗碟,却也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听纪氏说得不太像话,唯恐母亲应付不来,连忙过来打圆场:“劳二伯母记挂了,昨儿大伯母才带我去道观里看过父亲,他道心坚定也不觉得冷清,说什么也不肯回来过节,还叫我们无事别扰他清修呢。”

崔静仪是德言容功皆备的高门小姐,素不会与人针锋相对,连反驳都是这么温温柔柔的没甚力气。

纪氏显然没把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放在眼里,面上一脸笑,脚下继续使绊子:“那也太苦了些,又不指望他得道成仙。便是要成仙,不妨先来侯府看看仙宫是什么模样呀。”

纪氏笑语如珠,听起来就像是寻常凑趣儿,但在场谁人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

不过是瞅着沈氏忙不开,分不出心与她对嘴,二老爷崔均又在那边与三兄弟阔论诗文,镇山太岁崔侯爷也还没来,她就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的搅浑水。

崔柔仪学着崔静仪那副淡山浅水的模样,笑语盈盈走上来,道:“二叔母若真喜爱我们府里这般装扮,饭后就叫常管事过去替你们府上也倒饬一下,费不了些须几个小钱,二叔父指定欢喜。”

纪氏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素日钝钝的不爱搭理人的崔柔仪会来拿话堵她,当即面色一窘,推辞道:“何须这么麻烦府上,在这儿看个够就是了,没的让人笑话连兄长家的下人都要借去。”

崔柔仪暗暗一笑,她早知道二叔父官儿做得不大,对外又舍不下侯府子弟的豪奢排场,适才就已艳羡了半天了。若这会儿真送人过去替他装点门面,他一个甩手掌柜才不管要花多少钱,只要好看就成。

而二叔母纪氏是一府主母要持家,又没丰厚的嫁妆可填补,光会酸别人,自己可舍不得多花这份钱,这还不急死她。

“二叔母客气什么,母亲这会儿忙不过来,待我爹来了我去同他说,他一准儿答应。”崔柔仪双手紧紧缠上纪氏的胳膊,边说边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纪氏几乎额头冒汗,她不过是仗着崔静仪秉性敦厚又不是大房亲生的,必不会去侯爷跟前告她的状,这才有恃无恐的暗暗挑拨是非。

这下对上侯爷最宠爱的二姑娘,她就不敢造次了,生怕崔柔仪这小丫头真给她说到崔侯跟前去,因而软言软语道:“别了别了,侯爷腿上还伤着呢,我们怎么好再添这个麻烦。柔丫头你也坐下罢,就要开席了。”

纪氏讪讪的不再多话,崔柔仪眼见老爹被抬了出来坐在上首,料定纪氏不敢再明刀明枪的犯口舌,这才肯放她一马。

崔静仪和善的朝柔仪笑笑,拉着她入席挨坐在一块儿,又是布菜又是对饮,比往日亲近不少,弄得崔柔仪不好意思起来。

饭吃到一半,二老爷崔均问起崔岑二月下春闱准备得如何了,崔岑谦逊一答:“只怕还差些火候。”

崔均走的是文路子,虽没中进士但也是考过举人的,方才聊了几句文章便知崔岑才学不浅,便大胆的打包票道:“哪里差了,要我说咱家岑哥儿一准能考上!”

崔培笑得一脸欣慰连连摆手,崔岑也起身敬了一杯酒,忙说借二叔吉言了。

席上兴起一阵你来我往的笑赞声,气氛一时好不融洽。

纪氏方才吃了暗亏,这时瞅着机会来了哪能放过,满口恭维道:“侯爷好福气,生的儿子个顶个的有出息!”

“岑哥儿沾上了他外祖张家的才气,想来考个进士是难不倒他的。巍哥儿又承袭了崔陈两家的一身好功夫,打眼一瞧就是个做武将的好苗子。啊,还有岩哥儿……”纪氏说到崔岩故意迟疑的顿住一下,才慢吞吞道:“岩哥儿也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

崔柔仪闻言放下筷子,斜瞄着沈氏脸色发黑,直叹二叔母难缠又厉害,一下就踩住了沈氏的痛处。

大哥像清流张家做得了锦绣文章,二哥像伯爵陈家舞得了九尺大刀,那三哥天资平平、一事无成又像谁呢?

纪氏的意思很明显,三兄弟都是同一个爹生的,差别这么大,那当然是怪娘亲了。

崔柔仪后槽牙险些咬碎,深恨纪氏挑拨大房母子的关系,照这么下去,沈氏想不生出别样心思来也难。

偏偏崔培崔均是粗心眼的男人,听不出妇人间这些夹枪带棒的弯弯绕,还当纪氏是真心夸奖,两兄弟又在那里碰杯互相吹捧了一番。

崔柔仪正想着如何让纪氏快些闭嘴,沈氏就自己出头报了一箭之仇:“可不是嘛,有他们兄弟三个在,我们做爹娘的真是万事不愁了。弟妹也上点心,早日再给崔家添一双哥儿姐儿才好,我这里有副好方子,一会儿给你抄一份去罢。”

这下轮到纪氏脸黑如锅底了,她看了一眼乐呵呵给崔侯倒酒的崔均,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心下暗暗啐了一口。

不甘示弱的高声道:“嵩哥儿宝姐儿都管我叫母亲,我呀也算儿女双全了。还是大嫂子辛苦,里里外外要照应五个孩子。”

纪氏贼兮兮的眼睛扫过静仪柔仪姐妹俩,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忽然一笑:“不过近日柔丫头越发长进了,再不是那等小孩心性,大嫂子也可轻省些了。她是个有慧根的孩子,只要好好教着,假以时日说不定比她大姐姐还出挑呢。”

哼,她才不管崔静仪听了心里别不别扭,最好沈氏能跳出来护短才好,给他们夫妻俩造点火星儿,不怕他们吵不起架来。

二老爷崔均能力平平,在官场上全靠长兄崔培罩着才能顺风顺水的混日子,此时纪氏夸了崔培最疼爱的小女儿,他焉有不附和之理:“早说柔丫头自有造化,到了年岁自然就显出来了。大嫂子合该让这孩子多历练历练,没的埋没了她。”

崔柔仪面皮越烧越热,恨不得越过去挠花纪氏的脸,才刚挑拨完继母继子,又来挑拨她们亲生母女了!

她暗暗千求万求沈氏可要沉住气,别着了纪氏的道儿呀。

谁知沈氏仿佛就是听不得别人吹捧柔仪一般,一下就恼了,登时就要出来护犊子——不过护的才不是她亲生的犊子,而是那三房的。

“柔丫头年纪小些,还差的多呢,别把小孩子捧坏了。要说静丫头呀,她只有一点最好,就是从不掐尖逞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沈氏耷拉着眼皮,也不知是说给面前凉透了的蜜枣玉糁羹听的,还是说给座中人听的。

崔柔仪心内大呼冤枉,她也没有想与谁争高低呀!真是天大的误会。

崔柔仪忍着没表现出委屈,本来这茬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也不是不可,倒是老爹崔培“砰”的一声把饭碗顿在桌上,立时就把脸色放下了。

崔岑兄弟三个一齐摸了摸鼻子装傻充愣,崔均刚想出言周转一二,就听崔培沉声道:“罢了,饭就吃到这,孩子们还要去逛灯会,撤席散了罢。”

沈氏一愣,似是没想到崔培的烂脾气有朝一日会分毫不差的发作在她身上。

这些年侯爷待她着实不错,素日重话都没有一句的。

“啊?这……”崔均十分敬重大哥崔培,从来不敢驳他的话,只拿眼神狠狠剜了纪氏一下。

纪氏神态自若,驾轻就熟的装出了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待众人应他,崔培自先走一步,拖着瘸腿被搀扶去了偏厅,留下一班丫鬟婆子站在那里既不敢违背侯爷,又不想得罪夫人,属实进退两难。

沈氏也知她在崔培面前一贯温顺又知进退,甚少违逆他的意思,可自从扯上了崔柔仪后,这已是她第二回跟侯爷对着干了。

上次好歹只是在自家院里闹一闹,这回白叫二房也看了笑话,侯爷昨夜的气还没消,今日恐怕又添一重,沈氏不由得有些后悔把话说得急了。

崔均识趣的朝沈氏一拱手,边离席边随口扯来一个借口:“瞧宝仪这小丫头都打哈欠了,我们就先带两个小的回去安歇了。夜深风紧,哥儿姐儿们出去赴灯会多穿些,仔细别冻着了。”

纪氏奸计得逞,见好就收,将翻滚的笑意忍了又忍,扭扭捏捏的起身拉上两个满头疑惑的孩儿,随着崔均告辞而去。

她临走时还不忘别有深意的向沈氏抛去了一枚笑眼,又状似熟络的单独嘱咐崔静仪小心火烛云云,一番虚情假意发挥到了极致。

二老爷崔均也找不出错处来疑她,便只当她方才真是纯心夸奖,引起这番尴尬也是意料之外的。

至于崔柔仪呢?

二老爷夫妇一走,她就滑泥鳅似的悄悄溜出了饭厅。

被人拿来作筏子忒不好受了,沈氏捧一贬一也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崔柔仪说不委屈是假的,独自抱着一个铜葫芦手炉游荡在抄手游廊上。

今夜府里灯火璀璨,衬得头顶一轮圆月十分孤冷憔悴,凛冽的寒风毫无留恋的从满树花灯间穿插而过,呜呜咽咽的像是谁的哭声。

这风卷着点点细雪从背后扑滚而来,还夹着一句耳熟的呼唤:“二妹!”

崔柔仪心头一松,转过身去,见只有崔巍一个人戴着一顶貂毛外翻的雪帽大步而来,她不由得问道:“大哥呢?”

“去劝老爹了。”

“那三哥呢?”

“去哄母亲了。”

崔柔仪一愣,而后与二哥相视一笑。

崔巍替崔柔仪拢了拢肩头的斗篷,道:“就剩咱俩是落单的了,走,二哥带你看灯会去!”

“啊…”崔柔仪想起了什么,低低的惊呼一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算了,不去了罢,今夜…不大吉利。”

虽然她很想去凑这个一年才有一回的大热闹,但还是二哥的胳膊更要紧些。

二哥不去,总不会在灯会上烧了胳膊了罢?崔柔仪这样想着。

可是崔巍不依,还当她是在为席间的事不痛快,连拖带拽的把她往二门处拉扯,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不就被母亲讽了两句吗?谁叫你平日里偷懒。难道从此就躲起来不见人了?”

崔巍是刀枪堆里打滚的铁汉一枚,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软话,但胜在力气大,三两下就把负隅顽抗的崔柔仪推到了二门外。

崔柔仪挣扎不过,口里也慌不择言起来:“二哥二哥,今夜真的不能去!不是我不能去,是你不能去呀,我算了一卦,你今夜赴灯会有大凶之兆!大凶!”

“还愣着干什么,马呢?车呢?驾夫呢?常逢霖!”

崔巍一声怒吼震得树上花灯都晃了三晃,转头对崔柔仪说起话来声音又低了下去:“小丫头还会占卜了,几时学的?”

“啊,也就、就…前两日刚学的。”崔柔仪声若蚊蝇,很没底气。

其实她是一点都不会,看那些书主要是给自己营造一个略通命理的假象,以后她拿噩梦里预知的事出来说时才不会被怀疑嘛。

就是她眼下这才看了两天书,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怨不得崔巍一阵捧腹大笑。

常逢霖作为安阳侯府的大管家,是何等机警老成的人物,一早就听饭厅里服侍的丫鬟们仔仔细细的说了事情的原委,这会儿见巍二爷要带二姑娘避出府去,连忙拽着一个车夫,亲自把马车赶了过来。

崔巍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崔柔仪塞进了马车,转头对常逢霖道:“我也知道府里的车马原该王添禄那厮来管,只怕他这会儿不知在哪里偷着喝酒去了,急着出门所以才叫了你来。”

“你去找到他,替我抽他一马鞭!问问他,太太姑娘们今夜还没出门看灯呢,他怎么就擅离职守了?打量着他娘做过侯爷的奶母,就合该纵得他没边儿了是罢!今儿没空跟他算账,叫他明日自去找太太领罪。”

崔巍一步蹬上马车钻进车厢,浑厚的话音在空旷的冬夜里引起一遍遍的回响。

常逢霖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心里默默为王添禄那条酒浑虫撒了一把纸钱。

他想了想实在放心不下,唯恐又多出一件坏事来让这个佳节更没法儿好好过了,便一路追着车嘱咐道:“姑娘不比爷们皮实,二爷千万多照应着点儿,若姑娘有个好歹,二爷到了侯爷那里可吃罪不起呀。”

“晓得了!”崔巍高喝一声,常逢霖顶着了冷风一直目送着他们出了大门。

慢慢走回来后,常逢霖只使了副手杨福成去悄悄的拿下王添禄,捆了扔到柴房等明日夫人发落再说。

自己则又到二门处,欲招个丫鬟来打听一下侯爷和夫人那儿现下如何了,是闹掰了还是和好了?也叫他们做下人的心里有个底儿才好听使唤呀。

不成想,正在这里遇上了东顾西盼的崔静仪和她的贴身大丫鬟松萝。

刚才出门的那是侯爷跟前的第一等红人,这个又是夫人跟前的第一等红人,横竖哪个都怠慢不得,常逢霖赶忙上前问好。

崔静仪斜披着一件雪絮绛纱披风,显然是匆忙而来,只站在二门里问道:“常管事,我一路走来都没寻见二妹妹,她可是出去了?”

常逢霖如实道:“是,二姑娘刚被二爷带出府了,说是去逛逛灯会。”

旁的他一个字都不多说,也不问大姑娘要不要备马车,他知道没有夫人带着,大姑娘是半步也出不去的。

“哦,那就等她回来再说罢。”崔静仪唇角微微下垂,似是有些懊恼慢了一步。

漆黑的夜里,她的叹息声清晰可闻。

常逢霖看了看二门里渐渐远去的崔静仪的背影,又扭头极目望着前院紧闭的朱红大门,甩了甩袖子仰头暗叹:胳膊到底还是拧不过大腿哟!

谁先急着来化解龃龉,谁就是不得势的那个。

夫人再怎么统管全家,这个府里还是侯爷说了最算的。

“往年都和风顺雨的过来了,偏从今年起两股风撞在了一起,这可怎么好呀?”

常逢霖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记住这个王添禄,人家可不是路人甲(doge )

发现之前排大纲改来改去的时候,给女主的起始年龄写错了,文案已更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