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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21:00(1)

墙上的挂钟来到21:00。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房间不大,踱的步子也小,这小小的步子就如十几年前的我初来这个城市一样,渺小、迷茫……

步子虽小,但总归是迈出去了。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往后的步子是不是会越迈越大?那时的我,不知道,也不去想。

眼下,我想到了老焦,也想到了小林,他们曾经和我走的那么近,现在却又那么远,远得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不过事隔多年,我一下子还是想到了他们,想到他们,我心里泛起了一阵暖意:原来我从未忘记过他们,只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去想他们罢了。

这样的自我安慰,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停下脚步,坐回书桌前,回忆接着纷至沓来。

来岛城的第一天,我住进了古窑村。这个村有上千户之多,每一户都住有人,不过住在这里的十之**都不是这儿的人,他们和我一样,有个落脚之处,先凑合着住。

老焦和小王白天上工,晚上才回来。早上临走,老焦提醒我,说:“白天要是没事儿,别往你小林姐屋里跑。”

我问他为什么呀?老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听人劝,吃饱饭。”

我又问他,小王媳妇那屋,我能不能去?老焦哈哈一笑,说:“你要是敢去,就不怕吃小王一巴掌?”老焦瞧我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跟着又吓唬我说:“小王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想他跟你干自也是在工地上了,可他在工地上究竟干什么我当然不知道。老焦笑了笑,又忽然板着脸,说:“拧钢筋。”说话间还不忘伸出手掌,又说:“这一巴掌下去,你这小身子板儿,还不给你拆了?”

我听了一阵错愕,怔怔的不知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老焦拍了拍我肩膀,这才嘿嘿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吓你呢!”跟着又说:“小王媳妇那屋没事儿,她又不是母老虎。”

老焦走了,老焦走的时候喊了一声小王,小王听见喊声也走了。老焦走后,留下我一个人回味着他说的话,白天我不能去小林屋里,但去小王媳妇屋里没事儿,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小王媳妇不是母老虎,那他言外之意难道小林竟是母老虎?

我吃不透老焦的话,却也不敢白天走进小林屋里。

在屋里躺了小半天,一泡尿憋得我难受,推开门,我看到小林正悠闲的坐在门槛上嗑瓜子,我喊了声:“小林姐早。”

小林笑着呸了一声,不知是在吐瓜子壳,还是笑话我是个小懒虫,她又佯嗔说:“太阳晒到屁股了,还早!”

我脸上一红,先去了趟茅房。走出茅房,小林又朝我招了招手,待我走近,她说:“来,小方,陪姐嗑瓜子吃。”

不待我拒绝,小林早抓起一把瓜子塞在我手中,她又说:“陪姐聊聊天。”

我傻傻的不知所措,说:“聊天?聊……什么?”

小林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笑起来像是年轻了许多,我瞧了都想喊她一声“林妹妹”,《红楼梦》里的林妹妹像水一样温柔,而她笑起来——也是。她说:“想聊什么聊什么,聊我,聊你,聊你的事儿。”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说:“我……没什么事儿可聊,那就聊小林姐你吧?”

小林呸的一声,跟着剜了我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说:“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小心思却不少。”我嗑了一个瓜子,半天没吐出来,实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瞧我一副拘谨样子,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跟着说:“我啊?”她想了想忽然又怅然若失的说:“我也没什么好聊的,只跟看家护院的狗一样。”

我说:“你有这房子。”

小林嗑了一个瓜子跟着又叹了口气,说:“是啊,我有这房子。”顿了顿她又说:“唉,我只有这房子而已。”她还意犹未尽,跟着再说:“可它只是个房子,不是家。”从她的话里我感受到她的孤独,她的孤独就像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嗑瓜子一样。

我说:“那你咋不结婚?”

小林笑了笑,笑得苦涩,最后无可奈何的说:“结不了。”

我有些听不懂,她有这房子,她有这房子就是她有五百万,一个人有五百万怎么还结不了婚?

小林见我不说话,我不说话似乎是在和她说:“你的话我听不懂。”她才又给我解释,说:“想和我结婚的男人都惦记这房子,一旦结了婚,分了这房子,他们就会拍拍屁股走人。”

从小林的话里我听出一股寒意,我有话说却又不敢说,未必所有的男人都惦记你这房子,而你之所以结不了婚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林见我不说话,突然搁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来,闪在门边上,说:“来,小方,到姐屋里,中午姐给你炖鱼吃,你我一边吃鱼,一边再喝点。”

小林邀我进屋,直吓得我不轻,我想到了老焦的话,他说白天不让我来小林屋里,听他言外之意小林还是个母老虎,虽说这母老虎眼下像只小绵羊一样温顺。

我心里还是打了退堂鼓,我伸了伸脖子,瞅了一眼小林屋里,扭捏的说:“去你屋,不……不大好吧?”

小林笑了,笑得蛮开心,她说:“瞧不出你还挺正经,知道女人屋里不能乱进。哎,你可比那些男人强多了。”

她说的那些男人是哪些男人我不知道,那些男人又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从她这话里我似乎听出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初出茅庐的我自也有自知之明:不一般的女人我对付不了。

我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小林姐,我得出去,出去找工作。你要喝酒等晚上,我和老焦一块儿陪你,人多热闹。”

出来后我进了一家网吧,在网上浏览着招聘信息。一个九流大学毕业的我,学的专业偏偏是高大上的金融。那年头儿银行是铁饭碗,没两把刷子挤破头也进不去。想进银行,要么你是名牌大学毕业,要么你能拉来大把存款。而这两者,偏偏都不和我沾亲带故。

那时候的我年轻,年轻人都有一股狠劲儿,你说我不行,我偏偏行给你看。挨个银行投简历,一连一个月,简历统统都石沉大海。而我也过起了几个月前的日子,那时我临近毕业,天天来网吧上网打游戏,而现在不过是多了一道工序,打游戏之前先投遍简历。

不知是游戏上瘾还是找不到工作的消沉,那段时间我流连网吧,都是后半夜回去,如此半个月,我终于扛不住了。

那天晚上九点不到,乌黑着眼圈儿的我正打着游戏,忽然脑袋一阵眩晕,跟着屏幕上的人影儿也变得模糊起来。突然的头晕目眩,我知道今儿是时候了。

出了网吧,走在路上的我头重脚轻,两只脚不听使唤,也没了力气,可即便走不动,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我只想快点儿回去,然后倒头就睡。

那几天小王夫妇老家里有事,回去处理去了。推开大门,院子里漆黑一片,似乎老焦睡下了,小林也睡下了,他们是不是天天都这么早睡我不知道,反正我从不这么早回来。走过天井,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动静,那动静像是猫在叫。猫叫不奇怪,半夜里回来,我经常能听见发情的猫叫声。

走近屋门,那猫叫声更大了,直教我听了浑身发烫。头痛欲裂的我无暇分辨这究竟是不是猫在叫,我只想尽快让我的脑袋粘上枕头。刺啦一下,我推开屋门,跟着顺手拉下灯线。

屋里“啊——”的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直击我心房,登时我心突突的跳的厉害,眼前的一幕直教我口干舌燥,人也僵住不能动。我瞧见了赤条条的两具**,一男一女,男的在上,女的在下,那女的一脸惊愕,她慌里慌张的推开身上的男人,跟着抓过掉在床下的被子,又胡乱遮在她身上,紧接着一阵咆哮:“坏东西,进来也不敲门!”

一惊之下,我头瞬间不痛了,我懵了似的怔在当场,两只脚和眼睛一样,动也动不了。我眼睛不动,却也瞧清楚了,男的是老焦,女的是小林。

小林见我动也不动,更是恼怒起来,说:“还看?再看把你两只眼珠子挖出来。”

这时我才回过神儿来,赶紧双手捂住眼睛,语无伦次的说:“不看,什……什么也没看见……”我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天井里。

站在天井里,背着房屋,皎洁的月光像盐一样撒在我破了脸的伤口上,教我火辣辣的疼。我局促不安,更不知要说些什么又做些什么,我像是一个小偷,一个人赃并获的小偷,正站在法庭上,等待着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