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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20:20(2)

这时天色黑了下来,天黑了,路灯就亮了,我矗立在路灯下,好教人一眼就能看见我。匆匆行人从我眼前走过,女的我不看,我只看男的,这些男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还有的胖有的瘦,总之没有一个正眼瞧我。我盯着他们久了,他们反而瞪我一眼,直教我赶紧挪走目光。

傻傻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像个傻子,一个人要是拘谨不自在,总是个傻样子。

过了好一阵,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拍在我肩膀上,跟着一个声音说:“等久了吧?”

我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材不高,衣着朴素的人在跟我笑,他样子得有五十有余,黝黑干瘦的脸上挂着笑容,脸上的笑容像是也感染了眼睛,他的眼睛似乎也在朝我笑。

未等我开口,他先是啊呀一声,说:“还是个斯文的帅小伙儿!”

我不知他是在夸我还是客套话,不过一个老男人夸我,我也不会太领情。

他又说:“我姓焦,你叫我老焦行了。”未等我说话,他又说:“小伙子,咋称呼你?”

我略有尴尬的说:“焦哥……”

话音未落,老焦说:“什么焦哥,叫老焦,我这一把年纪当你叔咋了?嗨,那什么焦哥、焦叔的都不顶老焦受用。”

我傻笑一下,跟着听人劝似的说:“老焦,我叫方格……”

话音未落,老焦又是啊的一声,说:“方哥?”

我赶紧纠正他说:“是方格,方格子的‘格’,就是一个‘木’加一个各就各位的‘各’。”

老焦听了哈哈笑了,说:“你这名字可真占便宜,他是五岁的娃娃也好,八十岁的老头子也罢,都得管你叫‘哥’。”

我赶紧说:“别人都叫我‘小方’。”

老焦又是一笑,说:“我知道了,就是歌儿里唱的那个?”

我不明所以的疑道:“歌儿里唱的哪个?”跟着又听不懂似的摇了摇头。

老焦哈哈一笑,跟着唱了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我一听,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子。

老焦倒是不以为意,说:“那个走吧,看房子去。”说话间他迈开步子,向那一片片的平房走去。

说来也怪,来之前我对这一百块一个月的房租大有提防之意,这会儿和这老焦没说上几句话,我胆子大了,也不害怕了。

这里的胡同,宽不过两米,自行车都骑不开。墙上的砖统统都是青砖,一碾之下,砖屑纷纷跌落,墙根下早已散下了一线。这里的房旧,墙也矮,门上的木板羸弱的像是一拳都能打出个窟窿,我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不知要比这好几倍。

走在胡同里,我忍不住问老焦:“这是什么地儿?”

老焦说:“古窑村。这个村从明朝时就有了。”顿了顿老焦又怅然若失的说:“唉,不过也快没了。”

我不明所以问他:“没了?咋还能没了?”

老焦说:“拆迁,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

那时的我当然不懂拆迁是啥意思,拆迁还不是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住?我好奇的问老焦:“老焦,你也不是本地人?”

老焦嘿的一声,说:“那还用说,本地人谁住这儿?”

我又不解的问:“那这里都是谁在住?”

老焦回过头来,瞧了瞧我,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你,我,来这儿打工的人大抵选这儿凑合凑合的住。”

我忽然明白了,岛城的房子八百、一千,那都是正经的房子,一百五的房子当然也有,就像这儿——古窑村。

我又问:“你在这儿打什么工?”

老焦说:“泡工地,再就是磨磨嘴皮子。”老焦刚说完,忽然一指左手边的房子,说:“到了,就是这儿。”

推开门,只见这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农家院子,北屋两间,东西厢房各一处,厢房背阳,不见得能住人。

老焦径直走向了北屋,北屋东西各有一门,他朝西边的门口嚷了一句:“包租婆,你看我又给你带来一个帅小伙儿。”

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女人,这女人体态丰腴,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少一两,该凹凸有致的地方其弧线也总能多出半分,她眉毛弯得像一张笑眼,脸上洁白如雪,与灰暗的脖子形成鲜明对比,似乎脖子与脸不是出自一个人。

这女人先是剜了一眼老焦,嗔骂了一句:“死样儿。”跟着朝我笑着走来,她瞧着我,问的话却是老焦:“你领来的这是谁?”

我不合时宜的说:“我叫小方……”

话音未落,那女人咯咯一阵娇笑,把眼睛也笑弯了,像是脸上长着四条眉毛,她又说:“小方?可真巧,我的名字和你很像,我叫小林。”

我初来乍到,瞧着这风情万种的女人一下子慌了神。还是老焦替我解围,他说:“她是包租婆,是这房东,你住她房子,她收你房租,你也不用太客气。”

女人又剜了一眼老焦,呸了一声,说:“什么包租婆,难听死了。”她跟着又眉花眼笑似的朝我娇笑:“我姓林,你叫我小林。”

这女人大我得有二十岁,我当然不能直呼她小林,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瞧向老焦,教他给我出个主意。

老焦嘿嘿一笑,朝我说:“她教你叫她小林,你就叫她小林,不瞒你说她可还是个黄花闺女。”老焦说完想了想又说:“闺女真是闺女,不过这黄花就算了……”

话音刚落,女人狠狠捏了一下老焦,直把老焦捏的一阵龇牙咧嘴,跟着又骂了一句:“死样儿。”

老焦向女人求饶之后又打秋风似的和我说:“你把她叫的越年轻她就越开心,你要是叫她‘林妹妹’那最合她心意。”

女人又捏了一把老焦,跟着她又朝我说:“叫小林,我喜欢别人叫我小林。”

我极不自然的笑了笑,笑得皮笑肉不笑,跟着叫了一句:“小林……姐。”

老焦叹了一口气,说:“小林就小林,干嘛还要加一个‘姐’字?加了这个‘姐’字未免美中不足。”

小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摸了一下老焦大腿,跟着说:“小林姐怎么啦?我就喜欢这‘小林姐’。”

老焦一把攥住了小林的手,跟着深情脉脉的朝小林说:“小林姐。”

小林羞赧似的抽出手,骂了他一句:“死样儿。”

我实不知他二人是啥关系,房东与租客?还是情人?

老焦忽然朝小林嚷了一句:“饭好了没,有客人来,咋还不好好招呼?”

我只是来看房,可没想着要吃饭,我支支吾吾说:“吃……吃饭?不……不用……”

小林朝着我笑了笑,说:“来都来了,咋还能不吃饭?”跟着她又凝视着我说:“饭早就好了,就怕你嫌弃。”

一下子我留下来吃不是,不吃也不是,直教我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老焦说:“你这小林姐,天生就图个热闹,要是没人陪她吃饭,有饭她也能饿死。”老焦跟着朝东厢房喊:“小王,小王媳妇吃饭了。”

饭是白菜炖豆腐,一人一碗米饭,吃饭中我知道老焦是个包工头,他能说会道又懂人情世故,打工的人也都愿意跟着他干,小王就是其中之一。

老焦和小林似乎关系匪浅,他二人往往没说上三五句话就会扯上荤段子,要不就是打情骂俏似的好一顿腻歪。见了这种情况,我目光不知如何安放,唯有端起饭碗来,呼哧呼哧的扒饭。这时小王眼睛闪着精光,他瞧着小林,似乎小林比他饭碗里的饭菜还可口。

小王媳妇这时拿着筷子敲了敲小王饭碗,说:“闭着眼睛也能吃饭。”说话间还不忘瞥了一眼小林,眼光中泛着女人对女人的那种仇视。

小林却不怒反笑,说:“这男人啊,都是偷腥的,管是管不住的。”

小林见小王媳妇强忍怒气又无处发作,她撩了撩鬓角的头发,跟着又眉目传情似的瞧了一眼小王,跟着挑逗似的说:“小王,你说是不是呀?”

小王被她一瞧一问,直打了个机灵,他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得老实巴交的瞧向小王媳妇。

小王媳妇拿筷子敲了敲饭碗,说:“行了,这还有半大的孩子呐!”

小林这才又注意了我,她笑着和我说:“小方,什么时候来的岛城?”

我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说:“今天。”

小林像是有所惊喜的说:“今天?”顿了顿她又说:“那你说这城市咋样?”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出了火车站,我顺着海边走,要景色有景色,要繁华有繁华。”说完我脸有疑色,又说:“可坐着公交车一路驶来,却……却……”

老焦未及我说完,大声说了一句:“却是要多破烂有多破烂。”

小林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完了才说:“咱这儿的人对这城市有个说法。”

我问:“什么说法。”

小林瞧着我说:“这个城市,是个绣着金边的抹布。”

我一听这“绣着金边的抹布”,心里稍一印证,跟着暗暗称是,这“绣着金边的抹布”果然名副其实。

忽然一阵阵吵架声从屋后传了过来,吵骂声中还夹着着摔东西声音,直教我放下了碗筷,心里一阵茫然:“这里咋还有人打架?”

小林见怪不怪的说了一句:“这是没完了。”

老焦问:“后屋的老陈家咋回事,怎么三天两头的吵架?”

小林说:“兄弟姐妹三人,房子就只这一个,怎么分,当然要打上一架。”

小王媳妇说:“平分不就完了。”

小林说:“嗨,就因为平分谈不拢,这才得打架。”

我们三个目视着小林,直想听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