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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她听见那人鼻息间沉吟:“媒婆上门提亲那日,难道未曾向娘子提及过,我双目有疾一事吗?”

看不见?那好办多了,她紧绷的身姿放松了些,抬手轻轻撩开盖头,架子床上,男子坐的端正,大红的喜服衬他肌肤尤为雪白,一双手骨节修长,此时正抬起一只揉了揉太阳穴。

她提着裙角往那人跟前凑了凑又晃了晃,见那人眼睫未动,不由抚了抚胸口舒了口气。

不料那人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我是瞎了又不是没知觉了,你在我身前晃来晃去,是来羞辱人的吗?”他说完,径直从床上站起,也不管身前那女子愣在原地,往旁绕了一步跨步出了喜房。

房门打开,冷雨蘸打树叶噼啪,她被他这一席话弄了个措手不及,心里不断回想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这......我也是情非得已。”待那脚步声走远,她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喃喃说到。

夜雨潮湿,不一会儿就被风吹进了屋内,她回身将屋门闭拢,想起今日外面的局势,一张小脸蹙成了一团。

她从皇宫逃出已经半年有余,一路南下,本想着在那人烟稀少的银月村开家食肆伺机而动,寻找去往珣州的机会,哪曾想自己刚将那路线岗哨摸清楚,金鳞卫和东厂的人就像跟屁虫一样赶来抓她了,如今走是走不了了,只能设法先留下来。

但是今夜她好像无意间得罪了她那名义上的夫君。

得想个办法将人哄好的同时让他先别那么急着与她洞房才行。

好在他双目不能视物,这倒免去她许多麻烦。

阿意脱了那一身被雨露沾湿的衣裳,转头去陪嫁的小箱笼里寻了件那新娘的衣服换上,她卸下头发,如墨铺陈在肩上,新换的杏红的衣裙衬的她一张小脸如雨后桃花般娇嫩。

既来之则安之,既决心留下,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她灭了烛火,躺下身子将被子盖过头顶。

另一边厢,面若冠玉的郎君刚步入知安堂,头顶便有一股疾风跟着窜了进来,陆知安停住脚步,左手往虚浮中一抓,立马抓住了那人手臂。

“陆玖,什么时候我陆家的暗卫也能在房梁上打哈欠了?”

黑暗中那被抓住手腕的人脸色有些尴尬:“公子,我...下次一定忍住。”

陆知安松开陆玖的手:“今日拜堂前那女子干了些什么?我好像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烤肉的味道。”

“烤肉?”陆玖一边眉毛挑起,抬手托了托下颌:“属下只见她在屋里等您出来拜堂时曾翻出过窗户想要逃跑,并未见她烤肉。”

“既想要逃跑?最后为何又留下?”陆知安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往堂后走

陆玖跟在他身后随即接了句话:“难不成是那情郎没来接她?”

话音落,二人已步入陆知安平日的居所,房梁上,一只竹筒顺着梁柱落进柱下摆放的一缸砂砾中,陆玖连忙点燃一盏油灯上前将竹筒取出。

竹筒内四颗沙砾制成的石珠滚落至陆知安掌心,他以指腹摩挲石珠表面,面色倏忽凝重了几分

“东厂的人来青桐镇了,通知慕云山,这些时日务必当心。”

陆玖俯身答是,接着又问了一句:“那前院那小女娘还盯不盯?”

陆知安闻言,凝重的面色忽的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她浑身都带着蹊跷,你遣人去趟若杏村。”

夜雨停,乌云蔽月,陆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书案上那盏孤灯未熄,陆知安无神的双目忽的细微一颤,似乎有一丝极为清浅的光,穿透黑暗照射了进来,他忍不住抬手往那光处去摸索,却在触碰到火苗那瞬猛地收回了手。

昨夜秋雨过,乌云散尽,今日霞光万丈,映着临玉书斋外泉水叮咚。

阿意起了个大早,独自摸索到厨房所在,挽起袖子做了碗卤水面端着往后院去,她听书斋里在前院洒扫的小厮说她那夫君平日里就宿在后院知安堂的里间内。

天刚蒙蒙亮,她从檐下一路绕过水榭,知安堂三个大字赫然显露在眼前。

堂前屋后无人,知安堂此时静的能听见水榭中鱼儿的摆尾声。

她将卤水面端着往里间去,还没腾出手敲门,里间的门蓦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股清冽的木质香穿透卤水面的热气铺陈在她脸上,她抬头,只开门男子一张薄唇微抿,宽阔肩背就如一座挺拔的山脊挡在她身前。

“我...亲自做了碗卤水面,给夫君做早膳。”她笑的讪讪,端着面从男子身侧步入屋内,将面摆放在昨夜那盏油灯旁。

卤水面的香味瞬间充斥整间屋子,陆知安鼻息微动:“多谢,娘子可以走了。”

他对她的态度比昨夜还冷,阿意忽想起画本子上女郎对自己情郎撒娇的描述,抬手松了松跳动的眉心,咬咬牙上前扯了扯陆知安的衣袖:“夫君,昨夜是我唐突了,这碗面就当是我道歉。”

这女子竟敢扯他的衣袖,陆知安有些失语,他若不再狠厉些,只怕她会像个猴一样顺杆爬。

他拂袖甩开女子的手,正欲发作,就听廊檐下一阵急促脚步声。

卫柏一路疾跑过来,见屋内男女站的如此近,一时有些惊讶。

“先生,昨夜宴席后,舅夫人送林老回木朗镇,一路遇雨,二人都惹了风寒,如今舅夫人正在木朗镇的林老家里,人病的下不了床,郎中说至少将养半月才能回青桐镇,舅夫人今早让林宅的人来书斋传话,说她得在木朗镇耽搁半月,书斋中的伙食,还需我们自己想办法。”

卫柏今日没用过饭,一口气说完这一大长串,早就饿了,此时一阵面油香猛的窜如他的鼻中,他忍不住往屋内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面看去:“好香的面,先生你不吃吗?”

陆知安听到他喉头咽口水的声音,默了一瞬,避开他的话:“你去酒楼找厨子回来做即可。”

“这几日镇里的酒楼饭馆早就排满了各种宴席,哪儿还有人。”卫柏说完,目光又从那碗面挪至面前那杏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他踌躇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称呼才好,就干脆免了称呼:“请问这面是你做的?”

阿意点点头,瞬间猜中了眼前这人想要她帮忙做饭的心思。

她假做惆怅的将双手往胸前一揣:“做了又如何,夫君连汤都不喝一口。”

“昨夜你如此羞辱于我,我这不是怕你下毒吗?”陆知安踩着她的话尾,回的轻飘飘。

“既然如此,我来试试。”卫柏饿的眼花,这面的香味又及其诱人,他见二人僵持不下,便自告奋勇走入房内,端起面就开始狼吞虎咽。

面条浸润卤水根根饱满,一口下去筋道之余,回味无穷,卫柏几口就将面打扫了个干净,咽下最后一口汤汁,面上一派满足之感:“此面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求,好面好面。”

阿意被他这一顿咬文嚼字夸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就连陆知安也被他这几句搞得尴尬的抬手揉了揉额,方才这碗面闻着确实是香,可他却也是真的怕这女子下毒,可哪晓得卫柏这小子是个心大的,一来就盯上那碗面,几口给吃干净不说,还感叹出那么几句酸言。

“夫人可愿这半月辛劳些,为书斋学子准备饭食?”卫柏吃完美味面条,整个人像恢复了活力般,此刻正眼神殷切的往阿意看去。

阿意侧头看了看身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陆知安,清了清嗓子,嗟叹道:“哎!夫君不肯原谅我,也不肯吃我做的面,我又怎么敢再进厨房呢。”

她说完,余光撇向身侧之人,只见他的冷脸难得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那就有劳夫人半月。”

“夫君这是原谅我了?”

陆知安袖中拳头紧了又紧:“自然。”

“那夫君笑一个。”

陆知安:“......”果真是只劣猴。

晌午将至,临玉书斋读书声朗朗。

厨房内,阿意指挥小厮又往灶火内添了把柴火。

“这书斋前前后后,我怎么只看到你一个人打扫。”阿意将锅内的肉搅了一圈问到。

小厮名为柳二,见夫人问起便老实答道:“陆先生不买奴婢下人,府里人的衣服都是隔壁王婶每月拿银钱洗的,我也是签的活契,领了陆先生银钱在府里做工。”

那人姓陆,是个教书先生,阿意心下了解了些许,继续问到:“我看他那眼睛不像是先天带的眼疾,你可知是何时的事?”

柳二摇了摇头:“不知,先生虽看不见但人也是英俊有能力的,您别嫌弃先生。”

阿意听他这话,手里的锅铲顿了一瞬,她哪敢嫌弃他,她只是怕什么都不知道,哪天会被他丢出去被东厂和金鳞卫的人抓回去罢了。

“我怎敢嫌弃他。”阿意脑海中浮现那人冰霜似的一张脸,答的有些心有余悸。

“夫人长得美又能干,您与陆先生的日子定会越过越有滋味的。”柳二笑弯了一双眼,锅里水汽蒸腾,瞬间将二人隔开。

饭食做好送往书斋时,陆玖依照陆知安的意思用银针在每个饭碗里试了又试,最后确保没事再接着往书斋送。

陆知安的桌案上也搁下了一套两菜一汤的午膳。

“先生您就动筷吧,方才我用银针试过后便吃了我那一份,这若杏村的小娘子,烧饭的手艺比之我年初随您进京城吃的酒楼还要好上不少。”陆玖倚在柱子上,劝陆知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