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真是不错，你看到了没？那把小腰哦~”
“确实，我看她长得像是比路冉还白吧？”
男声里带着有些猥琐的意淫语气，穿着一身暗红绣花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听个正着，忍不住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高跟鞋在地上发出“笃笃笃”的响声，转过身来的两个男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尴尬地闭上了嘴，嗫嚅道：“路老师您来了。”
路冉穿着高跟鞋走得很慢，路过两人时冷笑一声：“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别人，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两人佝偻着腰，谄媚地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受不了他们这副模样，路冉扭头很快地走进拍摄房间。
眼看着身影消失在门口，男人们“呸”了一声，眼神里带着鄙夷。
“也不知道傲气个什么，还不是靠爬床。”
路冉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在门口听了几句污言秽语，此刻一张娇艳的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她走到齐升身边，非要看刚刚替身拍的那段戏。
齐升对路冉的观感不好也不差，虽然她的确是被塞进来的，但比起其他最近高人气的流量小花，路冉反而算得上其中的演技佼佼者。只要她别太作妖，导演都能忍。
当然，今晚这场被她鸽了的拍摄本来让齐升火很大，幸好副导找了个挺会演戏的替身，此刻齐升的心情还算不错。
“你来看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演得确实不错。”
这一片段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演技如何，圈内人，尤其是导演和同行一眼就明白。
路冉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服输，到微微怔愣，最后沉默着没说话。
要说她演得有多好也不至于，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路冉竟然觉得她演的钟离比自己演得更贴近剧本上的角色。
路冉表情古怪地重复看了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不太高兴的事实。
她轻飘飘哼了一声，不太情愿地小声道：“也就这样吧。”
齐升笑呵呵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路冉踩着高跟鞋往沈霁风那边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刚才门外的两个男人，犹疑地皱皱眉，还是叫来助理交待了几句。
——
刚卸完妆的林惊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温灿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灿灿，灿灿。”
抱着包趴在桌子上的温灿灿睡得迷迷糊糊，林惊月有些内疚。
“早知道让你先回去了，害你等了我这么久，不好意思啊。”
虽然和温灿灿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相处下来她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单纯和善良，惊月知道任何感情都是需要双向付出的，没有人是生来就该对谁好。
“害，这有啥，以前拍夜戏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熬过大夜，我们现在是回家吗？”温灿灿无所谓地摆摆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林惊月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打车对目前拮据的她来说很奢侈，但这么晚了，她们两个女孩子多少有点不太安全。
“你好，是晚上出演路老师替身的林惊月吗？”
一个没见过的女生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询问道。
惊月和温灿灿面面相觑，最后惊月主动回答：“是的，请问你是？”
女生扬了扬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我是场务助理，导演担心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让我给你们叫了辆车。”
林惊月看了一眼她的工作证，确实没错，但是刻入脑海里的剧情中有太多被设计的圈套，她不敢小看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的恶意，有些犹豫，迟迟没说话。
原本高兴地刚想一口答应的温灿灿看到她的模样，也迟疑起来。
女生没介意，甚至因为她们的反应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她递过手机：“导演给我发的微信消息可以听一下，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小林啊，我让小江给你叫了辆车，大半夜的你们回去也不太方便。”
齐升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林惊月仔细看了一眼微信界面，然后才将手机还回去，语气里带着抱歉：“不好意思。”
女生摇摇头：“在外面小心一点是好事。”同为女性，她对林惊月她们的警惕再有同感不过。
等林惊月和温灿灿顺利回到出租公寓已经是凌晨两点的事了。
而片场这边，终于完成拍摄的所有人才刚松口气。
沈霁风扯了扯衬衫领口，眉眼间闪过一丝疲惫，大步走过去在齐升身边坐下，他有个习惯，每天收工前都会跟导演复盘一下今天拍摄的细节和效果，顺便再讨论一下明天的拍摄内容。
这也是唐兴对他最为放心的地方，尽管日常生活里沈霁风实在不是个招人喜欢的性子，但工作上的专业性他一直把控得非常好。
两人对着监视器，慢慢看到了今晚由林惊月替身完成的这一部分内容。
再次重温这个小姑娘的表演，齐升还是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还稍微有些生涩，但这一举一动真是像极了剧本里的钟离。”
沈霁风在拍完这段后故意避开了，没有去看回放，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跟林惊月共同出现在镜头里的样子。
尽管当时对戏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她不一般的表演天分，但沈霁风没想到，即便在镜头里大多是背对着的林惊月，仍然可以准确地把每一分情绪传递出来。
这种感觉很违和。
“系统。”
“我在，宿主。”
沈霁风目光紧紧盯着监视器里少女微颤的肩头，在心里默问道：“原剧情里，林惊月的演技有这么好吗？”
不太灵光的系统又发出疑似机器故障的声音，好半天才回答：“原书里女主的设定是柔弱的菟丝花，她拥有的一切都是来源于男主，没有很出色的演技，甚至被称为票房毒药。”
沈霁风沉默，从见到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林惊月开始，一切都变得与原定剧情不同，这是否又代表了什么？
“不过，既然宿主您因为绑定系统而觉醒记忆，原定剧情因你而发生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事哦~”
沈霁风没有理它故意模仿出的撒娇尾音，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照你这么说，既然原剧情已经发生改变，那我的结局不也变成未知数了吗？”
被倒打一耙的系统噎住，以它简单的机械脑袋，并不能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应对杠精，于是只能假装没听见。
就知道他内心还是不愿意攻略女主，系统愤愤不平，这绝对是它带过最难搞的一任宿主！真是难为统子。
“走，老庄在旁边的餐厅开了个包厢，咱们去聚一聚。”齐升站起身来招呼道，提到好友，语气有些感慨：“他最近正因为新戏苦恼，你也劝劝他。”
沈霁风曾在庄姜拿了金棕榈奖的电影《秘密》中扮演过一个自闭症少年，也因为那部戏，跟庄姜成了忘年交，他跟着齐升一起往外走，皮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沈霁风低头皱眉看了一眼。
“您把地址发到我微信上吧，我去换个衣服再过来。”
齐升摆摆手，笑呵呵地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