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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珍珠耳环

浴室内,水流如注。

氤氲的热气打在四周玻璃上,鸣甜站在镜子前,湿发披散,眼神空洞地望向镜中的自己。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水流冲得模糊不清,热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淌下来,流经锁骨,短暂停于胸前,又向下坠落,最后,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

鸣甜眼神黯淡,将手缓缓移至左胸位置。

那里的体温略低于别处,水珠下的皮肤白皙细嫩,如雪如酥,饱满无瑕。然而,她刚刚得知这团肤如凝脂的肉里藏着癌细胞。

她得了癌症,乳腺癌。

手机铃声从客厅传来时,鸣甜才意识到自己在浴室里已经待了两个小时。她扬起头,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身体,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得癌症?

难道,老天也觉得她活着是浪费生命?

鸣甜胡乱抹了一把脸,推开浴室门,疾步走出去,拿起茶几上的诊断书,掩耳盗铃似的撕了个粉碎,又若无其事地点燃了一支烟。

客厅里,烟雾缭绕。

她抽着烟,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温馨的乳白色油漆,挂满各种画作的墙壁,存放颜料的金属支架,精挑细选的棕色真皮沙发,绿意盎然的阳台,下班后最爱的那张贵妃椅……

这是她精心装修的家。

但是,她住进来还没一个月。

鸣甜有些烦躁地吐了一口烟圈,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有八通未接电话和十二条短信,都来自一个备注叫“Rhine”的男人。

几秒后,铃声再次响起。

鸣甜看着不断提示未接电话的手机,眼眸里浮出一股浓浓的讥讽,“以前,好像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执着。”

“Rhine”本名方莱,是她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多金帅气,幽默风趣,追他的女生挺多,可他偏偏看中了她。

这种在茫茫人海之中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是当时彷徨又无助的鸣甜最渴望拥有的东西。

因此,几乎没有多余的反抗,在几次毫无新意又还算浪漫的约会后,她成了方莱的女朋友,但她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五年的日子。

五年。

人的一生,有几个五年?

鸣甜半闭着眼,裹上浴巾,接通了电话。

“你在家?我们见一面?”

她不太想见他,没做声,将烟蒂丢到烟灰缸,抬起手臂理了理湿漉漉的长发,重新点了一根烟。

“小甜,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方莱的声音有些无奈,“你答应过我,你会戒烟的。”

“你还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呢。”鸣甜扯了扯嘴角,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是我的谁,没资格管我抽不抽烟。”

电话那头的方莱许是着急了,国语夹杂着粤语叽里咕噜冒出来,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听不懂粤语,从嗓子眼里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

“小甜,抽烟有害健康。”

鸣甜吐了个烟圈出来,“我很健康。”

这是显而易见的假话。

茶几下的垃圾桶里躺着医院给她的诊断书,虽然那纸诊断书被她撕成了碎片,可得了乳腺癌的事实却无法随着书页的撕碎而消失。

方莱沉默一瞬,忽然说:“对不起。”

鸣甜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摇了摇头,很平静地说:“不用道歉,我没有怪过你。”

“我爸一直有移民的打算,我跟他说过,我想带你一起走,但你也知道,我爸妈对你有些偏见,无论我怎么坚持,他们都不肯让我带上你……”

鸣甜没说话,看着指尖的烟慢慢燃烧。

27岁生日这天,相恋五年的男友忽然告诉她,他要移民英国,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她还没从惊愕中缓过来,又因左胸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进了医院。然后,在那张白得发灰的病床上,被冰冷地告知:她得了乳腺癌。

这一天,倒霉的事情真是够多的。

鸣甜抖了抖烟灰,将烟凑到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出来,既不打算问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留下来,也不想计较他打电话过来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她病情的事情。

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

“小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方莱的声音有些局促不安,“我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你一个人,只是在找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这些。”

鸣甜抽烟的动作短暂停了一下,很快如常,眼睛都没眨一下,表情淡淡,“我信,我信你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她是真的信。

这个合适的时机,不就是今天吗?

“那我们可以复合吗?”方莱问。

“这么多年,还没摸透我的性格?”鸣甜掐灭了烟,往卧室走,边走边说:“你想复合是因为你还喜欢我,但你只是喜欢我,并不爱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将手机丢在床上,扯开浴巾,拿起一件黑色蕾丝内衣,扣上扣子,半弯着腰,将胸前白嫩的细肉往中间拨了拨,乳波一阵荡漾,魅惑又迷人。

这么漂亮性感的器官,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会被癌症折磨得发黄流脓,惨淡死去,而它短暂的一生里只有方莱一个过客。

可是,方莱并不爱它的主人。

方莱不爱,谁来爱呢?

在它死亡之前,谁来爱她一次呢。

鸣甜神情有些恍惚,从衣柜里找了条黑色吊带长裙穿上,又取了一根乌木簪子,将头发随意绾了一个髻。

镜子里,她的姣好身材一览无余,胸前露出的乳肉若隐若现,配合着脖颈间几缕散落的发丝,看着丰腴又魅惑,高冷又温柔。

这才是鸣甜。

哪怕得了癌症,她也不允许自己狼狈。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我们,正式告个别吧。”方莱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我们毕竟在一起五年了,怎么能说割舍就割舍……”

鸣甜对着镜子细致地卸掉脸上糊成一片的妆,没有出声,听着方莱自言自语。

其实,她先前说方莱喜欢她而非爱她的话语并不是空穴来风,她能有这种领悟,也是因为她对方莱的感情同样也只停留在“喜欢”的层面上。否则,不会在得知“男朋友不要她了”这种重磅消息时,心里头除了惊讶,没有别的情绪。

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不喜欢处理无用的人际关系,不是不善交际,而是打心底认为,她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那就是她自己。

剩余的所有人都是过客,包括方莱。

因此,鸣甜总是说断就断,从不回头。

“你在听我说话吗?”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抽张湿纸巾擦脸。

“我们在一起五年,五年的感情,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你一提分手,我就同意了吗?”方莱问。

“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鸣甜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瞥镜子里的自己,一边上着粉底液,一边好笑地问:“我提分手,需要你同意?”

方莱被噎了一下。

沉默几秒。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主动低头,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讷讷道:“我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但我始终看不到你的诚意,也看不到和你的未来。”

“诚意?什么诚意?”鸣甜问。

“和我共度余生的诚意。”

“哦,如果你是指为你洗碗做羹拖地刷马桶的诚意,那我确实给不了,既然你自己提起来,我也只好问问你,我花光积蓄在广州买下一套房的时候,你怎么不跟说你要移民?难道隐瞒你移民的消息,也是你打算和我共度余生的诚意?”

方莱沉默,“……”

“双标不要太明显啊。”鸣甜侃他一句。

方莱不敢说话。

他在鸣甜面前很少有占上风的时候。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鸣甜都知道一清二楚,但她从来不会主动说出来,硬是要看着他出了洋相,丢了丑,才会满意地笑出声来。

“刚刚还问我,能不能复合,怎么现在又来说我没有诚意?”鸣甜有些好奇地问:“你瞒着我是怕我死乞白赖地跟着你去英国?”

“这个,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定居广州,如果我走了,我的人脉,我的朋友都会帮助你,不至于让我担心你过得不够好……”

“希望我定居广州……”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拖着尾音,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我一起走啊。”

方莱又沉默了。

他这可怜样子。

鸣甜都不忍心逗他玩了。

“其实,你想多了,你就算早一点告诉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她慢条斯理地描着眉,把藏了许久的实话说了出来,心里异常平静,一点涟漪也没有荡起来。

因为,她这一生,不会为谁停留。

“小甜,我和爸妈求过要带你走的,可他们说你总是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地抽烟,一点都不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女人,你又不肯戒烟,如果你能成功戒了烟,我们或许还会……”

鸣甜一听戒烟,下意识先吸了一口烟,烟雾含在嘴里,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口齿不清地“唔”了一声,问:“既然你觉得抽烟不对,那你当年追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给我递烟?”

方莱瞬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连呼吸声都心虚地小了一些,估计在电话那头,懊悔得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主动提起这茬。

他这一眼就能望穿的样子。

难怪,这五年,她对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鸣甜没了兴致,决定挂断电话。

“医生有没有说你为什么晕倒?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你都转行当拍卖师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画画?你画的画又不值钱,又没人看得懂……”方莱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

鸣甜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霎时淡了几分。

她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惊人的凉意来,将烟蒂用力砸到烟灰缸里,声音也冷到了极致。

“方莱,是你不懂我的画,是你没有花心思,是你敷衍,是你浅显,是你愚昧,是你无所谓,你看不懂我的画,是你的问题。”

“每次一说这个,你都发飙。”方莱叹了一声,知道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好言劝道:“小甜,我知道女士香烟也有尼古丁的,那是一级致癌物,抽多了会得癌症的,少日戒烟吧。”

癌症。

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鸣甜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通通删除,顺手也将他口口声声,说要留给她的“人脉”和“朋友”也给删光了。

她站起身,从首饰盒里挑了对珍珠耳环戴上,最后整理一下妆容,在某个模模糊糊的念头指引下,蹬着高跟鞋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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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要出门觅食了~

第1章 珍珠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