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拿刀刺向我的脸。”
白景轩没有迟疑，他甩开行动迟缓的三人，刀尖直冲苏沫面门。
“苏沫！”白景阳的声音一顿。
刀尖刺入左胸，白景轩诧异地看着白景阳，然后旋转刀身。
他觉得白景阳擅长权衡利弊，苏沫赌他的爱很不明智。
虽然苏沫赌赢了。
他抽出长刀，鲜血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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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阳似乎回到总被父亲殴打的小时候。
恍惚间，他看到腼腆的女孩搀扶他起来，温柔地给他上药。
他失去所有傀儡的控制权，再也无法建立他和苏沫的二人世界。
他想再看一眼苏沫。他好奇，这一次苏沫会不会喜欢他。
可是，他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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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没有赌，她认识白景阳十二年。
她遇险，白景阳一定会救她。傀儡行动迟钝，白景阳会扑过来。
她算好了角度。
她不爱白景阳。
看着白景阳倒下，她松了一口气。
今天之后，她自由了。
她很开心。
泪水盈满眼眶，一颗颗坠下。
看到地面的水渍，苏沫满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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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白景阳死亡后，白景轩没有打扰泪流满面的苏沫。
人类的情感很复杂。
白景阳为人阴险，异能诡谲。
他能判断白景阳是该死之人，但却不能断言白景阳不值得被在乎。
现在，这个不被爱的人死在爱别人的路上。
果然，白家没有再进攻。延字辈互相牵掣，景字辈互相推脱。
二号休息室
白景轩轻靠椅背，双手交叉，眸光加深。
末世出现的异能者和白家有关吗？
从前他不欲打破平静的生活。现在，末世到来，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他伸手，摸摸狗头。安置好阿宝，他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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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林州联系陆昊军。
“滴滴滴，临时总统陆昊军接受您的视频会面请求。”
“林州，现在情况如何？”
林州正襟危坐，“白家延字辈都是特殊系异能，攻防辅助都有，明天他们很可能出手，情况会更麻烦。”
“远荣现在怎么样？”
“白景轩救出了顾大哥，他是白家人，不过和白家关系不好。
作为交换，我答应给他中心区管理层的数据或者第一大区管理层的变动情况。”
林州有些忐忑，陆队一向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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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昊军重生后，记忆消退，直觉告诉他，他必须执行第二项任务。
末世前，他刚调入中央区，只接到两项工作。
第一项工作是联合协作任务。
各司联合调查行事嚣张的白家。只能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只可惜后面不了了之。
第二项工作是个人秘密任务。
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临时总统权限，找回总统。
上一世，他似乎没有完成，这次他已经是临时总统，但除了基础权限，他无法使用其他部分。
他有预感，总统有能力解决末世，是破局的关键。
听到白景轩救了顾远荣，他很惊讶，末世前，他在中心区见过白景轩。
白景轩不是白家的预备家主吗？
他要会一会这个白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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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大屏幕上，年近半百的陆昊军头发已然花白，面容周正，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白景轩微笑起身，介绍自己。
“林州和我说了你们的交易。
末世前，我刚刚从第二大区调入中心区，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
对于中心区的其他管理层，我不了解。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第一大区的管理层变动情况。除元昙州副总督，原本的管理层全部消失。
因为总统消失，总督失去军防部权限和一部分发展部权限，所以不设副总督。
南都顾远荣通过紧急权限更迭，得到总督权限。
元昙副总督李雯继任总督。
其他三州，东临总督是肖容卿、北原总督是谢观棋、西棠总督是宋卫国。”
白景轩听到故人的名字，不动声色，斟酌片刻，开口，“冒昧问一下，陆总统现在有哪些权限？”
陆昊军看着面前从容却不失凌厉的年轻人，眼底闪过欣赏。
他意味深长地说，“总统很重要，权限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白景轩，你去过中心区吗？”
“陆总统为什么这么问？”
白景轩装作疑惑，避而不谈。
陆昊军也笑了，没说话。
两人点头示意，会议连接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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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白景轩的确去过中心区。
刚进入外区，他就被蒙上眼，带进专车。下车后，他进入一个房间，又莫名其妙被带出来。全程没有见到一个人。
陆昊军刚调入中心区，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而且，查看居民的基础数据是所有管理层的基础权限，陆昊军却不知道他的跨区记录。
异能与末世紧密相关，白家似乎和中心区有关。
提前出现的异能，绝不是偶然，但看陆昊军的表现，中心区对末世毫无防备。
疑惑太多。现在，直接对上白家可能会打草惊蛇，还是调虎离山最为妥当。
他决定联系肖容卿。
肖容卿这个名字，贯穿白家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
如果说他是白家的叛徒，那么肖容卿就是白家的公敌。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他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的故事。
肖容卿被白延暄和白延恒的心上人爱着；甚至宋可心也喜欢过这个学弟。
年轻时，肖容卿的妻子因此被撞身亡。
他帮重伤的肖容卿躲过追杀，后来他们偶尔联系，互通有无。
******
收到白景轩的讯息，肖容卿选择接下这个烂摊子。
白家是个硬茬子，他很早就见过白家家主的异能，所以才去到东临州，等待复仇的时机。
元昙州隔开东临和南都，末世前白家鞭长莫及。
他偷偷挑出忠于他的警察，组建一支警队。现在他们陆续觉醒异能，正在接受训练。
虽然现在不是向白家复仇的最好时机，但他的异能是“一视同仁”。
在他的领域范围内，异能沉默，身体素质被平均。战胜对手只能靠技巧和意志，普通人也可以所向披靡。
他期待白家的到来。找到最下方的三个联系人，他肆意发泄着愤怒。
——
末世第三天，白家没有再出现。
林州制作出异能检测器，连接上索恩。
通过异能波动模拟数据和居民数据，索恩可以生成异能者信息。
白景轩对检测很感兴趣，但他忌惮索恩，所以只控制自己展现一种异能。
[白景轩，男，28岁
异能：神笔马良
效果：通过绘画获取一定范围内的物品。
分类：特殊类-生活系（空间）
评级：A级]
异能者档案虽然不够准确，但差强人意。
——
会议室
通过陆昊军和总督们沟通，四人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第一，除去州内所有植物，集中管理动物。第二，各州派直升机取异能检测器，全民检测，收编异能者，成立临时军防部。
但顾远荣还在昏迷，南都人手不足，居民也不愿意行动。
裴衍、林州、林瑶都很苦恼。
罗斯年倒是可以靠异能安抚民众，指引大家行动。但是他异能使用过度，也已经昏迷。
手环振动，白景轩挂掉白景奕的电话，对林州说，“林州，帮忙控制所有居民的电视。”
“白景轩，我试过，没用的。只要大部分人不愿意行动，少数人也会很快放弃。”
看白景轩坚持，林州还是照做。
——
燕南市一户居民家中，手臂缺失的青年男人正安抚着妻子。
他们的父母前天突然消失，妻子承受不住打击，濒临崩溃。
电视自动打开。
两人看去，白景轩出现在小小的电视里。
“我知道，这三天大家的生活充满悲欢离合。
我只想告诉你们两个事实。
第一，白雾隔断联系，只留下中心区和第一大区。
第二，所有年龄大于五十岁的人，全部消失。
我们为什么被隔绝？消失的人和白雾中的人在哪里？
我认为，这是一场阴谋，他们没有死。”
停顿一下，白景轩继续说，
“你们或许知道清风。清风帮助困境中的人看到希望。”
说着，他展示一则信息。
“清风，我们已经收到家具。现在孩子都能上学。真的谢谢你，你改变了他们的未来。
配图中，福利院门前，孩子们笑意盈盈。
“我们同在五大区，休戚与共。第三大区已经消失，他们没有未来。
谁又能确定，现在的我们不是昨日的他们？
这场和外界的战斗中，我们不是敌人。
胜利的收获未知，失败则会失去一切。
我只是一个人。但是，清风还有你们。
经过研究，动植物很快就会变异。
现在需要杀死所有植物。如果有养宠物，请把它送到宠物中心，集中照顾。
同伴们，清风请求你行动起来。”
“清风”，男人惊呼。“他是清风。他是恩人，是恩人。”
已经停止哭泣的女人，沉默地拿起菜刀，砍掉种植的花草，用垃圾袋装起来。
这是南都州很多家庭的缩影。
大家的确不认识白景轩，但他们都认识清风。
清风不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公司，也可以说是一个网络平台。
因为四大区之间网络不连通，清风有四个分公司。
个人出钱，公司出力。
以个人的名义，清风资助妇女儿童、残障人士等等群体。
以公司为载体，清风为所有困境中的人提供信息。
所有进入公司网站的求助者，都会先看到两句话。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我不承担你的责任。请把握自己的人生，祝你走出困境。”
没有人怀疑白景轩不是清风。因为清风不仅不代表荣誉，还代表麻烦。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信息和资金流入下区。
大部分人直接行动起来，小部分人犹豫地跟随。
陆续有人开始完成自己末世前的工作任务。穿保洁服的清洁工、穿制服的警察、打开超市的售货员……
人类是这样。星星之火，只等一阵清风，便可燎原。
——
控制室
林州很惊讶，他也知道清风这个公司。
面对求助者，从不盈利、从不出钱、只给信息。
它有着最苛刻的入职要求，提供最完美的工作环境、最丰厚的工资和最大化的贡献度。
而且，这个公司没有领导、没有竞争，只需要享受工作。
刚毕业时，他投过简历，但没有过面试。
面试机器人问他：抛开生存压力，即使遭到求助者埋怨，你也会享受帮助他人的过程吗？
他当然回答，会。然后他被刷了。
见鬼，最贵的测谎机器人就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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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轩当然也不享受。
他创建清风的初衷，只是为了改善生活环境。
他是老板，出钱和贡献度，总有人能出力。
至于不去公司，倒不是怕惹上麻烦。他精心选出合适的职员，创造纯粹的工作环境，自己这颗“老鼠屎”还是不要破坏清风这锅粥。
如果不是需要清风的号召力，他不会提起清风。
他向来恣意。不过个人喜好，何必居功自傲。
******
裴衍眼眶微红，一脸骄傲地看着白景轩。
他一直知道白景轩是清风。或者说直觉告诉他，清风是白景轩。
除了白景轩，谁还会说着“我不承担你的责任”，做着“帮你走出困境”的事情呢？
上一世，清风生根发芽；这一世，清风枝繁叶茂。
裴衍猜出白景轩重生过。
他希望这些年，白景轩是快乐的。
——
停滞的社会，再次运转起来。
看着各地监控中忙碌而有序的人群，林瑶对白景轩彻底改观，干脆利落地表达歉意。
四人因地制宜，调整各地警察署的广播信息，帮助众人更好地完成任务。
白景轩突然想起白景奕的电话，回拨，无人接听。
手环上有一条三个小时前的简讯。
“哥，白家要离开，他们觉得我是废物，不愿意带着我。妈妈有异能，也能一起离开，现在只剩我被关在老宅的审讯室，救我。”